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被笼罩在黑暗里

新的游戏开始。

眼罩从27的眼前落下来。

27有些紧张,他的手抓紧了。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眼,27看向了林锐。

林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焦虑如同蚂蚁一样在他的神经上攀爬,他将杯子里的红酒喝完,旁边的侍者又乖巧的续了一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比赛而紧张。

“很简单的,27年纪不小了,应该会赢。”旁边的威廉笑着开口,他非常惬意的靠在了沙发上,猫在他的怀里叫了一声。

林锐对这句话无从回答,只能默默的看着侍从们将一个个奴隶的眼睛蒙上,然后将一个中空的环状物放进他们的后穴里。

“你们的主人或者先生可以呼唤你们三次。”侍者说出了简单的规则:“谁能先到达他的身边,然后让先生将东西放进你的嘴里,就算获胜。”

他指的是哪张嘴不言而喻。

侍者将对所有穿着西装坐在沙发上的尊贵客人鞠了个躬,说道:“为了避免奴隶们记得您的位置,还烦请各位站在房间的各个地方,不会太久的。”

威廉和林锐都站了起来,林锐想要留在原地,但却被请走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威廉抚摸着怀里撒娇的猫,没有看自己的A级奴隶一眼,而林锐则盯着不远处的27不放开。

他做不到的……

他会害怕吗?

27在害怕。

他做不到。

他在最后一眼记住了林锐的位置,但在侍者让所有先生重新站定的时候绝望。他无法从脚步声中分出哪一双属于雪白的球鞋,更无法分辨他们的位置……

对他而言,所有的声音都从左耳涌进来,右边是一片死寂,他像是掉进了离整个世界都极远的洞窟里,绝望,窒息。

挣扎却无人倾听。

“开始!”

侍者宣布游戏开始,各种语言和各种声音想起来。

首先发出声音的是威廉:“27!”他很兴奋的喊了一声27的名字,这个声音27听的非常明确,但他不知道,从哪里来。

后穴被打开,空气在柔软而极端敏感的肠壁上涌动,那种微凉而干燥的空气几乎将他刺穿,他害怕的收缩着肠肉,却被金属环卡紧。

他因为黑暗和无边的嘈杂而恐惧,后穴里的液体还在不知疲倦的往外流,他突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奴隶撞了一下,瑟缩的颤抖了几秒,而那个奴隶已经踏着步子爬了过去。

“第一名!”侍者宣布,威廉低头看着他脚边的那个A级奴隶,踢了他一脚让他转身:“不错,让我好好奖励你。”

A级奴隶笑着将自己的屁股抬起来,威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塞进他的后穴里。

“夹紧了,乖。”

被环卡紧的后穴根本无法加紧,他便一直高翘着臀部,等待比赛结束。

奴隶们都在试探性的爬,有些先生开始喊了第二声。

但只有27没有动。

林锐能看见他肢体细小的颤抖。

“他是不是不习惯我的声音?”威廉有些困惑的看着怀里的小猫,对林锐问了一句:“要不你喊他一句?”

林锐想要为27解释,但他却感觉到了紧张。他的手指在口袋里揉搓了几下,终于做出努力:“27!”

他喊了一声,声音比威廉的低,但是柔和。

林锐在叫我!27挺起了身体,他尝试性的迈出了几步,在一片漆黑的雾中,他知道林锐就在不远处等他。

他喜欢林锐喊他,抚摸他,看着他,他喜欢那种被林锐在意的感觉。

可他不知道林锐在那里,根本不清楚。

他艰难的往前前进了两步,然后头撞上了一个锐角。

是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他的方向错了,错的离谱。

场上很快只剩下了27,其他的奴隶都翘着臀活色生香的在先生身边,已经有几个客人难耐的拿着东西在他们的穴里抽动,还有一个用手指抠挖着奴隶的身体,奴隶低沉的呻吟着,客人的性器已经从裤子里挺起来了。

只剩下27.

在场地中央。

像是被抛弃的玩具。

“怎么回事?”艾尔克明知故问的登场,他的靴子地下似乎带着钉子,铿锵有力的站在了场地旁边:“27,你是疯了吗?”

