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人选了附近一家酒店，泊车后去服务台开了间大床房。
房间安排在酒店高层，电梯内的红色数字跳跃着递增，卓之湘与王牧近距离并肩站着，时不时说些话，谈论的话题无非是mB常需要应付的那些。
“怎么想到出来做这行的？”王牧问。
这个问题已经是今晚第二次被拎出来问了，但跟越棠稍有不同，王牧显然没有想要深究的意思，不过是随口闲聊两句。
“为前男友还赌债。”问的人漫不经心，答的人也信口胡来。
面对这样类似的问题，十个mB里有八个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回答，什么“父母病重”“卖身还债”“从小被骗”等等等等，怎么惨怎么戏剧化就怎么说。人在这行做久了就会变得惫懒，往往连编个像样点的故事都不愿费那心思。
顾客也不傻，听得多了也就摸清了套路，但他们大多都不会去揭穿这个拙劣的谎言，毕竟问题的真正答案其实并没有什么人在乎。
“出来多久了？”王牧同样了然，索性便换了个问题。
“三四年吧。”卓之湘接着胡说。
“这么久吗，你当时才多大？”王牧侧过脸打量卓之湘。
“还没成年吧。”
王牧听了露出深思的表情。
卓之湘眼珠轱辘一转，笑话道：“骗你的，你不会真信了吧？我以为客人们听到这种回答都会更兴奋呢。”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两人依次迈出，沿着安静的回廊往灯光暧昧的深处走。
“变态才会兴奋吧。”王牧朝天翻了个白眼，推开房间门，“谁先洗？”
“都行。”卓之湘笑笑。
两人一前一后洗完澡，擦干头发后抱着滚上了床。一开始王牧还兴致勃勃，在卓之湘的手摸到他身后时才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你是1号？”
卓之湘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问：“你也是？”
“我他妈哪里像0了？”
“呵，所以我就像了？”
卓之湘所言不虚，这两年他身高抽得很快，183的个子无论放在哪儿都算得上挺拔高挑了，即使他的长相略显阴柔，看起来也顶多算是0.5，比两年前总被错认成0号的情况要改善很多了。
可是人跟人之间的气场是需要比较的。王牧横行霸道惯了，气质张扬外放，往卓之湘身边一站，硬是把卓之湘身上的那点弱质给比较了出来。
王牧烦躁地搓了搓脸：“做过0吗？”
“你做过吗？”卓之湘反问。
“废话！”
卓之湘起身坐到床边，让彼此都暂时抽离这种黏着而局促的场面。
“那你考虑一下吧。”他说，从挂在旁边的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
深蓝色烟盒里的存量已经不多了，也只有这时候卓之湘才能意识到自己烟抽得到底有多凶。没有烟等于要去拜托汪竞城，可是汪竞城不让他操，还总想着占他便宜，卓之湘短时间内并不想见到这个人。
他盘算着需不需要换个容易买到的牌子，本来他对这款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执着。
好在一支烟还没来得及点上就省下了，王牧很快就考虑清楚了。虽然卓之湘没说让王牧“考虑”什么，但有些话本来就不用明着说，摊开来讲反倒容易让对方恼羞成怒。
卓之湘的态度摆得很明确，他反正是不会妥协的，今晚要还想做下去，只能王牧这边低个头。
“……行，那就试试吧。”王牧说。
结合他刚才烦躁的样子，再联想下ur里气焰嚣张的他，很难想象得到王牧现在泄气而忐忑的表情。他“考虑”得太快，以至于就像没有考虑而早做好了打算似的。
坦白讲，卓之湘这人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早在向王牧塞了那张纸条后，他转身就上网查了王牧的资料。输入“越棠女友”“赵佳淇弟弟”等一系列模糊的词条后，总算跳出来一些有用的页面。
网上能查得到的资料都很泛泛，只足够卓之湘有个大致的了解。但他本就没想要深入了解王牧，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很简单，就是联系上黎皓，并做个一对一采访。
