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唇沾上酒液在夜明珠下润 泽而诱人

皇帝这种人向来都是卑鄙黑心又狡猾爱陷害人的混帐东西——不知为什么,

樊玉麒从小到大都根深抵固地这么认为。

樊玉麒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让殷墨璃笑了,也不知道皇帝是哪里惹到他了,

竟让他这么讨厌。

见她笑了,樊玉麒也笑了。

「所以,殷墨璃,嫁给我好不好?」樊玉麒脸颊微微发红,不过仍是执着询

问,期盼地望着她。

殷墨璃看着他不语,许久,才伸手环住他,将脸埋进他怀里。

「这是表示你答应了?」樊玉麒高兴地抱紧她,连声间,「是不是?殷墨璃

你答应了!是不是?」

殷墨璃仍是不回话。

樊玉麒决定当她答应了,他当即笑眯眼,红着俊脸,在她耳边不停说着,

「一回都城,我就带你回樊家,我爹娘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还有老太君,她一

定会很喜欢你……」

殷墨璃阖眼听他兴奋的说着,在心里默默回他——若是回到都城后,你还能

这么坚定,那么,我就答应你。

第七章

雪幽城,雪寻国国都。身为国都,雪幽城的繁荣自是不在话下,一眼望去,

红城琉璃瓦,薄薄的白雪覆盖,位于中央的金色皇城雄伟壮丽,经过百年岁月,

不见一丝斑驳,傲然宣示着雪寻国的皇威。

樊玉麒一回到都城,转头就对赵大道:「赵大,太子就由你们护送进宫。」

然后很理所当然地将所有事都丢下,领着黑色马车往樊家去。

樊家众将士现在已经连吐槽都懒了,只剩下深深的鄙视。反正现在将军眼里

心里只有军师大人,至于正在马车里含恨咬手帕、个性像娘们的太子,您就别再

痴心妄想了。

樊家就在东边胡同里,这是樊家祖宅,虽然当今君上有意赏赐更好的宅邸,

不过樊家都拒绝了。

对樊家人来说,祖宅是他们自小长大的地方,是祖先传承给他们的家,做人

不能忘祖,何况樊家生活并不奢华,这个祖宅够他们住了。

樊玉麒差不多有五年没回家了,到了门前,他翻身下马,想到要将殷墨璃介

绍给家人,他就开心又紧张,不过表面上仍是维持他冷静严肃的形象。「殷墨璃,

我家到了。」

在马车里的殷墨璃垂眸,一旁的绿袖和绿环担心地看着主子,愈接近雪幽城,

主子就愈沉静,虽然面对将军时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可只要将军不在,主

子脸上的笑就立刻消失。

性急的绿袖终于忍不住道:「主子,还是我下去回拒……」

「不用。」殷墨璃淡淡打断她的话,「该来的总是要来。」逃避向来不是她

的作风。

而且她也想知道,当樊玉麒知道她的身分后,是否还能这般坚定如一的喜欢

她。

若是不能……殷墨璃的眸光微暗,闭了闭眼,当睁开眼时,她又是那副傲然

浅笑的模样。

掀开车帘,她看着等在车外的樊玉麒。

樊玉麒朝她伸出手。

她将于放到他手上,那双温热的手立即将她紧紧握住,樊玉麒心满意足地勾

唇,不忘安抚她,「殷墨璃,这么久才下车,你是不是很紧张?别怕,丑媳妇总

是要见公婆的。」

殷墨璃瞄他一眼,直接甩开他的手,自己往大门走。樊玉麒只觉得殷墨璃那

记嗔瞪挠得他的心肝酥痒酥痒的,差点就傻笑了,不过他没忘记身后还有两个丫

头,立即端正表情,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殷墨璃正要敲门,樊玉麒已经先把门推开了。「不用敲,樊家没人在顾门的。」

正确来说,是连门也没在锁的。

雪幽城里谁不知道东大胡同里的府邸是樊家祖宅,樊家即使是一个小小的丫

鬟也都身手灵活,能以一挡十,就连傻子也知道要偷东西也别到樊家偷,除非想

走着进去横的出来。

才刚踏进门槛,就听一道剽悍的声音传来。「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樊家也

敢闯——麒儿!哟,五姨有没有看错?心肝宝贝儿,你怎么要回来也不说一声!」

樊春风一把抱住外明,很豪气地直拍樊玉麒的肩。

樊玉麒习惯地忍受肩上的重击,五年不见,五姨的手劲还是一样大。「五姨,

我临时奉令护送普雷国太子进宫。」他将事情大略说一下,然后问樊春风,「家

里还好吗?」

「好,每个人都健健康康的,就是你太君一直叨念着你,太君要看到你回来

一定很高兴。」樊春风笑道,也看到跟着外甥进来

的三个人,不过她的目光是落

在殷墨璃身上。

虽然穿着男装,不过樊春风一眼就看出殷墨璃是女人,还有眼尾的曼陀罗刺

青……她想到樊玉琳寄来的家书里有提到过,想来就是君上派到樊家军的军师了。

对殷墨璃进军营的目的,樊家人都明白,老太君知道时,也只淡淡说了一句:

「君上要心安,咱们就给君上心安吧。」

因此樊家人都不说什么,从樊玉琳固定寄回来的家书里他们也知道,殷墨璃

这个军师做得很称职。

不过,外甥回来就回来,怎会带殷墨璃一起回来?

