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九千岁(十一)梦境 残忍过去

“哥哥,其实我很恨你……哥哥……”少年沙哑的嗓音在苏择揭耳边不断回响,他脑中不断的回忆起冯裕的最后凑到他耳边细弱蚊蝇充满自嘲和痛苦的那段话——“哥哥……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啊……哥哥……哈哈哈哈哈哈……被抛弃的二皇子最后变成宫里一名命如草芥的小太监的二皇子,他生而知之啊……他什么都记得……没有知道他什么都记得……明明哥哥死了我该高兴才是,我也是母妃的孩子,为什么我没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可是……哥哥是我的哥哥,我都没想过要哥哥的命,哥哥的命怎么能被别人取走呢?哥哥我心软了……真好,哥哥欠我一条命了。高高在上的陛下,欠被所有人抛弃的,不看好的,觉得活不下来的二皇子一条命了……”

原来如此……苏择揭觉得自己的眼睛酸涩得厉害,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啊!生而知之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择揭心痛得几乎像要被撕裂。他没法想象,如果遭受一切的是自己,自己会怎么样,又会怎么做,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好后悔好痛恨当初的自己……

昏昏沉沉间,苏择揭做了一个梦,昏沉的脑袋令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他看见了那张已经消失了几年的熟悉的男人威严雍容的脸,苏择揭怔住了。他看着男人冷淡的站在产房外,产房内,是熟悉的女人声嘶力竭的痛呼声。苏择揭恍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他的……父皇啊,而里面的女人是他正在生产的母妃沈皇后。那么……那么正在出生的人是他和他的弟弟阿裕?!苏择揭的心狂跳起来,他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他疯狂的冲向产房,此时婴儿的啼哭声穿透了破晓。

“陛下饶命!!”产婆一看见孩子第一时间不是报喜,而是在男人威严的眼神中跪地求饶。没有其他的原因,沈皇后生的不仅是一对双生子,其中一个……还是双性之体!产婆惨白着脸,强行把口中的怪物和尖叫声压了下去。男人几乎是用那种冷淡到极点的眼神,甚至是冷血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骨肉。尤其是那个对着他哇哇大哭,下体明显异常的婴儿。

几乎没要宫人劝谏,刚刚生产的沈皇后就挣扎着起身请罪:“陛下……恕罪!臣妾有罪!”沈皇后看向那个婴儿的眼神带着惊惧和厌恶,主动请旨处理掉那个孩子。在当朝,双生子本就被视作不详,即使是权贵人家也一般只会选择去一留一,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被视作魔鬼的双性之体!

男人表情冷淡,轻描淡写的安抚了沈皇后几句,又赏赐了一堆东西,让人抱着那个孩子离开了。一旁想要扑过来却始终穿透过去,只能眷恋的站在还是个婴儿的冯裕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哭泣的婴儿。然而在听到女人主动请缨的话的时候,苏择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或多或少猜到了曾经的一些事情,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温柔的母妃会说出这样话来!主动抛弃这个孩子,他的弟弟,甚至眼神厌恶如同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他冷血的父皇更是轻描淡写,直接下了决定。

苏择揭浑身僵硬,转过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在他记忆里温柔华贵的女人,他的母妃。这是她的孩子啊!他的弟弟!那是阿裕啊!她怎么能这样干脆利落的抛弃掉他!苏择揭从未知道半分关于冯裕的体质,在进来的时候只是错愕了一下,却没有更多的感觉,有的只是怜惜。而他却清晰从自己的母妃眼中看到了厌恶,以及,他那个一向冷血的父皇眼中的漠不关心。

苏择揭一次次从他不断想要接近保护的人身体穿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人将孩子抱走。苏择揭立刻冲过去紧紧的跟在宫人身后。他看着自己的那位父皇查看着还是个婴儿的阿裕背后艳红的胎记,之后吩咐心腹将其处理掉。苏择揭几乎想扑过去狠狠的打醒那个男人,那是你的骨肉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苏择揭一路跟着那个面容冷峻的心腹,看着那个心腹连夜出宫,看着那个心腹因为不忍,最后只是将尚在襁褓因为早产气息奄奄的婴儿放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收走了婴儿身上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

苏择揭一直处于无法触摸到还是个婴儿的冯裕的状态,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遭受了后来的几乎让人疯掉的一切。

冯裕落户在了那家人,随了冯姓,然而冯家人对这个怪胎似的孩子并不好。留下冯裕,也只是为了养一个免费的劳动力。苏择揭再怒再绝望的嘶吼,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冯家人非打即骂,小小的孩子身上都全都是伤口,然而那个孩子却从不抱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被人嫌弃的,他不是亲生的,他只想留下来,然后活下去。

然而在冯裕长得越来越好看,逐渐变成少年的时候。宫里大太监出宫招人之时一眼相中了长相姣好的冯裕,给了大把银钱,冯家人几乎没有犹豫就欢天喜地答应了下来。还说了一些恶毒又刻薄的话——这本就是冯裕该报答他们的,反正那样的身体,做太监不正好合适吗?

苏择揭无能为力的看着他触摸不到的少年光芒渐渐熄灭的眼睛,心如刀割。那个本该出生尊贵,一开始就身在宫中享受一切最好东西的少年就这么以另

一种可笑而讽刺的方式进了宫。他看着少年进宫,被带他进宫的大太监领进了自己的房间。大太监掐着拼命反抗的少年脖子,一把撕开了少年的衣服,笑容淫邪:“日如果不想受宫刑那样的苦,就乖乖听杂家的话,好好伺候杂家。”少年苦得嗓子都哑了,布满陈年旧伤的身体上遍布新添的各种刺眼的痕迹。

苏择揭嘶吼愤怒,不断冲过去想掐死压在声音渐渐消了下去,绝望而无动于衷的任由摆布的少年身上的大太监,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少年第二日一瘸一拐从大太监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脖子上还带着遮掩不下去的痕迹。

少年变成了大太监的贴身小太监,表面上是大太监的徒弟,暗地里却是大太监的娈童。大太监最喜欢当着别人的面羞辱折磨少年,少年在大太监身边呆了多久就受了多久这样的日子。大太监对这个娈宠还是喜欢得很的,也不希望少年出去冲撞了宫里的人没了性命,倒是实打实的教了少年一些东西,但是也不过如此了。然而一直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份的少年怎么会甘心?

苏择揭曾无能为力的好多次看见少年在被窝里痛哭和发誓,他沉默的靠在少年身边,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好像这样就能假装,自己护住了少年。心脏疼得像破裂开来。苏择揭看着尚抱有一丝期望的少年不断尝试着试图靠近自己住的宫殿,然而每次被大太监抓到以后都是一阵残酷的羞辱和痛苦的床事。渐渐的,少年不再去尝试了,他学乖了。少年成长得很快,渐渐变得成熟,甚至主动起来,在教的事情上一点就通。在床事上主动的他让大太监很是惊喜,甚至真的对这个少年多了几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