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修记夜夜

番外 虎年20 过线与裂痕

陆叔远注意到了那串珠串,没说什么,让姚逍准备好的实话实说落了空。他有点在意他为什么不提,遂有点赌气似的自己也没提。

第二天早餐时,陆伯达也没有作出什么评价,姚逍觉着他肯定知道那是谁送的。

这对兄弟在这种时候就有一种不愧是双胞胎的不约而同。

到了陆知了该醒的钟点,他下楼,伸了个懒腰,履约亲了亲他的额头,玉珏递过来,半清醒半含糊地问;“逍仔,你会陪我去的吧?”

昨晚,陆叔远第一时间在子母玉珏痛斥了他爹十条,自打他回来,还没有送他个什么,先送了大哥珠串,爹你喜新厌旧,爹你不爱我了,我还是你最爱的弟仔么,等等等。一点都没有前情敌的自觉。

其中,第十条列举了四个地点,请他爹买四种植物回来。

买植物的事儿,姚逍自然责无旁贷,况且里面有两处比较乱,他不放心陆知了一个人。

但出发前,他难免好奇问一句:“哥仔做了什么没?或者,说了什么?”

从昨天开始,背着两兄弟,在陆知了面前,他也叫陆伯达哥仔,陆叔远同理弟仔,有时候是大虎仔、小虎仔,算是两个年长者一点小小乐趣。

亲昵称呼的额外好处是,跟陆知了一起吐槽两兄弟两句,有种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错觉。而姚逍大半生孤苦,特别喜欢这个错觉。

越来越不见外的陆知了,苦着脸,解了第一颗系扣,掀了衣领子给他看吻痕,或者说咬痕。怪不得他今天下来就是道服,而不是背心。

陆伯达这位大兄弟的醋劲儿可真不小。也难怪,如果姚逍真的既撬走陆叔远之后,又撬动了陆知了,他恐怕要出离愤怒,要么杀了他,要么奸了他。

另,陆知了的锁骨线条配上吻痕,比较容易在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两个应用数学好很多的年长者,跟做任务一样,规划了用时最短的路线,顺路再买些其他东西。

第一处,看他们面生,店主报了高价,陆知了打算直接去下一家看看,姚逍则告诉了店主陆叔远给的市价。等店主知道究竟是谁推荐他们来时,连声“哎,你们怎么不早说”,立马砍掉一半价。

第二处,还算厚道,不用报陆叔远的名儿。

吃过中饭,陆知了见缝插针在中心区山海书店晃了一圈儿试图找一本书,还没找到,店员帮他登记,有消息了再通知他。

第三处,面对以次充好,唱名效果立竿见影,店主差不多是求着他们赶紧把次品换回,免费一株品相最好的,只求不要让那个谁知道。

两人被恭送出门后,互相交换一个眼神。

小儿子才来望山海多少天,就盘踞成这样了,陆知了有点忧心忡忡:“弟仔是什么植修界的大魔王么?”他才出窍,我还以为他日常打不过哥仔。

姚逍认识陆叔远没多少天,床上床外已经充分认识了他的本性,想一想没啥惊讶的,宽慰道:“他给的不是最实惠的四家,而是整治过的四家,顺便让我们复核一下整治效果。”

两人怀着我家儿子/男人为什么这么能耐的心情来到第四处。

望山海西南角,新商业区和服务区相连的边缘结合处,姚逍曾经藏匿过一段时间的大杂屋。

73号楼天台还存着他一些东西,正好顺路可以试试取回。

大杂屋的乱七八糟结构,在台风来临前紧急加固,被狂风肆虐破坏了些许,现在看上去,比姚逍之前呆过的时候还稳定些。

第四处,在56号楼一楼,报上大魔王名字,店家积极配合,详尽介绍,很快就搞定。

就是73号楼,这座最破旧租金最便宜的,保险起见,不太适合正常路径上楼。

陆知了仰头望了望,决定御剑,邀请姚逍一起。

姚逍依言抱住他,站在变宽且稳定的如意剑上,问:“你不怕哥仔今晚继续惩罚你?”

陆知了头都没回地俏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那些惩罚?”

