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醉酒下（沈夜出现）

林锐打完电话回来，发现27已经认认真真的把一瓶酒给喝完了。

他对于事情缺乏自我判断力，从来都是别人怎么说，他就毫不犹豫的去做。然后多出来点儿自我厌恶的心里猜测。

此刻的他似乎已经喝醉了，斜斜的靠在一棵椰子树上，怀里抱着酒瓶，像个小动物。

“你还好吗？”林锐笑了，坐在他的身边，27手撑着额头，晕晕乎乎的转过眼神看着林锐。

林锐发现他的眼神好像变了，但也说不出变在哪里。

只听见27呢喃着问了一句：“不好意思……请问你看见我眼镜放在哪儿了吗？”

林锐顿在原地，他察觉到了什么东西，但还不敢确认。

“我的眼镜……”27伸手摸了摸周围，突然笑了：“哦对，我做了手术……是谁给我做了手术来着？抱歉，麻烦你了。哦对了，你是……”

对面的人微微皱眉，瞳孔逐渐聚焦又失焦：“你是……你是林锐，是吧？”

“是。”林锐点点头，有些紧张。

“我记得你，你上过我的解剖课。”他扶着椰子树想要站起来，挣扎了两次都未果，有些抱歉的笑了：“对不起……喝醉了，我一般不这样，让你见笑了。”

他话说的很温存，是一种天生的风度和客气。

“没关系，学长。”林锐这才得以确认，面前这个人，是沈夜。

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学长。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是你邀请我来的？”沈夜确认着脑海里的信息，但他的大脑很乱，所有的时间线混成一团，里头似乎还参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在回忆中皱眉，低下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发胀的太阳穴，林锐伸手一把将他抓住了：“是我邀请你来的，今天是，今天是……”

林锐脑袋里迅速的编着谎话：“今天是我的毕业典礼。”

“你的……毕业典礼？”沈夜有些疑惑，但他脑子里什么也搜刮不出来。所有的回忆仿佛被困在一个玻璃房间里，怎么敲也敲不开，只好相信对方的话：“原来是这样。”

“对，我很仰慕您，所以邀请您来参加我的毕业礼，我们最开始在海边散步，然后您就被我灌醉了。”林锐的谎话编的漏洞百出，沈夜不擅长怀疑别人，便只能一头雾水的点点头：“这样……”

“好像……”他的脸因醉酒和涨得通红，眼神却比往常更加清醒。沈夜的脑子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冒了出来，似乎是男人的性器和鞭子抽打在身体上的感觉，他吓了一跳，摇了摇头：“不可能……”

“什么？”林锐抓着他的手，害怕他下一秒出现更多的状况。

“我……我好像到了一个海岛上。”沈夜的手开始颤抖，他的呼吸一点点紧张起来：“好像有人……有人让我跪下……”

他怀里的酒瓶落在柔软的沙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只剩下海风，以及他局促的呼吸声。

“他说我不是个医生……我不信……我觉得不可能……但是……他说我是个奴隶……”他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大，记忆回溯让他的大脑剧烈的疼痛，他开始不受控制的用手敲打自己的头。

“没有，没有的事。”林锐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还好，沈夜的手已经失去了力量。

林锐将他压在椰子树上，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企图将他从那些深渊一样的回忆里抽离出来：“你是沈夜，什么也没发生，你记错了，那不是真的。”

“记错了……”沈夜呢喃的看着他，喊出了林锐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先生……27记错了吗？”

林锐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面前这个人灵魂被撕开碾碎，然后用可笑卑微的方式将自己拼接起来。

沈夜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一点点摸到了他脖子上的项圈。林锐的呼吸都开始发紧，他看见沈夜的眼神碎开：“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是奴隶了……”

林锐不敢开口，他无从回答。

沈夜太聪明，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依旧有着敏锐的判断力。

“你是医生……”林锐无力的回答。

“可他们说……27是……肮脏下贱的奴隶。”他得不到答案：“27……是医生……还是奴隶……”

那双眼睛带着绝望和希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林锐。

林锐受不了。

林锐不是一个喜欢随便给人承诺的人，他只是个普通学生，对继承海岛这种事一点自信也没有，但是。

哪怕是渺茫的希望，最起码，也比虚假的希望要好。

“是，是医生。”林锐抚摸上他的脸，一字一句坚定的保证：“最多一年，一年后，沈夜还是那个了不起的医生。”

沈夜喃喃的开始笑，轻轻笑出声，然后，哭了出来。

他紧紧的抱着林锐，嚎啕大哭，哭的没有丝毫风度。

林锐在他完好的左耳边安慰，沈夜的右耳听不见，声音像是包裹着他：“不怕，不要怕。”

沈夜在林锐的安抚声中恍惚，他用力的抱紧了林锐，像是拥抱一根救命稻草：“林锐……林锐……”

他谦卑的呼唤着林锐的名字，像个小动物一样将自己的身体越缩越小：“27能当林锐的私奴吗……27就占一个位置……27害怕……27害怕一个人……求您了……我不是沈夜，我不是……27很听话的，27只是笨，27学不好……”

他卑微的哀求，自我认知在27和沈夜之间错乱。

海风之中，林锐温柔的抱着他：“你不是一个人，你不管是谁，你都不是一个人。”

昏睡过去之前，27重复了他最渴望的一个问题：“27能当林锐的私奴吗？”

林锐不想收什么奴隶，也不想认为沈夜是一个奴隶。

他觉得这样对沈夜是一种侮辱，甚至非要在一起的话，林锐觉得自己才应该是下面的那个。

但是，27.

他揉着27柔软的头发，在他耳边点点头：“今年，好。”

27在朦胧中笑着睡去，没有听见林锐后半句：“但明年，你是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