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四个青春期的男生放开了吃的食量是非常恐怖的，他们没点餐选了自助，一盘盘肉送上来立马就没了。
叶千帆喜欢用生菜包着肉吃，又香又不腻，顾沉舟就要生猛多了，牛肉羊肉五花肉肥牛培根，啥都直接吃。
他又用生菜卷了牛肉，包成小团送到了顾沉舟嘴边。
“你干嘛？”顾沉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往后躲，本来伸出去夹菜的筷子都收了回来。
“张嘴。”叶千帆又把包好的肉在他嘴上怼了怼，这回倒是乖乖吃了，“你光吃肉不腻吗你？”
“诶，这味道还行。”生菜在嘴里嚼的嘎嘣脆，一口咬下去肉汁都迸发进嘴里，满口的肉香四溢。顾沉舟之前没这么吃过，主要是不想上手包，嫌麻烦，见叶千帆还带着塑料手套，就又说道：“再来几个。”
“少不了你的。”叶千帆又赶紧卷了几块，全到了顾沉舟嘴里。
苏磊酸不拉几地说：“怎么没人帮我卷生菜呢？”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叶千帆说着又给顾沉舟喂了一个。
顾沉舟现在就专门给叶千帆夹肉，不用他再动筷子，见他都没吃全喂给自己了，就一边夹肉给他吃，一边不忘吃自己的卷。
苏磊都要没眼看了，“是别人喂的肉更香吗？你们非得对方喂着吃？”
“你试试呗。”顾沉舟口里还嚼着肉说，反正他不想自己卷，就等着投喂了。
“来，傅少爷，”苏磊也带上塑料手套包个个生菜卷递到傅越嘴边，“吃一个。”
傅越一口咬上咔咔的嚼了，说了一句：“普普通通，辣椒油沾多了。”
“操。”苏磊也不玩了，他算是知道了，对面那两吃东西都带着滤镜的。
吃完时四人都相当饱了，顾着晚上还有晚自习他们没喝酒，全喝的王老吉败败火，最后四人一起干了个杯。
“不说点啥？不是说庆祝一下？”四人还举着杯，苏磊问。
“庆祝开学第一天，”傅越起了个头，“新的开始。”
“庆祝高三了，”苏磊接着说，“激动。”
“庆祝是朋友，”顾沉舟说，“开心。”
“庆祝遇到了你们，”叶千帆最后说，“幸运。”最有幸是遇到了你。
酒杯一响，朋友一生。
原一中，现在都合称三中了。三中最变态的在于连晚自习都安排了老师坐班。一晚三节晚自习，前两节都是固定了科目，只有最后一节自主安排。
有时老师兴致一来连晚自习都会讲题。不过这对理科一班没什么影响，不管是上课还是自习，他们都是老师台上讲，他们下面刷，讲到不会的题听几耳朵，其余的就直接过。
到高三的作业都很固定，提前一天写完第二天要上课的讲义，每科一到两张卷子，不用上课时间根本写不完，更别说还有自己买的题库。
叶千帆和苏磊又在计时刷试卷，虽然苏磊从没赢过，但为了不被挤出这个班，还是孜孜不倦地每天在叶千帆这找虐。
叶千帆也在提高自己的速度，有的时候并不是题不会写，而是时间不够，越到后面快结束了思维越乱。他还喜欢写连笔，一快起来那字就龙飞凤舞的，可能不太讨阅卷老师的喜欢。
隔壁班的顾沉舟现在没什么事做。其实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无聊到发霉的状态，即使是这样也提不起劲学习。没有意义。
高三不准带手机，当然带的人肯定不少，敢光明正大玩的人肯定少了。尤其是晚自习有校领导巡查，发现手机就直接从窗外丢出去，没收都嫌占地方，楼下都是密集的灌木丛，找都没法找。
他只好拿个mp3卑微的听着歌，mp3倒是不会管，小小一个除了听歌也没别的功能了，也算是高三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听着听着就被人扯了耳机，安哥叫他出去聊聊。
每层楼的尽头都有个小阳台，安哥在那等着他。见他来了安哥给他递了根烟，他摇摇头，“戒了。”说着顺手就拿出了打火机，帮安哥点上了。
“戒烟的人还随身带着打火机呢？”安哥觉得挺有意思的，顾沉舟又拿出一个牛奶味棒棒糖拨开包装吃了，“你个老师还给学生递烟呢？”
“偶尔。”安哥笑着说，“这也算是沟通技巧嘛。”
顾沉舟没说话，等着他接着说：“我知道你心思不在学习上，不过为了叶千帆能呆在我们班上，你也得给我个面子不是？”
叶千帆还能老呆在他们班吗？听安哥这话是这个意思，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叶千帆能陪他一起上课倒是没那么无聊了。
顾沉舟总觉得安哥的话里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哪不对劲了，“安哥你这是两头都嫌好处呢？”叶千帆那边肯定也提了条件的。
