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囚禁了霸凌我的人小僧回头了嘛

捡人回家

店里非常繁忙,阮家贝肚子饿得不行。在后厨扒口饭的功夫他从那简陋的窗户中看到即将沉底的夕阳,壮烈地牺牲最后一点余热,把地平线尽头层叠晕染得殷红如血。

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傍晚。阮家贝这么劝诫着自己,看着这幅景象囫囵地吞下最后一口饭。

周五的晚上都会比以往忙很多,阮家贝像个陀螺似的忙地晕头转向,也就暂时没有闲心管别的了。

他们店营业到凌晨两点,十点时人已经少了许多了,来的基本上都是吃夜宵烧烤的。阮家贝放慢了节奏,稍微轻松了点。

跟他换班的小丁来了,他裹着围巾含糊不清地说:“学院路那边又打起来了,这次好像还蛮严重的。”

老板娘在整理后面的酒柜,接话道:“搞不懂哦,年纪轻轻地为了点小事就要动手,到时候抓不到人医疗费还不都得自己掏……”

“今天那个男的流了好多血哩,但他把对方的甩棍抢过来了,轮起来就把那两个搞他的打了,估计都骨裂了……”

“那两个男的也蛮蠢,武器都能被抢走,那一开始被打的那个咋样啦?”

“开着电瓶没看清,但估计也不太行了,对方好像还有一大帮人…”

两个人随口聊着,就跟唠家常一样,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三中旁边就是职高,两个学校互看不爽,年轻人因为点口角就要拉帮结伙地打群架。这一块又有ktv和夜店,晚上人又多又杂,难免有口角。他们在C市的边缘地区,本来就是个三不管的地方,警察也不作为,打打闹闹的不出人命,基本上没人去抓你。

阮家贝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虽然他也告诉自己不要瞎想,没那么巧。但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丁看到他抿着嘴拽着衣服拉链,以为他怕了,安慰道:“家贝你先别忙回去吧,在这坐会儿,那边现在还乱着呢。”

老板娘听到了也道:“也是,别到时候误伤了。你去厨房打下手吧,算工时的。”

阮家贝点点头,本来他已经穿好了外套,现在只好去里面帮忙串签子。

又过了一个小时,琢磨着外面也该差不多消停了,他才准备回家。

他回家路上会经过一个垃圾集装站,临走的时候老板娘让他把一袋垃圾顺便丢一下。都是些易拉罐之类的也不重。

已近凌晨,街上也零落冷清起来。空气中带着寒气,阮家贝吸了吸鼻子,想着该去买件暖和点的外套了。

夜宵店子,酒吧,ktv,霓虹灯艳俗又不知疲倦地闪烁着,有人喝醉了酒大声打着电话,有人有人坐在路牙子上埋着头哭,还有人扶着墙撕心裂肺地呕吐。

他就这样路过了他们的人生,就好像他们也路过了他的,彼此都是一块布景,构成了他庸常生活的元素,却又彼此不认识。

阮家贝低着头走着,他很疲惫,整个人松懈下来,思维有些醉酒似的飘散。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好像有隐约的嘶吼声。不过他也不在乎了。

他拐角走近垃圾站,把那一袋东西按照分类丢进去。

刚准备走却踢到了一个物体,不硬不软,感觉怪怪的。

只有十米开外才有个昏黄的路灯,阮家贝借着微弱的光线低头一看,墙上竟然靠着一个人,那人虚弱地靠在墙上,血迹斑驳地横亘在脸上,看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一双眼睛却如寒星一般盯着他。

阮家贝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一把拉下捂住了嘴。

他靠上了一片硬硬的胸膛,对方身上有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别说话。”这个声音低沉,却有种熟悉感,但他又不确定。

远处的街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看样子还不止一个人。

那伙人骂骂咧咧地叫道人到哪里去了,最后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街口。

阮家贝屏息没敢动,他的心脏怦怦跳。那人捂着他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他没回头,试探性地说出了内心所想:“…山炻?…”

沉默了一会儿,后面道:“嗯。”

阮家贝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却发现山炻已经皱着眉头昏过去了,拍他也没反应。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上糊着血,看着脆弱又瘆人。

