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欣的婚礼(费力忍耐的漂亮姐姐和引火的小坏蛋)

江先生家中习俗较为传统,婚礼在老宅举办,宴请四方宾客,挑选黄道吉日,定在腊月初八。之前只是听说江先生出身不凡,真正到婚礼现场,身临其境,我才真切体会到江城世家的不俗。

不仅排场大,礼节也颇为繁复,身为伴娘的我一天下来都觉得累到虚脱,而全程婚服加身的佳欣更是苦不堪言。好在江先生早已决定脱离本家,自己打拼,并且他尊重佳欣的职业与选择,婚后也仍旧如常。

对大家族这些繁文缛节,佳欣也不太适应,但毕竟是婚礼这样重大的场面,小江尊重她的选择,她也尊重他的家族风俗。爱与尊重是相互的,穿着繁复婚服的佳欣这样告诉我。

而过了今天,我最好的朋友就要组建新的家庭,成为一名已婚人士了,忙碌之间,我仍有些恍惚,不在状态之内。但无论如何,我希望我的朋友能够幸福,并坚信于她的选择。

江家老宅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婚礼流程结束后已是夜中,江家长辈留我和随行的千濯暂宿,明天一早再派人送我们回去。

给千濯上户口时遇到了一些麻烦,还好有佳欣和江先生帮忙,尽管如此,程序走起来也需要时间,腊月初旬我们才刚刚收到他的户口证明与身份证件,现在拿在手里没两天,根本都还没捂热。

把腿放在他大腿上,任由他给我捏腿揉肩,到底是在人家,虽然空房间多隔壁不一定有人,但还是有些放不开,不太好意思,不然这会儿我肯定已经被他捏的哼哼唧唧叫了。

我看电视上好多新娘子都是要哭的,因为即将去到一个陌生的家庭,离开相伴多年的亲人,把自己后半生的命运托付到一个男人身上,而与另一个家庭的维系,基本都是靠这个男人。

佳欣没有哭,反倒是我在后台几度哽咽,还要让新娘子来哄我。她说自己婚后不必住到江家去,江家礼节繁琐,长辈却格外开明,她并没有失去自己原有的家庭,反倒多了几位疼爱她的长辈。

说起哭,我发现有件事情奇怪的很,之前千濯在我这里听了什么重话或是我下班回家晚了他就要哭,有时当着我的面哭,有时偷偷红了眼圈,但自从我说要给他办理身份证件起,他就再也没有掉过眼泪。

这种感觉,就像是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有了自己的合法身份,不必再依附仰仗我生存,所以就不再对我卖可怜了是吗?虽然能够理解,但还是好气。

他看着温顺听话,其实心里有主意得很,如果他不是自己愿意说,从他嘴里,我一句话都套不出来。很多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靠自己瞎猜,既然是瞎猜,那就难免会猜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好无聊,这个时候如果能有美女垂泪可看,那就太好了。”

“什么?”

“呜呜我好可怜,辛苦了一天,老婆居然还不肯哄我开心,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

他的眼睛飞速眨了两下,一言不发盯着我看,仿佛是震惊于居然会有如此无理取闹之人。然而,我很快发现自己错了,过了约摸半刻钟,那双漂亮又空洞的眼睛真的涌上泪花来,顺着眼角大滴大滴往下落。

直觉告诉我一定是有哪儿不对,巡视一番,果然看见他的手正放在大腿内侧,脱下裤子来看,那里已经青了一片,用手碰一下大腿都在抖,是被他自己硬生生掐出来的,为了刺激自己能够按我的要求哭出来。

他并不觉得我的无理取闹有多过分,反倒在被我抓包之后手足无措,不过他到底还是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在我出去找药水回来给他涂抹时,他的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这也让我更加确定,他并没有受虐癖,也像我一样喜欢被温柔对待,只是过去的生活让他丧失了太多对美好可能性的期待。将期待值降到最低,才不至于在无望的生活中绝望崩溃。

道理我都懂,但女孩子的心思敏感复杂,由他亮起来的眼睛我想到了那个他幻想中的温柔体贴的“明月”,这也是他对我自带的一层滤镜。我深知自己没有那般完美无缺,若滤镜逐溶解渐破裂,他会否还对我这般温柔体贴,言听计从,我不能确定。

他正襟危坐,神色平静,微微低头来看我。如果忽略那一对占据太多空间的丰乳,这幅形象几乎可以与十年前的那个青年完美重叠。

可惜他早已不是二十岁的模样,即便容颜未老,眼中的日渐深重的疲惫与悲凉,混杂着难言的愁绪,以及不知在想着谁而露出的柔情。

他想的是我,他想的又不是我。

入睡之前,他小心翼翼勾住我的肩膀,把我圈在他柔软温暖的怀里,小声和我道歉:“对不起,我好像又做了多余的事情,还麻烦您多跑一趟。”

“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非要让你哭给我看的。”我心虚应答,任由他把我圈外怀里,一动也不动。

“其实您是想问,为什么我最近没在哭,您觉得我好像变了,是吗?”

