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事毕
“貌似胭脂肌似雪，眸若秋水腰若柳，姐姐如此美貌……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问她。
“昔年姐姐英姿飒爽，单枪匹马屠了御兽宗，杀光了世间大半兽修，让仙门百家闻之色变。”女鬼痛心疾首，“可惜今日瞎了眼，和这帮伪君子混到了一起。”
众人闻言，除了无玄宗和百芳门的人没大动作，其余的门派看着我都是一脸警惕。
方才那位叫嚣这要杀妖魔鬼怪的老头出声，骂道：“竟是你这心狠手辣的妖女！”
老头痛心道：“太清道君，慕道友，你们今日为何如此糊涂？还不杀了这妖女！”
“齐道友才是糊涂，东荒女君凶名在外，焦道友方才所作所为，诸位也知晓，哪一点和传闻里的相似？她就算是妖，也是好妖，莫要听了这鬼女的离间！”
东荒女君的传闻慕无为听过，他心里有个人选，自然不信女鬼的说辞。
秋百芳也在袒护我：“焦道友同这鬼女，何人说辞更可信？我看糊涂的是齐道友！先前我为焦道友看了看骨相，不过八百余岁，妖族九百岁成年，好不夸张地说，她就是个孩子，短短八百余年，她哪来的东荒女君那比肩妖帝的实力？”
太清剑仙楚辜月没那么多话，劈了一道剑气到齐老脚下，态度表明得一清二楚，“齐老慎言。”
登时，这老头气得脸色发黑。
苏氏兄弟和乔丽虽想反驳齐老，碍于长幼尊卑，怕丢了无玄宗的礼仪，没敢开口，只是抄了兵器表明态度，慕娇娇这被惯坏的姑娘就不一样了。
“先不说前辈不是东荒女君，就算是，屠了御兽宗也是他们活该，抓了人家的子民去肆意残杀，人家跑来要人，嚣张跋扈地还一百来具尸身，诸位要是东荒女君，谁能忍得了这口气？”
这话一出，得罪了在场大半的人，毕竟他们多多少少都和御兽宗有过利益关系。
慕无为回首提醒了一句：“娇娇，休要乱说！”
“慕郎，你莫凶她。”秋百芳反驳他。
四周嘈杂，到处是小声讨论的声音，我忽然不想要明通天音这个本事了，隔音术一点也没用，太吵了，好像蜜蜂嗡嗡嗡蜇人脑袋。
见此情况，女鬼笑着问我：“陛下姐姐，您觉得……”
“我认下这个身份会怎样？不认又怎样？”我反问了过去，冷着脸道：“待会别是还有什么回溯镜吧？”
这小东西不认识我，怎么认得出我的，一定是混元那个王八羔子作怪！
“……”女鬼笑笑，“姐姐倒是聪明。”
马屁拍得对，我确实很聪明。
把我杀人放火的画面播出来不可怕，可怕的是……
我瞄了瞄太清剑仙，心里毛躁躁的尴尬。
万一放出少儿不宜的东西，把人名声毁了，我这罪过就大了。
所以，我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身份，“姑娘，你若是能见到混元那狗贼，记得帮朕捎句话，别觊觎自己不该觊觎的东西。”
“混元，若是你在暗处看着，可要藏好了分身，东荒的刑狱滋味不错，朕很想请你尝尝，尤其是——宫刑。”冷嗖嗖地说完最后两个字，暗处的某位男子裤裆莫名一凉。
灵火妖火齐燃，我抄着烈火，上去就是一拳，轰隆隆地拍碎了她屁股底下的座位。
站在高处，身后烈火熊熊，衬得粉衣有些血红，“焦某此行并无恶意，信与不信听凭诸位。”我冷冰冰地威胁道：“但是，想要挡路的——焦某不介意多扣一顶滥杀无辜的帽子。”
场下静了一瞬，可能是被这话镇住了。
慕无为敛去眼中复杂神色，高声道：“当务之急，我等应解决枫水村的诡异，万不可自相残杀，称了背后人的意！我信焦道友！”
言落，无数冤魂厉鬼从墙壁里爬出，哭着血泪，伸着利爪，乌压压地袭来。
安平舞剑，和两位仙长斗起了法。
实力强大到能一打二，打得还是仙门长老的鬼魂，委实少见，更何况这家伙化鬼不过十几载。
我尽量不杀这些女鬼，抓住了扔进袋子里，等着事后看看能不能救。
不多时，鬼魂大势已去，那个叫安平的小女鬼被抓了起来，突然叫了一声：“尊上！救我！”
无人应答……
她楞楞的，不明白，明明验言石说了他不骗人的。
等等，不骗人……但是，她是鬼！
“混元！竖子！无耻！”她狰狞地嚎叫一声，声音尖利，好像要在人的耳朵上挠出血来。
捆灵绳锁住了她，我拍了拍她的肩，“混元那东西的话你也信啊，刚才不还说越好看的男人越会骗人吗？”
她沉默片刻，哭着血泪，可算是软了性子，“姐姐，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别杀她们。”
“我尽量保下她们。”
转头，各家长老前辈已经把厉鬼收拾的差不多了，基本都抓进了锦囊里。
我压着安平，走到了中
央。
枫水村的鬼雾已经淡化大半，阳光隐隐约约的可以透进来，紧张了一路的小家伙们都松了口气。
“小辈们先退下，诸位长老们留下。”这是要讨论安平她们如何处置了。
齐老这厮率先开口：“作恶多端，这些厉鬼当杀！”
慕无为反驳道：“情有可原，命运多舛，还需再议。”
两人，两派吵吵了大半天，我被吵得头疼，拧了拧眉。
最近怎么总爱头疼，上次这种感觉还是在快入魔的时候……八成又是那崽种搞鬼！
我靠了靠身侧的男人，忍着不耐烦，听他们翁嗡嗡吵吵。
“厉鬼无辜，被杀死的仙门中人又何其无辜！若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那世间罪者是否都该饶恕？”
“齐老这是混淆视听！”
我皱着眉，头越发疼了。
「柔？」
「头疼，好吵。」轻轻拿脑袋撞撞太清剑仙的肩膀，像是在撞柱子。
“所有冤魂，共情净化，送入轮回。”楚辜月打断了两派人的吵闹，“身染业障，轮回也是变作牲畜，算是还清此世罪孽。”
冷哼一声，齐老讽刺道：“此地厉鬼数不胜数，楚道友说得轻松，共情净化，有损道心该如何？诸位修成此身，委实不易……”
我听着这老东西叽叽歪歪，终于忍不住了，“又没让齐老共情，您急什么？所有冤魂共情，一律由……”朕来。
“我来。”他按住我的肩，向后一拽一挡，把我护在身后。
「且先退后，莫要让怨气入体，道心不稳，恐是要再次入魔的。」
众人腰间锦囊自动打开，飞出了无数厉鬼，楚辜月掐了共情诀，向前两步，隐匿在厉鬼中央。
黑压压的那片天地，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点点冷光，地上缓慢地结着寒霜。
那老东西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安平跪坐在地，楞楞地看着眼前场景，被我拉起来了。
差点忘了还有她了，那么多厉鬼，我帮他净化一个，也算聊胜于无吧。
掐了共情诀，我进入了安平的回忆。
我之前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强，不同于一般厉鬼。
原来是因为龙气。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小女儿，封号安平，十八年前意外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