樊春风才想着,就见樊玉麒亲昵地拉过殷墨璃,「殷墨璃,这是我五姨,五

姨,这是殷墨璃。」然后,樊玉麒的耳朵微微泛红,有点害羞地道,「也是我要

娶的妻子。」

啊?樊春风傻住了,看着外甥微红的脸,而殷墨璃神色自若,微笑地朝她喊,

「五姨。」

樊春风勉强回以笑容,心里暗骂,樊玉琳这臭丫头,怎么没说玉麒和君上派

来的军师好上了!

樊玉麒根本无暇注意樊春风僵硬的脸色,他转头朝殷墨璃挑眉笑,「瞧,就

叫你别紧张了,我五姨喜欢你呢。」

「……」除了樊玉麒,在场所有人都沉默。

樊春风真想给这缺心眼的笨蛋外甥一巴掌,真不懂精明的樊家人怎会教出这

个二货。

樊玉麒迫不及待的想把殷墨璃介绍给其他人认识,他问樊春风,「五姨,我

爹娘和奶奶、老太君他们呢?」

「在大厅……」不对,他想干嘛?猜到樊玉麒的意图,樊春风急忙要阻止,

可来不及了,樊玉麒已经拉着殷墨璃的手往大厅走。

「殷墨璃,我带你去见我爹娘和奶奶,还有太君……别怕,太君虽然看起来

严肃,不过人很好,而且太君喜欢聪明人,你向来聪明,所以太君一定会喜欢你

的。」怕殷墨璃紧张,他边走边安抚她。

殷墨璃沉默不语,只是睨眼望他,唇瓣噙着笑,被他握住的手指缓缓收紧。

樊玉麒觉得她的动作像在跟他撒娇,当下心里好不满足,只觉得他的军师大

人紧张的模样好可爱。

他想,殷墨璃愈紧张,就表示愈喜欢他……这让他的男人心大大涨满,将小

手握得更紧。

发现自己阻止不了外甥的樊春风只觉得头疼,她可以想象等下会有多大的风

波了。

还没进大厅,双玉麒就看到在厅里的人,立即喊,「爹娘,奶奶,太君,我

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厅里的人抬头,惊讶地看着樊玉麒,当然,也看到被樊玉麒牵

着的人。

艳色逼人的脸庞,瑰丽的曼陀罗刺青,一出现,立即夺人目光,所有人马上

想到殷墨璃的身分。

原本欣喜樊玉麒回来的人瞬间脸色奇异,樊春雨皱眉看着儿子,心里有不好

的预感。

樊玉麒完全没察觉到家人脸上的异色,将殷墨璃拉到身侧,然后认真地看着

家人,「爹娘,奶奶,太君,这是殷墨璃,我要娶她过门。」

他说完,以为老太君他们听到会高兴的,没想到他们却是沉默,而且神色僵

凝。

这怎么回事?听到他要娶妻不是该高兴吗?尤其是老太君,她不是一直催他

快成亲吗?

樊玉麒疑惑,这才终于发现大家的脸色不对。「你们怎么了?脸色怎么都这

么难看?」

殷墨璃早知道会有这局面,她轻轻地挣开他的手。

她的举动让樊玉麒楞住,想再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他不禁皱眉,看着

神色冷淡的殷墨璃,心头有点慌了。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殷墨璃,这样的殷墨璃感觉离他好远,这让他惊慌,张

手想将她搂进怀里。

咚——老太君手上的龙杖轻击地面,「玉麒,不得放肆!」她朝孙儿道,神

色冷厉。

樊玉麒楞住,看向太君,这是向来疼爱他的太君第一次对他用这么严厉的语

气。

老太君目光严厉,虽然已年近百岁,可站立的身子仍然挺直,梳理得一丝不

苟的银发,即使已至暮年,可当年曾征战沙场,让她身上仍透着属于武将的霸气。

老太君朝殷墨璃躬身行礼,神色严肃恭敬。「老身樊碧君参见长公主。」

听见老太君的话,所有人震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君上派到樊家军的军师竟

是消失很久的长公主。

长公主出生就体弱,被断定活不过十岁,她一直

被藏在宫里,很少人看过她,

九岁那年消失在皇宫,从此再没有她的消息。

可没想到长公主还活着,而且老太君显然早就知道殷墨璃的身分。

樊玉麒也傻了,他看着太君,再看向神情难测的殷墨璃,突然明白殷墨璃那

时的话。

如果,所有人都反对,都不准你跟我在一起,那么,你还能坚持地说你喜欢

我吗?

