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看不透的焰火
被蕾欧娜带到浴室旁边的休息室的时候，夏凌全身都湿透了。
在房间里的其他女仆为他弄来了一张毯子盖在身上，但是夏凌头发湿漉漉的，衣服还在滴着水，瑟瑟发抖地坐在椅子上的模样还是非常狼狈。
而胸口的黄色宝石因为吸收了大部分的魔法冲击，原本通透的黄色变得有点浑浊。
卡萨雷斯已经披上了天鹅绒的浴袍，喝着女仆刚刚泡好的红茶，坐在他专属的椅子上细细品味着，似乎对刚才发生的意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那个闯入浴场的少年术师也跟了进来，脸上是歉意的微笑。
而克里斯的怒气还未平息，他拿着毛巾一边帮夏凌擦着头发，一边指责着这件事的旁观者。
“卡萨雷斯先生，你是知道夏凌先生怕冷的吧？”夏凌的头发被水打湿之后全部贴着头皮，一缕缕地粘在一起，为了让克里斯更好弄，夏凌干脆闭上了眼睛。“为什么还要故意做这种事？你捉弄他还捉弄得不够吗？”
“克里斯…”夏凌还在发抖，他半睁开眼睛，用手轻轻拍拍克里斯，“我想…可能是有误会吧？”
卡萨雷斯倒是没有解释什么，他打了个响指，在夏凌和克里斯身边立刻围起了一道火焰的屏障，并不是那种会让人烧伤的温度，而是暖洋洋的，仿佛是太阳晒在身上的感觉。
这是在给他取暖吗？
夏凌愣了一下，才呆呆地说出了谢谢。
看到气氛变得有点不对头，弗雷德笑着插进了他们的对话。
“这位克里斯大哥，这都是误会！我是弗雷德?布兰朵，是卡萨雷斯师傅的弟子，因为最近王城要重新对实习术师进行排位，我才特地邀请了师傅过来给我做特训。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师傅的位置，进行追踪的红宝石魔术却被那宝石链吸了过去，打中了无辜的人，真的是个意外！我在这里向两位道歉了，实在是非常对不起！”说着弗雷德拱起手做出道歉的手势。
“呃…这也不能怪你，是我们突然出现在那里…”夏凌感到身上暖和了不少，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一些，“因为有些事要拜托你的师傅，所以才会…那个…”
卡萨雷斯瞪了他一眼，打断了夏凌。
“是他们非法侵入，才会遭到这样的惩罚，怪不得别人。”
“非法侵入？可是这里是守卫森严的王城啊，除了贵族和被邀请的客人，没有特定的令牌是不可能随便闯入的。而且师傅所在的位置连我也找了好久呢，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听卡萨雷斯这么一解释，弗雷德反而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看向夏凌和克里斯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惊叹。
“呃哈哈…我们也是碰运气啦…”夏凌无奈地笑着，想要尽快转移话题，“我们也不是非法侵入，只是因为有些要紧的事情想拜托你的师傅，所以…才用了比较特殊的方法…”
“哦！可是我看两位也不像是术师，这位克里斯先生倒像是剑士，而这位夏凌先生…你是…?”
“他是我的仆人。”在夏凌回答之前，高傲的术师居然抢着回答了。“…负责贴身侍奉的那种。”
“诶？贴身侍奉…？”弗雷德愣了一下，立刻又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师傅这次身边的女仆减少了，原来夏凌先生也是仆人啊…所以你才会出现在浴池旁边，是准备为师傅更衣对不对？”少年依据自己的臆想终于稍稍理清了夏凌和卡萨雷斯的关系，“我懂了我懂了！那这位剑士先生又是来做什么的？”
“呃，我是夏凌先生的……助手。”克里斯被这么一问倒是有点语拙，“想着要协助夏凌先生，只是没想到……卡萨雷斯先生正在沐浴。”幸好跟着来了，要不然卡萨雷斯可能会更加肆无忌惮。
“哼。无礼的家伙，这次念在弗雷德的份上也就不和你们计较了。”对于克里斯的存在，卡萨雷斯显然不太高兴，“说吧，夏凌，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你的承诺？”
“哈？你这是…答应帮忙了吗？”被这么一问，夏凌还有点懵，因为在这里闹了半天，要卡萨雷斯做什么他都还没说呢。“你还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吧…”
“你说过你自己走投无路只能来求我了，”卡萨雷斯喝了一口红茶，语气相当地笃定，“如果连我也办不到的话，你也不会来了吧？”
“唔…话是这么说…”虽然心有不甘，夏凌却不得不服气。毕竟他也是怀着这样的目的而来，
所以迟早都要对卡萨雷斯言听计从的，既然这样，还不如早一点把这件事办了。“克里斯，我们明天应该有时间吧？”
“呃…我们不是还有准备和里维斯先生的约会吗…”埃莉诺那边的回答都还没定下来，克里斯实在是不太想这么仓促。
