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曼的烦恼

亚尔曼本来打算送伊恩到他的住处——一栋宽敞的三层建筑物——这样雄子的亲卫队的住处也可以很方便的解决。但伊恩迫切地希望掌握飞行技巧,原话是“我可以在院子里练习”。但驻地没有院子,它开掘在山体里,于是殷勤的亚尔曼立刻征用了主训练场,理由非常充分:提升联盟目前仅有的三名有翅翼的s级雄子之一的实力,比让一群无处发泄的军雌开机甲互殴更为重要,而且节省维护费用。于是伊恩就在少将半哄半送,上校假意遮掩,实际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过程里迷失了自我。

伊恩把自己关在休息室里,偷偷扇动翅膀练习控制,她新成立的亲卫队分成了两组,一组由伯尼上校安排磨合训练,一组在休息室外完成施工的收尾工作兼守卫。休息室里空间虽然宽敞,但对伊恩的大号翅膀来说还是略伸展不开,尾须总是被地板摩擦得很疼。她从休息室门口探出半个脑袋,看到门口站着一名银发的雌虫,应该是她的亲卫之一,他发现了探头探脑的雄子,立刻低头向他问候。

“殿下您好,我是埃文,有什么可以帮您吗?”年轻的亲卫队员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伊恩对话,但还是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殿下散开的长发看起来很软……好想rua!

“嗯…你好埃文,我想找个东西垫垫脚。”她转过身,露出背后长长的尾须,“这玩意太长了,我总踩到它,而且我一扑扇它就在地上磨得好疼。”

伊恩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在亚尔曼和伯尼的滋润下自己的言行变化有多大,她扭过肩膀回眸示意的动作小小地撩了一下埃文,他对自家殿下的娇嫩样子毫无抵抗力,一边答应去找东西一边借着转身擦掉鼻子里漏出的可以液体,把伊恩单独留在了休息间。

不远处的维尔登扫了一眼,就发现了落单的伊恩,虽然这里是亚尔曼少将的驻地,但作为亲卫,这种错误是不可接受的。他叫住埃文,让他回到伊恩身边。

“你不应该让殿下独自在那里。”他说,埃文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维尔登回头看了一圈,除了自己,都是和埃文一样年轻的雌虫。他指向远处一些剩余的软垫,“你可以拿那些过去,我先过去。”

亚尔曼看着光脑上的申请,对面前的军官说:“你不再考虑一下吗卡修斯,我打算把你提到突击2队做队长。”

“感谢长官,”卡修斯低头看着面前的办公桌,“我的孩子出壳已经7个月了,我需要照顾他。”

亚尔曼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卡修斯知道自己的长官很欣赏自己,但他别无选择。

“我之前不是和说过让你不要答应……”亚尔曼看着他,又想起自己还不是被伊恩迷得神魂颠倒,如果伊恩不要他了,他也会如卡修斯这样,他独自生下这个幼崽也十分也不容易,可惜没有雄父的灌溉,新生的幼崽会很虚弱。

“我有照顾幼崽的经验,”卡修斯说,“殿下正需要学习掌握翅翼,您会需要我的,长官。”

亚尔曼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拍了拍卡修斯的肩膀,“突击队长到位置我给你留着,亲卫队如果伊恩没有意见,我很欢迎你来。小可爱挑的都是没有经验的新人,当然他很有眼光,这些新人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队长。”

“小可爱?”卡修斯失笑地看着亚尔曼,随后回握亚尔曼的臂膀,“真羡慕您,长官。”

“伊恩很好相处,你会喜欢他的。”亚尔曼脸上有掩不住的得意。

卡修斯有些讶异地挑挑眉,“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亲卫队就是殿下名义上的雌侍预备了。虽然我心有所属,您也不至于如此放心吧。”

棕发的少将垂下眼睫,对卡修斯说:“我知道,但我担心只有我和伯尼保护不了他,特别是他进化到s级以后。”

亚尔曼靠在椅背上,继续告诉卡修斯他不知道的细节。“我也只是雌侍……小可爱没要我的贡献点,一分都没有。”

“那您不是……“卡修斯惊讶地睁大眼。

“是的,我不是雌君,我随时可以离开他。而且伯尼上校的贡献点他也没要。”

“卡修斯,他给了我们自由,然后变得越来越耀眼,而我却不知道怎么留下他。”

亚尔曼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摩挲,他抬眼看卡修斯,说了一个让他更加不能相信的事情。

“维尔登中校,”卡修斯点点头表示认识。“他让小可爱坐到他的机甲里。”亚尔曼脸上挂着难以琢磨的微笑,看着卡修斯震惊的表情。军雌们重视机甲更甚于自己的身体,加上神经驳接器会提高身体敏感度,全力操作时难免会有些体液漏在操作仓,因此“让雄子坐到机甲驾驶舱”实际上是一种隐晦的邀请。

