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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名字吗?”汪竞城这么问。

连璟把秦冀冬的名字告诉他,末了还关切地加了句:“听说也有点背景,你不要乱来。”

汪竞城点点头,接着就开始赶人:“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了,现在可以走了。”

连璟淡淡地笑了下,这回没有再强求,弯腰拎起地上的包裹:“行,那我改天再来。”说着就毫不留恋地走进了楼道。

汪竞城被他那句“改天再来”噎了一下,泄愤似的用力甩上了门。

卓之湘被关门的声音惊动,瞥了眼汪竞城:“这么生气?连璟跟你讲什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力气大了。”汪竞城对和连璟聊天的内容避而不谈,转而向厨房走去,“我继续刷碗,你忙你的。”

听他这么说,卓之湘便没多想,转身回了卧室。

卓之湘租的这间旧公寓面积不大,没办法另辟一间书房出来,所以电脑之类的办公用品都放在了卧室里。在书桌前坐下,卓之湘开始忙今天剩下的公务。

等手上的工作都忙完后,卓之湘抬眼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深夜了。喝完汪竞城不久前替他泡的咖啡,卓之湘关上电脑,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忙完了?”已经在床上的汪竞城放下手机,看向卓之湘。

卓之湘回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半埋怨半是羡慕地说:“你倒悠闲,这么早就上床了。”

“我可没闲着。”汪竞城拍拍自己身边的床位,“来,跟你说个事。”

“什么?”卓之湘边问边蹭掉拖鞋,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汪竞城从被窝底下摸到卓之湘的手,牵在手里:“先问你个问题。”

卓之湘好奇地望着他。

“你这段日子还去过ur吗?”

“啊……问这个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还想去的话,最好就趁这两天,再往后就不要去了。”汪竞城说。

“嗯?”

“有人匿名举报ur涉嫌提供色情服务。”汪竞城说,“局里过几天会去抓人。”

卓之湘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想了想后冷静下来,问道:“几天之后?”

“明后两天还是安全的。”汪竞城一本正经地说。

卓之湘倒没有怀疑这话里面的猫腻,毕竟汪竞城都这么信誓旦旦地说出来了。

“没想到ur最后还是没躲过去。”卓之湘惋惜地叹了口气。近几年扫黄打非这方面确实抓得很严,ur能一直屹立不倒,还要多亏了老板背后的某位靠山,但现在看来,那位靠山也靠不住了。

见卓之湘表情唏嘘,汪竞城默默地勾了勾唇角,倾身在他嘴边吻了一下,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少了一个ur,我们还有千千万万个酒吧可以去,单纯找个地方喝喝酒还是没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卓之湘却知道要再找到合心意的消遣地点可没那么容易。

汪竞城一个翻身将卓之湘搂在身下,这一回吻得十分绵长,直到两人都有些嘴麻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他向旁边躺下,摸了摸卓之湘的头发:“不早了,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

互道晚安后,汪竞城把灯关上,屋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

距离赵氏年会还剩一周的时候,卓之湘被安排随同joyce一起去进行实地采访,采访地点是城东的一座森林公园。

他们提前一小时抵达了那里,再过半个小时之后,采访对象和她的团队们也到了。

《towner》这边的工作主要由joyce负责,卓之湘只需要帮忙做点杂事即可,joyce安排他在采访的过程中做好记录,回去的时候拿给她看。卓之湘拿好纸笔,全程都一丝不苟地记录下来,还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总结。

他们是下午过来的,采访结束之后回公司也差不多下班了,joyce便让大家原地解散。卓之湘把记录的活页纸撕下来交给joyce后,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

“好巧,在这都能碰上。”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卓之湘回头看过去,就见秦冀冬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秦冀冬正穿着一身迷彩色的休闲套装,头上戴了顶鸭舌帽,手里还握着把足比他高出几个头的细长鱼竿。

“你在这儿钓鱼?”卓之湘意外地问。

“是啊。”秦冀冬举了举手里的鱼竿,笑得非常灿烂,“要一起吗?这里可以租渔具。”

卓之湘有些心痒,但他看了眼秦冀冬身后,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还是摇头婉拒了:“今天就算了。”

“别呀,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平时难得有机会出来钓鱼。”秦冀冬不由分说地揽住卓之湘肩膀,“来,我带你去找个好地方。”

卓之湘想稳住脚跟,但秦冀冬愣是热情地招呼他往前走,他意思意思地推拒两下,到底是没忍住诱惑。他出身小县城,从小到大爬树钓鱼抓蝌蚪的事没少做,对这方面的娱乐骨子里就没什么抵抗

力——这么自暴自弃地想着,卓之湘就老老实实跟着秦冀冬走了。

“这就对嘛,我知道你也喜欢钓鱼,顺便我再给你讲讲过几天年会的事……”

经秦冀冬这么一说,卓之湘彻底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秦冀冬说是帮卓之湘再租一副渔具,却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垂钓的地方,从背包里拿出另一支鱼竿送到了卓之湘手里。

这支鱼竿通体圆润,第一眼瞧上去毫不起眼,原木色的竿体上没有任何点缀,若是一般人可能还会眼拙,卓之湘对渔具这方面小有研究,自然一口就报出了它的名字:“纪州手竿?”

纪州手竿产自日本桥本市,以真竹、高野竹、矢竹三种不同竹子组合配制,造型自然古朴,颇具风月味道,每支都是纯手工制作,倾注着日本几代制竿艺匠一丝不苟的心血。最便宜的一支纪州手竿都要一万左右,更有甚者达到几万以上。

秦冀冬笑笑:“我记得你以前有提到过,去渔具店的时候就直接让导购帮我选了这个。”

卓之湘自己都不记得有没有在秦冀冬面前提到过了,不过就算是有这回事,中间也隔了这么些年了。一时间,卓之湘感到五味杂陈,拿着鱼竿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今天是特地来守株待兔的?”卓之湘也不跟秦冀冬兜圈子了,直说道,“我以为那晚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秦冀冬捂住耳朵晃了晃脑袋:“别说这些我不爱听的,今天我们只钓鱼,其他的我们什么都别提。”

典型的秦大少风格的耍赖皮。卓之湘抽了抽嘴角,觉得他说得也对,站都站这儿了,鱼竿都拿手里了,不如就拿个小马扎坐下来好好钓会儿鱼。

上好鱼饵,卓之湘将鱼线投进河里,静坐着等鱼上钩。

“要手套吗?”秦冀冬见卓之湘双手都暴露在冷空气里,便把鱼竿放在地上,脱下自己的手套抛到了卓之湘腿上。

“不用,我不怕冷。”卓之湘把手套还给他。

秦冀冬突然抓住卓之湘的手,试了一下体温,不顾卓之湘的抗拒,强行帮他套上手套:“睁眼说瞎话呢,都这么冰了。”

等手套戴好,秦冀冬才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马扎上。

没过多久,两人聊起了几天后年会的事。

“他们订了本地最大的酒店,会在那里举办宴席。上百桌的大流水宴,赵氏集团台前幕后的员工都会入场,还雇了几大队保安,据说到时候会有入场安检。”秦冀冬望着平静的湖面,这么对卓之湘说。

“我是装作侍应生混进去?”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

“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我正好缺一个男伴,不如你跟我一起进去,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越棠接触了。”

卓之湘看向秦冀冬,秦冀冬也扭头看过来:“我这是为你们的计划考虑,不想节外生枝的话,跟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