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无底线的方钦英雄一般的恋人)

千濯离开后的第二个月,我已接受现实。赶逢圣诞,许多店铺贴上贴纸,立起圣诞树,搞圣诞促销活动。常喝的奶茶店推出新品圣诞限定新品,买一送一。

这一天对我来说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加班到九点,买了一杯圣诞限定,送了一杯同款。原本没什么好难过的,回家的路上看着多出来的那一杯奶茶,突然就崩溃了,蹲在路边哭起来。

又是在冬天,我总是在冬天被抛弃。十四年前妈妈拖着行李箱离开,十年前千濯狠狠羞辱了我一番,可我仍旧不知悔改,把他的顺从与病态错以为是对我的爱意,甚至还强迫他做了我的男友,会有这种结果,都是我咎由自取。

这段路上行人稀少,路灯还坏了好几个,好像监控也坏掉了。我做梦也没想到,苦寻许久的方钦正潜伏在我身后的草丛里,趁我不备,他捂住我的嘴巴,将我拖进了路边的灌木丛,包连同手机都被他夺走扔到一边,男人的力量确实可怕,我连呼救和挣扎都做不到,更别提拿回手机。

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方钦蓬头垢面,他的手死死捂住我的嘴,泥土味混着酸馊味,直往鼻腔袭来。我被方钦压在身下,按住手臂和大腿,根本动弹不得。更绝望的是,他的另一只手把裙子掀开,正在脱我的打底裤。

少女怀春时曾经梦想过,能有一个拯救我的大英雄从天而降,如今这个英雄出现了,趴在我身上的方钦被一身黑衣的长发女人掐住了脖子, 使得我得以喘息。

没顾得上别的,我拿回我的包想要报警,而那边死死掐住方钦脖子的女人吼了一声,让我放下,吓得我手机都掉了,眼泪也掉了下来。

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这个声音是他,是他救了我,现在他最憎恨的人的脖子就在他的手心里,方钦的脸都已经变红,舌头被掐得伸长,甚至开始翻白眼。

刚刚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还差点被脱了裤子,我也很想掐死方钦,看见方钦翻着白眼,我的心里竟然涌上一股难言的畅快。但是不行,如果掐死他的话,我们就不占理了。

看起来千濯也有这个顾虑,他再度发话,让我从他衣兜里掏出绳子递给他。眼看着他把几近窒息的方钦用绳子捆起来,我就这么站在一旁。他的力量对方钦来说是绝对的压制,不需要我搭手,不需要我捣乱,比如说打开手机报警,刚才他就因为这个吼了我。

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因为此刻我能深切体会他的感受,我现在连杀了方钦的心都有,别说是放任千濯把方钦捆起来做些什么。至于千濯为什么抛弃我,又为什么刚好在这里,又为什么吼我,在此刻来说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他没有和我说话,也没有阻止我跟着他。看着他把捆得像粽子一样的方钦扛在肩上,不知怎的我竟有些后怕,他离开前我还让他驮着我在地上爬,如果他因此记恨我,要报复我,我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跟着他。这两个月以来,他已经让我认识到了,某些方面来说他和方钦差不多,如果不是自己出现,以我的能耐根本找不到他的行踪,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是难道就任由他这么随口一说就抛弃我吗,明明都已经承诺了会一直陪着我的。

从差点被侵犯的灌木丛,到废弃的工厂旧址,用从方钦身上摸到的钥匙打开卷帘门,是一间很正常的单人间。事实并非如此,床板下是地下室的入口,钥匙用双面胶粘在衣柜底部。

方钦已经昏迷,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千濯自己完成,看见我也进了门,还充作帮凶拉上卷帘门,他抽出空来看了我一眼,冷漠且讥讽,和当年他羞辱我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只看了我一眼,就没再管我,他把方钦扔下去,接着自己爬下去,我也跟着他爬梯子下去,里面黑漆麻乌一片,根本看不清,我紧紧扶着扶梯边沿,差点都要滑倒,还好离地不高,没经多少波折。

地下室里没有灯,脚踩的土地有些松软,我听见他打开某扇门一样的东西,把方钦丢了进去。等我打开手机自带手电筒一看,发现这是一间地洞,空间狭小,以千濯的身高待在这里,还需要略微弯腰。