所以,我是你们两个的情趣道具么,姚逍对着他白皙的后颈,很想咬一口,想想只能作罢,掐了他腰窝肉一把。

陆知了这个废柴剑修剑都没抖一下,平稳把他送上天台,下来,才报复性地掐了他脸,留下一个浅浅的指印。

姚逍手搓搓着脸,笑着走进旧居。

明亮宽敞温度恒定的陆家小楼他住习惯了,对比一下猛然觉得这地方又破又暗又闷热,紧随他进来温和无害的陆知了,站在里面,实在是不相称得紧。

他似乎只适合古旧的藏书阁里翻一本本厚重的书,落叶厚厚的森林树下打个瞌睡,或者是陆家小楼他被包在陆伯达怀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在意些什么,低声说:“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我一会儿就能收好。”

陆知了出去后,他神识扫了一遍,风法飞速打包好东西,放入储物戒。

再一次抱住情人的父亲,御剑下楼,他在风压中,依旧闻到了他身上皂液的味道,陆

伯达和陆叔远都喜欢的青柠檬味,所以姚逍、陆知了都得跟着用。

他不得不察觉到自己有些过线,还没待几天,对情人哥哥和父亲的好感度增加得有些太快,或者说不合适。隐隐预感到还会接着过更多更不合适的线,不是什么好兆头,毕竟他喜欢上陆叔远只用了不到24个小时,为了及时止损,是不是应该尽快和陆叔远搬出去?短期内得想办法找一处合心意且房租能承受的房子……

没等他继续想更多,陆知了似乎空中看到了什么,带着他落在大杂屋的另外一角。

原来是几位老师带着一群孩子在墙上涂鸦。画什么的都有,吃的喝的用的想象的,童趣满满,色彩缤纷。

照周围驻足观赏居民的嘀嘀咕咕来看,这些人是来动员更多的大杂屋孩子上免费义学的。

台风修缮资金,合欢宗捐的实际用下来还剩一些,主要放到了教育。天降横财多了一大笔预算的望山海18个区46所义学,打算今年争取应收尽收。可惜大杂屋动员来动员去还是只入学了一半。所以这去了的一半孩子今天美其名曰美化一下居住环境,给家长展示一下成果。

其中,有两个妖族姐妹,个头小小,涂鸦却是最大的一块,计划今天一下午画完传说中最强大的几只妖,虽然谁都没亲眼见过。她们色彩感天生出众,画技在行家眼中还有些稚嫩但超出众人一截,且因为赶时间画得有些匆忙。

陆知了会停下,是因为她们合作画了老虎,虽然是白色的。即使再怎么低调怕生,他也按捺不住,厚着老脸去指出对方因为没见过老虎而产生的小小谬误。

好在她们不怕生也虚心听取意见,既然陆知了说得有根有据有条有理,妹妹想办法覆盖了错处,姐姐几笔润色了一下,墙上的白虎活灵活现,呼之欲出,她们欢呼着对了一掌,接着赶紧画才画了一半的青龙,争取赶在天黑前画完。

陆知了看着这两姐妹,明显想起了另外一对兄弟,他沉浸在回忆发呆了一会儿,回头给了姚逍一个小小的微笑。

落日山,以落日为名,当然有来头。七十四年前,姚逍在以为自己这次必然死定了前,曾经在最高的那座山峰欣赏了一会儿据说美得远近闻名的落日。落霞满天,太阳照常沉下去,确实很美,即使是满腹戾气的他,也感到难得的平静,然后在暮色中大开杀戒。

他本以为那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也是最美的一次落日与晚霞。

涂鸦墙上青龙白虎再怎么出众,这里只是结构乱七八糟的大杂屋,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多好看的背景。

夕阳西下,陆知了就站在这色彩纷繁建构冗余前,人还是那个不算起眼的人,道服还是那件掩藏着吻痕的道服,他嘴角一个小小的微笑,有一丝伤感、落寞,他琥珀色的眼眸,有一丝怀念、深情,也印照着此处透过建筑物棱棱角角硬挤进来的霞光,与落日余晖……

