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小电脑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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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浩吩咐下来的事，王府尹不敢怠慢，将那些书用细娟层层包裹了，锁在精致木匣里，自己抱了，让人拿了名帖，亲自送往安笙府上。
府上管家见是他，也不敢怠慢，一边在前楼泡了茶好生接待，一边派人告知主人，得了回话，赶紧又跑来跟王府尹说，“先生说现在有空，我领您过去。”
安浩这一代，名声显着的是安澈、安浩两人，安笙这人，听说是极有本事，大统领也甚为倚重，王府尹却并不清楚到底做的是什么，也一直未有机会打交道，如今听得对方肯接见，赶紧脸上堆起了笑，抱着盒子跟上管家。
安笙这宅邸占地颇广，管家领着他出了门坐上电瓶车。一路上，王府尹没见几座房子，连花草也少，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依随地势生长。开了一刻钟近了主楼，才闻见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王府尹四周望望，见是角落中的两棵桂花树，树干有和抱之粗，看来颇有些年头，淡黄小花开满枝头。
待到进了屋，却见屋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再加一个极年幼的小侍子，光溜溜地跪在地上。
王府尹只觉得心头一颤，连忙控制住表情，极快的扫了眼客厅里的三人，朝坐在中间，身穿半旧家常服的男人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安先生。”又分别朝坐在两边的人颔首为礼。
那两个男人相貌都极出众，左边男人高大英俊，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正是昨日与他交接过的沈行，此刻也微笑点头回礼。右边的小哥看来脸生，眉目舒朗，气质清冷，虽也回礼，脸上却毫无表情。
地上跪着的小侍子无人搭理，自行爬到了安笙的腿边趴下。王府尹心里忍不住想，“作孽哦。”
在座的三人，都是人精，看他脸色变化精彩纷呈，如何不知他在想什么。安笙横了左手边的沈行一眼，温声道，“麻烦王府尹亲自走一趟了。”
王府尹记起正事，赶紧将怀中抱着的木匣放在了桌上，解释道，“这是大统领昨日新纳的小侍子，”说到这里又朝沈少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就是辛苦沈少昨日送到府里的悠小主，献给大统领的。大统领说让给您送来。”
他边说边开了锁，恭恭敬敬的拿起丝绸包裹的书，双手呈上，安笙坐着没动，沈行起身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递了过去。
安笙也只就他手上瞅了一眼，点点头，沈行就放在桌面上，笑眯眯搭了句话，“怎么，你们现在还叫‘小主’啊？”
王府尹听得一怔。
安笙是做什么的他不是很清楚，沈行的鼎鼎大名他却是知道的，也听说他这几年在负责厂侍那边的研究，小心回答，“前几年，我们也想过要不要更换称呼。但宫里都是伺候大统领的侍人，对于我们来说，主子身边宠着的，哪怕是猫儿狗儿，可也是小主子了。因此延续了旧例，并未变化。”
沈行做出恍然的表情，“对啊，我之前有同学养猫，也把猫叫做‘猫主子’来着，哈哈。”
他笑语晏晏，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王府尹暗自把手上的汗在侧边衣服擦了擦，正在想着是否该告别了，却听稚嫩的童音响起，“主人，有邮件了。主人，有邮件了。”
王府尹吃了一惊，忙低头，却见安笙脚下那小小侍子，不知何时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安笙，樱红小嘴说完话后，即微微张开，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的插入。
王府尹只觉得胸中心脏蹦蹦乱跳。这小侍子看来不过4、5岁，纵然以现在侍子普遍早嫁的情况来看，也是太小了。虽然知道有些达官贵人喜好幼的这一口儿，一般也是在隐秘场合，极少青天白日的，家中还有客人——
他脸色太过精彩，沈行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安笙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沈行这才起身，走到王府尹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是我刚刚开发出的电脑畜原型，拿来给老师验货的。只是外形看起来像侍人而已，其实不是，是电脑。”
王府尹听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用手拍拍胸，干笑道，“哦哦，是我没见识了。”
他说到这里意识到眼前三人是在讨论正事，连忙鞠躬道歉，“打扰您三位了。东西既然送到了，在下也就在此告辞了。”
安笙点点头，叫了管家让他好好把人送出去，管家于是带王府尹去前楼吃茶，临走还封了个丰厚红包不提。
