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再做舔狗了停车做爱枫林晚

47第一世(六)

我一想到只剩几天就可以去征战疆场了,心情好得看顾呈都顺眼了几分。

“顾呈,你还挺可爱的。”我把下巴枕在胳膊上,对顾呈说道。

顾呈好像很意外,他眨巴着眼,眸子里亮闪闪的。

今日顾呈又约我来喝酒了,我心情好,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顾呈这些天对我很是殷勤,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呈。”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也算是好兄弟了。”

顾呈点点头,握住了我拍他的肩膀的那只手。

我嫌肉麻,赶紧甩开了。

“等过几天,我就去大漠打仗了。”我眯眼喝着酒,心中是说不出的向往和雀跃,“假以时日我能当上大将军,你就跟着我吃香喝辣。”

说罢,我呵呵地笑了几声。可我半天不见顾呈有反应,就侧过头去看他。

顾呈惨白着张脸,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喂,怎么那副表情?”我推了推他。

“打,打仗?”顾呈结巴着问我,“打多久?”

“不知道,三五年应该就行了。”

顾呈握着酒杯没说话。

“怎么了?”我问道,“不开心吗?”

顾呈摇了摇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桌面发呆。

我感到有些无趣,就自己一个人喝酒了。喝多了便往桌上一趴,什么也不想管。

父亲是这样,表哥是这样,顾呈也是这样。他们都不为我感到高兴。

建功立业不好吗,当大将军多威风啊。

他们越是不理解我,我越是要做,我要做出一番成就来让他们对我另眼相看。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表哥推门而入,给我递了一碗醒酒汤。

我头痛欲裂,但是又不想喝醒酒汤,便把表哥的手推开了。

表哥也不强求,把碗放在了桌上便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我。

“是顾呈送我回来的吗?”顿了顿,我又问道,“我爹不知道我又出去喝酒了吧。”

“你还敢出去和顾呈鬼混?”表哥拢着袖子挑眉道,“你可知顾呈那日下的是什么药?”

我不关心这些,反正没有伤害到我,我更关心的,是我爹去哪儿了,如果让他知道我出去喝酒,肯定又免不了一顿教训。

表哥见我这样,便也没有纠缠顾呈的问题,只是告诉我父亲有事出门,过几日回家。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我也安分了下来。我准备了好几个行囊,还把我的短剑也收拾起来了。

临行的前一天,我突然想见一见十公主。好歹我也是要娶她的,总该让她知晓我的心意吧。

可公主都在宫中,我没法进宫,也约不出公主。

思来想去,只好拜托顾呈。他在宫中谋了个御林军的职位,可以偷偷将我带进去。

软磨硬泡了好久,顾呈才答应带我进去。不过只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他是个闲职,每一个时辰就可以换班了。

进宫之后,我才发现是我太天真了。皇宫不比家里,大得不可思议,公主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我如无头苍蝇般地找了半个时辰,连公主的寝殿也没摸清楚。路上见到的宫婢和太监也都是低着头快速走过,想问个路也不成。

走累了,便在宫墙边随便找了棵大树靠着休息。坐了片刻,眼见着到了顾呈换班的时间,就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没想到刚一转头,就看见了那个让我心心念念的人。

“十……十公主?”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十公主坐在石凳上,一只手抱着个通身雪白的小猫,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听见我喊她,便转过头来看向我。

真,真好看。

十公主的一头红发在太阳下泛着光泽,显得柔顺又浓密,有点像话本里的天仙。

“你是……?”十公主红唇轻启。

这十公主长得一副仙气飘飘的模样,声音倒是有些过于低沉有磁性了。不过我也不在意这些细节,我放任自己沉溺在她的微笑之中。

十公主见我愣愣地看着她,皱了皱眉,抱着猫儿起身便走。

“等等……”我连忙喊道,“犹欢!”

情急之下我竟然直接喊出了她的闺名。

十公主停下了脚步。

“我……我心悦你!过几日我便要去打仗了,等我当上大将军我就回来娶你!”我一股脑地把话说完,而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孟浪,还想着找补几句,十公主却转身看着我。

“娶我?”十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啊,等你回来再说。”

说罢,她认真打量着我。

我从未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心悸感。

“那……那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我头也不回地跑了。

事后想想我和十公主的相遇,我竟然没

能好好展现我自己。不知道等我打仗回来,她还会不会记得我呢?

次日,我便骑着马随父亲出征了。

我坐在马上,回头看送行的表哥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惆怅。

“怎么?舍不得?”父亲见我这样便出声询问。“现在回去还不晚。”

我冲着父亲一笑:“我可是要成大业的人,岂会临阵脱逃。”

现在的我,正处于我一生中最是朝气蓬勃也最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对于前路我既期待又迷茫,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想获得他人的认可。在我的十四岁这年,我为了自己的那一份骄傲,为了我的心上人,一往无前地冲向了边疆。

然而我还不懂父亲的顾虑,也不懂表哥和顾呈对我的爱。

等我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一仗,我打了八年。

我在黄沙漫天的大漠,度过了八个春秋,看了两千多次日升日落。边境的景色相比于京城,始终多了几分磅礴大气。

父亲死的时候,战争已经快要结束了。等我回了京城,我就可以受封成为将军,父亲也不需要将自己的一辈子都奉献在边疆了,可他就那样永远地留在了大漠。

那个时候大漠的雪棘花开得正艳,来了大漠这么多年,闲暇时刻我也试图种些别的花花草草,可只有雪棘花能在这恶劣天气的大漠存活下来,虽说这小白花单看不怎样,连成一片时却别有一番风情。

然而父亲就是死在了雪棘花开的正盛的春季。

一把长剑贯穿了父亲的腹部,父亲的血染红了白色的雪棘。这是我第一次在大漠见到红色的雪棘,却是用父亲的鲜血染红的。

此刻我也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年为何不让我来边疆打仗。

自己死了便是死了,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亲眼目睹亲人的逝去。父亲死在了我的前面,徒留我一人承受这难熬的伤痛。

我的这一生,只来得及和父亲好好相处八年。

父亲从我的生命中匆匆惊掠而过,他的时间永远停在了大漠的春天,而我却要负载着他对我的爱一直走下去。

如今父亲离去,我一个人看大漠的日升日落,却只觉得孤独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