那时他不明白殷墨璃的话,现在他终于明了了。

樊家祖训第一条——永远不得与皇族成亲。

难怪殷墨璃总是对他若即若离,难怪他说要娶她,她总不给肯定的答案,难

怪……他一直觉得即使紧紧抱着她,可她仍离他好远。

殷墨璃极力忽略那灼热受伤的目光,收紧的指尖陷入肉里,神色平静地朝太

君道:「太君无须多礼,当年若不是太君,我哪还有命能站在这里。」

当年是太君提议将病弱的她送进百鬼谷,排外的百鬼谷从来不接受外人,若

不是曾欠樊家太君一份情,根本不会让她进谷。

虽然她现在的模样和年幼时相差甚多,可老太君仍一眼就认出来,当年女娃

即使病重,仍不掩那无瑕容貌,那样的绝色,看过一眼的人就绝不会忘记。

「公主言重了,这是臣应该做的。」老太君笑道,然后严厉地看着曾孙,

「玉麒,还不快为方才的失礼向公主道歉!」

樊玉麒握紧拳,愤怒地瞪着殷墨璃,头一次违抗老太君的话。「不!我不道

歉!」

「放肆!」老太君手中龙杖重重击地。

「玉麒你做什么!」杜明轩斥责儿子。他是樊春雨招赘的夫婿,夫妻恩爱,

生下樊玉麒这唯一的儿子,夫妻俩对儿子向来疼爱,樊玉麒也从来不让他们操心,

可没想到向来懂事的儿子竟会有忤逆长辈的一天。「不准违抗老太君,快道歉!」

这混小子是忘了从小教他的,永远不得违逆家里的女人吗?

樊玉麒仍固执地看着殷墨璃,坚定道:「不!我没有错,为何要道歉?殷墨

璃,你说,我该向你道歉吗?」

「玉麒!怎么可以直呼公主名字!」樊春雨轻斥,看着儿子发红的眼眶,她

心里又急又心疼,却也不得不逼他。

殷墨璃是当今长公主,他们一定要樊玉麒认清这点。

殷墨璃怎会不知樊家人的目的,她看着樊玉麒,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正欲开

口时,皇城的羽林军突然闯进来,齐齐向她跪下。

「羽林军统领刘尉参见长公主,臣奉君上之命,特来迎长公主回宫!」

殷墨璃无视进来的羽林军,她走向樊玉麒,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转

身离开。

刘尉朝老太君行礼后,随即率领属下跟上。

樊玉麒站在原地,神色阴沉不定,乌黑的眸深沉的让人看不清思绪,脑海回

荡着殷墨璃在他耳边说的话——

樊玉麒,你,还能坚持吗?

樊家祖训第一条,不是忠孝仁义、精忠报国,而是——樊家子弟永远不得与

皇族成亲。

樊家先祖知道功高震主的下场,即使樊家对国君忠心,可樊家所握权力愈大,

得到的民心愈盛,也就更让国君不安。

对樊家而言,皇帝是需戒惧谨慎的龙,对皇帝来说,樊家却也是一头随时会

反扑的虎。

即使这头虎目前忠心耿耿,可难保哪天不会露出獠牙,有这头沉睡的猛虎在,

雪寻国历代皇帝永远心头难安。

可是这头猛虎他们却动不得,不只是因为樊家历来功绩,还有樊家人个个自

律,不贪不妄不仗势欺人,名声好到让皇帝根本抓不到樊家的把柄。

再说皇帝不得不承认,因为有樊家,雪寻国才能维持三大国的优势。因为樊

家军,各国都不敢轻易来犯。

不是没想过培养其他将士取代樊家,可樊家根基已深,加上樊家人确实个个

是难得一见的将才,就算是女人,在沙场上,也完全不输给男人。

可樊家愈优秀,帝心愈不安。

樊家先祖为了保护樊家子弟,曾向先皇发誓,樊家永远不会与皇家成亲,不

会让樊家人沾上皇家血缘,不会让樊家拥有和那座龙位一丁点关系,若违此誓言,

樊家诛九族!

而这个誓约,签署在皇旨上,层封在只有历任皇帝知道的地方,即使经过百

年岁月,没人忘记这个誓约,还有那道掐着樊家性命的皇旨。

殷墨璃知道,樊家人绝对不会让樊玉麒娶她,樊家一定认为这是皇家的阴谋,

皇家已经容不下樊家。

身为樊家人,他会怎么做呢?

