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十八

73.

在朝郁他们不知道的另一边,神色匆匆的秋暝真人悄悄出现在了玄剑山群后的那座山脚下。

他先是古怪地巡视了整座山,甚至还路过检查了阴霜他俩曾经交尾的那个石洞,折腾到后半夜确认山上只他一人才消停,回到山脚后谨慎地拿出一个黑红色的幡来,对着某一处空中对此幡念咒施法。

不一会儿,那幡飞速转动,渐渐腾起一阵黑气来,就在黑气的包围中,一道已经颇具规模的裂纹疯狂波动,秋暝一声冷笑,徒手从那个诡异的洞口里取出一把失效的幡,竟然和转动的那把一模一样!

那洞空下来的瞬间转动的幡迅速填补了上去,黑气像是恶鬼一样侵蚀着边缘,秋暝一挥手,这裂缝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太过光怪陆离,怎么也不像是正经修道者做的事情。秋暝又变回那副虚假做派,快步赶回了自己殿里,封住了入口,操纵那从洞里取出的幡吸收起了自己身上控住不住外溢的、和先前山上如出一辙的黑气。

正是这股子黑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差点让他在今愿面前暴露了!可恨他既厌恶这黑气又不得不依赖它......

这一副光景若是放到之后某一时期,想必到那时任何玄剑宗弟子都会立刻认出,那黑气根本就是———魔息。

74.

趁着夜色深重朝郁一溜烟儿便跑回了自己寝殿,越靠近内室他的心越像小鹿乱撞似的忍不住雀跃,他暗暗地搓搓手一把推开了门,阴霜果然就在床上等他。

“怎么这么高兴,是发现了什么好事吗?”阴霜侧卧在床上看书,听见门响便坐起来。

他张开手臂一把搂住了扑过来的朝郁,把他往床上一带,脱了外套俩人就进了被窝。

朝郁蹭着他道:“想你了。今晚运气不好,一过去就撞着第四峰峰主我那秋暝师叔了,躲过去后我就回来了。”

阴霜把朝郁压在身下,接了个黏黏糊糊的吻,朝郁的手已经摸进他胸膛了。一回生二回熟,俩人做了七天七夜对彼此的身体都太熟悉了,三两下撩拨便都动了色心。

熟络地肢体纠缠在一起,肉茎反复鞭笞湿热的嫩穴,从那个黏黏腻腻的吻开始,到几轮下来俩人下身都是黏黏腻腻的淫液,这场颠龙倒凤才算停歇。

睡前朝郁迷迷糊糊听见阴霜说:“我修为也在化神期,过两日替你走一趟第四峰吧,不想让你再涉险了。”

朝郁哼唧两声应下了。

然第二日一早,朝郁又被宗主他爹叫了去,一是突击检查朝郁修炼的成效,二是又安排他在主峰上留下受教一些日子。

这来的突然,但朝郁正好也有着修道上困惑的地方,就先答应了下来,等入了夜才偷跑回第一峰告知阴霜。

“我估摸这会去主峰应该用不了几天,你和阴霄好好在第一峰待着,不要乱跑知道吗,这里毕竟是在玄剑山上。”

阴霜把他送出门外,笑着说道:“好,都听你的。”

朝郁遂安心地回了主峰。后几日他乖乖地跟在他爹身后受教练功,偶尔旁观朝慕处理宗内事物、听各峰汇报,甚至连长老峰主开会,能让朝郁听的他也都被朝慕允许参与了。

朝慕说这也是朝郁作为宗主之子应该学的东西,朝郁规规矩矩听训,听他爹说,第四峰峰主秋暝真人回山后已经是炼虚初期了,短短百余年从化神后直至炼虚初,以秋暝的实力突破合体只是时间问题。

听罢,朝郁低下头沉思。近日看宗主确实有重用秋暝的意思,他还先入为主地觉得秋暝此人面相实在不怎么样,难当大任,不曾想在一众卡在化神到炼虚的峰主中他竟算是个实力选手。怪不得他爹说大长老年岁渐长不愿再管俗事想退休,暗地里中意秋暝上位。

此番多次跟在朝慕身边接触秋暝,朝郁并没有发现秋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像这人真是个正人君子,前两日在树上窥视秋暝的那一次才是看走了眼。

这个想法让朝郁觉得纳闷,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事真的是他多想了,秋暝本是就这副模样,他和情蛇没关系,法器也不过是普通追寻气息的法器罢了?

但目前唐突地去探查一个炼虚大能身上的秘密,朝郁目前还没有这个胆量和能力,秋暝被朝慕有意安排了一大堆事儿,根本没时间找第四峰上失踪的那几个连亲传都不算的弟子。这样的话朝郁先前担忧的也算是解决了,他暂时按下了心头的疑虑,计划更强一点的时候再为此去秋暝身上找答案。

75.

