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

办完差,明野将随身的雁翎刀交了上去,宫中的规矩一贯如此,他们是低等侍卫,又不是锦衣卫。

收刀的人奉承了明野一句,说他当差辛苦,特意将他的刀和牌子挂在一个好位置,不和旁人的混在一起。

现在卫所里的人对待明野明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从前明野是在长公主身边当差,但长公主似乎有诸多苛责,明野这个差当的不如不当。现在则不同了,长公主特意传令,说是明野尽忠职守,行事小心,又救了自己一命,赏赐颇多,言语之间,也非常重视,叫整个卫所的人不得不对明野另眼相看。

传令的小太监是卫所人最多时来的,还特特吩咐公主让明野免礼,不必跪谢。

长公主这样依仗明野,旁人当然不敢再表露出什么恶意,生怕得罪了他。

不止如此,想和明野搭上关系,凑到容见身边的也不在少数。

大家都是奔着前程去的。

一个人交完了刀,看到明野在身边不远的地方,堆起笑容道:“明侍卫现在可真是不同凡响,长公主年纪已大,日后成婚育子,免不了要提拔心腹,您可是前途无量,只等着升官发财了。”

明野状若未闻,从他身边走过,连眼睛都没瞥一下,没搭话。

那人愣在原处,也没说话。

待明野走远了,连影子都瞧不见了,那人才愤愤地吐了口涂抹,小声道:“得意什么!公主迟早不都是要嫁人的,难不成还能有这种泥腿子的事!”

对于长公主为何如此信任明野,外头也不是没有猜测,特别是明野的同僚们。谁都知道明野的长相极为英俊,连仰俯斋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都比不上他。

明野如往常一样走回住所,路过一处檐下时,顺手从墙壁的缝隙间拿了一封信。

信中写的是白山的事。

白山的母亲于几个月前去世,他不愿意丁忧,怕自己的职位被旁人所占,瞒到现在。

有时候那些正常途径所不能解决的事,明野真想要做却很简单。

白山这次离开,也是因为此时突然有了些风声,他闻风而动,着急回去打点,千万不能叫此时暴露出来,否则他的仕途才是全完了。

其实当即戳穿也没什么,但白山若还在京中时就捅出来,到时候再怀疑到得罪了的长公主身上,就不太妥当了。

毕竟一个发了疯的人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

明野垂眼将信看完,随意地收入袖中。

明野没有容见那样善良宽容的品质,他既然做了,就会让这个人不得翻身,永远不可能回到上京,出现在容见面前了。

上学本来就是不得不做的事,明野不想让容见再见到讨厌的人,更不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会有人这么欺负自己的可爱老婆的啊(指指点点)

啊,昨天的作话其实是见见的口是心非来着,但是好像引起大家的误解了,所以就删掉了。关于见见对明哥真正的态度和看法,就请大家从正文中感受好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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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放假愉快!

等人

到了出宫当日, 卯时刚过,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容见就被周姑姑叫醒了。

起的太早, 外面又冷, 这样的日子,本来最适合睡觉。所以洗漱过后, 容见还是很想睡, 周姑姑为他妆点时, 容见一头栽了下去, 眉毛都画出去了。

但是时间很赶, 太后催的急,侍卫在外头等着,也来不及重画了, 周姑姑隻好擦了擦,又挑下几缕头髮,用花钿固定,遮住了后半段的眉毛。

昏昏沉沉间, 容见被塞上马车。

长乐殿随行的人不多, 几个捧着佛礼的宫女太监, 还有就是四福和灵颂了。周姑姑早年跟着容宁东奔西走, 跑得地方太多, 身子骨不太好, 搭马车总是腰酸背痛,容见就没让她跟着,说是灵颂也很靠谱, 做事谨慎, 应对起什么来都很灵活, 让周姑姑不必担心。

未出宫前,跟着的只有锦衣卫,待走到东华门,大半的随行侍卫正等在那,前簇后拥着容见的仪仗出行。

章三川骑马跟在容见的马车旁边,低声同他禀告今日的安排。

容见实在很困,头抵在车壁上,懒懒散散地听着,偶尔应上一声,意思是在听。

过了一会儿,周围一下子就喧闹起来了。

是和太平宫完全不同的响动,那种很热闹的气息。

宫中每日来来往往,人不算少。但即使是有事聚在一块,人再多的时候,也是安静地。宫中的规矩如此,怕冒犯了主子。

容见被这响动吸引,抬手掀起帘子,冷风一吹,他便清醒过来了。

今日的天气不好,外面没有太阳,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但小摊小贩的摊子也支好了,容见能看到许多人影。

章三川打眼一看,正瞧见长公主露出来的半张脸。

他倒也不是那么固执古板的

人,要求公主遵守规矩,便打马凑近了些,挡住窗户,低声问道:“殿下是有什么想要的吗?微臣差人去买。”

容见摇了摇头:“本宫就是看看。”

他没有打扰这些的意思,只是看着他们,总感觉透了口气。

他确实是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局限于深宫的一个场景中。

这样的车驾驶过,总是惹人围观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