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这算不算是爱

“啊......嗯......”

唾液顺着手指流出来,打湿了枕头,手指和舌头淫乱的纠缠着,霍维不说停止,她便要一直羞耻的玩弄自己。男人的目光直接且贪婪的盯着她的嘴巴,羞耻心助长了性欲,下体有了反应。她闭上眼,眼前浮现以霍维为男主角的色情画面,牙关突然被外力撬开,睁开眼,男人修长的手指伸了进来,唇舌饥渴的含住它,自己的手指悄然撤了出来。男人的手指按压着她的舌根,不断向内深,喉咙被异物入侵,她摇头呜咽。

“让我深喉......想造反?!”

看到女人挣扎着、露出要哭了的样子,他的嘴角隐隐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惩罚作罢。

反应迟钝的女人以为高冷的二少爷真的被自己惹恼了,眼角带泪的向他道歉。

“我喜欢二少爷,所以,情不自禁的......”

男人闭目养神,以沉默作为回应,这让她有些慌张,认为自己还不够真诚。

“二少爷今天救了我,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与你相比,你是我的英雄,我会更加——”

“呵哈哈哈......”霍维发出一连串冷漠、嘲讽的笑声,看向她,他微醺的脸庞逐渐显露出有一种意味不明的恨意。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事吗?蔷薇胸口闷痛,怔怔的望着他,希望他给自己一个解释。然而男人什么也没说,连训斥都没有,那双晦暗的黑眸中明明有很多话想表达,可是为什么,偏偏缄默不语?

男人转过身背对她。

她固执的说,“......如果二少爷你讨厌我,可以明确说出来。”这样对她不屑一顾,算什么呢?

难熬的沉默令她压抑、痛恨。

酸楚、委屈在心中快速蔓延,要将她的理智吞噬,她像溺水者奋力挣扎,坐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夹杂着无形的针刺痛她的全身,她不禁想起冷酷的希利尔,眼泪决堤而出。她捂住嘴巴,即便遏制了哭声,急促沉重的喘息也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给我安静睡觉。”

多么冷漠无情的男人,她倍感失望。那个给了她勇气、鼓励她的男人,故意冷落她让她远离是非的男人,紧张她、用身躯挡在她面前保护她、明知是陷阱也要为了她跳进去的男人,是此刻的他吗?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你喜欢我的错觉?她猜不透这个男人,身心疲惫。

视线凝视着男人宽阔的、结实的背,靠在那里一定会非常温暖,她憧憬着,以至于在怀疑哈伦布朗设下圈套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为他去死的准备。她没有胆量为他承受哈伦布朗的恨意,但至少她的死,会让哈伦布朗消气。

可惜,一厢情愿只能化作廉价的眼泪,寂静无声的消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爱他,是她自己的事。

一阵安静。

他听见女人穿衣服的声音,细微的声音本不必在意,却意外的给烦躁的神经火上浇油,“你去哪?”

女人穿好衣服,站起身,“我去外面透透气,不打扰二少爷休息......”女人清冷的语气里似乎压抑着对他的恼恨,哽咽的哭腔又带着三分委屈。

“老实待着。”

“我会在门外老实待着的,”她加重语气,回避男人的目光,“我以后......都不会再惹您心烦了。”

她走向门口,听到男人严厉的命令她“站住”也没有一丝迟疑,她听到身后响起逼近自己的脚步声,叛逆、恐惧令她步伐加快,她要逃离这个令她伤透心的地方。

握住门把手旋开,拉开门的瞬间,她感受到从门缝吹进来能卸下她身心枷锁的自由之风。她早该放弃的,他“警告”过她不要接近自己。

道理她都懂,可是情感不受控制,偏要被他吸引,忍受他一次次的拒绝。

她打开门,却在幻想停下了脚步,他说他爱她,深情的挽留她。不,她不能奢望他的爱,那么,囚禁她吧,厌恶她、恨她,随便任何理由都可以......她猛然从白日梦中清醒,这个可怜、卑微的女人到底是谁?她痛苦的喘不过气,握住门把手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她需要理智来拯救自己。

突然,身后的男人大步追上来,在她正要迈向自由的一刻一拳砸在她面前的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门在眼前重重关上,蔷薇被这股劲力牵动,额头撞上铁门,握住的门把手反作用撞上腹部,胃部受到剧烈冲击,身体瞬间痛苦的蜷缩,“唔......”她脸色发青,脱力的跪坐在地上。

她捂住嘴巴,忍耐反胃、干呕的不适感,视线茫然、晕眩,她将被会他拖走、施暴、行刑。她开始颤抖。

“啪。”一滴炙热的液体坠落在白色绸缎裙摆上,快速晕染成刺眼的殷红色,紧接着又是一滴。

不,这是什么......她慌乱的抬起头张望,视线被男人握成拳头的右手牢牢抓住,四指关节攥紧、血肉模糊,血顺着他的手指不断流下来。

他的脸色异常的愤怒、阴郁

,她从未见他有过这种恐怖的表情,暗示着他手上的伤不及内心伤痛的万分之一。

心脏刺痛,那血仿佛从她心里流出来一般,所有情绪都被心疼取代,蔷薇突然痛哭出声,哽咽的拉住男人的脚踝,“霍维,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伤害自己,我以后会乖乖的听你的话——”

“你是该学会听话,而不是只在想要我操你的时候,才懂得温顺!”男人扣住她的下巴粗暴的抬起来,迫使她仰起头,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蔷薇,冰冷刺骨,他愤恨的盯着一脸愧疚、不住流泪的女人,随即厌恶的甩开手,女人的脑袋像被折断了脖颈一样垂了下去。

