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伍寺默

一个爽上天一个气到死

过了一会儿,小助理跑回来说,对方原本自己造型师因为临时有事来不了,只能用了童尘工作室自己的化妆师安琪,结果安琪的妆面石小姐很不满意,让反复修容了几次,说是跟她自己带来的大牌服装不称。

原本妆面这个事情就是很玄学的,又掺杂着个人审美,石予娴也不知道是真的看不爽安琪的化妆技术还是单纯找茬,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快一个小时,还在要求重化。

童尘踢了一脚面前的椅子,叫上助理说:“去看看。”说完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进了化妆间。

化妆间里安琪低头站着挨训,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本来工作室的化妆师其实更多是做为一种救场人员存在的,哪个大明星没有自己的专属造型师?石予娴的造型师把她的计划造型和妆面都跟安琪沟通过了,安琪也按照人家说的给做好了,可是石予娴就是不认可。

“你这化的都是什么?做不好就不要吃这碗饭,好歹也算是个高端的摄影工作室,怎么养你这种废物!”石予娴毫无家教的指着安琪的鼻子骂,“哭?还有脸哭?我要是你我出门就直接让车撞死,好过在这里丢人,你看看你,连基本的妆面都画不好,我看你们这个工作室也快要解散了。”

石予娴说到这的时候,童尘刚好也推门进来,门后站着的一个男助理长的有一点眼熟,童尘没仔细分辨,只听石小姐这几句话就火不打一处来了。他没收劲儿,“哐”的一声任由门打在后面的衣服架子上,微垂着眼皮叫自家员工:“安琪,你先下班吧,去小张那里领1000块钱,叫上后勤的你们那几个小姐妹,我请你们唱歌逛街喝咖啡,走吧。”

童尘说完,安琪看了看自家老板,又看了看石予娴,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没想到石予娴当场发飙:“你敢走!你的工作做成这样就打算扔下烂摊子走啦?”石小姐看了童尘一眼,继续呵骂道,“你又是谁?你凭什么让她走?”

童尘看了石予娴一眼,环顾了周围为拍摄准备的服装,他轻轻笑了一声,问:“石小姐,这是你们今天拍摄的服装?很像An的设计师有一些交情,我法文不好,但是好像听他说,本季的新品还没有向任何私人售卖或者租借,哦,倒是听说有代言人在谈拍照的事儿了,但是我记得morgAn在国内,没有代言人吧?”

被童尘一说,石予娴脸都黑了,她瞪了旁边经纪人一眼,她的经纪人忙站出来为自家艺人说话:“这话说的,不是代言人就不能穿了?你是摄影师,不是八卦记者,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我也想啊,定的9点对吗?现在差十分钟十点,十点之后再不能开拍,我就要先走了。对了,你们走之前跟我的助理结一下我的误工费。”

童尘说完转身就走了,走了两步回头看见还愣在原地的安琪,叫她:“愣着干嘛,走啊。”

屋里的石予娴彻底跳脚,大声叫骂着“这是谁啊?”,她的经纪人在旁边耳语了几句,哪知她更是大声,甚至从化妆间追出来,在走廊里冲着童尘的背影喊道:“什么玩意儿,恶心的同性恋,圈里把你吹的什么似的,还不是跟个变性人一样,不男不女的!”

工作室的空气瞬间停滞了,一边打光的、调设备的各路人马都停下了手底下的工作,就连石予娴自己带来的助理都被这一幕镇住了,吓得不敢出声。

童尘双手握紧了,整个人像是蒸汽火车头一样随时可能喷发,他肩膀微微打颤,脑子空洞洞有如寒风呼啸,石予娴的叫骂声跟十二年前母亲歇斯底里的咒骂渐渐重合,童尘面前的景象再也不是自己的工作室,而是被车辆碾压的破碎的哥哥的身体、被鲜红血液浸染的日记还有那一封永远没有回应的录取通知书。

正在这个时候,廖姐跑过来了。

“管管你们自己家的艺人。”廖姐来了就对石予娴的经纪人说。

那经纪人眼看要出篓子,也吓得不行,从后面拉着石予娴的手臂,劝她:“予娴,行了,少说两句吧。”

没想到那个石予娴真是疯了,她一把扯掉自己头上带着的跟礼服配套的一个头饰,扔在地上,那东西瞬间就被摔烂,碎了一地。她还不解气,抬起脚猛踩了两下,骂道:“狗屁东西,也敢骑在我头上,真当自己是什么人人追捧的好货色!”

这话里指桑骂槐的意思太明显了,童尘却惨白着一张脸,眼神放空,站在原地不停的急促呼吸。一直跟着童尘的小张一看就知道老板是动了真气了,也不顾在场任何人的反应,推着童尘就去了办公室,拿出手机打算叫司机送童尘去医院,却被童尘制止了。

在办公室缓了好一会儿,童尘的状态才有些好转,刚好他手机叮咚一声,他拿起看了看,是荣睿,于是他也不打算在这里干耗,让司机送去俱乐部为与荣睿的约会做准备,然后

再在荣睿的怀里,好好的放松放松,至于工作室里这些烂摊子,就交给廖姐处理了。

另一边荣睿已经一眼不落的盯着电脑盯了十多分钟。

荣睿盯一只股票已经盯了三个多月了,几乎算是从回国就盯,是一只校外教育的绩优股。他查看了以往的股价,基本在每年夏季和冬季两个时间段会有一些较大幅度的涨跌,最近的两个月正好是它的一个峰值期,荣睿持股时间不长,但是陆陆续续买进卖出已经有了翻倍的收益,等到了秋季平稳期,继续持股就会影响他的后续投资,所以打算抛掉。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从各类新闻中敏锐的发现了国家政策在校外教育方面的统筹,他几乎可以断定,很快,这只股就会跌到崩盘。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么快。

上午十点,他全部卖出了自己的股份,正在研究另外一只白酒股票的时候,突然从电视里听到一个他熟悉的机构名字,那是中央台的一个记者在采访一个送孩子上大学的母亲,大概是问整个小、初、高时期的教育支出,那位妈妈说校内花的钱有限,但校外机构却花了至少二十万,在被问到主要在什么机构的时候,那位妈妈的回答被消音了,可是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这个时候的背景音却出现了那个知名机构广泛传播的广告歌。

随后,画面一切,回到主持人和被采访的一个教育部官员,那位官员严肃的表示校外辅导机构必须严格管理,教育部将重拳出击,维护教育资源平衡,减轻家庭教育压力。

荣睿脑子里空了一下,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道自己之前卖掉股票的那一手操作到底成没成功。他点开软件,快速刷新着持股信息,另一台显示屏上一直维持基本绿的那一只股票开始飘红,数字狂跌。荣睿一片慌乱,虽然他知道就算亏损了也不会对他的经济能力产生致命影响,可是如果在明明做出判断的情况下,却因为交易滞后的原因亏了那真是太憋屈了!

幸好,在第三次刷新页面出来之后,荣睿看到自己那一只股票已经在高点卖出了!

荣睿推着桌子任转椅向后滑开,站起来喊了一声,心里志得意满,甚至比他在华尔街操盘的时候还要爽,爽到他毫不关心接下来的股市反应,只想去俱乐部里跟童尘好好打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