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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才真正到了连臾炼制法器的地方，满室整齐码放的灵材看得程驭霄眼花缭乱，连连惊叹咋舌。
论财大气粗，恐怕程家上下的底蕴加起来都比不过这人，从程驭霄发现有好些没有见过的灵材就看得出来。
但转念一想，能得到奚煌前辈认可，有这般底蕴也不足为奇。程驭霄只是略微有些艳羡，感叹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攒下这么些东西，修炼一途想必就不用再操心财钱了。
连臾走在前面，在摆放了铸模的桌子前停下，手指一一拂过不同造型的模具，问道：“喜欢什么样的武器？”
程驭霄正好奇地伸着脖子看上层柜子收纳之物，还没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直到奚煌咳了一声提醒他，才恍然回神，愣愣地说：“什么？”
“他问你喜欢什么武器。”奚煌真想敲一敲这三心二意的浑小子的脑袋。跟着人家进来学习，就该时刻听人家在说什么，少做无关的事情。
还是身边的压力太小了。想当年天尊教化苍生，座下天资绝艳的弟子有数万，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不付出超过旁人数倍的努力怎么可能成功？
饶是如此，最后也只有他和辕歌成为了天尊身旁的徒弟，还有许多放在任何时代都是天骄巨擘的人最终泯然于众人矣。包括羿光天神，纵有天尊偏爱，也不过是……不过是落得那般下场。
所以奚煌发自内心地希望程驭霄能有点紧迫感，明白修炼不是儿戏，时刻疏忽不得。
好在程驭霄本性不坏，知错能改，当即收回流荡散乱的心思，老老实实地答道：“剑，兵中君子也，虽用者普遍，但我很喜欢。恳请师父为我锻剑。”
“嗯。”连臾没计较他刚才心猿意马的行为，指尖很快停留在铸剑身的模具上，说道：“既然决定了，就去挑材料。”
“要我选？”程驭霄有点茫然。选灵材不是由炼器师决定的么？
连臾面朝他，懒懒地倚着桌角，难得有心情给他解释：“你的血脉已经激活了，现在正是活跃的时候，只有你自己知道它适合什么材料。遵从本心，选择与你共鸣最强的材料即可。”
这说法程驭霄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想了想，觉得这话在理，便走向那些放材料的桌子，拿起一样仔细感受连臾所说的“共鸣”。
见他挑得认真，连臾径自去锻造炉边添加燃料，点燃暂时休寂的真火，燥热的温度很快就蔓延到了程驭霄这边。
他抬起头，看见连臾正夹起铁块要塞进炉内，顿时好奇地问：“师父，你要做什么？”
“熔炼主体材料。你选好了么，选好了就拿过来。”连臾头也不抬地忙活，面上呈现出工作时的专注神态，又与平时大不相同，语气中带着旁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自然是选好了，但程驭霄以为炼器会是什么神秘的过程，谁知道竟和锻造普通兵器没什么区别，和他想象的内容着实有很大出入，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只不过他还没忘来这的目的，马上打起精神，把材料送了过去。
待一切准备妥当，他便站在连臾忙碌的不远处观望——这位置既不会打搅到对方，又能清楚地看到这人是如何操作的。
几样材料加入坩埚后，连臾抬手催动灵力，助长真火燃势融化灵材，屋内的温度很快升得越发高，让程驭霄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了。
难怪自古铁匠锻造时多赤膊上阵，这样高的温度，还穿得严严实实，那不是遭罪么！
程驭霄热得厉害，但他不肯离开，瞪大眼睛看着被热气蒸腾到模糊的人影，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见连臾游刃有余的模样，难免感叹修为高就是好，不仅没有他这幅狼狈样，过渡给炉火的灵气也未曾中断过，磅礴的功力远非他能比。
这边坩埚内的材料也尽数化成了液态，被连臾倒进早已准备好的模具中，凝固成尚未捶打精炼的剑胚。然后他看一眼摇摇欲坠的程驭霄，弹指拂散了那边的热气。
“呼……”程驭霄顿觉有一股清风拂面，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草草擦去额头的汗水，凑上前问：“师父，接下来要做什么？”
“接下来只需反复熔炼锻打，去除杂质了。但在此之前，你先带着剑胚走吧。”
“这又是为何？”程驭霄大为不解。他发现连臾虽然在用传统的炼器手段，但许多步骤偏不走寻常路，让人捉摸不透。
“与你挑选灵材同理。先回去温养剑胎，灵器也要和主人心灵相通，这段时间就是你们建立联系的时候。至于如何存剑胎入丹田，就叫你身边那位前辈教你吧。”
如果不是程驭霄非要拜师学习，连臾便直接动用天赋能力凝练灵器了，但这小子既然要看，他就用繁琐许多的传统炼器方式演示给他看，当然其中还加入了自己的理解。
炼器可是门苦学问，不比炼丹轻松多少，程驭霄知难而退也就罢了，他若是坚持要学……教他几手也未尝不可。
等剑胎放凉了，连臾就拾起这黑乎乎的铁块丢到程驭霄怀里，熄灭了炉火。
“出去吧，顾凛回来了。”
“好。”程驭霄握着还烫手的剑胎随他离开锻造室，出去正巧遇上进门的顾凛和程雁行。
他们消失了许久，回来后小野种的气色明显有所改善，看见程驭霄时露出的笑容也少了许多疲惫，但程驭霄依然不买他的账，直奔顾凛而去。
“顾凛哥，你们做什么去了？”
“我和小友去交易了几样东西，帮他治疗伤势。”顾凛答道。
那也不能不告知他就离开吧？程驭霄多想和顾凛抱怨自己遭遇的事情，可连臾已经成了他的师父，之前的恩怨合该一笔勾销的，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在顾凛问起他为什么换了套衣服时尴尬地笑了笑，没敢吭声。
“他陪锦球玩的时候衣服被抓坏了，我给他重新拿了一身。”
连臾解围的表现就比程驭霄自然多了，成功换来程驭霄隐含感激的眼神。和往常一样，他的感激又被这冷淡的青年无视了。
顾凛大概很相信自己的好友，所以没有怀疑什么。
他们又聊了几句，眼看今天剩下的时间不多，就不便在连臾这继续留了。临走前，程驭霄还眼巴巴地说：“连臾前辈，下周末我还来找你。”
“随意。”连臾关上了门。
顾凛对他们两个突然变得熟络的关系还挺感兴趣，扭头问道：“你和他似乎聊得不错？”
“前辈人很好。”程驭霄故意装傻，摆明了不告诉他真实情况。这倒也不是想瞒什么，而是因为连臾目前尚且没有亲口承认他们的师徒关系，他不好四处宣扬出去。
顾凛也不多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上山去？”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再见，哥哥。”程雁行知道接下来的事与他无关，就没有留恋地先一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