他站在27的面前,眼角的余光却撇响了林锐:“27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想玩游戏的话,可以直说。”

他的声音冷冽,就连威廉的A级奴隶都瑟缩了一下。

林锐想替27解释,但他却无从开口,而且这些话也被威廉打断。

“怎么回事?”威廉皱着眉头问:“他看起来不像是不乖。”

“他很乖的……”林锐的话有些无力,他要告诉威廉和所有人,27的耳朵是聋的?

一个残疾的奴隶会怎么样?他不敢问。

也不敢想。

27他嗅着林

锐的味道,但这股若有似无的味道,被艾尔克身上的古龙香水给打断了。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甚至不知道艾尔克是在他的面前还是侧边,他听见了艾尔克的发问,无助的摇着头。

“不是……27喜欢玩,27想玩给先生看……”

他的声音发着抖,声音带着哽咽:“但是……”

“但是什么?”艾尔克在逼问。

“您知道的……”27的身体情况艾尔克一清二楚,而那些客人则应该都不知情。

“我知道没用。”艾尔克笑了一声:“你给你的先生丢了脸输了钱,告诉先生,你为什么输的?”

说着话的时候,艾尔克抓着27的头发,将他拎的转了一个方向。林锐看见了27被迫扬起的正脸,那张嘴唇,那个有些尖的下巴。

与当时带着眼镜的沈夜绝无不同。

他是沈夜啊……

如今跪在这里,被人抓着头发,赤身裸体的跪在地上。

脖子上带着项圈,胸口烙印着他现在的名字。

林锐的心脏揪紧了,他能听见血管在突突的跳。

“奴隶……”27用着他该用的自称。

“快说。”艾尔克带着冷笑催促:“解释你的行为。”

27一直在伪装,他认为自己比C级奴隶高贵,虽然脏,但是至少有一个可供取乐的完整躯体。他没敢告诉林锐自己的手指是残疾,右耳听不见声音。

他不敢告诉林锐自己连当肉便器都是个废物。

他希望林锐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一点。

可现在。

一切暴露无遗,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原本躲在罐子里的坏玩具,在林锐看他的时候,他将带着伤口的后背给挡住。

如今罐子破裂,他的身上只剩下了三个字:劣等品。

劣等品。

27的情绪开始失控,但他的失控也仅限于哭泣,他的眼泪将眼罩浸湿,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悲鸣:“奴隶右耳听不见……”

“你是个聋子?”艾尔克还在重复这句话。

“是……”27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他几乎无法将一句话说完:“奴隶是……是聋子……”

“还有别的么?”艾尔克继续问。

“还有……”27伸出他骨节修长的手,林锐想起了那双手握紧手术刀的样子。

——“对医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双手。”解刨课结束后,沈夜看着正在掰手指发呆的林锐,笑着开口。

他当时戴着眼镜,刚刚摘下口罩,林锐只能看见他的下巴和嘴唇。

沈夜将双手举起给林锐看,那双手极其漂亮,没有一点伤疤,连皮肤都保养的很好。

“有必要这么看重吗?”当时的林锐还不大服气。

“为了他人的尊严和生命,我们要尽一切努力。要知道对于患者来说,伤疤能稍微细一点都是好的。”沈夜笑了起来,翻转了一下比女生还要漂亮的双手:“所以多在意一点没什么,哪怕它看起来有点儿娘,是吧?”

——

回忆涌入又退却,林锐靠在墙上,他几乎站立不住。

他无法彻底将沈夜和27剥离看做两个人,在他的眼里,面前的沈夜正在承认他的无用。

“27的手指握不住东西……27的手是没用的……”

“手也是废的?”艾尔克的声音巧妙的提高了:“那你还有什么资格伺候先生。”

27无从作答,只能狼狈的发出一声呜咽。

艾尔克的手突然松开,27坠落在地上。

“实在很抱歉,先生,没想到给您发了这么一个废品。”27听见艾尔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但他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艾尔克在林锐面前站定,无不可惜的道歉:“您这么尊贵的客人不应该用一个废品,我们将赔偿您一个开没有开苞的干净女奴,这个我们自己会拖下去惩罚。”

“怎么惩罚?”林锐问。

“C级,他早就该这么评定了。”艾尔克说的轻描淡写。

所有的声音传进27的耳朵里。

他一个人跪趴在台上。

被笼罩在彻底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