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想拥抱你爱吃李子

41、定局(水)

第二天林泽宣上班的时候收到许飞扬的微信,他说他晚上要回许家不能回来了。林泽宣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说:“知道了。”

可是到了晚上他就收到许飞扬的视频通话邀请,他能看出许飞扬是在浴室里,许飞扬一定背着家人偷偷联系他的,他就问:“怎么了?这么快就想我了?”

许飞扬的脸上确实有些委屈的表情,他点点头:“想,而且我爸妈让我这几天都呆在家里,他们不让我回去。”

林泽宣心想许飞扬爸妈可能是想他了,毕竟除了逢年过节许飞扬会回许家,其余的日子都跟自己在一起,他便没有多想,“那你陪陪他们,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我每天都会想你。”

许飞扬的情绪不高,抿抿唇只说了:“嗯。”

四天之后林泽宣又收到许飞扬的微信,他发了语音说他很想林泽宣,他爸妈目前还不让他回家,林泽宣发语音过去安慰他几句,又过了几天,林泽宣发现许飞扬不给他发消息了,他发微信过去许飞扬也不回,打电话过去,手机居然是关机的状态。许飞扬明明是回家去了,怎么跟失踪了一样?联想许飞扬之前视频时的状态,一个最符合实际的糟糕的想法冒了出来——他们的关系败露,许飞扬被收走了手机,不允许再跟他联系。

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把他的想法给验证了。

裴思语收到许飞扬的委托就赶忙跑到许飞扬家通知林泽宣,“林泽宣,我是裴思语,许飞扬的高中同学,许飞扬现在没有事,他叫你不要担心他,只是他被他爸妈送回他爷爷奶奶家关起来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爸妈是不是知道了我跟许飞扬的事?”

“是。”

“他爷爷奶奶家在哪儿?”

”在县城老家,离这里一百多公里,但是我觉得你去的话也见不到他。”

林泽宣的神色还是比较镇定:”是吗?我明白了。”

“嗯,你耐心点等他,或许他过几天就会回来呢。”

“好,谢谢你跑这一趟。”

“不客气,我跟许飞扬是朋友。”

然而几天后许飞扬注定还是回不来的,那天林泽宣下班打算乘地铁回家,还没走到地铁站就有一辆urus停在他身边,司机从驾驶室下来走到他面前,“林先生,我们周总想见你一面。哦,对了,我们周总就是许飞扬的母亲。”

“好,”林泽宣打开车门就看车后座位坐着一位身穿正装,看起来很干练飒爽的中年女性,她应该就是许飞扬的母亲,如果许飞扬没有被父母关起来的话,这也勉强算是见家长了,林泽宣向她点头问好。

周原女士对他说:“上来吧。”

林泽宣坐在许飞扬妈妈身边相当地局促,因为他是许飞扬的同性恋人,这种隐秘的关系见不得光,两人一直沉默着,司机把车开到了一间会所,只不过这家会所是喝茶的。

周原女士直到喝了口热茶才开始正式的谈话:“林泽宣是吧,你跟许飞扬在一起多久了?”

林泽宣沉默着不好作答。

“老实说吧,现在也没必要隐瞒了。”

林泽宣如实交代:“我们在一起四年了。”

“四年?那么说你们是认真的了?”

“阿姨,我是真的爱许飞扬。”虽然这些话很老套,可林泽宣还是向许飞扬的妈妈表露他的心迹。

“这是你们能在一起的前提,你不用说这些。‘同性恋’这个群体我不是没听说过,以前听说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但是在知道自己儿子是同性恋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很荒唐很不可思议,我根本不能接受。许飞扬上幼儿园的时候明明很喜欢逗可爱的小女孩玩,上初中的时候也跟我说过喜欢班上的女孩子,所以我不明白许飞扬为什么最后会选择跟个男人在一起?”

