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嫁人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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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介绍给阿树的“老师”,是个小个子男生。阿树一开始以为他是个穿着男人衣服的侍子,直到见他说话时,喉结明显上下动,才意识到他是个男人。

难怪有个小侍子在他们说话时一直在旁边绕,等到老师有事被别的同学叫走,还以满含嫉恨的目光盯了阿树一眼。

室友拉了下阿树走开几步,咬着他的耳朵鄙夷道,“别理他。哼,根本就不是支持运动,跑到这里吊男人了。”

阿树忍下微笑,环目四周。

他们打着读书会的旗号,占了一个安静的教室,将桌椅重新摆成圆桌的样式,还有模有样的放了些茶点。

午后的阳光从宽阔的窗户撒落,阿树一时有些恍惚。能够上这个学校的小侍子,家中非富即贵,大约是养优处尊的缘故,不知世事,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做的是多么危险的事。

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参与活动,慢慢熟悉了更多的人,在脑海中记下一个个名字与面容。

在他所参与的活动中,言论都还算温和,偶尔将话题包装成辩论的形式。他意识到类似的的活动,在几所私立学校中都有。只是他所能接触到的组织的外围,不是真正的核心。

他的室友见他热心此事,果然十分开心,与他的关系变得更为亲密。阿树却仍未打听到他想打听的消息。联络总局时,上线那边听他并无进展,沉吟了一下,“也可能是他真的不知道。你再待一周就撤下吧。”

阿树挂了电话,想了一会,果断地拿起外衣,推说家里有事,跟值班老师请了半天的假。

这些小侍子被家中用心培养,都是待价而沽的贵重物品,老师听了只当他是被家里安排了相亲,笑眯眯的祝他顺利,阿树便轻易地拿到了出门条。

阿树想的很明白。这个案子,虽然涉及侍权,但目前他掌握的线索,只限于几所私立学校之内。对方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小侍子们的思路,但并没有任何过激举动。何况牵涉到的小侍子,家中均颇有背景,上报给总局,很大概率是会不了了之。

唯有将线索报到716,才有被重视的可能。他们向来手辣,到了他们手中,不愁问不出信息。他所要的回报也很清楚,只是涉及到他室友家中的相关证词,以及这一个证人而已。

双方各取所需,合作谈成的并不难。他用一个上午,依次见到了716局的接待人员、中层干部,最后更被直接带到了局长面前。等到他从安和驯的办公室中出来,抓捕行动已经完成,他的室友已经在楼下的审讯室,接受局中老手的专门刑讯了。

学校大乱,他这样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侍子,暂时不会引人关注。待到事情过后,这学校关门大吉,他甚至连退学手续都无需再办。

正如阿树所料,716的酷刑之下,再怎么隐私的事也能问出来。他室友虽并不懂得家主做的事是什么,但被耐心一点点的询问家中来访客人,银钱往来等,总能汇总出有用信息。他这边一旦得到通知,已报告局内上司,正在紧急收网。本想着再将那小侍子带回局里,便能完成任务。却不料被安和驯叫了上来。

安和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瞥了眼他肩上的警徽,“唔,已经是三级警司了,升得倒快。”

阿树16岁加入警局,因为表现好,五年前被总局调去,年前刚刚从警员级别升成警司,听他这么说,正打算谦虚几句,却又听他说道,“但也差不多到头。怎么样,要不要到716来工作?”

阿树眨了眨眼。他久在总局,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对于侍子,从初级警员到二级警司,警衔三年一升,再往上,却就会遇到透明的天花板,再怎么努力也难得到升迁了。

几乎在瞬间,他做了决断,双腿一并,给安和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感谢安局提拔。如能加入716,跟随您工作,将是我最大的荣幸。”

安和驯看他说话时,眼神闪闪发光,倒像是真话,点了点头。

阿树顿了一下,“不过,我手上的案子还是想能够先结案,再来报道。”

安和驯有趣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结了案那边还会发什么勋章不成。”

阿树摇头,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不是。说来不好意思,我有个怪癖,跟一件事总归希望能看它结束,否则心里放不下。还请局长成全。”

他人还未正式进来,已经称呼安和驯为“局长”了,不可谓不乖巧。安和驯也就没为难他,反倒夸了一句。

“有始有终,也算难得。”

716的手段果然了得。阿树的室友被扶出时,虽神情恍惚,露在外边的地方却看不出什么伤。

阿树办完交接,在他面前站定了片刻,只觉得不过一天没见,室友却似苍老了十岁,脸色苍白,眼神黯淡。

他最初似乎没有认出阿树,直到上车前,阿树抬手替他挡住上面车框,才抬眼看了一下,认出阿树的瞬间,表情如被雷劈,瞬间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说了“你、你……”,便再也说不出一句。