“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就当给自己个努力的理由。”安哥没否认也没肯定，“先定个小目标，比如说文科第一。”
“咳咳咳……”顾沉舟吃个棒棒糖都险些呛着，“你
是对小目标有什么误解吗？”
“又没让你赚一个亿。”安哥笑了，“文科才400人不到，从倒一到正一，听起来不是很牛逼吗？”
“我尽力吧。”顾沉舟话没说死，他太久没认真学习了，说出的话就要负责，这种没把握的事他一向不装逼。
说完这事安哥就放他回去了，突然多了一个“认真学习”的任务让他有些无措。
他看到今天第一张数学讲义的标题写着“元素与集合”，猛然有种都是中文字可是凑一起他就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感觉。随后又看到了后面他之前抄得答案，不得不说单看这字还是非常赏心悦目的，只是这答案不是自己写得出来的。
回头看了看后黑板，下午叶千帆写的板书没有人去擦，仿佛那人又站在那里时不时看他一眼，忍不住的欢喜。
他不是一个人，和叶千帆叶大学霸叶部长一起学习，听起来好像都充满干劲了。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顾沉舟还是为自己曾经荒废的岁月遭到了报应。在写了半张讲义一题没对的打击下，他把讲义团成了一团，“去他妈的，爱咋咋地”。
晚自习后叶千帆和苏磊一起回家，苏磊租的房子跟叶千帆同一个小区，正好可以一起走。
“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出发？”苏磊也知道叶千帆父母会去支教的事，便问了一嘴。
“八月初，跟三中交接好整体工作就会去。”叶千帆说，这一批去支教的老师挺多的，因为两校合并有些老师可以空出时间来。
“那你这次生日还过吗？”苏磊又问。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生日也在八月初，以往他的生日总是在暑假，每年都会跟一帮朋友吃吃喝喝玩玩，今年……根本就没暑假。
“到时再说吧。”叶千帆还挺喜欢过生日的，别的倒无所谓，但每回收礼物还是收得很开心。
高三仿佛与世隔绝一样，生日可以忘记，节日没有气氛，活得跟苦行僧一样。
开学第二天才是星期一，每周一早自习都是集会，高三一般都不用参加，不过这回是xx动员大会，就是专为高三开的。
顾沉舟懒懒散散的走在班级最后面，不知道这种集会为什么还有些女生积极参加，到了操场才发现，站在主席台上主持这次集会的居然是叶望川。
冲叶千帆那颜值，他爹也必须是个帅哥，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到了叶望川这，简直是把魅力值点满了。
“别看我爸老是笑眯眯的，他之前可是我们年级主任。”叶千帆跟上来，也站在了最后面，“我都怀疑他这个位置是不是美色诱惑来的。”
“那易老师岂不是很危险。”顾沉舟说。
“没有啊，”叶千帆笑着说，“当年我爸从大学一直追我妈追到了学校当老师，他不来有的是人想当我后爹呢。”
“真好。”顾沉舟由衷的羡慕，有些东西似乎是从基因中带出来的。叶千帆优秀，低调，有礼貌，即使什么都没做都给人一种安心感，哪怕是嚣张都不让人讨厌。
大概也是因为长得帅，顾沉舟玩笑般地想。
“敬爱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叶望川的声音通过话筒从广播里传到整个操场，这番陈词滥调也有一股沉着冷静的韵味。
往常这种集会顾沉舟一般都会偷偷玩手机，这次却认真听了不少。
“人生总是苦与乐并行，但高三却是痛苦集中的一年，常言道，学海无涯苦作舟，古句自有其道理，但未免过于心酸，你们有一起奋进的老师，有共同努力的同学，有长风破浪之决心，有不坠青云之志向……”
“你们拼命努力，既是为了高考，也不仅是为了高考，人生需要多一些不为什么的追求，少一些为了什么的功利……”
“希望每一位同学切记，高考失利不会让人生腰折，但通过这道龙门的确是人生的捷径，放平心态，左不过多走几步弯路，千万不要有不顾生命安全的想法……”
“最后祝所有同学，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激烈的掌声正式拉开了高三的序幕，在这一片不约而同的掌声里，顾沉舟仿佛听到了一种壮烈的决心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