24【哭什么废物】

猩红色的火光被掐灭了,贺洲抽完了一支烟,神色淡漠:“宋家的事你就这样放了?”这一阵子又是资金打水漂,又是去境外抓人的,虽然谈不上麻烦,但一场空忙总是容易让人心里膈应。

郁重岩不疾不徐地回着终端消息,向后靠在沙发椅背上,语气散漫:“要动宋家容易,不影响宋宜太麻烦。”

贺洲不说话,随意地一挥手,侍立一旁的林声就将一颗纽扣大小的存储器递了过来。

郁重岩接过,微微用力一拧开,里面投影出的是宋季和叶家小辈争吵的无声画面,从角度来看,摄影角度应当是吊顶的灯罩。郁重岩简单看了几眼,这场面显然是闹掰了。

投影到最后变成无数黑白的雪点,存储器滋啦一声,已经作废了。叶家向来是皇女一党,从前和中立的贺、郁两家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家族旺盛,动作似乎也大胆了许多。

郁重岩神色轻松,只笑着应:“就让他们试探吧,宋宜怎么也不会变成第二个楼云的。”

楼家的下场是常京星系里不曾明言的公开秘密。叛主之徒,死不足惜。当年那场风波导致郁家新矿点测绘图和贺家的数条航运线被泄露,事关贺郁两大世族的合作项目,调查时则牵连了楼家和林家。

事件的走向急剧地变化着,后来楼云藏刀刺伤郁重岩,算是坐实了罪名。而贺洲,却选择保了林声。

提起这件事,贺洲眉眼沉凝:“你最好有点分寸。”

谁能想到事情焦灼的时候,一转头自己的盟友就被家奴一刀子送进了医院?即便出现了这种能让家主颜面扫地的可笑意外,郁重岩依然不认为自己教导家奴的方式出了错,从这点讲来,贺洲倒是瞥见一两分所谓正统的自负倨傲。

郁重岩仍然漫不经心地摆摆手。

林声恭敬地送走了郁重岩,他站在门口良久,才回去跪倒在贺洲的脚边。此时的林声亲昵而乖巧地趴伏在他腿上,贺洲则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着他的发丝。

他忽然问道:“林声,你还记得吧?”

林声的眼睑微微发颤,应了一声。那段日子,风声鹤唳。林声想起来时,感觉就像是揭开了自己的陈年旧痂。

事情很简单,林声从书房取出了一份存储文件,递给了一名侍女。那位侍女在贺家侍奉三十年之久,那一天看起来和平日毫无不同,林声凭借过去对这位侍女的熟识,信了她的言辞,让她取走了文件交给贺洲。然而等到另一位真正被授命的侍从前来索要文件时,林声才意识到出问题了。

追捕很快有了结果,侍女身死,文件遗失,迷雾似的事件里人人自危。没有人会相信林声是无辜的一环,一个洗不清嫌疑的失格家奴,所有人都会要贺洲舍弃他。

那天贺洲回来时,林声像以往一样要给男人脱鞋,还没跪稳就挨了一巴掌。林声向后倒去,脸颊在热辣的刺痛中快速肿起,脑袋晕眩得厉害,但长久的压抑令他哪怕受疼也没有发出任何痛呼。

这一巴掌来得突然,靠后的侍从敛气屏息,不看,也不言语。贺洲要罚人时向来是不顾忌什么的,就算是看起来地位最为特殊的林声也无例外。

他的家主向来是凛冽而漠然的,但林声此时清晰地感觉到了男人的怒意,就像是雪山底下隐秘而浓烈的岩浆,时刻能将他焚骨化灰。

“家主……”林声没再伸手,反而改为俯首,以示任由家主责罚。

贺洲淡淡地扫了一眼,如同看不见林声一般,径直踏进了屋子。

林声无措地抬头,侧过身只看见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周围目睹了的侍从皆垂首,没有一个敢来扶他。

天色将要破晓时,贺洲把他叫进了书房。

进门的林声膝行着来到书桌前,他的脸颊上留着明显不对称的肿起,稍稍收拢的手指尖颤抖得厉害。此刻的他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惧怕和悔恨一点一点挤迫着他的呼吸。他早该想到的,毕竟自己看起来心软、愚蠢,实在太像贺洲的突破口了。

