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皇姐！皇姐！”
萧留君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见阮思能带着关切神情的脸，她按了按额头，说道：“抱歉。”
她拿起了一颗棋子，思忖片刻，落在了棋盘上。
“你今天像是有点心不在焉。”阮思能托着下巴说道，“是有什么心事吗？”
萧留君矢口否认，“孤能有什么心事？”
“但是你平时休沐都是和你男宠玩，现在你竟然难得地叫了我来和你下棋。莫非……是你那男宠惹你生气了？”
萧留君知道，自从那日与虞临谈完后，她就变得很不对劲。就比如昨晚那事，换作平时，她万万不会信以为真，会看得出来虞临是在玩情趣。
而她今早生气，大抵也并不真正是冲着虞临的。她早知道虞临不擅长揣测她的意思，如此发难，倒像是下意识地借题发作。
——她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
她觉得有些不妙，沉吟片刻后，说道：“孤那男宠，本来只是想随便玩玩，可是孤却发现，孤似乎对他越来越在乎了。”
阮思能睁大了眼睛，“哇！皇姐你喜欢上你那男宠了？”
“孤不喜欢他。”萧留君一口否认，“孤只是……总之，孤只是随便玩玩他罢了。”
阮思能歪了歪头，“那皇姐你现在在烦恼什么？”
她是绝对可信的。萧留君也确实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便道：“他现在怀孕了。”
阮思能顿时大惊，“什么？怀孕？！”很快，她平稳了心神，说道：“那皇姐你赶紧收他为皇侍啊！要不然你的第一个子嗣岂不是没有名分的私生？”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孤没法收他做皇侍。这个问题，我和他也已经说好了，他生下的孩子是没名没分的。”
阮思能问道：“既然如此，那孩子的存在让皇姐很困扰吧？那为何不将孩子堕掉呢？”
她总不能说没法强迫一国丞相堕胎。
她只得道：“因为孤答应过他。”
“那皇姐你还不承认喜欢他？”
萧留君皱眉道：“孤怎么就喜欢他了？”
“皇姐你什么时候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啊？”阮思能理所当然地道，“也就是你喜欢的人会让你忍让了。”
萧留君觉得并不是这样。
阮思能毕竟不知其中内情，她这“男宠”又不是无权无势，任她摆布的人，而是一国丞相。
她承认自己或许的确对虞临有格外的宽容，对他也有那么一丝的好感，但这些都仅是因为虞临满足了她的肉欲需求。
自从那日与虞临开诚布公谈过后，她脑中时常纷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一次次地告诫自己她与虞临只是肉体上的关系，可脑中还是不自主地浮现出虞临说“臣喜欢陛下，但也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时那坚定的神情。
她心底隐隐不高兴，主观意识上却又拼命令自己忽略这份情绪。一方面在说“虞临这思想才是正确的”，另一方面又在说“男人该有什么理想抱负？虞临都怀孩子了，就不该再搞什么事业”。
大抵是内心交锋得太激烈，心烦意乱的她也有些不知怎么正常面对虞临——这才有了昨晚与今早的事。
她亦不敢仔细剖析自己纠结这些的原因，只是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在虞临病中与他交欢，虞临就不会怀孩子，她也不必这么心烦了——都怪虞临那厮生病时也不消停，诱惑了她。
意乱情迷是魔鬼。
她不止一次后悔那日鬼使神差的一炮。
“孤不喜欢他。”萧留君再次强调，“孤对他忍让……是因为他腹中的孩子。”
“好吧。”阮思能挠了挠头，又说道，“我也不知道皇姐与你那男宠之间是怎么回事。不过，皇姐是在纠结于你对他的在意？其实我就觉得你在意他才是件正常的事。”
“正常？”
阮思能理所当然地说道：“皇姐身边现在只有这么个男宠吧？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萧留君皱了皱眉。是了，她为什么没有找其他男宠？
——因为虞临的阻止？
不不不，她压根就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她想着就觉得不得劲，虚心问道：“依你看，这是为什么？”
阮思能轻咳了一下，说道：“我也没谈过恋爱，我就是随便揣测一下啊。那男宠怕是已经潜移默化地彻底占据了皇姐你性爱那一块的位置，那一块已经填满了，又怎能再容纳其他人？就算皇姐你对他不是喜欢，但对方在你心中肯定也是占了重量——之前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对方又怀了孕，这份重量一下子就过载了。所以皇姐就适应不良了。”
萧留君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阮思能不确定地道：“可能……是这样吧？”
自己并不是喜欢虞临，虞临只是作为她唯一的泄欲男宠而在她心中占据了分量，这个认知让萧留君的心情顿时就明朗了起来。仔细想来，今早自己着实有些失态与暴躁了。
这事错在她。
想着今早虞临离开时的跌跌撞撞，她心中便觉得内疚了。
她拍了拍阮思能的肩膀，说道：“谢谢你，思能。你的话对孤的帮助很大。”
阮思能受宠若惊道：“能帮助到皇姐，是臣妹的荣幸。”
“孤打算去找他谈谈。”
阮思能识趣地站起了身，“那臣妹就先告退了。”
她退去后，萧留君招来了侍从，“准备一下，孤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