姚逍本在欣赏白虎的尾巴,他虚握过一条真的虎尾,还记得那触感,冷不丁发现他一笑,心跳一下子快起来。不幸的预感成真,自己似乎过了最不该过的一条线。

他低下头,千般悔恨万般后悔掩藏住,抬头回了陆知了一个微笑。

忽然间,陆知了的微笑扩大,什么伤感、落寞一扫而空,他笑着呼唤:“哥仔、弟仔……”

姚逍应声回头看去,一对虎妖兄弟相携而来。

陆伯达商贸科刚结束一大单提前下班,陆叔远应聘修研所园艺师,两人都穿得正式,凸显皮相优势与身材,在大杂屋这三三两两灵根没有或不高的人群中,属于鹤立鸡群,是最耀眼的一双璧人。几乎所有孩子都停下了画笔,跟着众人视线偷偷看这对气质截然不同的双胞胎,只有那对姐妹不受干扰,仍然在赶青龙的进度。

陆伯达站在青龙的涂鸦前,看着姐姐给青龙勾须点睛,妹妹给龙爪下加波涛,没有看白虎一眼,却被陆知了拉着他,指给他看刚刚他指出的那一处小差错,描述两姐妹修改得多么巧妙。

陆叔远直奔向姚逍,亲热地但兄弟般地抱了一下就放开,大概一群孩子面前他还是有所收敛,然后他在他耳边轻声问:“你怎么了?”姚逍不愿意骗他,无法回答,只能拉着他去看白虎。

考虑到陆叔远今日修研所园艺师实操顺利通过,陆伯达一大单又拿到一笔不错的提成且有望升级加薪,四人决定在外大吃一顿火锅以作庆祝。

包厢内,放开肚子吃到夜深,喝菊花茶时,一向是活跃气氛担当的陆叔远开了一个玩笑。

修研所正式职员有免费福利房可以分配,就是得等建造大师和器修团队全部到位才能顺利动工,才能落到实处。

陆叔远一通过园艺师实操,虽然还需要和未来其他竞争者通过配合建造团队进行总体园艺设计规划来竞争总园艺师,已经是准职员。合欢宗秘书司执行者又详细介绍一遍基本福利待遇后,例行公事地给他一张表格,让他填写对未来福利房的期许。包括哪个房间打算做什么,家属几人,有什么特别需求等等。

尽管放心大胆地写,不至于全部兑现,但回头会通盘

考虑。

陆知了也有这么一张表格,一直未填。拿出来一看,两张表格稍有不同,陆叔远的更详细更容易填写,大概中间也修改了几版。

趁着今天气氛好心情好,都摊开在桌面上了,择日不如撞日,两人索性开始填写。

陆叔远记得姚逍好多生活小习惯,不用问他,就能填一堆,姚逍又给他补充几条,两人一起畅想合住的房间和独立的空间,想到不算久远就能实现的未来,特别这是免费的,自有一番柔情蜜意在心间。

陆伯达和陆知了第一条就写上要住在陆叔远两人相邻的一座小楼,然后是书籍占地方,必须好好考虑承重避光保存和分类拿取方便,陆伯达体修需要特别加固的锻炼场所,另外两人如果来做客,需要有常备的客房等等。

陆叔远昨晚听姚逍说了,他两三个月后也有可能考修研所,满心欢喜下,他未过脑子地自然而然地开了一句玩笑:“逍哥你尽管去考,考不过的话,我在家属关系上就填道侣,是道侣的话,可以增加的免费面积最大。”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这类似于求婚,总不能为了免费房屋面积就在一家火锅店随便向大哥求婚,他心下慌乱、面色不变地试图转移话题,或者说力图把这个话题变得没那么正式更像一个玩笑,他把火烧到了另外两人头上。

“哥也有可能考不过啊,知知,你也可以填他道侣。”

陆叔远既然几天前能随口开被陆知了金主包养的玩笑,以他们家的历来氛围,这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陆知了笑了笑,对小儿子溺爱性地随口嗯了一下,然后看向大儿子,他什么玩笑话都没说出口,就愣在当场。