“他应该清理过了吧!”卡修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不知道。”亚尔曼说,“我以前以为小可爱喜欢维尔登,他专门跑到新兵营的训练场给维尔登画了许多画。你也知道这家伙比我们容易逗雄子喜欢……但那之后小可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连多看一眼他都没有。”

“我想用他喜欢的东西留住他…可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卡修斯笑了,在为情所困这件事上,他和少将并没有什么区别。

“走吧,您带我去见见殿下。”

伊恩第n次爬上软垫堆起来的台子,她似乎找到了一点诀窍,维尔登和埃文被她支得远远的,非常不放心地盯着她,生怕她又摔着了。她张开双手,放空大脑,用力往上蹦了一下,才开始控制翅翼摆动。很像在空气中游泳,她觉得,翅翼有力的根部带动着柔软的末梢,有时候她感觉这股力量并不是来自于自己的肌肉,而是从别的什么地方来的。

她闭上眼,尝试用自己的力量震动翅翼,她不可能每次都找到星舰的核心这样的能源借力。忽然感觉到迎面吹来一阵风,她可以在凭借升力滑翔时稍微休息一下。伊恩的脑海里出现了雨燕长而窄的翅膀,这种形式是最省力的。她翅翼上的鳞片开始飘散,露出光滑而透明的膜。柔软的翅翼末梢出现了绿色的精神力丝线,逐渐聚集合拢延长了翅翼的长度,使它变长,形成更适合滑翔的形状。精神力持续地从翼囊线溢出,随着伊恩轻微地扇动,被流动的空气吹拂散去。伊恩在空气中毫不费力地飘起来,她甚至可以爬升到最高,之后收起翅翼,在下降的瞬间再展开,震动翅翼爬升到训练场的顶篷。这个小游戏让她很开心,训练场内传出了她开心的笑声。

亚尔曼站在场地中间,小心地控制风洞的力量和方向,风力轻轻托着伊恩上升, 把她翅翼上逸散的精神丝向后吹拂,和尾须一起形成华丽的视觉效果。伊恩低头发现了亚尔曼,她调整着翅翼,摇摇摆摆地下降高度,向他伸出手。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气流托起,怎么也够不着亚尔曼,几次都被他操纵的气流躲开了。伊恩气的牙痒痒,顶着风洞飞到风口,撤掉了精神力的加成,借着向后的风力,缩起翅翼蜷身往下一扎,直到快撞到亚尔曼,才伸展翅翼和身体借着风力飘起。她用力抓住了亚尔曼伸出的手臂,立起翅翼企图借着这股惯性把他也拽上来。

亚尔曼只是仰起头笑着看她,雄子红扑扑的脸上充满了活力,深绿色的双眼亮晶晶的,认真的眼神炽热得要把他融化掉。亚尔曼心里一动,恍惚中觉得伊恩就要离开自己。不,他的小可爱拉着他的手,他沉迷于被雄子紧紧攥着的感觉,他轻轻拉住她,不让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伊恩让翅翼极力地伸展,甚至翼梢都努力地伸直。她催动精神力,让精神丝线沿着翅翼的底部编织,让自己的翅翼末梢变长,像猛禽那样能扑扇出更多的升力。

然而她根本拉不动亚尔曼,伊恩倔强地和少将抵抗,翅翼的根部酸痛,精神力的丝线四处逸散成破碎的闪光。她再也没有力气扇动,汗水和委屈泪水被风吹走,只有发红的鼻尖和眼角向少将控诉着她的委屈。最后她的手臂也酸痛得失去力气,指尖从亚尔曼的手臂上滑开。

亚尔曼为自己的失神懊恼,他伸手抓住伊恩,把她搂到自己怀里。伊恩的两条胳膊、前胸后背都感到酸痛无比,她忿忿地看着亚尔曼,扯着自己雌侍的领子对他发表不满:“上次是我拉肚子,这次是我长翅翼,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她不等亚尔曼解释转身就往外走,她要找伯尼,亚尔曼只好跟着。走到软垫边缘时,伊恩才发现旁边站着的一名陌生的银发军雌。

“殿下,”这名军雌低头抚胸向她行礼,“我是卡修斯……”

“亚尔曼找你来帮他欺负我的对吧!”她气呼呼地说,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己一向在人前保持礼貌,伊恩想着,眼眶里又湿润了起来。都怪亚尔曼,她埋怨着,偏过脸,不想在这名陌生的军雌面前丢脸。只这一瞬,她忽然明白了雄子的处境,不论是亚尔曼,还是伯尼,还是所谓的亲卫队,在亚尔曼的领地里,只有他说了算。

“抱歉……我不是针对你。”她红着眼睛,勉强抬起手擦干净泪痕,她无处可去,也不可能现在就回家,理智告诉她待在这里接受真正雌虫强度的训练是她必须做的事情,但感情上无法接受亚尔曼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只能回到刚刚搭建的休息室。

伊恩锁上门,把军雌都关在外面。她倒在垫子上,怀念主星上那间黑暗的地下室,至少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可以舔舐伤口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