我这才看清楚,那扇门一样的东西是一间囚笼,上下接抵,三面靠墙,只有一面是铁杆围成的壁垒,中间开了一扇门,用厚重的铁链捆锁。我看了一下,手机到这里没了信号,如果被关在这里,就算插翅也难飞。

我不是傻子,不至于但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状况。方钦潜伏在我下班回家的必经之处,又在不远处挖了这么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地洞,很显然,这是他为我量身打造的囚笼。

至于方钦抱着怎样的目的,无非就是看我无依无靠,就算突然失踪也没人会四处找我,顶多会有佳欣为我报警,然后警方搜寻未果不了了之,比起被我搜寻四处逃亡,不如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么他骗走的钱就没了失主,也就不必再谈还钱之说。

千濯和我说过,在方家的地下也有一间这样阴冷潮湿的囚室,他就是在那里度过了将近三十年的时光。

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还把方钦当做是自己落魄的初中同

学,对他的底线没有预估的话,我这二十多年就算白活了。我只是没想到《十宗罪》里的主人公会在我的身边而已,但若是已经知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差那么一点,那双黏腻酸臭的手就要伸到我的私处,差点被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玷污,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想吐。

置身潮湿阴暗的囚室,手电筒的光线聚集在千濯的背部,背对着我,他站在囚笼外,影子覆盖住大半个囚笼。除掉他刚才吼我让我别电话报警以及让我拿绳索之外,从头到尾他没和我说过别的话,在这狭窄的囚室里,逼仄与沉闷压得我几欲窒息。

他站的笔直,像上位者一般注视着囚笼里的方钦,但他看起来并未有多畅快,反而沉默孤寂的过分,瘦长的影子裹在黑色大衣里,唯有胸部高耸挺立,是宽大外套也包裹不住的诱惑,也是他受尽折磨与侮辱的直接证据。

他和以往不太一样,冷漠残忍的让我有些害怕,但我知道我不该害怕,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制服方钦的话,此时被关在囚笼里的人就是我。

方钦必然是埋伏谋划已久,不知花多少工夫特意挖了一个这样的地洞,等到千濯离开,趁着路灯和监控都坏掉,挑在这处行人稀少的角落,潜伏至我单独行动之时。

千濯应该也不是偶然路过,如果不是一直跟着我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快赶过来,也不能如此准确的找到方钦的住所。我们之间的关系,大概类似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我处在食物链的最底端。

尽管如此,我还是靠近他,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他的身体僵了一瞬,又慢慢软下去,没有推开我。

“千濯,这里好黑好冷,我害怕。”

“回去。”他没动,他是让我回去。

“不要,上面没有人,我不回去。”

我把脸贴在他单薄的背上,环抱着这样纤细的腰,让我感觉他随时会从我手臂中溜走,就像两个月之前那样。差点被方钦侵犯,我的鼻腔还残留着酸臭的味道,贴着他单薄的脊背,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香,熟悉的味道让我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待在这样的地方压抑而窒息,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也不想让他继续待在这里,面对着囚笼里仍处在昏迷状态的方钦。

被我缠烦了,他抬起了手,我下意识缩回脑袋,他的手僵在半空,直勾勾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把手放在我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不要怕,不是要打你。”

终于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语调,直到这一刻,我才觉得我的千濯又回来了,压抑了那么久,终于支持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他的怀抱仍然温暖又柔软,在这间为我量身定制狭小逼仄的地下囚室,仅靠通风口通气,我把脸埋进柔软的胸口,哭的喘不上气来。

“不怕我吗?”

刚才是有一点怕,但我怕的不是他突然爆发的力量与残忍。可怕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滥用力量的人,我相信他,他不会用这种力量来伤害我,我怕的只是他突然间的冷漠,我怕他讨厌我。

“为什么会躲,有谁欺负过你吗?”

爸爸在出轨之前并没有那般暴虐,也勉强算是个合格的父亲,不会在醉酒后虐打妻子,也不会在下雨天把年幼的女儿推出门,淋着大雨跪在台阶前面反省。酒精不是洗脑剂,没有改变一个人的作用,它只会放大原本就有的恶念。

“好,我们上去,手机给我,我来打灯。”

我只顾着哭,一句话也没能答上来,他自己服了软,从我手里接过手机,半拖半抱把我送上了扶梯,看着我上去,他才爬上来,封住了囚室的入口,把床挪回原位,遮掩住封入口的木板。

天衣无缝的伪装,任谁也不会想到囚室里有一个活人,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这就是我的千濯过去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