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侯爷的脑内妄想金丝笼准备(彩蛋小剧场)

歌声随着风,穿拂过金色的芦苇,荡起如海的波纹,马车轱辘压着泥地,清脆的马蹄声,以及沉默的人群。

身穿淡碧色曲裾长裙的女人挽着妇人发髻,在摇晃的马车车厢内,手中拈着一根绣花针,正在缝制一双鞋垫,嘴里轻轻的哼着儿歌,身旁坐着一个男童,合着歌声的节奏微微点头,恍如下一秒就会陷入甘甜的梦境。

突然,外面响起兵戈相接,金石碰撞的声音,沉默的人群就像烧开的水一般,突然间人声鼎沸,侍卫长大声吆喝着什么,马儿不安的打着响鼻。

歌声听了,女人拥着男童,不安的向外张望,男童惊醒,抓着母亲的衣袖,紧张的盯着车厢外,女人发现了男童的紧张不安,她轻柔的抚摸男童的背脊,道:“澜儿,安心吧,你父亲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

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呢?

沈澜君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密室压抑的房顶,他歪歪斜斜的睡在美人榻上,梦境中,母亲的安抚犹然在耳,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真实,他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更何况是梦见母亲,记忆中,那个女人总是等待着父亲,她是真的相信她的夫君是无所不能的,可惜并不是。

他的童年终结于那一片血色的芦苇荡。

沈澜君手指按着抽疼的额角,面无表情看见自己身上披着的一张薄毯,沉默了一会儿,呼唤道:“十一,服我洗漱。”

白卿云从角落里走出,为沈澜君倒了一杯热茶,作为目前沈澜君手中最强的利剑,他本不应该做这些,只不过任性的小侯爷在换过几次佣人后,觉得只有白卿云最贴心,于是白卿云除了暗卫一职,还身兼数任。

沈澜君看着白卿云戴着面具,按部就班的服侍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此时白卿云正在为他束发,他蹙眉打量铜镜中二者模糊的倒影,直到白卿云为他挑选了一顶白玉金丝祥云纹的发冠戴上,沈澜君才开口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命你戴着面具,可曾有过怨怼?”

白卿云恭敬半跪,回答道:“属下不曾。”

“哦?”沈澜君挑眉,转身看着白卿云,道:“是不曾还是不敢?”

白卿云道:“属下的命是主上给的,没有主上,十一早已是荒野里的一把枯骨,为报救命之恩,十一愿为主上赴汤蹈火,哪怕是要十一的命,仍在所不辞。”

沈澜君盯着白卿云好一会儿,轻笑了一声,说道:“继续吧。”

白卿云站起来,为沈澜君挑选了一套深紫色带同款金丝边祥云纹的衣衫,黑色的靴子,显得沈澜君原本俊美的容貌更加尊贵非凡,如天上龙子落入凡间化身为人。

白卿云依旧是黑色劲装,站在沈澜君身边,宛如一道不起眼的影子。沈澜君打量着自己忠心的暗卫,白卿云从小就被当成一道影子培养,他武功高强,能力出色。外貌如谪仙,真有人本是珍珠被当做泥沙,埋没这么多年来毫无怨言吗?沈澜君又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就算有怨言又如何?白卿云的命都捏在他的手里,纵然有天大的本事,还是得乖乖听话。

他从白卿云手中接过那把纯金折扇,扇子一落在手上,沈澜君气势一变,霎时间从一个慵懒稳重的贵公子,变成了一个沉迷声色犬马的纨绔,他嘴角挂着风流的笑容,走出了包厢。

此刻并非红秀楼营业时间,但还是留有一些侍女龟奴在这里伺候。

沈澜君熟练的和一些经常来红秀楼的顾客寒暄,仔细看看便知,他嘴角的笑容就像是一个精心规划的模板,没有丝毫改变,眼角弯起的弧度,语气里的热络,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不曾变化。

在沈澜君与一些熟识的富商官员开着一些荤汤浪荡玩笑时,白卿云也快速的易容换上一身青色小厮服,压低身形来到沈澜君身旁,做一副在低下不过的姿态,道:“爷,严公子今日邀您打马球呢,再不走就迟到了。”

沈澜君淡淡瞥了一眼完美伪装的白卿云,又对众人说了一些场面话,便随着贴身小厮离去了。

沈澜君今日离开红秀楼,是因为下午和他的一帮纨绔公子哥兄弟们约好了去打马球,这是今年新流行起来的贵族运动,和这帮纨绔公子关系好也是重要的伪装之一,沈澜君当然不会推辞,但今日不同,徐州司马的儿子王文涛今日带了个伴来,本来这也没啥,这些贵族公子们都会带着小厮来伺候,就连白卿云都易了容,穿着一身青色小厮服,垂眉跟在沈澜君身旁。

但这个伴嘛,他伺候的方向不一样。

虽然这个伴也穿着小厮服,可他眉目间的春情,以及对王文涛的亲昵,连瞎子都看得出来是干啥的,旁边有一相识的朋友,挤眉弄眼的调笑道:“哟,没想到你小子好这口啊,怎么?走水道已经满足不了你了还要走走旱道?”