「樊玉麒!樊玉麒!」尖锐的声音响起,金色鸟笼里的鹦哥踩在横干上来回

走着。鹦哥的头是黑的,全身都是绿色羽毛,只有肚腹中间一团黄,赤红的嘴,

黑色小眼珠滴溜溜的。

自从主人回来后,它最常听到主人默念这三个字。

「樊玉麒!樊玉麒!思、思、思……」弯着脑袋,它一时想不起来。

「思念折磨人。」一道清朗的男声接过话。

「思念折磨人,思念折磨人。」绿色的鹦哥开始兴奋重复,「樊玉麒,思念

折磨人,思……」

受不了鹦哥的吵,殷墨璃不悦地瞪过去,「闭嘴。」

鹦哥吓得在笼子里乱飞。「怕怕、怕怕!」然后用翅膀遮住脑袋,却又偷偷

地探眼瞄主人。

「哈哈!」帝逐苍被鹦哥逗人的样子惹得大笑,清俊的模样跟殷墨璃的艳丽

完全不同,笑容明朗,看起来像个天真的富家公子哥儿。「皇姊,你这只鹦哥还

真通人性。」

殷墨璃躺在榻上,绛色曲裾金绣纱裙华丽尊贵,黑如丝绸的墨发只用红玉琉

璃钗松松半挽,面对君上,她只淡淡瞄一眼,不起身相迎。

雪寻国,只有君上才能冠上帝姓,而殷这个姓氏是她父君的姓,雪寻国前任

君上是女皇,而且后宫只有一位男后,女皇只生下两名孩子,就是殷墨璃和帝逐

苍。

原本皇位该是属于殷墨璃的,她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三岁就识字,因为体

弱不能乱走,她几乎都待在房里看书,对于权术、帝王学,她六岁那年就明了娴

熟。

只是在她九岁离宫那年,她就摘下「帝」姓,她对那个位子、对当皇帝没有

一点兴趣。

病弱的她自小就只能待在房里,只能从窗户看着外头,这座皇宫对她而言就

像个牢笼,当出去的那一刻,她就决定,她不想再回到牢笼里。

因此,皇帝这个位置,很自然的落到当时年幼且完全不能反抗的帝逐苍身上。

对殷墨璃的无礼,帝逐苍丝毫不以为意。自家人嘛,又没外人在,没必要遵

守那些繁琐的规矩。

帝逐苍径自落坐,端起几上的茶水抿一口。「嗯……好久没喝皇姊煮的茶了,

味道还是这么好。」

殷墨璃拈块糕点入口,淡淡地看着多年未见的弟弟。他看似轻佻不正经,可

眉宇间隐隐透着帝王的凌厉,看来登上帝位几年,她这个弟弟长大不少,已经像

个国君了。

不过此刻弟弟脸上的笑容看在心情正阴郁的她眼里,很是刺眼。「看来你心

情很好?」

「当然。」帝逐苍撑着颊,也跟着塞块糕点。「难得皇姊回来,当然高兴。

怎样?难道看到弟弟我,皇姊你不开心吗?」

殷墨璃轻哼,根本不信他的话,她哪里不知道帝逐苍是在幸灾乐祸。「我想

你是为樊家的事高兴吧?」

「咦?」帝逐苍一脸惊讶。「有这么明显吗?」

殷墨璃懒得理会他的装傻,拿块翠玉芙蓉糕,起身走向鹦哥,打开笼子,鹦

哥立即跳出来,低头啄着糕点。

看着神色平静的皇姊,帝逐苍摇头轻啧,「我想樊家现在一定鸡飞狗跳,认

为我们皇家心怀不轨。皇姊,他们不会让樊玉麒跟你在一起的,这可是诛九族的

大事,我想搞不好没多久,樊家就会传出樊玉麒的喜讯。」这不是不可能。

对于樊家这头沉睡的猛虎,身为君玉,帝逐苍不是不介意,不过诛九族……

他又不是头壳坏了,少了樊家,东西南北四道关隘该怎么办?这四道重关可都是

樊家人镇守,少了樊家,国防一定危急。他当然懂轻重,他可还得靠樊家帮他护

国呢。

不过现在闹出这出,樊家人一定气极了。唉,他这个皇姊可真会替他找麻烦。

谁不看上,去看上樊家人,而且还是樊家三代来唯一的男了,这教樊家怎能

不朝坏面想。

不过,能被他皇姊看上,算这樊玉麒上辈子烧好香——帝逐苍很自然地站在

自家姊姊这边。

就希望这樊玉麒最后别不识好歹,真敢辜负皇姊,他就……

「苍儿,别插手。」殷墨璃怎会不懂弟弟的心思。黑眸泛着幽光,手指轻摸

鹦哥的头,她语带警告,「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可要是那个双玉麒娶别人……」在殷墨璃不悦的目光下,帝逐苍识相地摸

