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经营

“众所周知，术法是符文和阵法的基础。简单讲，直接操控水流、符文让水结冰、阵法蒸腾水是三种不同的运用方式。”

“资质越高，对于术法和修为增长越有利。灵根越多，可熟练操控的灵力种类就越多，对于符文、阵法越有利，结构更加容易稳定。当然，在望山海，单一灵力操控结阵，我们最熟悉的是雷主苏语的雷象无极六十四。”

随着老师的话语，初级术法通识课所有学生，大多数未成年，毫不懂得掩饰地，顿时都刷刷看向姚小园。

随着识字的增多和苏语的针对性补习，姚小园终于能插进合欢宗通识课的一般班级。不至于啥都听不懂，且做不了笔记。

但也有个不好，基本所有人都认识他。还有语哥这种学神的光芒压力。

老师也不是很想时不时点名一下苏语，奈何苏大佬经常作为例外的现象级人物，被学生们指出。

明琴出发去西金洲沙之国后的第十五天，姚小园还是有点心累，需要语哥和琴叔抱抱。

好不容易下了课，同学小鲛人热情邀请他下午去游玩。

姚小园跟对方不算熟，总觉得哪里有所不对，果断地把家长苏语一起拖上。

反正我语哥也只有十八岁。那些就妖修、兽修来说未成年的，有的反而比他大。

苏语本着既然发了工资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拖上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本地富二代郝平安。因为给明琴通风报信苏语做“坏事”，这个还算年轻的老油条被发配到苏语这边来了。这些天既没有水深火热，也没有样样清闲。苏语对待他，就跟对待普通执行者一样。

难得有他可以发挥专长的时候，郝平安对于通识课同学们的选择表示了肯定：“离火宫算是环境还不错的赌场，未成年去去也不妨事的。”

苏语：“……”你未成年时去的场所估计相当少儿不宜。

算了，来都来了。

离火宫实际位于地下一二三层。越往下，赌得越大。

地上的七层，各具特色，有凡人店铺、食肆、成衣店，也有修真者材料、器物、道服等售卖。还有一层，分成格子房间，内饰很多场景，供很多美人醉商家号的服装模特拍摄使用，控制好数量的游客可以围观，令人大开眼界。

一个下午，地上七层大概逛了个遍。

模特大多是凡人，大多是女性，颜值姣好，瘦削，身高腿长黄金比例，画着各色彩妆。苏语旁观了一会儿，感受了惊人的工作量。

不停的做各种不同动作，换衣，再摆各种姿势，即使过程中半裸，也毫不在意，这里在意的只有速度和流行。

每一张脸都是美的。也就是每一张都不够稀奇。只有趁流行多拍多赚。

苏语他们一行人差不多了，往下打算往地下赌场离火宫走。

有几个他们刚刚围观过的模特，正好也往下走，一脸倦色，却眼中带着火光，仿佛不把一日所得抛却个干净不罢休。

离火宫确实生意兴隆，未入夜，几乎所有的赌技项目和赌桌上都至少坐了一半人。

姚小园他们兑换了最小面值的一些筹码。四散开来，找些小项目，只打算碰碰运气。

郝平安已经熟门熟路去勾搭赌友了。

苏语在人群中随意走动。他有点好奇赌场专门针对修真者的防止作弊的各类符文和阵法。有的还真的挺精巧。当然，他破坏起来会相当无痕不费劲。

没过一会儿，认出他来的经理毕恭毕敬地把苏语请到地下三层老板处。

苏语不忘带上了姚小园。

双方寒暄了一番，把苏语今天的寒暄份额用尽。

苏语直言：“只是陪小园和他的同学来长长见识。叨扰到叶老板。”

叶嘉祎修为不算高，黑道大佬的气势完全没有，事实上，他看上去就像邻家的叔叔伯伯一样亲切，亲切地招呼：“雷主既然来，就是给叶某面子。有没有兴趣来几把？不谈钱。”

苏语被郝平安科普过，一般这种不谈钱，要么是老板买单，好送走赌技高手，大家见好就收和和气气。要么赌的是其他东西，比如消息。

苏语试探性问：“那西金洲或者沙之国的消息可谈否？”

叶嘉祎摊手：“得看今日的赌友都是些什么人了。”