男人走到桌边,坐进沙发里,倒满一杯烈酒,饮尽。

蔷薇被伤的体无完肤,她无言以对,无声的发泄着眼泪,她向他展示的、连自己都不敢直视的羞耻的一面,现在成了羞辱自己淫荡纵欲的证据。

“我是个恶心的女人。”

“砰!”酒杯砸在桌子上,酒飞溅出来。蜷缩一团的女人反射性的抖了一下,不敢再出声。

她痴痴的望着沉默、压抑、昏暗的卧室里独自酗酒的男人,想起初到庄园的那天夜里,她第一次对他心动的记忆,刻骨铭心的感觉仿佛就在昨日,大脑恍恍惚惚,不知道怎么的,她爬向他,小心翼翼的跪坐在男人的脚边,心疼又无可奈何的看着他饮下一杯又一杯的“毒药”。

别再喝了,求你,责怪我好不好?可无论她的眼中饱含着怎样的情绪,霍维也没看她一眼。

她终于忍无可忍,抢过男人手中的酒杯,拿到嘴边将那份辛辣刺激的苦涩灌入体内,哭哑的嗓子被酒精刺激,剧烈的咳嗦起来。

“霍维,求你不要再这样了。我懂了,我真的全都明白了,是我把痛苦带给了你!”她的头脑在酒精的刺激下反而清醒异常,“是我的恐惧使我不得不‘爱上你’,女奴的身份、先生的刑罚、军囚乐园......想要逃避所有令我畏惧、痛苦的事物才是我执着你的原因。我在利用你,我不爱你。”

真的放开手的一刻原来这么痛苦,她悲伤的想,眼泪自顾自的涌出来。

“霍维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有错,那也是同情我。是我的错,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在这个毫无人性的世界里,只有你会保护我,便缠着你、逼你爱我。也许你明白,只是你不说,而我不想承认......我没那么爱你,我爱的是我自己。”

女人无力的叹息,难堪的垂下头,不推卸责任责怪旁人,承认自己一无所有需要莫大的勇气,混合着烈酒的、男人炙热的血是令她坦然面对自己的催化剂。她要做自己,不是那天在霍维怀里的逞强撒谎,她该做自己,直面残酷的世界,不管结局如何,都不该再闭上眼睛,哀求霍维带走自己。

手中的酒杯被夺走,她恍惚的抬起头,才意识到空杯子还在自己手上。

女人的视线不经意的与男人对上,清澈干净的双眸因泪水而更加明亮,将男人无所依从的心温柔的吸了进去,仿佛刚刚无理取闹、任性聒噪、惹人厌烦的女人并不存在,这种久违的舒适感就像爱惜的物品失而复得。

他搂住女人瘦弱的肩膀,额头相抵,从心底发出疼惜的声音,“......不是同情。”

不,他一定是醉了。他的头沉重的垂下来压着自己的额头,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他呼吸沉重缓慢像个熟睡的醉汉,他呼出的酒气浓烈得使她晕眩。

她不想追问,像在害怕会因此失去重拾的自我。

也许是意识到女人不寻常的冷静,他烦躁起来,低头吻下去,她的嘴唇柔软、冰冷,没有回应。

“不要再逼我,蔷薇。”男人松开她的嘴唇,表情阴郁。

女人垂下头,轻声说:“霍维不要再逼自己了。”

他不知道怎么说出那三个字,那份令他抗拒的、陌生的情感,在躁动不安的情绪中起起伏伏,挣扎几次,最后完全隐去。

他不甘心的低头索吻,女人的嘴唇灵巧的避开,第二次、第三次索吻还是同样被冷落,女人温柔的嘴唇能给他抚慰,让焦躁的喉咙解渴,让干涸的心充盈,但一定要它们心甘情愿才有效,男人再次把额头抵在她的头顶,有些泄气的问:“你要我怎么做?说我爱你?”

蔷薇怔住,一阵心悸,随后又变得闷痛,她的头埋的更低。

她应该高兴才对,可奇怪的是,在她正视自己以后,她切身体会到他的心情,他因自己而苦恼,不管什么原因。

他说着“你要我怎么做?说我爱你?”这样的话时,她觉得他是痛苦的。

“二少爷不要再逼自己迁就我。”她摇头。

“我需要你的陪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我抗拒、漠视你提到的那种感情,我理所当然的拥有你,也享受你依赖我。我成为不了你的英雄,你该叫我混蛋。你让我看清自己是个自私自利、偏执残暴的男人,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

“霍维,不要再说了。”蔷薇哭了起来,她不想看到他自轻自贱的模

样,他应该是沉稳、自负的伊兰德二少爷,而不是一个倚靠着自己的颓废男人。

“我怕被你拒绝......那一天早晚会来,我犯的错......你不该再接近我。”他的语调带着强烈的醉意,蔷薇已经听不清在说什么。

蔷薇双手吃力的捧起他的脸,男人温柔的双眸湿润,他哭了?女人瞬间视线模糊,她心痛的摇头,甩掉泪珠,她怎么可以让他哭出来,她祈求神能收走坚毅的男人的泪水,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交换。

“你痛苦让我更痛苦,求你别难过了好吗?”她摇晃男人,希望他能振作,她制止他再酗酒,抱住他,安抚他,“我们不哭了,霍维,来,我们去床上睡觉......等明天,太阳升起来,一切都会恢复如初,你还是你,伊兰德的二少爷,没有人能打垮你,好吗?”她嘴角勾起哀伤的笑容,咸涩的泪水流进嘴里,她抿紧嘴唇,扶着男人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