林泽宣不说话,他默默地聆听着许飞扬妈妈的苦恼,毕竟换成任何一个母亲这都是难以接受的一件事情。

周原女士继续说道:“许飞扬从小就没吃过苦,跟一个同性在一起需要面对什么我想你深有体会,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能让别人知道对方的存在,我不想让许飞扬承受这些,许飞扬的条件这么好,放下这段感情,重新再找个恋人也很容易。”

林泽宣捏着自己的手指,他知道以他现在这个条件能跟许飞扬在一起是因为许飞扬爱他,他身上没什么值得许飞扬妈妈看上的。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希望你跟许飞扬分开,他见不到你,渐渐地没有了联系,我想他始终会放下你,你需要什么补偿?我尽量满足你。”

“不需要,我会离开他的。”

“不着急,我会给时间你再好好想想。”

“阿姨,我真的什么都不需要了,我保证会离开许飞扬。”

周原女士相信一开始林泽宣就不是奔着许飞扬的钱来的,可是最后分手他连分手费都不要,这就有点过于理想主义了。周原女士很坚决,即使林泽宣最后什么都不要,她还是要让他们分开。

林泽宣回到公司辞了职,就算公司不批,他也不会再去上班了。他在家里的小影厅看了两三部以前跟许飞扬拍色情影片,看到兴起,他解开裤子掏出鸡巴,对着幕布上许飞扬情潮汹涌时的身体撸了一发,平整好呼吸后,他感受了巨大的空虚,像是一棵树被拔离了土壤,失去了许飞扬,他就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刚落魄时,住在疯子母亲的破烂小屋里,他尚觉得温柔的月光能照在他身上,而如今他视作生活里所有光热来源的许飞扬却不在他身边了。

林泽宣决定自我了断,但是他又不能在许飞扬家里自尽,他带了刀来到桥洞底下,他休息了一会儿,喘了口气,然后没有一丝犹豫,抓着刀果断地往手腕上使劲一割,鲜血立刻潺潺流出,很快他就感觉到体力的流失,他背靠着墙慢慢坐下身来,他的血液流了一地,眼前的东西逐渐分辨不清,模糊间他好像看见有人奔他而来。

林泽宣再度睁开眼时,入眼的是身上雪白的被子,可奇怪的是,许飞扬家里的被套就没有纯白色的。直到看到手背插着的针头,他明白自己是在医院,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私立医院,病房装修得像酒店,只有一张病床,没有其他病友。昏迷前他似乎看到了一些人影,应该是有好心的路人将他送进医院的吧,不过那位好心人的善心算是白费了,他这种人真的没有必要救。这次没有死成,他还会谋划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死去为止。他又开始想念许飞扬了,想念他的眼,想念他的唇,想念他硕大的胸部,想念他粗壮结实的大腿,想念他紧致湿软的后穴,只要他一天不死他的思念就无休无止。

门把手“咔”的一声转动,这一下打断了林泽宣的回忆,他看向推门走进来的人,一个头超过一米七的女孩,她身高虽然挺拔,但看脸依旧是稚气未脱,一看就是未成年,而且她身穿便服,不是这医院的护士,他从没见过这个女孩,不知道她是谁。难道是眼前这个女孩送他进医院的?

女孩一边拖过一旁的椅子坐到病床前一边问他:“想上厕所吗?”

“不想。”林泽宣艰难地张开嘴巴回答她,不想发出的声音竟这般嘶哑。

女孩又问:“想喝水吗?”

“不。”

女孩见林泽宣正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她,“想知道我是谁对吗?”

“嗯。”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我叫许幼晴,是许飞扬的妹妹。”

林泽宣这就明白了,难怪她看起来很面熟。是眼睛,她那双大眼睛几乎跟许飞扬的一个样。“你哥现在还好吗?”