贺洲称得上独裁专断,从他成为家主起,让贺家从军部抽身,再到与郁家为伍。哪一件在老一辈看起来都是愚蠢至极的决定,他们时刻不以此事和贺洲的庶子身份攻讦为难,哪怕不能将贺洲从家主之位上拉下,也要撕去一块血淋淋的生肉才算满意。

林声跪伏在地,无声以对。那群人肯定希望贺洲保他,从而迫使贺洲向外交割出更多的权力,但凡贺洲是清醒的,都会知道为一个不称心的家奴,这场交易根本不值得。

两人一跪一立,在书房内长久地僵持着。老不死的抓到了林声的错处也就算了,没想到林声这时候还闷葫芦一样给他找不痛快。

茶杯被丢掷在地,在光滑的地面上摔得粉碎,里头温热的红茶则泼了林声一头,湿淋淋的淌到地面上。贺洲的语气似是冬日薄冰一般,打破冰层,底下是更刺骨生冷的无尽寒意:“你都不用问我的意思,就给自己定罪了是吗?”

林声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抖了一抖,他的眼泪从眼眶中不尽地滚落下来,隐没在地

毯里,但他仍然没有开口。文件的确经过他手,实在没什么可以辩驳的。事到如今,抛弃他,就是不受胁迫的最佳之策。

“林声,抬头。”

他听见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乌黑的皮鞋已经出现在他余光里。

贺洲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的头极力往后仰,将满是泪水的面孔露出。这种姿态让林声的肌肉绷紧,也让颈椎不堪重负,而修长好看的线条一览无余。

贺洲凝视着几乎喘不过气的林声。这些年林声的容貌已经逐渐褪去青涩软糯,越发出尘清俊,要不是此时氛围不对,也许自己会有闲暇欣赏。

他的动作粗暴,嗓音却尤其沉缓,就像是深夜里的海流,一点点蚕食着海岸线,要将岸上搁浅的鱼,带回他的怀抱:“哭什么,废物,我不会放你走的。”

本来已经自暴自弃的林声终于对上贺洲的目光,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生出了点希冀。

贺洲进戒室监刑时,所有刑具已经一应备好,几位贺家的教导也都在场。叛主泄密,尝尽戒室里所有的刑罚都不为过。以如今的医疗技术,就算是肢体腐烂坏死,也能装上机械义肢继续生活。

百下戒尺已经行刑完毕,原本白皙细嫩的臀腿上,布满红紫交错的淤肿,除了另有安排的臀缝,几乎没有一寸好皮。

走绳之前,必要先惩戒穴口。荆、藤、竹等细巧工具之间,细竹鞭被选中,它质硬而韧,还有细小坚硬的竹节,鞭打在后庭上时,不用几下就能将臀缝周围的皮肉抽肿。等待受罚的林声浑身赤裸着,双腿岔开,他沉默着垂首,端正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双手高高奉着一支细竹鞭。

贺洲不急不缓地来到他面前:“记着今天的罚,以后不要心软无度,给我找麻烦。”

林声看见贺洲亲自取过手心的竹鞭,俯首应承:“是,家主。”

贺洲亲自上手,细竹鞭夹着锐利可怖的风声,刷刷地照着林声的臀缝就抽下去了。贺洲用的力道极重,饶是平时最谨小慎微的林声此刻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几位教导冷眼旁观,密封的戒室内回荡着哭意浓重的痛呼,二十下之后林声就失力跌倒在地。铁面无私的教导迅速将林声从地上拖起绑上了刑架,将两瓣充血鼓胀的臀肉不留情地掰开,将满是红紫伤痕的臀沟袒露,供贺洲继续下手。

又是不客气的二十下。原以为贺洲亲自施罚是为了放水的教导心中意外,家主下的手只比他们更沉更重。

刑架上的林声终于被放下,他靠着刑架努力调整着呼吸,一头乌黑柔软的发丝几乎湿透,光裸的脊背上滚着汗珠,穴口已经被鞭打得软烂,只能勉强看到那么一条缝,然而,这一场刑罚才刚刚起了个头。

那早已架起的绳索极长,已经在姜水里浸泡十数个小时,姜汁的颜色并不明显,但辛辣的气味已经在室内徐徐渗透扩散着,暗隐即将到来着无声苦楚。

刚被责打过后庭的林声站立困难,由教导扶着上了绳。林声失去搀扶支撑的一瞬间,就重重跌在湿润的麻绳上,他脆弱的臀缝与粗糙的绳身严丝合缝地接触,让他立刻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闷哼。