阮家贝估计他是毫无防范地情况下被人攻击的。

看到他这个狼狈的样子阮家贝没有暗爽,反而有一丝愧疚。

山炻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阮家贝呆呆地想,如果把他在这里放一晚,会不会被野狗分食啊。垃圾站这块流浪狗特别多,那些眼睛在黑暗里就像小灯笼似的发着光。

阮家贝想着那蚕食鲸吞的场景,打了个寒颤,要是这种事情发生了他估计夜夜都要做噩梦。

警察从来不管这些,都是让私了。阮家贝也不知道山炻家里的联系方式。

眼下也没办法了,只能把人先拖回家了。

山炻这家伙太重了,一身高大的骨架和肌肉让阮家贝这个勉强才一米六的萝卜丁生拉硬拽才拖到了街口。

招了半

天手也没有出租车愿意停下搭载,他也能理解,毕竟谁也不想让血弄脏车垫。

过了有十分钟,一辆三蹦子气定神闲地停在了他面前:“上哪儿去?去人民医院要加钱的哦。”

阮家贝摇摇头,报了个地址,和小哥费劲地把山炻抬了进去。

在三蹦子上摇摇晃晃,耳边都是发动机的噪音,小哥习以为常地跟他聊起来,说见过太多这种了,半小时前才送了俩人进医院,不知道是不是一拨人。

到家楼下了阮家贝又出了十块钱请他帮着把人抬楼上,不然光凭他一人估计山炻的背要被楼梯蹭脱皮。

阮家贝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开了盏小灯,疲惫地躺在了床上。山炻还像是无知觉似的躺在地上。阮家贝歪头一看,偌大的一个人就那么无害地躺在那边。自己唯一的安全小空间却被一个入侵者占领了,静谧之下有种荒谬的和谐。

他叹了口气,想我还是太善良了。

阮家贝下床开始处理山炻,他打了盆温水,给他先把脸上的血污擦了,盆里的水慢慢变成了淡红色,有些触目惊心。

衣服上也是褐色的血迹,阮家贝有些膈应,想了想还是把他的上衣脱了。褪去衣物后的肉体一如他曾经的惊鸿一瞥下的,深蜜色的饱满腹肌,人鱼线上的青筋一直蔓延到内裤底下,半遮半掩着的诱惑。

阮家贝有些羞臊,暗示自己只是公事公办,没有杂念。他换了盆水,用毛巾擦拭他的身体,却忍不住去碰手边的肌肉。

他一直羡慕这样的身材,以前刚发育的时候,他就向往自己也能有仇凌那样薄薄的肌肉。但随着时间增长,他失望地发现自己还是软绵绵的。

阮家贝着了魔似的附上了他的身体,手下的肌肉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好,柔韧又结实。

好厉害啊,他张大了小嘴安安惊叹。

阮家贝给他擦干净了搬上床,他们家床还是蛮大的,够两个人睡,只是只有一床被子。其实他很想把山炻的裤子也脱了,他有些洁癖,毕竟在地上摸爬滚打的。但山炻醒来肯定会骂他变态,想想还是算了。

阮家贝把他身上那些伤口清理干净,都抹上了药膏,细细地包扎起来。

“水……”山炻皱着眉头,无意识地叫唤道。

山炻的嘴唇已经泛白干裂,像是失血又缺水的样子。阮家贝便到了碗水,将碗壁贴着他的唇轻轻喂给他喝。

但那些水都涌出来了,他似乎没有自主喝水的能力。

试了好几次,枕头都湿了一块了。

鬼使神差地,他含了一口水,缓慢地渡给他。山炻像是久旱逢甘霖的人一样,本能地努着嘴去吸他的唇。

阮家贝用这种方式给他喂完了一碗水,嘴唇都被吮得发麻。

等弄完这一切以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阮家贝感觉这一天太过漫长了。

他关了灯钻进被窝,和山炻之间保留了一段空隙。

他听着身后平稳的呼吸声,感觉这一切像做梦一样不合理,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在这种荒诞的氛围下,阮家贝一阖眼就疲惫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