摸鼻子,在皇姊的威压下投降了。「是,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我不会插手。」

得到

帝逐苍的保证,殷墨璃仍不放心,她眯了眯眸。「要是让我发现你动樊

玉麒的话……」她停住不语,不过话中的威胁很明显。

帝逐苍本来还打算偷偷派人找樊玉麒聊聊,这下什么心思都不敢打了,他立

即睁眼装无辜,「我哪敢动你的人,又不是找死。」

殷墨璃冷哼,不敢最好。「你好好处理樊家最近会有的反应就好。」

想到樊家会有的愤怒,帝逐苍这个君上也头疼了。

殷墨璃不理会弟弟苦恼的哀叹,臣子的愤怒是帝王的事,与她无关,她在乎

的只有一个。

她想到樊玉麒知道她身分时气愤的模样,还有他的质问。

殷墨璃,你说,我该向你道歉吗?

不,该道歉的是她,是她隐瞒一切,然后在最糟的时候让他知道一切,早在

进樊家前她就有心理准备了。

对樊家老太君能认出她,殷墨璃并不意外。那个老妇人可是樊家家主,在樊

家男人战死沙场时,她仍坚强挺立,扶持整个樊家。

再说,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对樊玉麒隐瞒身分一辈子。只是……他一定觉得她

在欺骗他吧……殷墨璃扯唇,笑得苦涩。这情形是她早预测到的,而且也有心理

准备了。

可当真的看到他受伤的眼神时,心仍是抽疼了。

可是,她不后悔。

她想知道,樊玉麒会怎么做,她想知道,他对她的喜欢有多重,是否重到肯

违背樊家祖训。

她是自私的,她要的喜欢不容逃避,不容退缩,她不要嘴上说说的喜欢,她

要的,是实际的行动。

他若真的喜欢她,就要相信她,即使她是皇家人,他也要相信她!

殷墨璃在赌,她赌樊玉麒,赌他口中的喜欢是否真能那般坚定,坚定的愿意

对抗一切!

第八章

樊家整个炸开了锅,这是阴谋,是皇家的阴谋!

樊老太君气得脸都黑了,没有外人在,她不再维持威严的形象,直接把先皇

御赐的龙杖丢在地上,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她早叫人拿下去劈了当柴烧!

「娘,您怎么不告诉我们到军营的军师是长公主呢?」樊夫人的脸色也很难

看,有些怪罪母亲的隐瞒。

「现在是在怪我吗?」老太君愤怒拍桌,虽然年近百岁,可吼人的气魄仍然

响得很。「怎么不去怪你的好孙儿,军营里那么多女人不喜欢,去喜欢长公主!

看看,看看你家的好孙儿,还有你们,你们的好儿子、好外嘿!」

面对老太君的指责,樊夫人、樊春雨夫妇还有樊春风都垂头沉默,乖乖挨骂,

没有说出,这平常最疼老么的不就是您,护最大的也是您,现在出事了,倒全怪

到他们头上了。

再说,您老要早点说出君上派去的人是长公主,那他们一定早早戒备,根本

不会让樊玉麒和长公主有发展机会。毕竟长公主那副模样,连身为女人的她们都

觉得美,更不用说樊玉麒了。

老太君哪里会不知道前面这几个看似乖顺挨训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哼了一

声,全部的人头垂得更低了。

「别装这副乖样给老娘看,快想办法!」老太君揉着额角,她活了大半辈子,

都快进棺材了,本来想子子孙孙平安她也就满足了,却在年老时遇到这种麻烦事,

只觉得头疼到不行。

会隐瞒长公主的身分是因为君上的要求,她那时也没多想,还认为这样也好,

就让皇家的人自己去监视,反正他们樊家啥也没做,只要不担误军事,随你们皇

家折腾去。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曾孙竟会去喜欢长公主,还想娶长公主进门——是呀!

她怎么老胡涂了呢?。怎么忘了长公主的模样有多祸水,再说,长公主在百鬼谷

那种邪里妖气的地方待那么久,什么勾引人的招数不会,她那向来纯情的曾孙怎

么抗拒得了。

她从一开始就失算了呀!一开始皇家就是打这主意了,想要拐她樊家三代以

来唯一的男丁,想要找罪安在他们樊家身上,这简直可恶至极!

他们樊家从先祖开始就忠心护国,即使在战场上牺牲生命也从不后悔,因为

他们是为百姓而战,为自己的家园而战,他们不谋什么,只是尽心尽力地保卫国

家,只求无愧于心!

结果呢?皇家却还是容不下他们!就因为他们樊家战绩赫赫,就为功高震主

这四个字!

