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住挑衅

第三十五章 不住挑衅

晚上十点多,客厅里的沙发上,元俊宰放下电话,烦恼地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真的是惹人厌憎啊,为什么这一次朝鲜的半潜艇会选择十二月十八号出事呢?今天是星期五啊,明天就是周六,这是打定主意让自己与安泰熙无法度过一个轻松温馨的周末。

对于朝鲜潜艇、半潜艇,元俊宰并不陌生,事实上以双方日益拉大的军事科技水平来讲,朝鲜的这些水下武装设备对于韩国的威胁程度也在降低,然而真的是很讨厌啊,尤其是这一次居然影响到了周末,为什么北韩的半潜艇不肯挑选周一的时候来发生事故呢?那样的话自己就有整整一周的工作日时间来处理这件事。北韩的军事侦察确实很讨厌,然而更讨厌的是,她们难道从来不考虑别人的休假需求吗?纵然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愿意全心奉献燃烧,总不应该逼迫别人也像她们一样牺牲掉假日吧。

“对不起泰熙,部门里忽然有事,我现在要过去一下。”元俊宰十分歉疚地说。

“夜里开车要小心。”安泰熙拿过一条围巾,给元俊宰围在脖子上。

元俊宰匆匆赶到国情院面见自己的上级,闵哲浩对他说:“那艘高速逃脱的半潜式快艇已被捕获,正在拖向丽水军港,你和在宇赶快过去吧。”

“是,长官。”

走在北韩侦察艇内部,周围是毫不意外的一片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元俊宰看着地面上的尸体,又是一次艇毁人亡的结局,几乎每一次都是这样,虽然是处于敌对的立场,可是北韩也毕竟是自己的同胞,看到北韩军人的尸体,元俊宰忽然之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空虚,他们死得实在是毫无意义。或许这些军人自己不会这样认为,他们一心想要解放南韩,结束分裂,然而在元俊宰这一边看来,这确实是一种虚妄的执念,而且还不是由这些人自己选择的。

朴在宇一边检查快艇,一边冷冷地说:“北韩的军事规章真的是非常离奇,在靠近海岸的时候居然用红外探照灯侦察,虽然发现危险跑得快,然而又能怎么样呢?”

元俊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朝鲜潜艇部队的思维方式确实很另类,九六年江陵事件中,朝鲜潜艇居然向海岸过份靠近,最后搁浅在距离海岸仅仅三十多米的礁石上,螺旋桨、艇艉都撞坏,潜艇失去返航能力。从事发后自己的同事拍摄的图片上看,潜艇搁浅时头朝外海,打捞以后图片显示潜艇艇艏完好,受损部位在艇艉,显然这艘潜艇是倒车靠近海岸而撞毁的;螺旋桨桨叶几乎全损,这是很罕见的情况。

今年六月的束草事件中,北韩潜艇指挥人员也表现得非常不理智,首先没有绕开渔业区,另外也没有升起潜望镜观察,而且既然被渔网缠绕,那么要么静静地沉在下面等待渔船离开,深夜上浮清理,要么水下切割缠绕物然后逃脱,可是他们却在渔船面前上浮了,上浮了……

或许是因为长久的与世隔绝,让那个国度里的人都变得怪癖偏执了吧,所以才会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第二天十二月十九号下午,韩国军方态度强硬地又发表了一份声明,谴责朝鲜的敌对渗透行动。

临时加班暂时告一段落,朴在宇与元俊宰返回汉城,虽然还没有找到半潜艇的母船,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不是短时间突击能够完成的。

走在街上,朴在宇看着元俊宰颈子上的深蓝色围巾:“去年的元宵节礼物吗?”

元俊宰微微地笑着,点点头:“是的,去年他送给我的时候,天气很快就暖和起来,今年冬天终于有机会戴了。”

朴在宇也是一笑:“那家伙还挺会买礼物的,围巾又长又厚,一看就很温暖的样子。”

元俊宰抿嘴笑着,拉了一下围绕在颈部的围巾,虽然时常要分别,可是只要这条围巾在自己身上,就好像安泰熙也陪伴着自己,柔软而厚实的羊绒围巾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安泰熙的气息一样,格外的稳妥温暖,虽然并不是那种华丽精致的特质,然而却是如此的平实可靠,就像冬季里煨在火炉上的一锅浓汤,很居家,也很温馨。

忽然,元俊宰停住了脚步,朴在宇转过头去,只见路边有一家糖果店,他马上会意:“这一次的事情,泰熙的心情不会很好吧?”