杀手组织斐衣楼、情报组织买卖阁、修真世家庞家、商业联盟总会、景国财务部……各有人在场。

还有什么望山海第四的富豪、赌场高手兼交际花、江郎才尽的吟游诗人……林林总总，一共8个人，感觉随便编编可以出8本话本，随便打打立马血流成河。

苏语和姚小园坐在里面，凑个整拾。看上去是实打实的新手和幼嫩。

姚小园心里不是很有底，他比个手势，语哥，你到底赌过没有？

苏语摇头。然后对着一干老赌棍露出一个无辜新手笑容。

无论是可以计算，还是有一点点金属搭边，或者物体有可操控余地的项目，都不会摆在他眼前。

他等待着。

……

前头六把他都是输，后头四把否极泰来，他都是赢。

输掉了六个消息，或者说八卦。大家很给雷主面子了。什么刺激的都没有问。

或者说，可以一己之力暴打在场所有人，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低调无聊。

“我和小园是明宗主的第十任。”不管外面传言明琴有过多少情人，他精力也是有限的。

“学剑、术法、符文、阵法……花了十年。”不管你们信不信。

“时间符文，没有头绪。修研所，年底应该能开门。”不管我自己有没有底。

“一船的恶人？一整个城市的普通人？我会努力都救。其他人会帮忙的。”救不了也没有办法。

“美人醉一贴都没有发过。……好的，我以后偶尔会发。”交给小园。

“理财司代理的那些生活用品是我发明的一部分。”赚的还行，据说货铺到其他洲去了。

赢了四个消息，里面只有一个算是有点重要。

女修屠画和沙之国国主的婚礼将在五日后。请帖半个时辰后会送到手上。

苏语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毕竟只提前了半个时辰。

如果苏语和姚小园今夜乘坐洲际云舟，三天后才能到达沙之国。然后婚礼就只剩下两天了。见鬼。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通风良好环境雅致相谈甚欢的地下三层，回到地下一层，顿时觉得一层的装饰装潢富丽堂皇透着一点俗气，空气也不太舒服，有点过于吵闹。

苏语拉着姚小园。像鸡妈妈收集小鸡那样，试图从人群中辨别他的同学们，一一捞走。

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赌桌上，一个特别瘦削的，他们围观过的凡人男模，孤注一掷，然后赢了一把特别大的，兴奋万分，又蹦又跳，猝死当场。

什么灵丹妙药都来不及救。

除了新手区一些和苏语这一行人，对他关注了一会儿。

在场的所有赌徒，玩牌的玩牌，拍桌的拍桌，下筹码的下筹码，没有一个关注，没有一个物伤其类。

司空见惯。

地下三层的客客气气有来有往只是假象。

地下一层和地上七层，才是芸芸众生。

洲际云舟的高级套房。有专门的窗户可以观望外面的风景。

随着云舟的升空，望山海的金钱永不眠和万家灯火漫漫，越来越微小。

姚小园抱着苏语：“语哥，我还是觉得有点难受。虽然我不认识他。”

苏语沉思了一会儿，问：“如果明琴也经营赌场，你会觉得他很不好么？”

姚小园歪头想：“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赌场确实不太好。”

苏语又问：“如果明琴也经营娼妓馆，比如男娼馆呢。或者只是收租金？”

姚小园疑惑：“我记得跟你看过琴叔的大多数产业。并没有这些。”

苏语叹口气：“我刚刚想到，合欢宗经营的大多数是更高端的产业，比如钱生钱，比如投资创业者，比如和官府合作……也经营了不少大众必需品，比如美人醉，比如生活用品……”

“剩下的非常能赚钱的空间并不多。”

“他们是黑道之上的黑道，却能比白道还要清白规矩许多。”

姚小园沉浸了一会儿他的思路：“你的意思是，合欢宗牢牢占据了望山海上游，所以才根本没有必要脏自己的手？”

“天底下的大宗门都是这样做的吧？”

他自己给自己补充：“还有修真世家、国主们……”

管中窥豹。

姚小园忽然发现自己懂了世间一点颠扑不破的道理。

就是不太美好。

生活不太美好的时候，姚小园就喜欢跟苏语撒娇。

然后苏语就会答应他很多不该答应的。

但是今晚两人都没有做的心情。

姚小园不太甘心，默默地不着痕迹地跟苏语预订。

苏语全盘接受嗯嗯嗯答应了一阵子，猛然发现照这个趋势，年底前，修研所肯定修不好，因为他肯定被两只禽兽操死了。

他捞住笑着要逃走的姚小园，啪啪啪打了他一顿屁股。

打完，总算他放松点，姚小园也放松点了。

不知道明琴过去那么多次打屁股，有没有哪次是像这样。

有点悲伤。有点释怀。长大了一点点。

他睡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