老太君是心寒又心痛,当初她是同情女皇为女儿身体病弱伤心难过的样子,

她也是为人母的,怎会

不懂当母亲的心情,再说也不忍那么小的女娃儿年纪小小

就走了。

因此在知道百鬼谷有活命的方法后,她立即告诉女皇,幸好自己年轻时曾救

过百鬼谷谷主夫人一命,百鬼谷谷主说欠她一个情,以后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找他,

透过这一个人情,才能将长公主顺利送进谷中,。

结果呢?现在害到的是自己的子孙!

老太君后悔吗?当然后悔!可如果重来一次,她却也知道自己会做同样的事,

毕竟她看不过一个母亲的伤心,也看不过一个小生命的消逝。

老太君抚额叹气。

樊夫人见不过母亲伤神,赶忙上前安抚。「娘,您别操心了,这事我们处理

就好。」

「处理?你们要怎么处理?」老太君瞪眼看他们。

樊春风立即上前。「当然是让麒儿死心,他和长公主是不可能的。我想,我

们就从族里挑个好姑娘,趁最近将麒儿的婚事办一办。」

「可麒儿他肯吗?」樊春雨出声了,年约四旬的她模样清雅细致,樊玉麒的

五官就有七分像她。「你们也知道麒儿的个性……」麒儿是孝顺听话,可是某方

面却也固执认死理。

瞧樊玉麒知道殷墨璃是长公主身分那模样,红眼瞠目,他们要他道歉,也是

要他承认长公主的身分,要他认清这个事实。

可樊玉麒就是不肯,第一次忤逆疼他的老太君,在长公主离开后,他闷不吭

声地站在原地,那沉抑受伤的模样是她这个当娘的从未见过的。

她的儿子虽然正经木讷,虽然少根筋,却也是活得自信飞扬,她从没看过他

那么难过的样子。

「不肯也得肯!」老太君重重哼气,这次她绝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纵容曾孙。

「除非他想要我们樊家九族百条人命跟他一起陪葬!」

樊春雨还想为儿子说话,丈夫却握住她的肩,朝她摇头,她只得将话吞忍下

来。

「那要找哪个姑娘?」樊夫人皱眉想着。「族里有哪个姑娘不错,跟麒儿能

匹配的?」

「九婶的女儿怎么样?」樊春风从脑中搜出人选。「我记得叫杏儿,今年十

八,听说模样长得清秀可人,性情也不错。」

「好!就这么定了!」老太君想也不想,直接拍案决定。「春风,你去通知

你九婶,这事得急,不能慢,繁文褥节统统省了,尽快挑个好日子就娶进门,我

明天就禀奏君上,让君上赐婚。」也是藉此告诉皇家,这口气,为了百姓,他们

吞了,忍了,可他们樊家绝不会如他们所愿。

樊春雨听儿子的终身大事就这么决定,现在这已经是家族大事,她也不能说

什么,只能问,「那要谁去跟麒儿说呢?」

「你当娘的,当然是你说。」樊夫人瞪着女儿。

「不用。」老太君挥手,朝樊春风道:「让人去叫那臭小子过来,我这个太

君亲自跟他说!」她就看这个该死的曾孙是不是还敢忤逆她。

「是。」樊春风赶紧吩咐下去。

可不一会,奉命的丫鬟急忙忙地过来,朝他们大嚷,「太君,少爷不在房间!」

什么?!

众人惊愕起身。

老太君重重拍桌,怒视丫鬟。「混帐东西!我不是让你们派人紧紧看着少爷

吗?」吼完,她头一阵晕。

「娘!您别激动呀!」樊夫人赶紧扶住老太君,愤怒地朝丫鬟问,「少爷怎

会不见?看守他的人呢?」

丫鬟支支吾吾的,「看守的人……」

樊春雨也急得吼了,「怎样?还不快说!」

「都、都被少爷打昏了……」

樊玉麒一开始是很愤怒的,不是愤怒殷墨璃欺骗他,而是怒她竟然隐瞒自己

是长公主的事。

这表示什么?表示殷墨璃根本完全不信任他!

她是觉得知道她是长公主后,他就会远离她,抛弃她,对她始乱终弃吗?

他妈的,他樊玉麒是这种人吗?

再说,他可是她第一个男人,她不想负责任没关系,可他是男人,难道可以

不负责任吗?

对,樊家祖训是规定樊家子弟不得与皇族成亲,可归根究抵,错的是谁?还

不是那个坐在龙位上享福还爱多疑的人!

诛九族!他妈的!最好坐在龙位上的那个人敢诛,诛了看他的江山谁保护,

看他还能不能稳坐龙位,还能不能在寝宫里抱他的美丽妃子!