元俊宰点头道:“所以要买些巧克力给他,尤其是那种黑巧克力,效果会更好一些。”

朴在宇:含有丰富的苯乙胺,能对情绪调节发挥重要作用。

两个人走进商店,元俊宰挑了一盒纯黑巧克力,他取出皮夹子来付钱,可是零钱却有些不够,差了三百韩元,元俊宰正想拿出大钞来请店员找零,旁边的朴在宇取出钱来说道:“我这里有。”

元俊宰冲他笑了一笑,说:“我回头还给你。”

“这一点点钱不用了,好好开解一下他吧,要说北韩这两次潜艇事故赶的机会真的是……”

正赶在现代集团董事长郑周永展开牛群外交的时候,郑周永在十一月赶了五百零一头牛跨越停战分界线,终于争取到北韩金正日将军的准许,金刚山旅游合作项目签订了正

式协议,而六月二十二日束草事件的时候,郑周永也在北韩洽谈经济合作。

如今的局面可真的是牛群送过去,潜艇浮上来,虽然北韩向来是很有骨气的,绝不会被几百头牛所收买软化,可是从人情的角度来讲,毕竟是十分尴尬的吧。

半个多小时之后,元俊宰终于回到家里,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多,安泰熙洗好了菜,正准备做饭了。

元俊宰将包装精美的塑料盒递到他面前,含笑说:“我买了巧克力来,要现在吃一块吗?”

安泰熙将小圆塑料盒放在料理台上,打开来拿出一块,撕开包装纸,就放进了嘴里,脸上果然很快便显露出一种受到抚慰的表情。

元俊宰接过安泰熙递过来的另一块巧克力,去掉包装后放在口中,他轻轻地将安泰熙拥在怀里,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气息里都弥漫着巧克力的味道。元俊宰知道安泰熙是很喜欢吃糖果的,尤其是巧克力,两年前他第一次在国情院吃到黑巧克力的时候,就被这种特别的滋味迷住了,明明是苦的,偏偏却又有一种极其特别的香醇气息,让人欲罢不能,尤其当他情绪沮丧的时候,元俊宰除了给他“镇定剂”,也会把这种东西当做药物一样给他,而且比起维生素镇定剂来,安泰熙很显然更喜欢这种富含镁元素的、抗轻微抑郁症天然药物。

事实上安泰熙在北韩也尝过巧克力的味道,只是纯度不同,而且心情也很不一样,感觉就没有这样深刻。

巧克力在安泰熙温热的口腔中逐渐融化,那一种如丝绸一般滑润的口感与巧克力本身的味道一样,都有一种奇特的安抚人心的作用,在朝鲜,奉行的原则一向就是“没有糖果可以活下去,没有子弹就不能生存”,所以即使自己家庭的政治成分十分不错,安泰熙本人又是特种军官,他前面二十五年吃到的糖也没有这两年吃到的多。而甜蜜的不仅仅是糖果,元俊宰刚刚从外面回来,虽然脱去了外套,然而外面冷冽的冰雪气息却仍然存留在绒线衫上,然而在这样低温的感觉之中,安泰熙却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白雪红梅的意境一向是很美的,可是更令人陶醉的则是在红梅花瓣之间放置的一颗水果糖,而且还是有弹性的软糖。

如果说侦讯期间,元俊宰还如同浸泡在黄连汁中的糖粒,那样一点点安慰是沉在强烈的痛苦之中,只有一丝丝的甜味,极其难寻,可是到了现在,他对于自己而言已经完全变成了橘子软糖,很清新,很甘甜,不会腻,而且非常柔软,咀嚼的时候不会崩到牙齿,也不会擦伤上颚,元俊宰不会带给自己任何威胁感,只有细致耐心的温暖关爱。

可是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

“对不起,俊宰。”安泰熙十分内疚地说。

元俊宰一只手臂搂住他,另一只手轻轻扳起他的下颏,让他面对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安泰熙看着他的眼睛,元俊宰的双眼温柔幽深,如同望不见底的深井,而井中所蕴含的则是甘冽的美酒。

“北韩……”

“并不能说你与北韩毫无关系,毕竟那是你的祖国,其实北韩与南韩本来也是一体,不过这件事情,你是不应该负责任的,因为你没有选择。”

元俊宰温柔地抚摸着安泰熙的脸和脖颈,就这样安慰着他,过了一会儿,安泰熙的情绪似乎好一些了,他便放开自己的情人,笑着说:“肚子有些饿了,现在来烧饭吧。”

见元俊宰去拿锅铲,安泰熙连忙说道:“我来做晚饭吧,你今天一天辛苦了,昨天晚上一定也没有休息。”

元俊宰一笑:“其实不是很累,而且你已经将米和菜都准备好,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十几分钟之后,两个人就坐在餐桌边吃拌饭,打在米饭上的生鸡蛋与饭粒搅拌后,让白米呈现淡淡的黄色。

元俊宰吃了两口饭,问道:“泰熙,这家学院的老师讲课好吗?”

安泰熙笑着说:“老师们都是很有学问的人,教授学识很认真,虽然态度严格,但对学生是非常好的。”

在国情院的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安泰熙就与元俊宰一起选择了这家学院,在那里学习英语和经济专业,希望四年后能够获得学位,虽然是在职读书,然而功课却一点不能放松,对于这样类似夜校性质的学业要求与全日制的学校是一样的。

“白天要上班,晚上和休息日都要去学校,这样子身体真的受得住吗?会不会太疲倦了?”