“我可没有你们那么闲，今晚你们就留下来吧。明天一早就从给我更衣穿鞋开始——”
“今晚…？这也太急了一点吧？”可以的话，夏凌不想在卡萨雷斯的住所过夜，那样他肯定会做噩梦。
“蕾欧娜会教你该怎么做。至于克里斯，你可以回去了。在这里有我在，不会有其
他人能伤害夏凌。”
可是最容易伤害夏凌的人明明就是卡萨雷斯这个家伙——
克里斯差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了。
“我…我需要克里斯留下来帮我忙，要做好准备才能更好的履行承诺！”
要是克里斯也不在了，他肯定更加惴惴不安，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争取让他留下来。
“对，我和夏凌先生很有默契，”克里斯也顺着夏凌的话制造了一个留下的理由，他看了看夏凌默许的眼神，变得更加有自信。“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好准备，所以我不会一个人回去的。”
“你们关系真好啊，我也想找个有默契的搭档呢…”弗雷德露出羡慕的眼光，但是转向师傅之后，又收敛了一些，“咳，可是蕾欧娜姐姐不是很能干吗，为什么还要夏凌先生来做这些…呃…”
卡萨雷斯交握着双手，瞪着弗雷德，用眼神告诉他这时应该闭嘴了。
“因为收获节的假期，我让几个平时尽职尽责的女仆回家省亲去了，没有跟着过来。加上最近除了对你的训练，我也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人手是有点不够。”卡萨雷斯的理由听起来很充分，不过在场的人除了弗雷德，大概都明白他话里有话。“总之既然事情定下来了，就让蕾欧娜带你们去准备吧。”
“现在…吗？”
“当然，你还有什么顾虑？”他一个手势，刚才在浴室碰过面的女仆已经敲门进了房间，在房门口做好了接待的准备。“最好快点说出来，别让我又变了主意。”
“呃…我和克里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借口可以脱身，光是让克里斯陪着他一起留下，卡萨雷斯大概已经做出了相当的让步了，“还没吃晚饭…”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啊。”尽管这样评价，卡萨雷斯的脸上却多了一份笑意，“蕾欧娜，陪他们去换衣服，然后到餐厅等我。至于弗雷德，你可以先走一步了。”
“诶？师傅，今天的练习就这样结束了吗？我才练了一招而已…”弗雷德握着手杖，原本还期待着师傅今天能多指导指导他控制魔力流向的技巧，居然现在就要赶他走了？“我、可以在这里等师傅吃完饭再继续吗？”
“适可而止吧，以你现在的状态，再练习一百次，也不会有多少改善。”卡萨雷斯挥手示意让他离开，“弗雷德，你最大的问题是心太急躁了。试着好好沉静下来，思考你的魔力应该如何控制吧。”
“啊……”少年有些茫然若失地看着师傅和夏凌他们离开，心情却一下黯淡了下来。
夏凌和克里斯跟着那个高挑的金发女仆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
里面摆着许多衣橱和试衣镜，还有一张绒面的沙发。看来是个换衣服的地方。
“脱衣服吧。”她打开其中一个榉木制的橱柜，拿出一套显然是女佣穿的服装，对着夏凌说道，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这…是女佣穿的吧？我可是男人，你没有弄错吗？”夏凌面露难色。
“这是卡萨雷斯大人特别吩咐过的，不会弄错。如果你觉得为难，就让我帮你穿上吧。”
感觉和蕾欧娜的谈话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空间。
克里斯也叹了口气，那个高傲的男人的脾气果然还是那么坏。
“让我来给夏凌先生穿吧，我们是同伴，会方便一些。”
“行。我在门口等着你们。”说着她拿了另一套类似侍卫的衣服交给克里斯，“这套是你的，换完就过来吧，不要耽误太久。”她说完之后，放下衣服就径直地走出去了。
留下克里斯和夏凌面面相觑。
“夏凌先生，这套女装好像比之前的礼服还暴露…”克里斯把那套衣服拿起来，前后看了一遍，“不仅是露肩的款式，裙摆也有点短，不知道能不能遮住里面的短裤。”
“…卡萨雷斯那个家伙！又在变着法子羞辱我吧？”夏凌扶着额，咬牙切齿地啧着嘴。“那个家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误会？”克里斯并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难道他见过变成了女性的夏凌先生吗…”
“…诶，应该…没有吧…”这么一说又让他又回忆起那次在服装店被对方亲吻的事，那时他是穿着女装，但是以卡萨雷斯对他的认知……该不会让他误以为自己一直是个女扮男装的叛逆少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