王府尹离开后，安笙朝桌上的匣子抬了下巴，对沈行说，“收起来吧。下次少搞这么拐弯抹角的。”
沈行一边手脚利落的把书塞进自己包里，一边叫屈，“这是他们侍子家家的事儿，我哪儿知道。”
安笙懒得理他，放下茶杯，将手放在沙发扶手上，自然垂下。那只小电脑畜自动挪了几步靠近，张嘴将他的食指和中指一起含了进去。
安笙微微合目。只觉一股极轻微的刺感，顺着手指往上，在他眼皮内部，逐渐出现一封信函的样子，由模糊而清晰，连发件人的地址也能看得清楚了。
他极快的在意识里读取了那封邮件，“
嗯”了一声，正想睁眼，耳听沈行在耳边提示，“要回信，回信。”
安笙于是跟着念了句，“回信。”
眼前的信笺格式变化，原本的信件内容成为引文，上方一片空白。安笙慢慢念道，“来信已知悉，稍后详复。”
他没有等到眼前的回信写完，就睁开了眼，过了两秒，感觉含住他手指的电脑畜唇间略为松动，将手指抽了回来。
指间不可避免的沾到了些液体，安笙皱着眉，抽了纸巾擦拭。旁边伺候的人立即端上清水，他洗完手，才叹了口气。
“不行。”
原本一脸期待看着他的沈行，立即垮下了一张俊脸。
“哪里不行？”
要说起来那可太多了，安笙尚在整理思绪，一直安静坐在一边当背景板的夏家小哥先开了炮。
“效率太低了。一封信才多少字节，要花这么长时间，连最低端的电子处理器都不如，更何况要处理星际旅行的相关计算。字节交换的方式必须改。”
沈行“嘘”了一声，朝他挥手，“没你的事。个人机的原型还没出来呢，你就想商用大型机了。这才哪到哪儿啊。”
夏灵问看他一眼，闭嘴了。
他原本就话少，难得一次开口说这么多句，安笙正想表扬，此刻只能看沈行一眼，耐心说和。
“灵问是‘观察者’的后代，能够与母船直接沟通。而且他现在钻研的星舰技术，与你这边的技术彼此相生，需要随时沟通两边各自进度……”
沈行连连点头，看夏小哥还冷着一张脸，笑眯眯戳了他胳膊一下，“我有个玩意儿给小满，在车上，等会你去取一下呗。”
夏灵问点点头，脸色立即和缓了，沈行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弟控”，收回心思专心听老师指点。
安笙知道他研发的技术，蓝本主要来自母船，不能偏差母船的知识太远，因此已放弃了“不要人型”一类的要求，只在可调整范围内做要求，避免产品引入时的心理反弹。
“首先，外形不要做这么小。真的容易让一般人想歪。”
“传递形式，最好有非体液接触的方式，一定要插入么？最好是碰触也可以的。还有，刚才灵问说的速度也很重要……”
沈行一一记下，等到讨论完了，日影也已西斜。安笙本来还想留他们两人吃个饭，却看到沈行低头看了一眼表。
“怎么，晚上有约？”
沈行忙解释，“哦，没事。何正法过来开会，我们说晚上见一下，也还没约具体时间。”
安笙听他只提了何正法，但铁三角焦不离孟，显然也同时约了安灼拉。一想起这三个字，安笙又记起被他吵到头嗡嗡响的感觉，摇头笑道，“那你赶紧去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沈行与夏灵问于是告别出来，在停车场把给何小满的东西转手之后，直接开去了他们三人常约的会所。安灼拉已经先到了，正闲极无聊翻着会所赠阅的刊物，见到沈行抬头问，“你觉得高能粒子这个专业怎么样？”
沈行见他手上正拿着本学术杂志，也不知是哪家学术机构竟然还在这里放了几本，当即笑道，“这个我可就没研究了，你要不问问夏灵问。”
安灼拉顺手把杂志扔了回去，沈行看了看他脸色，估计他和李谨言还没和好，决定避其锋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些八卦，过了七点，何正法才匆匆赶到，穿着件明显偏厚的大衣，一来就和两人各自拥抱，才走去脱衣服。
沈行眼尖，看到那衣服衣领还有牌子，顺口说了句，“你那边已经很冷了么？”
何正法挂大衣的手顿了一下，看他一眼笑道，“都下雪了。这件是朋友送的。”
安灼拉一听立即支棱起耳朵，他自己感情不顺，对兄弟的感情就更分外关心，连忙打听，“谁啊，男的女的？”又走过去摸了摸大衣，“这料子可不错啊，闪闪的，看来挺贵。”
何正法没想到他们这么八卦，只好将替军事法庭办了个案子，那当事人后来十分感激，经常约饭请客的事约略说了一遍。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沈行和安灼拉和他是什么关系，早听说来那股子言若有憾、心实喜之的傲娇味道，互相看了一眼，嘻嘻哈哈地倒上酒说，“原来是弟妹啊，喜事喜事，来喝酒喝酒。”
何正法平时在外边滴酒不沾，和他们在一起倒也没推拒，喝了一口红酒才笑道，“什么弟妹，人家男的。”
“男的也行啊，男弟妹。哎我觉得你家老爷子非让你去办这个案子，不单纯哪。搞不好就是有意给你安排了个相亲。”
何正法摇头。他心知家人还是希望他找一个女人，将来知道了邹凯的事，必然是不满的。
但他风闻最近安灼拉正和李谨言闹分手，就没提这事，免得戳兄弟的心，反倒转了话题，问沈行。
“下次再生产战畜，你能不能研发出个下头有阴齿的品种啊。再有烂人想要强奸，‘咔嚓’一口。”
他形容得绘声绘色，连沈行都觉得下
身一紧，知道他这是之前经手案件遇到类似情景提的，但这一招过于阴损，却仍让他哭笑不得。
世人都道何正法文质彬彬，严谨自律，是个靠谱好青年，又谁知道他其实满肚子违禁词呢。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要不怎么安何沈这一代年轻人，就他们三人是铁三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