王文涛嘴角挂着一副你懂的笑容,手不规矩的捏了捏那假小厮的腰吃吃豆腐,嬉笑道:“这男人的滋味嘛,跟女人比起来自然有所不同,那女人皮肤滑腻身段柔软得像水蛇,但上过几次后那滋味儿就弱了下去,这男人可不一样,男人身子骨虽没女人柔软,但身后那穴却是滋味万千,让

人回味无穷。”

众人哄笑开来,沈澜君也混在人群内,作出熟练的浪荡公子样,但细看却能发现眼神有一丝丝的不自然。

沈澜君很尴尬,他心知这些公子哥行为荒唐,他为了不被识破伪装偶尔也会假装比他们更荒唐,可他是万万不知这些人竟然玩女人还不够居然玩男人?他时至今日才知道娈童小倌,甚至还听了一耳朵的关于男女滋味的差别,他不自在的扫了一眼身旁牵马的白卿云,白卿云垂眼立正,宛如什么都没听到。

沈澜君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都因为知晓男子之间也可行男女之事而有些害羞,这沈十一怎么跟个木头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只是沈澜君却也不仔细想想,他希望自己的暗卫能有什么反应?

沈澜君像是要呼出心中的那一口郁气,他嘴角含笑,撑开手中金扇,朗声道:“既然今儿个大家那么高兴,打马球也没意思了,不如由本侯爷做东,去那徐州最大的南风馆尝尝新鲜!好好品品这男女究竟有何不同,一起论道论道!”

众人点头称是,高高兴兴的一群人呼啦啦的就涌向了徐州最大的南风馆锦屏阁,沈澜君被簇拥在一群富家公子哥中间,锦衣玉冠,摇着金扇,看着好不气派,慢悠悠的踱步走近这锦屏阁,进去前,沈澜君还像是示威一样,朝白卿云瞥了一眼。

白卿云:?

小厮侍卫一流是没有资格进入这等烟花之地与主人同乐的,他们甚至没办法像马匹还有专门的马厩粮草,只有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口。

但作为暗卫怎么能让主人单独行动呢?白卿云叹了口气,深觉这沈澜君着实太会折腾,他换了黑色劲装,摸着墙壁潜进去,像一道无声的影子蹲在房梁上。

此时下午申时差一刻酉时,南风馆已经在为晚上的营业开始做准备,沈澜君倒是第一次涉足这等地方,初一看去倒是与那些女子的花楼也无不同,只是妓女变成了小倌而已,但再一仔细看,沈澜君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

这烟花之地的小倌,倒不是长得有多丑,作为整个徐州最负盛名的小倌馆,往来皆是富商豪奢,怎么可能出现以次充好?最差的也称得上眉清目秀,但让沈澜君不喜的不是这个,可能由于干着侍奉男子的活,这些小倌不论何种风格,是可爱还是英俊,举手投足间皆是自带有一股媚态,眉目间皆有春情流露,虽放在女子身上倒是让人觉得妩媚多情,可若放在男子身上,则让沈澜君有些不适。

他强忍着不快,合群的随意点了个看上去稍微干净一些的小倌,其他纨绔们当然也都点了各自喜爱的口味,众人坐在最大的包厢内,桌上摆满美酒瓜果,丝竹乐声悠悠作响,他看着一众小倌各做妖娆情态依附在另一个男人之上,内心越发感到不适。

他顾及着若是传出沈巍的儿子爱玩男人的名声,对于他接下来的举动有着更好的掩护,却不知他除了这点缘由还有内心深处那一丝他也不敢细究的怒气。便强忍着没有离开,只是心觉作为男子偏偏如女子般行事,心中有些轻视,便不愿碰他点的小倌,只命小倌倒酒,剥瓜果。

他穷极无聊,饮着闷酒,不只是气氛缘由,还是这酒有问题,他只觉得脑袋有些眩晕,他打量着身旁的小倌。

嗯......腰不如十一细,骨架也没十一好看,皮肤也不如十一白,嗯........长得嘛,也没有十一好看,就那眼睛和十一有点像,就这还算什么头牌?

这纱衣穿着撑不起来,不如拿给十一穿,比这哪个旮沓缝里蹦出来的头牌好多了。

等等,眼睛和十一有点像!

沈澜君原本有些迷糊的头脑一下子吓醒了,甚至额角出现些许冷汗,他心知十一作为暗卫必定是会跟着他进来,那么他点这个小倌的时候,十一必定也看见了这小倌的模样,那十一会怎么想?

沈澜君一时间心乱如麻,他想躲开这个小倌去找十一,内心却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劝说他不过是玩个和十一长得像的小倌而已,怕什么呢?

左右沈十一姓沈,十一是他的人,连命都是他的,那他又怕什么呢?

只是吧,有些时候,一些念头,是不能起的,一旦起了,那就会像一颗邪恶的种子,落入心间,催生出黑暗的欲望,肆意生长。

沈澜君被这想法迷惑了,先前的不自在与莫名的心虚消失不见,他只要想到若是眼前的这个小倌是白卿云,那隐晦滋生的邪念就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越发强烈。

他想到白卿云那清冷高傲如月的人,身穿带有隐晦情色暗示的纱衣,流畅紧实的肌肉透着朦胧的纱衣显露,只要伸手触碰,就能感受到那光滑细腻的玉色肌肤,肌肤因为快感而翻起薄红,总是冷漠的双眼也被迷离水色淹没,他可以把身为小倌没有武功傍身的白卿云,捏在手中肆意把玩。

像是把玩一只柔软的猫,或是攥住一抹洁白的月光。

将他拢在手心里,摘下面具,让谪仙露出真容,囚禁在奢华的金丝笼里。

让他,彻底的属于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