秉持着这样的立场，卓之湘干脆地忽视了王牧复杂的神情，确定对方愿意后，亲了亲他的嘴唇，慢慢去抚摸他性感的腰线和肌肉饱满的胸膛。
……
卓之湘摘下套子，打结后扔在床脚，浑身是汗地仰躺下来。
情欲抒发后的懒散和轻快让他飘飘欲仙，只想痛痛快快睡个好觉。
卓之湘餍足地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感觉清醒了点后，问向躺在一旁的王牧：“爽吗？”
问这话多少带着点标榜自己的意思在，卓之湘看王牧到现在仍然敞开着四肢无力动弹的样子，坏心眼地明知故问。
“嗯。”王牧感受着肠道内肿胀热辣的痛意，白着脸摸了摸自己的穴口，问了个古怪的问题：“女人第一次被操也是这种感觉吗？”
卓之湘瞥了
他一眼：“我哪知道。”
“大概很像吧……”王牧自言自语。
王牧去洗澡的时候，卓之湘就披上衣服坐在窗台边抽烟。
他左手夹烟，右手勾了支笔在指尖转动，每转会儿就停下写几个字。
等王牧出来，卓之湘把写好的字递给他。
“又是纸条？”王牧意味深长地笑。
“看仔细了。”卓之湘说。
王牧没有立刻去看那张纸，反而端详了会儿卓之湘的脸——一上完床，这人的态度就急转直下了。
王牧琢磨着收回视线，开始浏览那张纸。
纸上用大点的字号写了“黎皓”两个字，接着是一连串“黎皓”的个人信息。
“怕你不认识，我都写下来了。他是星熠的艺人，我想见他一面，你能牵个线吗？”
王牧拿手指在“黎皓”的名字上点了两下：“黎皓嘛，谁不认识？”
“所以这就是过夜费？”王牧摇了摇纸条。
“不然呢？”卓之湘环臂而立，“我价格很贵的，算便宜你了。”
“我以为我们只是单纯地探讨情趣，或者说是我在继续找你‘麻烦’。”王牧耸肩，“再怎么看，貌似都是我更吃亏些。”
卓之湘没功夫跟他耍嘴皮子：“你就说能不能做到吧？”
“能，当然可以。”王牧说，“但据我所知，这件事你去找越棠更方便些吧？”
“什么意思？”
“我都看到了，你们俩不是躲在一块儿互诉衷情吗？他那么想帮你，你就给他个机会呗。”王牧抛出直球。
卓之湘抿着唇没有说话，但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这样吧，打个商量，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王牧觑见卓之湘的脸色，咳了咳喉咙说，“我帮你联系黎皓，让你们见个面；你帮我去勾引越棠。”
“合作的理由？”卓之湘不觉得这个交易的基础成立。
“不管你勾引成没成功，黎皓我都会帮你约到，如果事成了更好，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卓之湘扯扯嘴角：“我不缺钱。”
王牧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缺不意味着它就没有价值了。”
卓之湘指出问题的关键：“那为什么是我？”
现在看来，不仅是卓之湘最开始就看上了王牧这条大鱼，王牧也早早盯上他了。
“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我很少见到他帮别人说话。”王牧促狭地笑笑。
卓之湘没去问王牧针对越棠的理由，里面道行弯弯绕绕的，不适合他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市民掺和太深。
总之这个要求可以先应下，至于后面做不做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我可以答应你，但黎皓的事要尽早。”
“行，后天就给你约到。”王牧打包票，笑容满面地将纸条塞进衣服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王牧走上前，同卓之湘热吻一阵，亲够了才咂着嘴笑嘻嘻地抬头。
卓之湘抽张纸擦了擦嘴巴：“这是要另算价钱的。”
“你不是说不缺钱吗？”王牧拿卓之湘的话堵他。
“不缺钱不意味着它没价值。”卓之湘凉凉地看一眼王牧，“总不能白白被您亲啊。”
王牧神秘地笑：“先欠着，会给你利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