林声颤巍巍向前望去,这极长的麻绳是经过打磨处理的,但在强烈的灯光之下,依旧可以轻易看到绳身上的不少毛刺显眼地存留着,每隔半米便是一个拳头一般大的绳结,让人不禁心生退意。

走绳之刑最易让受罚者徘徊不前,少不得要有人立在他背后驱赶。林声只是稍稍停留,贺洲一教鞭就狠狠落在他早已不堪承受的臀尖上,登时就发出一条乌沉沉的黑红色檩子来。

“啊!!”浑身僵硬的林声被这一下抽得险些摔下绳索,他将痛呼的余音咽进喉咙里,紧紧抓住了摇晃的麻绳。

麻绳的高度早已经过调整,是林声即便惦着脚尖也会被贴合私处的程度,此时他因为疼痛松懈力气,绳身立刻就深深陷入臀缝,如同再度鞭笞蜜穴,徒增痛苦。

林声不敢再迟疑,只能向前试探着走了两步,粗粝的麻绳随着他的动作,重重地磨砺过他早已红肿的穴口和后庭,火烧火燎地刺着他。

当他来到第一个绳结前,浓烈的胆怯再度萌生。汗水从额头淌下来,垂挂在眼睫上,蛰得人眼睛生疼。

贺洲早有预料,在他身侧淡淡地发着命令:“向前走,林声。”

林声向来谨遵家主的命令,几乎已经成了本能。他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踮脚继续缓慢地往前,高高突起的粗糙绳结轻易就将闭合的穴缝撑开了,林声不敢在可怕的绳结上停留。泪水瞬间盛满了眼眶,他清楚地感觉到绳结上的毛刺像是短针一般扎进了敏感的穴壁浅表。

实在太疼了。那股子疼痛一直烧进他的脊椎里,连膝弯都禁不住颤得厉害。

贺洲又赏了他一教鞭,催促道:“不要停。”

走过第一个绳结,几乎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经过绳结后,私处的皮肉已被磨得有些微细小的破损,绳索吸饱的姜汁开始发挥作用,一点一滴的,渗入被刺破的嫣红私处

里去。

“唔……”有如被火炙烤的青年浑身淌着冷汗,艰难地拖着脚步向前走。他觉得自己早该被这种难堪的痛楚折磨得麻木,可是每一根沾着辛辣姜水的毛刺存在感是这样分明而强烈,让他无从麻痹自己。

贺洲听见林声逐渐沉重混乱的喘息,看见他颤得厉害的双腿,始终没有叫停。

时间漫长的如同静止。林声每一步都像走在破碎的刃尖上,夹在两腿之间的漫长绳索和烧红的铁棍无异,只是这样行走着就几乎要把他私处的皮肉都给磨烂了,火辣刺激的姜汁更是灼烧着穴肉,令他浑身颤抖不已。

停留越久,姜汁和毛刺陷得越深,医治时就要受更多的苦。贺洲将教鞭丢在地上,违规地扶住了林声的手臂,所有教导都选择视而不见。

最终湿漉漉的青年被贺洲托着腿弯,从绳索上抱下来。林声倚靠在贺洲的胸口无声地大哭,被横抱回了主卧。

有几位教导的见证,走绳的刑算是过了,也算是堵住了贺家其他想要发难之人的嘴。但长达半年的罚期,不等林声养好伤,从走绳完毕的第二天便要开始算了。

每日清晨就要前往戒室的露天后院,例行罚跪手抄家规,但凡路过的侍从都可见到,承家主的特赦,准许林声着衣。午后则要请示家主,若是家主无所示下,就以抽竹签的方式挑选一处责罚,无论何处,都要罚至破皮出血为止。

然而人身上能罚的地方统共那么几处,便总有撞上的,有一回连中了三天的小臂,疮口刚结的痂被抽开来时,深褐色簌簌掉落,露出底下粉嫩脆弱的新生肌理来,接着细嫩的皮肤再度被抽破,血迹洇出时尤其浓烈。

为了熬过刑罚,这半年里,医生给他用的药愈合性极好,副作用也极强,直到今日,偶尔也会感觉心口突突地发疼。

林声在贺洲看不见的阴影里,缓缓用手按住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