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再停

江疏进门前先在车里点了支烟,烟雾从口里过一遭,又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司机从车库提出明天要走的车,停在花园前坪,或许让阮洲看着,心情要好一些。他等江疏把烟灭了进了家门,才上车开进地下车库里。

“阮洲——”江疏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却被拿毛毯当披风穿的阮洲撞得一晃。

他转过身,紧紧地抱住阮洲,五指用力给他脊背上下按摩,胸腔里轻轻地笑。

“我不想去上学了。”

一切很寂静,只是这句话宛如惊雷,惊醒睡在梦里的江疏。

他一直是个矛盾体,得不到的硬要得到,等得到了又恨自己手段太硬,他总是这样左右盘旋,煎熬的还是自己。

阮洲攀住他的手臂,碎发擦过脖颈,留下凉凉但又酥爽的触感。

他闭了闭眼,片刻,把阮洲拉了下来。

年轻的面孔却近似破碎,看似完整却已伤痕累累。

江疏用力咬合后齿,却不小心夹到自己的舌。

自作自受。

“来,”他握住阮洲的手,把人拉到沙发坐下。仆人走进,猜想是来问开餐时间,被他挥手赶走了——他们需要单独的空间。

两人并列坐着,江疏觉得角度不对,还侧了身,把阮洲往他这边拢弄,“我们聊聊可以吗?”

对方只是沉默,行动上依着江疏的命令,但眼睛总不屈服。

“你最近很乖。”

江疏把他额前挡住眼睛的碎发撩开,手顺势抚摸了他的下颌线。

阮洲不得不抬头看江疏。

“所以我奖励你去上学,是奖励,是你应该得到的。”江疏顿了顿,“不是命令。”

如果江疏自信是心理老手,那阮洲的反应则是最好的见证。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像是脖颈上的项圈被摘了下来,终于可以呼吸上一口完整的空气。

江疏用搭在阮洲大臂上的手用力搓了搓阮洲,“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去学校吗?”

阮洲抬眼,“我不想说。”

“为什么?”

话落下,江疏才意识到自己带了脾气。他甩了甩脑袋,缓缓道:“其实你不说,我都知道。”

他盯住阮洲的眼睛,像是鹰盯住兔子,又像是同伴盯着同伴。

这种巧妙的眼神最后达到了江疏的目的,阮洲成功地上钩。

他沉默片刻,从江疏手里逃离,背过身去。

江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再去追问,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亮了捏在手上。

烟头的火光在这个客厅里闪烁,江疏吸了一口后就停下了,把烟灭在桌上。

他把手中的帕子递上,等那背影停止颤动后,再把人扳正,两掌拢住他的两颊,拇指擦掉一些微乎其微的泪渍。

阮洲眼尾的红还没散掉,一眼就看出来这人之前有哭过。他故作镇定地说,“你不会知道的。”

有点忍俊不禁,江疏扯了嘴角,把人拉起,安慰道:“好,不知道就不知道。”

他们往餐厅走,江疏伸手偷拍了阮洲的屁股,“不会让你难受的。”

阮洲红了脸,迅速坐下不看他。

江疏满意地点点头,想着明天就会让他全然明白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第二天阮洲穿衣服前发现江疏留在床头柜上的东西,用头用力捶了下床。

他穿戴整齐,接了管家递过来的手机,检查上面的零钱数——他撇撇嘴,当是服务费。

江疏在餐桌前看报,看到阮洲犹豫跪还是坐时伸手拉了一把,让他直挺挺地落在凳子上。

他放下报,伸手揉了揉阮洲还是凌乱的头发。

“学校离这里不是很远,你看自己想走读还是住宿。”江疏平淡地喝了一口粥,毫不在意地提到。

他的语气过于平淡,让阮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走、走读吧。”感觉不像能让自己住宿的样子,阮洲违背自己心里的声音回答道。

而江疏似乎听出阮洲回复里的勉强,于是抬起眼,放慢了速度,“看你的意思,你想住宿就住宿,走读就走读,没人逼你。”

他夹了一个煎饺放进口里,为了让阮洲相信,补充道:“住宿你想回来也可以回来,直接打电话给司机接就行。”

江疏抬抬下巴指示阮洲揣兜里的手机,那份放心让阮洲略微心颤。

“那我……还是住宿吧。”最后阮洲挠挠头,改变了主意。

“好。”江疏爽快地应下,又叮嘱道:“在学校注意不要犯你那些坏习惯。”

阮洲咬着勺子,心虚地点头。

之后两人各自沉默吃早餐,知道坐进车里才说上话。

其实阮洲内心是激动的。从画室搬了好多喜欢的画集和工具装进包里,后面朴叔见他只捎了几件衣服,还一边摇头,一边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给阮洲准备了东西。后车厢都塞满了。

留着阮洲一脸尴尬,只问要这些东西有啥用啊,被朴叔一阵说教给打回来了。

“还是小年轻啊,没有我们这些老人就不能生活了。”

阮洲回头看了看江疏,刚刚朴叔刻意地放大声音,随后偷偷和阮洲讲,江疏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哦。

他和朴叔一起笑了,互相招招手作道别。

“朴叔,再见。”

他钻进车,脚刚跨上,却突然软了身体,跌在车座上。

江疏在一旁看着他,手里是一颗小小的遥控器。

“让你提前感受一下。”他对扭曲了脸部的阮洲和蔼地笑笑。

靠。

阮洲在心里爆了粗口,扶正坐好后,侧过身子捂住自己嘴巴,防止某些声音流露出来。

在他的身体深处,有一个发着热的东西,它贴在他的腺体上,持续不断地颤动,偶尔,一小段电流窜过,激得他全身剧烈一颤。

他的脸贴在车窗上,吐出的哈气在玻璃上留下一片水珠。

“嗯……”

冬日里他的脸通红,在某次电流冲击下,他没忍住抓住了江疏的手,“好……了。”

“不好。”江疏回握,让阮洲的手汗蹭到自己掌心里。

“停下……”

阮洲的口齿间开始积存津液,他用力地吞咽,松懈了,哼声就从喉咙里露出。

江疏把人拉近抱好,手拍拍他的背部,“到了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