「啊!君上……小力一点嗯……」

「太小力满足得了你这个小妖精吗?嗯……爱妃里面还是这么紧……」

「啊!讨厌啊啊啊啊——」娇媚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凄厉,吓得帝逐苍下身

精关一松,不到一刻就泄了。

「该死的!你没事叫得这么惨——」呃,帝逐苍再怎么后知后觉,也发现一

脸惊恐瞪圆眼的爱妃神情不对,而且凄厉的叫声也停了,一道阴鸷的气势直直冲

向他。

当下,帝逐苍背脊发凉了,再怎么欲火焚身也都冷下来了。

他转过头,干笑地看着站在龙床边的人。「呃……介不介意先让我穿个衣服?」

樊玉麒冷冷看了帝逐苍那根软下的东西一眼——帝逐苍差点就不顾皇帝威仪

伸手捂住自己的命根子。没办法,樊玉麒那眼神像是要把他下面那块给一剑割了

似的。

樊玉麒哼一声,弹指点住妃子的昏穴,这才转身走离龙床。

帝逐苍松口气,快速拿件衣服穿上,完全不敢担搁樊玉麒的时间,轻咳一声,

「呃,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你说呢?」樊玉麒挑眉看他,设气很重,很明白的告诉帝逐苍——老子现

在心情很不爽,你最好识相一点,什么都招出来。

皇帝又怎样?他很有把握在羽林军赶到之前,狠狠将他凌迟一番。

帝逐苍摸摸鼻子,他倒不怕樊玉麒对他怎样,不过狠揍一顿倒也不是不可能

的。

没人知道帝逐苍和樊玉麒私下有交情,起因在于帝逐苍年幼还是太子身分的

时候,他一时好玩溜出宫,看到穿着女装的樊玉麒,一时惊为天人——这么可爱

又漂亮的小姑娘,他在宫里从未见过。

心动之下,就拉着樊玉麒说要娶他,樊玉麒给的回应很直接——直接往他脸

上揍。

后来,帝逐苍才知道小姑娘是男的,而且是樊家唯一的男丁。

大概不打不相识,两人年纪又相近,就这么私下来往起来。

不过说真的,帝逐苍一直觉得自己当初被樊玉麒揍得很冤,有哪个男的穿女

装这么可爱动人的,甚至还有耳洞——虽然只有右边耳朵戴着耳饰——而且一点

也不扭捏,也不觉得可耻,甚至还一身女装的在城里跑,这不是欺骗世人吗?

虽然后来帝逐苍才知道,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樊家男娃。

樊玉麒也觉得男人戴耳饰很奇怪,不过老太君坚持不让他摘下来。据老太君

的说法,他七岁那年重病,怕宝贝曾孙撑不过去,就照算命的说法帮他打耳洞,

想让抓魂的阴差以为这是女娃,才不会勾他的魂。

至于会穿女装,则因为樊玉麒小时候真的长得太漂亮了,白白嫩嫩的就像个

小女娃,因此家里一票女人就爱把他打扮成小姑娘。樊玉麒倒也不以为意,反正

他穿女装也不难看,再说,家里的女人都很辛苦,他穿女装能逗她们开心,那就

穿吧,反正也不痛不痒。

樊家那些被招赘的男人也都这么想,谁不想自己女人躲在自己身后受保护就

好,偏偏樊家女人个个都不柔弱,她们不需要被保护,她们只想跟最爱的人并肩

作战。

也因为这样,就算看到樊玉麒被家里女人欺负得可怜,他们也都当作没看到。

反正男人嘛,本来就是要为女人多付出一点。

在这样的观念教养下,樊玉麒对穿女装完全没有羞耻感。穿女装又怎样?他

下面那块肉还不是长着。

想他们樊家为国付出多少,打仗时,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锋,在战场上,他们

以身作则,从来不当缩在后头的乌龟,而这个坐在龙位上无所事事的混小子竟然

还想除掉他们——凌厉的目光立即射向帝逐苍。

帝逐苍立即往后退,就怕眼前杀气腾腾的人一时冲动。「喂!你冷静点!」

樊玉麒眯眸,语气冷得刺骨。「我很冷静。」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帝逐苍挤出笑容,「玉麒,咱们当个文明人,有话