“到现在为止还好,很多同学也都是这样的,边工作边学习,我还听说有人专门休学一年,就为了赚取学费呢。”

如今安泰熙是深深体会到南韩高昂的生活成本了,尤其是汉城,在这里吃饭和住宿都是很大的压力,尤其是租公寓,租金当然是必须有的了,然而除此之外还要缴纳保证金,一般是月租的十倍到四十倍,月租可以一边打工一边用当月的工资来缴纳,可是保证金实在是一大笔钱,一个人如果之前没有积蓄,就连住房都难以找到。因此在韩国,朋友之间无论关系多么要好,假如住在对方家里,该付的房租是一天都不能拖延的。

还有一个极其沉重的负担就是教育费用,自己就读的并不是名校,而且还是夜校,然而四年的学费也大概要七百多万韩元,而且这个价格还在不断上涨,即使是全日制的大学里面,也有许多学生课余时间打工补贴学费,更何况像是安泰熙这样本身就是因为家庭条件等等原因而就读夜校的人。

已经是夜里九点钟,外面的夜色更浓重了,元俊宰拉上卧室的窗帘,搂着安泰熙来到床上。

安泰熙知道他要做什么,事实上最近两个人的压力都比较大,已经有七八天的时间没有做爱了,这是很罕见的情况,自从两个人改变了关系的性质,每周总有两三次的。元俊宰并不是一个性欲亢奋难以抑制的人,然而他对自己的身体十分渴求,不仅仅是为了欲望,也是为了感情,而且安泰熙不能不承认,自己也是渴望被元俊宰拥抱的,渴望那种毫无阻隔、彼此深深融为一体的无限亲密。

安泰熙有些害羞地一笑,伸手就去解自己衣服的纽扣,然而元俊宰却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我来。”

元俊宰一粒一粒解开了安泰熙睡衣的扣子,慢慢地将这件宽松的衣服从他的身上脱去,安泰熙那结实强健的上半身便毫无遮蔽地展露在元俊宰眼前,元俊宰轻轻地抚摸着安泰熙肌肉坚实的胸膛,忽然间想起了伊索寓言里“北风与太阳”的故事,北风和太阳争论谁能让行人脱下外套,结果北风刮得越是凛冽,路上的行人因为寒冷,就将衣服裹得愈紧,而太阳不需要那样凌厉的威势,她只是温暖地照耀,就轻松让人自动脱下了外套。

两年前安泰熙刚刚被俘的时候,由于身上伤得厉害,给他脱掉衣服换上病人服就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因为他全程处于昏迷之中,然而根据他后面的反应,如果当时他是清醒的,一定会挣扎的,对于当时的安泰熙来讲,换掉衣服就等于脱下盔甲,充满了不安全感,那时自己真的难以设想他会像今天这样,笑得很温和甜蜜,半点都不受惊扰地任凭自己给他脱衣服,还让自己这样亲昵地抚摸他的身体。

这时安泰熙也伸出手来,解开了元俊宰的衣服,两个人互相给对方脱着衣服,不多时就彼此搂抱着倒在柔软的床上。

元俊宰满含情意地爱抚着躺在自己身下的安泰熙,安泰熙急促地喘息着,双手抱住元俊宰的脖颈,要他亲吻自己。元俊宰一笑,头愈发俯低了下去,温柔地亲吻着安泰熙,安泰熙的嘴唇十分光滑润泽,如同苹果的表皮,整个人带了一点点青草的味道,并不甜腻,但是却非常朴素清新。

元俊宰眼神满是柔情地看着安泰熙,两个人如今这样的姿势是从前想都想不到的,国情院的囚室里,安泰熙非常惊惶,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不信任,如果有人靠近他,他就会紧张,巴不得整天都让他一个人待着,既不看见闵少校,也不接触自己与朴在宇,虽然自己的相貌和态度很能给人一种亲近感,然而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谁也不见比较好吧,更别说用这样的姿势与他如此近距离地相对。

像这样被另一个人覆盖在身下,尤其还是自己的同性,在那时只能引起他强烈的恐惧,因为这种姿势如果不是极其信任可靠的人,事实上是代表着一种威胁性的,很可以把它当做是一种搏斗的姿势,而在下方的人则居于劣势,甚至生命安全都会有危险。

元俊宰非常柔和地笑了,性器慢慢插入安泰熙的下体,如同梦呓一般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泰熙,泰熙……”

安泰熙发出了仿佛哽咽一般的声音,虽然眼睛看不到,然而他却完全能够设想到此时自己的下身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脸上不由得一阵滚烫,只觉得元俊宰的性器便如同一根几百度的加热棒,将自己整个身体都如同黄油一般烤化掉,随着性交的深入,时间持续,安泰熙觉得自己仿佛有一种愈来愈强的瘫痪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