他们父子三人互相认识了一百多年,再熟悉不过,不考虑兄弟两人的六感和他们故意带上面具竭力隐藏的部分,陆知了和陆伯达经常可以你说上半句我说下半句,或者根本不用说就知道对方要说要做什么,陆伯达、陆叔远双生子相依为命百年,这种心知肚明的程度可以说不相上下。

所以陆知了瞬间就看出了陆伯达此时神情的实际意思,如果他此时求婚,陆伯达回答的必定是不愿意。

虽然他确实从没想过和陆伯达的道侣典礼,他们是养父子,陆伯达有大好未来没必要被指指点点。但是他确实想不到,一旦他求婚,陆伯达最大的可能是回答不愿意。

他以为,他以为……

他此时根本忘记了还有两人在身边,如果他反应过来弟仔逍仔看着他被拒绝,他差不多会夺路而逃。

陆叔远也傻在当场,他立即看出了屋子里父亲和哥哥波涛汹涌紧张万分的氛围,看出了陆伯达的拒绝。

他脑子里面嗡得一声,简直了。他曾经在黑牢里面就地演绎了一场,他替他们两个自问自答的我愿意。

他从17岁知道陆伯达喜欢陆知了起,不考虑他自己的心情,就一直以为他们必定会在一起,而且是一直在一起。道侣典礼什么的只是锦上添花,他们两人之间不需要任何仪式上的证明。

如果陆伯达和陆知了不在一起了,说一句不太好听的流行语,他简直要不相信爱情了。

他简直要大吼一声,哥,你怎么了?

就见陆知了魂不守舍地站起来,恍恍惚惚道:“我先走一步……”

陆伯达就看着他如此走出包厢门,一言不发。

陆叔远心里那个急,最不幸的是,这还是他这张嘴惹的祸,他一个眼神,让姚逍赶紧去追陆知了,他不放心陆知了此时的梦游状态。

而他这边还有一个该死的陆伯达需要审问,摇晃一下他脑子里面进的水。

姚逍傻乎乎地多坐了两秒,还是追了出去。

就剩兄弟两人,消音符文启动,陆叔远毫不客气地上手拍打他一下,责问亲生哥哥:“陆伯达,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陆伯达似乎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像是没什么骨头似的,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这么大一只,抱膝坐在地上,靠在椅子边,半缩进饭桌底下,慢慢地抱住自己的头。看上去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跟今天白天判若两人。不知情的还以为陆叔远怎么了他。

陆叔远对这种坐地抱膝或蹲着抱头的姿势很熟悉,小时候是他一难过就喜欢这么靠墙边,最好缩墙角。哥哥每次都会找到他,他坐着,他就也坐着,他蹲着,他就也蹲着,总之两人一起脚麻。

他像他当年那样,坐到他旁边,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引出一下话题,主动翻了一下自己的糗事:“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打架打输,蹲在墙角抱头哭么?”

陆伯达抱着头,姿势未变地回:“记得。10岁的你输给了9岁的云淑珍。”

第一次打架,就跟女孩子打,年纪大一岁,还丢人地打输了,确实不太可能忘记。

陆叔远撇撇嘴:“我跟她打架,那是有充足理由的。你陪我坐了好久好久,我不是告诉你了么?”

所以你他爹的,到底现在是怎么回事。只要你说,你是我哥哥,我必然相信你,你一定有

什么理由,正常情况下,你根本不可能会拒绝陆知了,即使是在开玩笑,也绝不会伤他的心。

陆伯达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地说,就好像他整个人都已木然:“你跟她打架,是因为她说你我是父亲的春侍。”

这等于是说,陆知了是恋童癖,为了操他们方便才收养了他们。她一个小孩子口无遮拦,跟同班好些同学说,所造成的后果……

陆叔远跟着回忆了一下:“她可真是个傻妞,其实并不理解春侍的意思,她哥哥那样说我们,她就跟着说。”

隔了这么多年,陆伯达这时候才告诉他:“我跟她解释了,她的凡人哥哥没有灵根,所以希望有灵根的她和我们起严重冲突,希望她被赶出课堂。”

陆叔远一下子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当时只是觉得这一对兄妹都不是什么好鸟,后来几乎没有跟他们说过话,见面理会都不理会,没想到陆伯达还特地去开导她。怪不得,打完一架后没多久,她所引起的大家私下里的议论全停止了。他还以为自己打得勉强算成功。

咦,这么说,陆伯达每年性教育,都要教导他怎么尊重对方,也因为他第一次打架就毫不犹豫地打女孩子么。

忽然发现绕了一圈,被陆伯达念叨一百年的锅竟然是自己的,陆叔远纠结不已地问:“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所有的实情?”

