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熟悉

翌日清晨,阮洲从梦中醒来,他回到了原来的房间,久违的摆设让他长吁一口气,然后歪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不想挨到背面,后穴的刺痛让他猛地腾空腰部,他轻轻地撩开内裤边角,把手探了进去。

江疏给他做了清洁,他那时昏昏沉沉,只记得对方低沉的脸色在他乖巧趴伏时稍加缓和。

还未涂上药膏,他就昏睡过去了。

这会,他后面清凉舒服,估计是江疏在他睡后抹上的。

他把手放在额前,晨光从他的指缝中钻入,他眯眯眼,点着头再次坠入梦乡。

再醒来已经是将近中午,他从地上爬起,一站稳脚,才感受到强烈的酸痛,管家推开门,留一条门缝和他说话,或许是为了安抚阮洲,说话的声音都轻柔不少。

“阮先生,起了啊。”没有目的的寒暄。

阮洲嗯了一声,把衣柜拉开,拿出自己常穿的裤子,套了上去,中途他单脚着地,有些站不稳,管家从门后面进来,扶着他让他穿好。

他尴尬地摸了鼻子,道了声谢。

管家放开他的手,走出门,“阮先生收拾好就下来用餐。”

他道一声好。

洗漱时镜子上流了水珠,他用手抹开,从镜子里看自己。

他这才发现眼睛肿得厉害,用手碰还有些痛意,想起昨天荒唐的一夜,意识回笼,这会捂住脸不知动作。

片刻后,他挂上拧干水的毛巾,走出浴室。

江疏坐在餐桌前等他,虽说作为主人没有必要,但他体谅阮洲昨天过于劳累,再加上他上午也吃得不是很早,所以等一会也无妨。

见阮洲磨蹭着走到侧桌,就要拉开凳子,他抬手止住,把在餐厅里候着的佣人都赶走,面向不敢抬头看他的阮洲,“你的位置不在这了。”

阮洲一脸疑惑,但藏在眼角处,只让江疏捕捉到了。

他以为江疏的怒气散得差不多,就能侥幸逃过一些惩罚。但不然,江疏比他想象的还要记仇,特别在某些事情上。

他在江疏的指引下来到他的身侧,撞入眼里的是下方放着的食碟和一系列餐具,他躯体不由颤抖,想起不久前小禾的到访。

“你在这吃。”

江疏淡淡地说,而后又加了一句,“跪着。”

顷刻间那股压力又从四面八方涌入,他抬头望了望他的主人,只觉眼底冰凉,不知哪里又惹怒到他了,阮洲低着头,憋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弯下膝盖。

地上被暖气烘热,他除了觉得有些硬外,不觉得冰冷。江疏俯首把他的碗碟拿上去,起身时发梢擦过阮洲的手臂,他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应激反应地缩手。

还有江疏的眼神。

他两唇微张,有些望空,从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咕隆声。

“吃吧。”

回神后江疏已经帮他把食物夹好,他双眼恢复清明,背挺得僵直,手指搭上食勺,机械地往自己口里塞食物。

江疏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第一次沉默的用餐。阮洲食不下咽,吃了几个中式叉烧喝了几口粥后就放下了筷子。他的嘴角残留汁水,舌尖一卷就进了口。

“先……”

他忍不住要说话。但江疏瞥了一眼,只说,“吃完。”

话毕,他便随着他的命令重新握上勺子。

先开口的总是失败的那一方,而局面显而易见,江疏是赢家。

依赖总是在不自觉中养成,阮洲也不例外。

等到阮洲把食物都吃得干净,他略觉饱胀,拿了旁边江疏给他倒上的牛奶清口。

里面有香蕉榨成汁,而他面不改色地喝进肚里,甚至还觉得味道不错。

这次不需要阮洲主动提起,江疏先吃完了,眼波还是那么平淡地看着阮洲,轻薄的,让人感觉它很快就要一扫而过。

“你觉得你有何胜算。”

一句话,就把阮洲堵住。

他再不平,膝盖从地板上微微抬起,还是无奈地落在地上。

有何胜算。

“你是成功走出我这里,但也只能寻求他人的庇佑,这韩尔,谁能庇佑我的人?”

江疏抬起一条腿,慵懒地瞧着他。

“你若有能耐订上回国的机票,我可以让你在去机场之前就出不了门。”

“你若真的坐上了飞机,我可以在途中就把你筛选出来。”

“或者你甚至到了你的家乡,那又如何,让你待上几日,聊解你思乡情绪,再让你回来便是。”

他每说一句,阮洲的头就埋下一段,到后面,直接失了力气,捂住脸痛哭。

江疏垂眼看他,然后站起,走到他身侧,两手插入他腋下,把他提将起来。

是久违了的平等姿态,江疏低头帮他擦了眼泪,温柔得让阮洲觉得已经得到了原谅,他抬眼去看,江疏的眼底还是一片冰凉。

“我也不是不讲理,我用一个项目负责

人的位置换了你,哪天你若能把这价值填补上,我便让你走。”

多么体贴的退步。可阮洲自然知道这需要他奋斗多久才能达到的。

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姑母每年寄来的钱只不过能让他达到小康,那人上人的要价,他不可能担当得起。

思及此,他去看江疏,只觉一片荒凉。

“在这之前,你既然不满曾经那种方式,那你还是专心做好奴隶吧。”

话音落下,他的膝弯一重,被踢落在地上,急忙抬头,却落入了狠厉的目光中。他变得慌张,急于从江疏的眼中得到些什么,只觉得胸口发闷,一些话堵在舌底出不来。

究竟要吐露什么,再后来也没有人知道了,江疏重新给他戴上项圈,提醒他该表明的都表明清楚了,希望他不要花费太多时间去消化,不然接下来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不待他理解,他便被膝盖传来的痛觉扯回注意力,江疏引着他往楼道走。

他们进了调教室。

昨夜留在地毯上的白浊和血液早就清洁干净,室内洒了酒精,气味还没有散干净。江疏进去时皱了皱鼻子,不过一会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阮洲试图捕捉那一瞬间的生动,只因为此刻的江疏不再熟悉。

他见他拿出那套道具,一时僵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