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文末有彩蛋)

“请看我们最新的样品,陛下,它的完成品正在玛尔斯星的工厂中日以继夜地制造,想必无需太多时日就能建造完成。”将军介绍道,一边领着众人向演习场高处的观测台走去。

“来了。”他激动地高声道,众人于是顺着马克西姆上将手臂所指的方位看去。两个金属色泽的圆球宛如两个银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飘入演习场的中央。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就是所谓的最新武器,看起来明明只是两个球而已!

范伦汀在军校就曾听闻过这类武器,然而该武器的研发一直是军部的最高机密,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外人不得而知。

他透过观测台前方的透明屏幕看向演习场中央的两台银色球形机器,这些机器直径大约5米,相对于现今的巨型战舰来说简直迷你到可笑,用这种东西去攻击敌方的战舰,宛如蚂蚁撼大树。

然而马克西姆的脸上带着笃定的笑容:“各位稍安勿躁,演示立刻开始。”他清了清嗓子,下达了第一个指令:“潜行模式。”

在上将一声令下之后,场地中央的两台武器忽然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开始战斗。”第二个指令刚落,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某个角落出现,紧接着演习场内被高能光炮织成的光网覆盖,几分钟之内,所有的障碍物都被夷为平地,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残骸。

马克西姆在一边解说:“这两台试验品以古希腊战神为名,分别叫阿瑞斯1号和阿瑞斯2号,它们与驾驶员的神经网络连接,在操作性上达到了极致,可以适应各种地形,能在陆地表面、水面和太空战斗。”

“相对于大型战舰和常规武器,他们的机动性更强,隐蔽性更好,使用了特殊金属,可以变形,最小能通过直径两米的通道,展开后则可以达到10米,它能承担各种任务:潜行模式可以用于侦测,完成版还搭载了多种强力武器,一台机子就可以毁灭一座穹顶城市……”

众人听着上将的解说,神色各异,一些人满脸跃跃欲试,一些人反而神情惊恐。倒是亨得里克脸色如常——也就是没有表情。

“这鬼东西真的能让我们得到最后的胜利吗?”范伦丁小声嘟囔着,他大概是所有人中对新式武器态度最消极的那一个:“我怎么觉得这玩意能让我们都完蛋?”

“这就要看我们怎么使用它了。”公爵说,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追踪着光网,他似乎能从那些光线的轨迹中看到那两台武器,眼里掠过的冷光暴露了他对新式武器的兴趣。

这反而让范伦汀更不安了一些:“但愿天父保佑我们。”

“比起向天父祈祷,不如求你自己。”皇太子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俩身边,“我说的不对吗?堂兄?”他斜眼看向亨得里克。

“说得不错,殿下。”

“那么……”亚德里安微微眯起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有没有兴趣和我比试一下,点到即止?”

他的神情可全然不是点到即止的意思,范伦汀偷偷地拉住亨得里克的手,对他摇了摇头。新式武器的巨大威力所有人都看到了,真要比试难以预料会出什么意外,他可不想才新婚就丧偶。

然而公爵只是捏了捏他的手心稍作安抚,就撇开了他的手,转而面对皇太子:“乐意之至,殿下。”

马克西姆上将于是叫停了示范演习,两台武器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机器从内部打开,露出两个身着战斗服的军人。皇太子和公爵双双走下观测台,与两人交接。

随着舱盖缓缓关闭,范伦汀的拳头也渐渐捏紧。他紧咬着牙齿,感觉自己的脸颊都硬邦邦的。

皇太子所驾驶的阿瑞斯1号立刻消失了,但亨得里克驾驶的2号却静立在废墟的中央,没有任何动作。范伦汀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感觉心脏逐渐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一道高能炮从半空中射出,再次点燃了空气,而中央的2号机来不及躲避,被射中了机体,只能使用盾牌硬抗下来。

“亨得里克!”范伦汀猛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快要趴到观测屏上,他心跳剧烈得快要把胸膛炸开,而2号机的行动仍旧不紧不慢,宛如狩猎的猛兽,在耐心等待。

“别紧张。”皇帝陛下看到他的表情,微笑安抚道,“他们从小到大就这样,什么都要比个高下。”

什么叫比个高下?这是要比出人命啊陛下。范伦汀在心里咆哮着,却只能逼迫自己按捺下所有的不安,退了回来。

还好这几道光炮还不足以摧毁机子的防御。如此几回之后,2号机终于做出了行动,他先是向一个方向发射了一束光炮,然后转换方向,再次发射,如此数回。

这些光炮没有射中任何目标,似乎只是平白射向虚空,然而数次之后,2号机忽然把功率拉到了极致,向后上方调转炮口,一束比之前粗壮数倍的高能光束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出炮口,将空间一斩为二,忽然在半空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1号机在空中现出了身形!这一炮竟一举破坏了1号机使的隐形装备!

众人这才恍然

大悟,原来之前的等待和试探都是在寻找对手行动的模式和踪迹。

两台机器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在半空中静默对峙,气氛一触即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啪”的一声,在极度的安静中,手掌相击的声音格外清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声音的来源——皇帝陛下本人。

“好啦,我们已经充分见识了新式武器的威力了,上将。”皇帝陛下笑眯眯地说,“孩子们还年轻,一兴奋就会过度,再继续下去的话,我恐怕这个基地及各位都难以安然无恙。”

众人这才从高度紧张的对峙中回过神来,许多人包括范伦汀在内都偷偷松了口气,刚才看皇太子和公爵的样子,像是真的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一个小时后,基地餐厅。

范伦汀心不在焉扒拉着自己的切好的牛排,依旧惊魂未定,胃口全无,不由得向公爵投去一个责怪的哀怨眼神,“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亨得里克不以为然:“怎么会?只是演习而已。”

“你都不知道刚才的战斗从旁观者视角看来有多吓人!”

“那只是你还未曾真正上过战场罢了。”公爵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叉了一小块半生的牛排送入口中。

范伦汀暗暗翻了个白眼:“要真是这样,我倒情愿这辈子都跟战场无缘。”

公爵轻笑一声:“是谁不久前还主动要求上战场?还向我保证会证明自己?”

“是我。”范伦汀恹恹地说。

“但是我现在才意识到,你真的有可能会……”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会什么?”亨得里克放下刀叉,不以为意地把他未曾出口的话说了出来:“死在战场上?”

“唔……”范伦汀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不喜欢这个说法。”

“我是军人,军人都有可能死于战争。”

“难道这些战争真的有意义?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亨得里克的表情忽然变得冷硬,仿佛结了一层冰,冻得人心底发寒:“对你的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没有这些战争,你以为你还能悠闲地坐在这里吃牛排吗?”

范伦汀错愕地瞪着他,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并不是他不能反驳,而是他明白,纵使他有一千句、一万句反驳的话语,也绝不能改变对方的想法。

他的公爵,从来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