“哼,你说是那就是吧。”

他把脸埋进我的头发里,柔顺的长发与

我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我看到您在微博里的评论,说某位男性角色的笑容十分治愈。我想,即便不太擅长治愈心灵,也至少不该总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您看了也是会难受的。”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暗自揣度他人心思果然是件不好的事情,而且大概率会猜错。寻思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大概是在吃虚拟人物的醋。

我被虚构人物的某些点触动过心弦,也曾在权衡考量之后对某个人抱有朦胧的期待,但只有他让我怦然心动,冲昏了头脑般的想要和他共度余生。

佳欣的婚礼上,我陪她站在台上,千濯裹着一身黑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和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我知道,我们这辈子都没办法举办这种欢乐热闹的婚礼,得到家人的支持和朋友的祝福,成为令人羡艳的新郎新娘。

就算没有婚礼,也得不到祝福,我也好想要和他结婚,让他陪着我一辈子。这是我这个时候最迫切最真实的想法。

陷入爱情的女孩没有智商可言,爱无理取闹,又喜欢幻想。被欺负完反倒还哄了我一通,他哼着没有词的曲调哄我入睡,我夸他唱的好听,说他是贤惠温柔的好老婆,他低声骂我小坏蛋,柔软的身体一瞬间烫起来,那个地方也慢慢抬头。

“这可是在别人家里哦,千千要克制一点呢。”

“别……那样叫我。”

为什么?因为他快要忍耐不住了,那个东西已经完全挺立起来,我赶紧打了个滚,从他怀里溜出来,让他自己冷静缓解。

“我是小坏蛋?”

“嗯,小坏蛋。”救命,明明没有哭腔,可他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委屈。

我重新滚过去,他却突然掀开被子逃离,语气惊恐不已:“对不起!我去厕所。”

看来真的是要到极限了。或许我在这方面就是个恶魔,我好喜欢看他欲求不满又刻意忍耐的模样,最令人兴奋的是,他是因为我的话语或动作而欲火焚身。

过分敏感的身体,善于忍耐的心性,还有一委屈就朦胧模糊的泪眼,还有为讨我开心压制眼泪而紧攥着的手指。我觉得,产生想要和他结婚共度一生的想法,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看着睡裤里他高高挺立鼓成一团的地方,我捂上嘴,睁大眼睛,用小女孩的声线以及天真的语气惊讶的感叹道:“千姐姐,你裤子里鼓鼓囊囊的,放了什么东西呀,是不是给明月带的好吃的……”

“哎——你为什么要跑呀?”

“姐姐,你快一点回来,明月一个人睡觉觉会害怕的。”

这间房间里就有卫生间,隔着玻璃门,他能清楚的听见我的声音,我也能听见里面的水声。他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是不太会叫的,什么细碎的呻吟以及隐忍的痛呼之类,我根本就没听到过几次——比起欲拒还迎的求爱,他似乎更擅长无声的忍受。

“啊,姐姐回来啦,快来快来,还是热热的,明月有守护好我们的被窝哦。”

他站在床前,台风把他因过瘦而棱角尖锐的脸照的柔和几度,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来,而是蹲在了床前,把胳膊和下巴搁在床上看我。

我凑过去亲他的脸,他先是愣住,接着又笑了起来,对于我的幼稚行为,他笑着附和道:“嗯,明月真是个厉害的小朋友,姐姐最喜欢你了。”

“那我要摸头,”我把脑袋伸了过去,鉴于他的不良前科,又补充了一句:“不许揉乱我的头发!”

他好像格外高兴,轻轻摸着我的发顶,一边摸一边不忘夸赞:“明月好乖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乖巧的小朋友呢。”

我承认他成功取悦了我,所以我决定不折腾他了,掀开被子一角拉他上床,重新滚进了他柔软的怀抱之中。

这个时候我并不清楚,我以为我在和他玩游戏,他却是真的把我当作需要夸奖和爱护的小朋友,并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