跟着阿

树的组员是行动处的,不知所以,看他身体摇摇晃晃,失神落魄一般,赶紧拉开车门将人塞了进去。

阿树绕到了车的副驾,开门上去。听着后面车厢隐约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冷漠地想,这就是看不清楚自己位置的下场。

温蒂一大早晨地,被沈行连用了两次。虽然后洞天然是伺候家主的,但他昨晚刚被破处,仍有些身娇体软,待家主离开之后,便重新回到床上。

原本他只想小憩片刻,再醒来时,外边天光已大亮,一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

管家不知何时派了收拾的人上来,屋里各处已经收拾得十分整洁,温蒂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可做的家务,便走去了放行李的收藏间,先翻出放贵重物品的包,找出了自己偷藏进去的手机。

他开了机,一时却不知该给谁打电话,思忖半晌,拨给了侍父。

铃响了两下,侍父接起,声音中带着惊惶,“温蒂?什么事。”

温蒂从未听他用这样语气说话,赶紧说,“没事。就是给您报个平安。”想起昨晚沈行的行为,脸上不由微微一红。

侍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傻孩子。啊,你为什么还会有手机?快别再用这个号码啦,也是我忙晕了,忘记告诉管家给你销号。”

温蒂未及反应,已听他叫了伺候的人过来吩咐,不由跌脚,等他侍父回到电话旁,撒着娇抱怨,“侍父!”

生养他的侍子,听他的语气还似年幼时一般,叹了口气,放柔声音。

“温蒂,你既嫁了沈少,此身便已属于他了。不要再和我联系,也不要再用这个手机。唉,你不是小孩子了,可不能再任性。”

侍父说着,挂了电话。温蒂再拨时,便不再有人接了。

他拨了几次,直到电话中传出的信息变为“此号码已停机”,才明白侍父跟他说的不再联系,竟然是真的。

温蒂愣了半晌。他与他侍父分别时,虽得了密密嘱托,却从未想到,嫁人之后便连生身之人,也不复亲密。

果然,一旦嫁人,侍子便与整个世界失去联系,能够仰仗依靠的,唯有家主本人么……

他愀然不乐,把手机扔回去,一时也不再有心情收拾行李,回到起居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闷闷的喝掉。转念想到昨晚沈行的轻怜蜜爱,心里又舒服了一些。

虽是他家主动求的亲,但看沈少的表现,对他似乎也还算满意?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某些场景,脸颊立即烧红,赶紧又将思路拉了回来。

为今之计,无论是为了他的同学,甚至只是为了能再和外联络,都要先哄得家主开心才好。

温蒂想着侍父跟他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除了在床上伺候外,最重要的便是抓住男人的胃。

他虽醉心侍权运动,从小受的教育却是为未来嫁人做准备的,厨艺也算尚可。一念及此,忙起身去看冰箱,却发现冰箱里除了酒、牛奶、饮料和鸡蛋外,空空如也。

门内有个楼内通讯器,沈行走之前教了他怎么用,温蒂走过去按了下,对面很快传来管家的声音。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温蒂有些迟疑,“我想要做几样菜,但冰箱里没有食材了……”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令人愉悦。

“哦,您可以直接在冰箱的控制面板那里,选择需要的食材,稍后我们服务人员给您拿上去。或者您也可以告诉我想做的菜,我这边安排人直接给您配好。”

后者听来更加方便,温蒂便报了几个菜名。他见沈行昨晚和今早的菜式都是新式的,估计他是喜欢这类风格,便都按着这个思路选了菜。

通话结束后,温蒂才想起来,他忘记问沈行今晚几点回来。好在除了牛排之外,其他的汤和甜品可以先做好。过了一会食材送上来,温蒂看了看时间,要把甜品做好,现在就要动手了。

他的运气不错,烤箱发出“叮”地一声时,门口正好也起了响动。

温蒂手上还套着隔热手套,围裙也没来得及摘,连忙迎上去,只见沈行西装革履,手中捧着一捧花,不知怎么,看起来似乎比早晨离开时更英俊帅气了。

“唔,做的什么,好香。”

沈行说着,揽住温蒂的腰,低头亲了他一下,把手中的花递给了他。

温蒂这才意识到花是送自己的,脸一下红了,低头轻嗅玫瑰的芬芳。

“谢谢。”他顿了一下,内心深处还是微微抗拒“主人”这个称呼,却又自知嫁人非同婚姻,不能称呼对方“老公”,只能折中,轻轻加上了“少爷”两字。

沈少笑眯眯捏了捏他的鼻子,“宝贝儿,晚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