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吗

曹岐山一掌甩开，旋身站起。

陆离贴地砖上滚出小半圈，眼珠子转上去眺他。

曹岐山低头俯视。

陆离冲他一扑。

曹岐山飘也似朝对侧撤开三步，顿足于另一张太师椅前。

陆离扑抱一空，干脆趴倒在地，浑若抽了骨的泥鳅，只剩屁股摇来晃去。

曹岐山一撩衣摆，振袖落座。

1245.

久久无声。

1246.

陆离终于不甘寂寞，双手撑起上半身，扭头找人——

曹岐山端坐于后，一双隼目，黑气沉沉。

陆离干咳，自己爬站起来，拍拍衣服，走到大阉人一旁，却不坐椅子，而是倚躺到小桌上，拿正脸直勾勾地瞅他。

曹岐山翘起一条腿，把脸转向另一侧，不让他看。

陆离视线落空，溜溜达达也跑到另一边，再次无言瞅他。

曹岐山换一条腿翘着，转过脸，不睬他。

陆离又跟着绕到那一边，扭胯顶大阉人扶手上的胳膊，干巴巴地问：

“生气了吗？”

“……”

曹岐山又挪回另一侧。

“小娘子？小娘子？”

“小娘子生气了吗？”

陆离干脆以他为中心转圈圈，几乎跑出残影。

别人是向日葵，他是向九千岁葵：

“娇娇？小娇娇？”

“小娇娇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嘛！”

1247.

曹岐山在椅子上从左转到右，从右转到左。

九皇子被溜得团团转，气喘吁吁，上不来气。

最后，他干脆双手一撑椅背，俯身教训：

“曹岐山，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大个人，摔个腰就发脾气啦？我摔了脑袋都没说什么！”

“哼。”

曹岐山冷嗤一声，不发一言。

总算逗他吭出一声，陆离忙不迭摆出谄媚脸色，为担当肉垫的九千岁捏肩捶背，殷勤伺候，缓和语气道：

“小娘子多少是受了些累的。”

曹岐山阴鸷斜眼，略略一瞥他。

陆离见他鹰目银灰，一副冷硬的北兀面孔，却仿佛真透出几分受气小媳妇的情态，当下心痒难耐，“嗷呜”前扑，咬他紧抿的唇瓣。

曹岐山撇脸躲闪。

陆离再次扑空，可他来者不拒锲而不舍，径直咬上大阉人送上门的耳廓，蓄意冲他耳朵里暧昧吐气：

“哎呀～呀——小娇娇当真发起小脾气了。”

曹岐山抬手擦耳，推他下颌。

“唔！疼！”

陆离被迫朝天猛一仰，痛得眼角窜出泪花，哗地背过身，屁股一翘，搭上扶手，自暴自弃：

“我一个将死之人，你还跟我置气，没完没了，没完没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曹岐山不刻意去看，都能感觉到臭崽子一对肉腚在自己臂边挨来蹭去、挨来蹭去：

“……”

1248.

“三个月呢，不能出门，去不了监理司。”

陆离手掌虚捂脑门红包，继续拿屁股怼他，伤心地说：

“我本想着，这不得苦了我家小娇娇独守空闺？如今看来，有些人他根本就不在乎。”

曹岐山不以为意：“自作多情。”

“我可多情了。”

陆离搭他一句，更伤心了，抽着肩膀，喃喃怨怼：

“你尽管跟我撒气，等我被你气死之后，你看有谁这么巴巴地逗你哄你。”

曹岐山皱眉，斜眼看他一动一动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