陆伯达松开手,抱膝,看着他:“因为我没有把握,他哥哥是嫉妒她才这么说。我只是猜测。”

陆叔远惊讶地看着他:“你也有可能猜错,那就是在……”

陆伯达点点头:“她打得我的宝贝弟弟很惨,青一块紫一块在墙角哭,她已经9岁,就算不明白春侍,也该明白这是一句恶毒的话,我又不能再打她一顿,为什么不能挑拨他们兄妹关系?”

陆叔远想了一下,好像有听过一耳朵云淑珍兄妹关系一般,成年后更是根本不来往。他当时还在心里暗笑活该。原来是他哥的杰作。虽然他当时只有10岁。这也似乎有点过了……

从小到大,他哥就挺照顾他,只是从某个时候起,对他的保护欲完全超出了一般兄弟,他以前无法具体分辨这到底是以哪年为分界线,现在猛然发现,就是10岁。

如果是9岁的陆伯达,不会如此去挑拨人家兄妹。

他自己也记仇,是真的故意不关注云淑珍,胳膊肘碰碰他,问:“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么?”

陆伯达倒是一直有关注,大概他对于当年挑拨有一定的负罪感:“云淑珍听了我的话,没有完全信,她请朋友帮忙试探了她哥一些,结果发现我是对的。她找到所有曾经说过你我闲话的,一个个解释一个个道歉,惊动了老师,特地给我们加了两节课,重点讲言语暴力和排挤。”

陆叔远也想起来:“我记得。课后几天,有人陆陆续续跟我道歉。”

陆伯达继续告诉他:“她现在是元婴期剑修,道侣是春侍豹妖云淼淼。最近几十年,引导了七情宗女修喜爱妖修、兽修的风潮,这些女修们有不少组团去解救那些被贩卖的妖族兽族半妖半兽……”事实上,九年前炼妖塔的覆灭,涉及到了十七八个宗门,他和云淑珍披着马甲都在其中起到了穿针引线的关键作用。

陆叔远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然后他冷不防问:“10岁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他哥掩藏不住惊骇的表情,接着问,“你一直以来忙的很秘密的事情,是什么?”

“跟你今天对父亲这样,有关么?”

陆伯达头埋在双膝间,不回答,闷闷地说:“不要问我。”

陆叔远抬高了声音:“我是你弟弟,我怎么能不问。”我关心你啊,你这个笨哥哥。

他也气啊,他一百年跟着他哥到处跑来跑去,什么朋友都没办法长远交往,而他哥什么都不说,不是没有怨气的,他气呼呼地道:“好,我不值得你开口的话,你跟父亲讲清楚。父亲也不行的话,你总要跟哪个人讲讲。哥,你憋了起码一百年了,你就不憋得慌么?”

这世上,他最不能告诉的人就是陆叔远。

而陆知了,他10岁就知道先死的计划不能告诉父亲。

现在,他已经是白虎了,怎么可能假装成没事一样,跟他成为道侣?

他只是没想到,父亲真的会希望他们成为道侣。

他以为,他以为……

他今生今世选择了保护陆叔远,似乎最终就必然会辜负陆知了。

陆知了什么都不知道,他只会以为……

他不够,或者他们的感情还不够……

这情何以堪……

陆伯达坐在那里,想着这死结,完全解不开。

陆叔远看不下去,拉他起来:“你是118岁,不是10岁,不管你能不能告诉他理由,你今天必须跟他道歉。”

道歉有用么?毫无疑问,他们之间今天出现了一个近乎致命的裂痕。

陆伯达能说什么,他只能点一点头,跟陆叔远一起回家,并由衷

地希望陆知了在他的房间等他,一如既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