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八十九、底气
她的单手被披上白色绸缎的大掌给紧紧包覆其中，另一只则是扣在那结实的臂膀之上。
他们旋身于舞池之中，周身是五彩斑斓的光束，夺目闪耀。
舞池之中不只有他们，还有眸色发色各异的各式魔族，他们身着华美的礼服，模样衣冠楚楚，可又有谁知会不会在下一秒，他们便会沦为“野兽”。
“殿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是在担心什么吗？”
璃恩收回落在某某贵族身上的目光，望进那汪湛蓝的海洋。
在和人共舞时，最忌讳将眼神放在他人身上，人类皇后自知理亏的道歉。
“波萨顿抱歉。”
“殿下无需感到抱歉，微臣无法令殿下感到安心，是微臣的失职，若是待在这儿令殿下感到不适的话，需要微臣护送您回房吗？”
他还是那么的会察言观色。
她仅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女人嘴角gg，是属于人类皇后的疏远淡笑。
“不必了，在夜半前我都不会离开。”
“即使可能会出现令您不快的场面？”
“是的，即使会出现让我不快的场面，我也会留在这儿，直到就寝时间。”
“微臣明白了。”
波萨顿知道，一旦人类皇后决定的事情他就不好在改变。
人类皇后与魔族丞相一共就跳了三支舞的时间。
在第一支舞曲结束时，波萨顿用眼神示意劝退了正欲上前的紫发女恶魔。
在第二支舞曲结束时，白发丞相发现人类皇后闪躲的眼神，发现后头走来了以好色闻名的红发白眼的恶魔，在他的推阻下，迎来了第三支乐曲的旋律，那名魔族才识趣的退出舞池外。
当第三支舞曲结束时，方才还站在一旁的金发男人终于鼓起勇气，穿越层层人群，朝黑白双影这儿走近。
“皇后，我能邀请您跳支舞吗？”
纪梵尧微弯着身躯，平举着单手，上吊的眼神透露着小心翼翼，金眸望着红黑的身影，有多期待就有多害怕。
期待与她共舞，却又害怕被她拒绝。
璃恩感觉到包裹她的力度变得好轻好轻，是波萨顿让她做下决定。
红黑的异瞳扫视了半圈，虎视眈眈落在白发丞相身上的视线可不止一星半点。
西亚家族毕竟也是个大族，波萨顿也必定有属于他的社交，她可不能像个巨婴一样死巴着对方不放。
她轻轻的将手抽了出来，拉起衣?弯了弯身。
“西亚丞相，与你共舞我感到荣幸至极。”
“殿下，此话是微臣该说的。”
波萨顿也朝人类皇后回了回礼。
当黑发的女人穿越过白色身影走向他时，纪梵尧觉得即使此刻星球毁灭，他也在无遗憾了。
喔不！至少等他跳完这一支舞。
当那只小小的柔夷落入他的掌心时，他竟没来由的发出轻微的颤抖。
璃恩感觉到纪梵尧的紧张，她勾了勾唇，是人类璃恩的微笑。
“纪梵尧，我很可怕吗？”
金色碎发在空中摇曳成残影，金眸紧锁着眼前身着红色礼服的女人。
“不，皇后你美极了，美得震摄人心，我说真的。”
璃恩反手捂住嘴巴，发出轻轻银铃般的笑声。
虽然纪梵尧平时张口就来的习惯挺不好的，还容易找人讨厌，不过她确实挺羡慕他能够那样“真实”的。
见对方看自己看的出神，璃恩不禁出言提醒。
“纪梵尧，音乐开始了。”
“嗯??？啊！喔！”
金发的男人这才战战兢兢的扣住女人盈盈一握的腰肢，领着人类皇后起舞。
两个抱团的人类在一群魔族中还是挺突兀的。
即使前来赴约的魔族都收起了尖角、翅膀、尾巴，但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对方是否为魔族。
人类皇后与人类的炼金术师迎来了魔族们的侧目，其中也包含了魔族王者的、魔族丞相的。
柯瑟特仅看了一眼。
纪梵尧与皇后多有交集，他还是知道的，他只不过因为多重视线的聚焦，而忍不住也将目光放在上头。
他勾了勾嘴角，发自内心感概。
这世界上配得上他的璃恩的，当数他了。
虽然白发丞相也行，不过还是他最绝配。
然而波萨顿却感到有些担忧。
他旋身时，视界忍不住在寻找她的身影，她消失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时，他会忍不住感到担忧。
他害怕，又将她弄丢了。
那个缠绕在他心头的曼珠沙华正在慢慢的将他蚕食。
“皇后你有没有感觉背后刺刺的？”
“纪梵尧你是想说，有好多只眼睛在注意我们吗？”
“嗯。”
“我知道，别管他们，有我在他们没法那我们怎样的。
”
“皇后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
“他们可是魔族啊！”
璃恩下意识看了眼手腕内的印记。
是不是哪天，她也会变成魔族，变成让纪梵尧害怕的魔族？
她忍不住摇头苦笑。
“纪梵尧如果害怕的话，就应该好好躲在炼金房的，我有即使被按进泥泞也不会丧命的底气，你可没有。”
金眸里的那个笑容不禁让他心脏收紧。
在魔界活了一段时间，纪梵尧也不无知，自然知道一旦被烙印上印记代表着什么。
他也曾想过，与哪个魔族共享生命。
可当他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拥有与魔族同等的生命，当遭遇不测却又无法毙命时，又会是怎样的痛苦。
他设想过无数个他可能死亡的情况，早早便放弃了拥有漫长生命的打算。
他是因为无家可归，才会这样孤苦零丁的生活在魔王城中，他并没有一定要长命百岁的理由。
可是她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头，他好希望可以就这样守着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也行。
他好希望他的时间可以再多点。
那个谁？叫什么来着？每日都会送膳食到炼金房的那个魔族。
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与他共享生命??
纪梵尧啊！纪梵尧，你又犯了卑鄙瘾了。
“是啊！我可没有。”
金发男人空洞的回应，有些疲惫的将额际紧贴着人类皇后的。
璃恩感觉有些哭笑不得，纪梵尧着没来由的心伤弄得她十分尴尬。
像这样野畜抱团的模样，很碍他们的眼吧！
卑微、渺小又可悲。
根本就不该存在在他们的视界里头。
“纪梵尧抬头挺x，别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纪梵尧如果没有你的炼金产物我可能就再也没能用双脚踩进魔王城了。”
“如果没有你那些道具，我可能就只是个会花拳绣腿的怪力女罢了。”
“所以你可别看不起你自己，好吗？”
金发男人在那微弱却坚定的声音之中抬头。
不知何时，那双红黑异瞳已经熠熠生光。
她似乎是在鼓励自己。
从来都是他看着她闪闪发亮，像星星、像月亮、像太阳。
原来他在她心里是这样的吗？
即使只是安慰他也没有关系。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自己的好。
纪梵尧掀了掀，那双始终胆怯且毫无目标的金眸似乎有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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