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吻
换岗结束。
柳泱神思不属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精神力……一些平步青云、独步天下的网络文学里有不少描述。
萨里克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几眼，可能是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他们之间冷淡的氛围，但注意到其专注思考的神情，还是就此作罢。
柳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眼角余光也吝于分给他。
他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那个并不陌生的词汇。
虫族畸形的社会形态，不被允许参政的雄虫，异常渴望雄虫的强大雌虫……
力量。
他漆黑的眼睛里闪着亮光。
一个弱不禁风的雄虫，混在一众高大强悍的雌虫之间，在星盗们的甲板上，多么格格不入。
未知的航向，不定的降落时间，还有雄虫的信息素。种种变数，让他心神不安，这种时候，这份力量就来得无比珍贵。
尽管它未经开发，形同虚设。
柳泱虚了下眼睛。
虽然大鱼在问出那句话后就不再说话，但柳泱也大概能从它的一系列反应中，得出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不可小觑的结论。
自保的筹码，离开的契机……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暗自咬了咬牙，他开始绞尽脑汁地盘算后面怎么从大鱼嘴里套话。
突然，萨里克停下脚步，拉住了他。
因为思绪被打乱，柳泱瞪着眼睛不善地看向他。
萨里克怒了努嘴，示意他往前看。
柳泱这才留意到直直地打在他身上的、如有形体重量的目光。
扭过头，柳泱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黑鲨号的航海员，唐科。
他站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面色苍白阴沉，配合着红色的头发眼睛，像一具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
但他的目光又那样炙烈，燃烧着的温度不是死人的眼睛所能承受的。
“柳泱。”唐科唤道，声音轻得像旧病不愈的将死之人。
柳泱看他一会儿，说：“你先回去。”
唐科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像是被硬生生拉扯出来的，狰狞可怕。
但他很快调整出来一个相对温和的表情，软着声音央求：“我……”
“不是你。”柳泱打断了他语气颇可怜的说话声，转头看向状况之外的萨里克：“你先回舱室，我晚点再回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几天不见，唐科就把自己弄成这副落魄邋遢的样子……但来得也巧，他正好有事相谈。
“啊……”萨里克反应过来，来回看了柳泱跟唐科几眼，耸肩离开了。
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慢慢消失不见。
“走，”柳泱对正在发呆的唐科说，“去你的房间。”
静了一瞬，唐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他轻快地跟上柳泱径直离开的身影，面上有了几分血色。
甲板上的脚步声渐渐重合，柳泱继续前面的思考，对唐科黏糊的眼神视而不见。
他们无言地走完这一段路程。
门刚关上。没等柳泱环视完整个舱室，一股大力冲过来，他被拥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几乎是相同的时间，他的唇瓣被温暖覆盖，一条滑腻的舌头撬开他虚合的牙齿，舔进口腔各个地方。
柳泱不能自已地发出几声鼻音，他掀开眼睛，正好与一双鲜红的眼珠对视。
想将他吞吃入腹的疯狂下，掩藏着祈求般的小心翼翼。
柳泱心底生出一阵火气，他用力咬合上牙齿，发狠的劲儿似是要将在他嘴里肆虐的玩意儿咬断。
唐科赶在前一秒退出了他的口腔，他紧盯着柳泱的脸，红眼睛看上去狰狞可怕。
喘息声平复，柳泱接着想挣开他的怀抱，却无异于螳臂当车，没撼动分毫。
他烦躁地瞪过去，“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唐科声音哽在嗓子里。
“放开我。”柳泱又瞪他一眼。
注意到他的不耐，唐科怔怔地松了手臂。
柳泱立即退后一步，警告地看着他下意识追过来的手。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似乎吓到了雄虫，唐科眼巴巴地收回手臂。
没管他这副可怜兮兮的作态，柳泱单刀直入：“登记的事不是你安排的吧。”
“……”唐科表情有一瞬的阴冷，“不是。”
“是谁？”
“安德兰森。”看出柳泱脸上的疑惑，唐科补充道：“黑鲨号的船长。”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知道我是雄虫？”柳泱神色凝重。
“……不清楚，”唐科说，“不过他不知道你是雄虫。”
如果知道雄虫的存在，安德兰森不可能这么淡定。
至于为什么会盯上柳泱……这并不重要，他会保护好自
己的雄主，不会让任何的别有用心成为现实。
他眼里翻涌起一团血雾，但很快平静下来。
紧接着他想到安德兰森的身份——脚下这艘飞船的主人，这确实有些麻烦——但也仅仅只是麻烦。
“雄主，”他突然说，“我稍后安排你当我的助理……”
“不用。”柳泱打断他，“现在这样很好。”
唐科被他干脆利落的拒绝弄得一时无言。想起自己这几日连柳泱的影子也见不着，暴虐一下要溢出眼眶，他闭了一下眼睛，平复心情。
找不到雄虫那一刻起，他疾病缠身。从心脏开始，咚咚咚地吵闹着、叫嚣着、催促着，蔓延上他的大脑，破环、毁灭，他看到的、没看到的，只要开始思考，他的坏脑子就会给他传递这样的信息。
尽管之后很快查到雄虫下落，但他又因为……没有立刻找过去。
他怎么敢再让雄虫离开他。
柳泱发现了他一瞬的失控，以及那明显的不赞同。
稍微想了想，他决定采取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柳泱踮起脚尖，伸手搂住了唐科的脖子，在他反应不及的诧异表情下，仰头亲了上去。
柳泱轻易将舌头伸了进去，“唔……“他主动勾住了唐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