“很好。”

林泽宣平静地呼吸着,他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许飞扬没事那他就放心了。

许幼晴细细地打量着林泽宣,以一种hr高高在上的挑剔目光看他,“长得是有几分姿色,难怪我哥会看上你。”

林泽宣听到她说这些话,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

“我哥为了你,都已经跟家里闹翻了,都怪你这个祸水。”

“我……会和他分开的。”

许幼晴指了指他缠着绷带的手腕,“那你这寻死觅活的是要干吗?还嫌刺激不到我哥吗?”

林泽宣也不反驳许幼晴的指责,毕竟许飞扬不跟他在一起的话就不用受到家人的反对和埋怨,“我会离开这里的,我保证永远也不会回来。”

“晚了!”

“现在也来得及,我打完点滴就出院。”

“没用的,我哥已经跟我爸断绝父子关系了,以后许家的财产他一分钱也分不到,就为了你,你说你何德何能?”

林泽宣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走到这个地步,许飞扬为了他居然跟父亲断绝了关系,连原本应得的财产都放弃了。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担心,“那你哥怎么办?”

“被赶出家门了。”许幼晴真的非常愤怒,许飞扬宁愿放弃一切也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也不知道他给许飞扬灌了什么迷魂药,但是谁都劝不动许飞扬,许幼晴只能默认许飞扬给她找了个男嫂子。许幼晴又摆出一副恶婆婆针对新媳妇的架势,“我哥为你牺牲这么多,你可要好好对他。”

“你是说我们可以在一起?”目前的形势九曲十八弯,林泽宣震惊得来不及兴奋。

“我跟你说,你不要仗着自己软弱就指使我哥干这干那,到时候你们也请不起保姆了,家里的活都得你干,你下班了就得马上回家,每次出门都要向我哥报备,他不让你去你就哪儿都不能去,你要把我哥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许幼晴再一挑眉,“明白了吗?”

林泽宣不知道许幼晴从哪儿学的这些话,不过她好像把他跟许飞扬的相处模式搞反了,还不等他回话,又有人推门进来了。

“许幼晴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许飞扬一走到门口就听到许幼晴在教训林泽宣,他气得瞪了许幼晴一眼,只匆匆一眼,他没空管许幼晴,又看向病床上的林泽宣,林泽宣也看着他,许飞扬像只飞蛾找到了光源,直奔林泽宣而去。

林泽宣一眼就看到许飞扬整个人

状态变差了,面容憔悴,眼底一片青黑,“你瘦了。”

许飞扬的手指一点点抚摸他的眉眼,“你也是。”

“我在教育他,免得你吃亏,”许幼晴见他们两个眼神暧昧,几乎要被空气里弥漫的恋爱的酸臭气息灼伤,“哎呀!你们在干吗?先听我说话。”

许飞扬嫌此时的妹妹太多余太聒噪,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出去。”

“真是……”许幼晴一生气一跺脚就转身出去了,她真的是在替他哥着想。

许飞扬趴在林泽宣胸口,看着他手上的伤口又不敢去碰,“一定很疼吧。”

“还好,没多疼。”

许飞扬才不信,他的眼眶很快就红了,眼泪肆意流淌着,“我听说你割腕自杀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失血过多抢救不回来了怎么办?万一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怎么办?”他甚至担心过,一到医院就见到林泽宣逐渐降温的尸体。

林泽宣抚摸着许飞扬的脸,触感是那么的真实,还能摸到许飞扬下巴上冒头的胡茬,希望这一切都不是他弥留之际的幻想,他对许飞扬说:“我没事了,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吗?”

“嗯,你知道吗?你快把我妈吓死了,你要是抢救不回来,她就觉得她身上要背一条人命了。我的天!你怎么敢这么不要命!”

“我……”林泽宣顿了顿,又收回了话头。

“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是吓唬我妈,你是真的要寻死,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谁都办法将我们分开。”说完,许飞扬不断吻着林泽宣的唇。

林泽宣制止他:“我还没刷牙。”

许飞扬又一下下地亲吻他的脸,许飞扬柔软的唇,许飞扬有力的心跳,他全都感受了。老天还是爱他的,许飞扬又回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