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有钱了在帮你赎回来

“回报什么的就不用了,你也不用觉得亏欠还是怎样啦,都是举手之劳罢了,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我们也算是互相扯平啦,你且在这里安心养伤便是……”

那男人虽然身体受了伤,但神志已经完全恢复清醒,从这简陋破旧的茅草屋和简单的家具就可以看出,这家人生活十分拮据困难,虽然陈小满让他安心在这里养伤,但自己又怎好意思在这里白吃白住还让人出力照顾,便道,“敢问阁下,带我回来时,我身上可有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陈小满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曾发现你身上有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你穿的是匈奴人的衣服,这里是慕国,匈奴国和我们国家一直是敌国,两国此时在边塞频频征战,你身上受了很多伤,手里还有佩刀,把你带回来的时候衣服都被血浸透了,根本不能穿,而且匈奴的衣服太扎眼了,要是被外人看到,很有可能会报告官府,所以我就给你扔掉了......除了那些扔掉的衣服,在就只有一把藏在你靴子里的短匕首了,但是我也看过,上面并没有你身份的任何信息……”

“匈奴......”男人嘴里念着,眉头突然皱起,单手捂住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陈小满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情况,男人脸色苍白,似乎忍着某种痛苦,艰难的道,“我的头......好痛......好像记起了什么,但又十分模糊......”

陈小满小心翼翼的把他重新扶着躺下,给他盖好被子,抬手给他揉着太阳穴,“你,你好点了没有......”

男人闭着眼睛,眉头仍旧皱着,点了点头,“好多了......”

陈小满忍不住又问,“你记起了什么?”

男人睁开眼,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我只看到了一个画面,无数穿着兽皮袍装,背着弓箭的男人骑马飞驰而过……”

“兽皮袍装?”男人这样说,陈小满就更加坚定了他是匈奴人的想法了,“那是匈奴人的打扮,你果然是匈奴国的人......”

又想到了什么,紧张兮兮的道,“那你可要小心了,不要被人知道你是匈奴人,现在战乱,匈奴人只要进了慕国都会被当做匈奴国的探子抓获,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手持佩剑,身手了得,定然不是普通来行商的匈奴人……怕是来慕城行刺的匈奴刺客……”

男人难受的皱着眉头,似乎还在努力回想,但脑海里仍旧一片空白。

见他脸色煞白,陈小满忙抬手帮他揉了揉头,试图减轻疼痛,“既然你头疼,那你先不要想了,等你痊愈了再想也不迟......”

男人吃力的点了点头,脸色仍旧不是很好的样子,但开始坚持着开口道,“可否劳烦把那把我随身携带的匕首拿来让我看一下?”

陈小满应了声,转身从破旧的柜子里拿出一把短匕首,递到那个男人眼前,给他看,“就是这把匕首,你看一下,可否认得?”

男人看了看陈小满那在手上的匕首,是一把琥珀刀鞘的宝石匕首,刀鞘上还刻着复杂的花纹,那镶着的宝石也不像是假的,匕首手柄的顶端开镶着一颗黑色珍珠,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之物。

看匕首的外观确实有些眼熟,但脑海里仍旧没有多余的任何记忆。

陈小满又道,“这匕首看起来很贵,所以我帮你小心放好了,你看看可有破损......”

男人又看了那匕首一眼,嘴角轻挑,自嘲的一笑,“有没有破损我现在这样也无法再用了,既然没有办法证明身份,那便去典当了吧……”

短短相处的这几个时辰可以看出陈小满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孩子,知道他是真心帮自己,很是感激,自己如今身受重伤,根本没有办法去其他地方,就只能暂时在这里住下养伤,只是他虽然失忆了,但是做人的基本原则还是有的,这一家的生活分明就不富裕,自己在这里养伤期间白吃白住更是会增加他们的负担。

“当了?可是这是你身上唯一的物件……”陈小满有些犹豫。

男人倒是想得开,“这物件也没办法证明我的身份,留着也没有用,再说,我这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看你也不是宽裕人家,如果要供我用药还要供我吃喝想必是十分吃力,这物件想来也能多少换点钱,虽然不知道能当多少,但有总比没有强......”

“奥……”陈小满应着低头看着手里精致的匕首,虽然他之前不说,但是仍旧还是稍稍有些困扰的,毕竟他们家里条件不好,自己之前为了给苏水买药偷偷的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去用了,还没到发月例的时候,他现在手里只有几个铜板,这个男人虽然醒了,但是受了重伤,后续治疗肯定需要去买药,而且他流了那么多血,身体虚弱,也要吃一些好的补补身体……

在陈小满单纯的世界里,并没有“我帮你,就一定要得到回报”这一说,他们家一直很困难,他从小到大没有少受其他人的帮助,所以也一直觉得,在别人困难的时候帮助他们是理所应当的。

“那我先给你典当了,等

我有钱了在帮你赎回来......”

“等等,”男人又开了口,躺在床上扭头看着要抬脚去典当匕首的陈小满,“既然我有可能是匈奴刺客,那极有可能周围会有人来寻我的下落,这样的凶器还是不要轻易亮给别人,你把上面的宝石和珍珠抠下来,然后分开去几个当铺典当。”

陈小满一听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找了刀把匕首上的宝石和珍珠抠了下来,仔细的用手帕包好,揣在怀里去了城里。

匕首原本就不大,想在上面的宝石都和米粒那么小,陈小满原本以为这些只是装饰用的,换不了多少钱,却没想到光是那些小宝石就一共换了三十六两银子,这些钱已经足够给那男人看病和买补品了,那颗珍珠显然要比宝石还要珍贵,陈小满想着那男人是匈奴国的人,以后痊愈了肯定要离开,那颗珍珠还是留给他以后以备不时之需的好。

把宝石换成银子之后,陈小满就去了药铺,让里面的大夫开了上好的治疗外伤的药。

北方边塞的情况似乎愈演愈烈,有治疗效果的药似乎又涨价了,开了几幅内服的药和一些外涂的药就花去了十几两银子,又去卖了几件大号的衣服和一些吃的,零零散散买了一大堆东西,这才回了村庄。

回了家,把买的排骨炖上,陈小满就去给那男人换外涂的药了。

把包着伤口的纱布解开,就看到被野草汁浸的有些发黑的伤口,果然用这种低廉的野草药医治这么深的伤口根本没有用。

陈小满用新买的干净柔软的棉布沾了热水把伤口一一清理干净,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那么多伤,有的深可见骨,有的被拆开纱布之后又开始隐隐往外渗着血水,盛着温水的盆很快也被血染红。

陈小满光这样看着都觉得疼,可就是这么重的伤,男人却一直紧紧闭着嘴,没有喊一声痛,只是紧绷着的肌肉,和惨白的嘴唇可以看出男人正在经历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