几日的培训一结束,朝郁就兴冲冲地回了第一峰。破天荒的阴霜头一天晚上居然不在,等到翌日晚朝郁才等到。

“你已经去夜探过第四峰了?可还顺利?”原来昨夜阴霜不在是去干这个了。

“一切顺利。”阴霜脱下外袍搁置在榻上,看起来和平常并无两样。

他听阴霜说,在四师兄那里有一个隐蔽的暗格,那法器就藏在里面,寇张二人那儿什么都没有。

阴霜把那法器拿出来,朝郁端

起来仔细看,却见上面有一处人为的破坏,像是......盛怒之下徒手捏出来的凹陷。

阴霜见他面露疑惑,便说这是他弄出来的。朝郁垂眼,心想这玩意害他和他弟弟几次三番被第四峰那几个蠢货追踪,难怪他见着这法器心有不快。

只是,需要用这么大劲儿吗。

阴霜问道:“你在主峰这几日怎么样,可还好?”

“还好,听了不少训,开了不少会,见了不少人。可能真是人不可貌相,我爹要重用第四峰那个秋暝真人,没想到他已经是炼虚期了,还好你没遇见他。”

他抬起头注视阴霜,只见阴霜神色如常道:“秋暝此人于你怎如何。”

朝郁抱住双臂靠在床头想了想,把他爹那套搬出来道:“也是我师叔吧,他要是顺利突破合体的话,确实是能当上长老的一宗大能。我爹说日后不论薄椹还是我当上宗主,希望这个师叔能是我们一大助力。”

“这师叔还挺奇怪的,我倒是无所谓,也不怎么想当宗主......”

后面的阴霜就没有听了,朝郁是玄剑宗宗主之子,他只记住此人或许日后对朝郁有用。阴霜垂下眼,对朝郁轻轻道:“睡觉吧。”

拂灭了蜡烛,窗外透进来柔和的月光笼住室内的陈设,阴霜躺在床上盯着床顶板,半晌合不上眼。

其实他骗了朝郁,昨夜去了第四峰他看见那个人了。

彼时他躲在四师兄屋里,却突然看见那个所谓一宗大能的秋暝道人路过此处,那人的长相,他真是永生难忘———

那秋暝分明就是百年前逼得娘亲自爆的那个歹人!

郁积多年的沉怒差点叫他失了分寸,阴霜死死捏住手里的法器,盯着秋暝远去的背影暗自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秋暝,你的命、到尽了。

阴霜翻了个身,看向熟睡中朝郁的眉眼,温情熟络地涌上来冲淡了几分仇恨带来的暗怒,就在此刻,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76.

次日一大早,阴霜就到先前那个壁缝盯着阴霄修炼,他没打算告诉阴霄找到仇人的事。弟弟小他五十年,不过是个半大少年,沉不住气。

这件事,也......不和朝郁说了。

阴霜看着眼前小蛇专心修炼的模样,思绪已经飘远。他怕朝郁为难,更怕,会给朝郁引祸上身。

如今留在这玄剑山上小心一点,日子长了总能寻到一举杀死秋暝老贼的机会,他一定会的,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让秋暝,死无葬身之地。

就这样,时光一天天流逝,山间的清风拂过漫山遍野的青翠与缀红,将它们轻轻吹落了;而后又过了一段时月,赶在立冬前送第一场雪花到了枝头。

再回首就是大半年的光阴流转,他和朝郁一齐看过了夏花与冬雪,一起偷偷躲在装饰喜庆的寝殿里守岁。明明春又来了,万物开始生长,过几日又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新一年的开始,他也终于等到诛杀秋暝最佳的时机。

壁缝外春雨淅沥,一丝丝料峭的寒气浸着湿意漫进来。大蛇盘踞在洞穴内,看着雨幕里小白蛇不胜欣喜地扭来扭去。

小孩子玩心很大啊,如果能就这么一直快乐下去就好了。

阴霜垂眼,心知这是不可能的。他招回小蛇,将秋暝的事跟他讲了。

“哥,你打算怎么做?”

“秋暝,”阴霜勾起一抹冷笑,说道:“他所谓的炼虚初期根本就不在那个水平,我倒是瞧出他好像有点不同寻常。”

这点信息可是阴霜偷偷跟踪秋暝,前功尽弃了几次又差点被发现了几次才得出来的结论。正常炼虚初期的大能,哪个会三番五次察觉不到化神后期的他。

此计划在三日后秋暝生辰宴后实施。朝郁备下的贺礼已经被他提前弄上了无色无味难以察觉的蛇毒,量虽不致死,但绝对保证秋暝碰到它的一瞬间就能渗进毒素,暗中使他经脉堵塞灵力郁结。

彼时他和阴霄以蛇形互换身份,由朝郁带着“阴霜”赴宴,而真正的他则在宾客散后,亲自去取秋暝的狗命。

“好,就按哥哥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