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啊!」

「文明?」樊玉麒拿起案上的青玉杯,手一握,青玉杯立即在手上成粉末。

「君上的文明就是派殷墨璃到樊家军,然后命令她接近我、诱惑我,让我喜

欢上她,然后再顺理成章的,完成那张皇旨上的誓约,是这样吗?」

樊玉麒每说一句,帝逐苍就觉得自己的背冷一下,尤其是那成粉末的青玉杯,

让他觉得那好像就是他待会的下场。

「呃,不是这样……」他试图解释,可樊玉麒完全不给他机会。

「帝逐苍!你容不下樊家就算了,反正我们樊家也早知道你们这种当皇帝的

就是多疑小心眼的王八,可你竟连自己的亲姊姊也利

用!就是因为你,殷墨璃才

什么都不敢说,才会欺骗我……她、她为了你这个弟弟用心良苦,你呢?你就是

这么当人弟弟的吗?」

「……」帝逐苍听到最后,发现樊玉麒是在将皇姊做的事怪罪到他身上。

「可是……」帝逐苍小心翼翼地道:「明明皇姊会到军营是因为你。」

「什么?」樊玉麒原本高涨的怒火瞬间冷静下来,孤疑地看着帝逐苍,有点

在意,却仍板着脸。「因为我?什么意思?」

见樊玉麒身上的杀气消失,帝逐苍暗暗松口气,然后朝他贼兮兮地笑着。

「这个嘛……女人接近男人,通常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

帝逐苍凑近他,笑得很淫贱:「当然是对那男人有意思。」

这意思是说其实殷墨璃很早就喜欢他了吗?樊玉麒的耳朵悄悄红了,冷静下

来的怒火立即熄疯了。依然板着脸,他冷冷地看着帝逐苍,「所以殷墨璃会到军

营不是你的命令?」

「当然不是!」帝逐苍一脸正气,「樊家对我们帝家素来忠心,保家卫国不

遗余力,除掉樊家,我又不是脑壳坏了。」

「是吗?」听帝逐苍这么振振有词,樊玉麒朝他摊手,「那为表你的诚意,

皇旨拿来!」

「先祖遗物,怎能轻易给人呢。」帝逐苍尴尬打哈哈,很自然地把这个话题

转开。「反正我绝对不会诛樊家九族的。我发誓!」

这话一出,帝逐苍都在心里默默流泪了。堂堂帝君要对臣子发誓,他都觉得

自己的皇帝威严没了。

樊玉麒也知道帝逐苍不可能把皇旨给他,这个皇帝可贼得很,老话一句,皇

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最好说到做到。」他冷哼,准备走人。

「呃,那个……皇姊住在西边的蝶璃院。」帝逐苍好心告诉他。

樊玉麒立即愤怒回瞪。「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像是会这么晚私闯别人寝宫

的人吗?」

「……」那您老这么晚来我寝宫做什么?不过帝逐苍向来很从善如流的。

「当然不是,您可是正直威武的樊将军,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宵小之辈做的事呢!」

「帝逐苍,你想死吗?」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他在讽刺他。

「不,我很宝贝我的小命。」帝逐苍识相地涎笑往后退。

樊玉麒重重一哼,用袖离开,然后很自然的往西边走——咳,他可不是要去

什么蝶璃宫,只是朝西边离开比较方便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银白月光下,白色的蝶璃宫坐落在湖中央,出入只能用小船,湖里鱼儿偶尔

跃出水面,荡起圈圈涟漪,蝶璃宫周围薄纱轻扬,飘出清淡花香,烟雨朦胧中,

宛若仙境。

宫里,每样东西都是罕见精致,难得皇姊回来,帝逐苍都将最好的往蝶璃宫

送。

怕白玉地板过于冰凉,地上全铺满纯白的兔毛地毯。寝室里,是一张大得惊

人的华丽大床,左侧的金色薄纱后,是用白玉建成的浴池,浴池后方是只咬着琉

璃珠的金色凤凰雕像,热水就从凤凰嘴巴吐出。

殷墨璃阖眼趴在浴池边,姿态慵懒娇美,绿环跪坐在一旁,拿着金色发梳帮

她梳理长发,绿袖拿着浴衣进来,走到浴池边。

殷墨璃睁开眼,起身走出浴池,让绿袖帮她穿上浴衣,然后走到铺着白狐毛

的软榻上躺下。

绿环拿着锦布帮她弄干头发,绿袖执着水晶壶,将葡萄酒倒进水晶杯,再端

给主子。

殷墨璃接过水晶杯,轻啜一口葡萄酒,粉色的唇沾上酒液,在夜明珠下,润

泽而诱人。

绿袖跪坐着,帮主子捏着小腿,一边问,「主子,今晚要人伺候你吗?」

殷墨璃晃着水晶杯,看着晃动的紫色酒液,闻着酒香,想了下,美眸轻勾。

「绿袖觉得今天谁伺候好?」

绿袖侧头想一下,「前天是刘公子,昨天是李公子……要不,今天换个口味,

找个白净俊俏的好吗?」

「都行。」她不挑的。

「好,那绿袖马上吩咐下去。」绿袖笑着起身,走出浴池。

「绿环,你去做些小点心,我有点饿了。」殷墨璃拨着半干的发,懒懒地吩

咐。

「好的,主子你稍等。」绿环立即出去准备主子要的点心。

殷墨璃眯眸打个呵欠,翻身侧躺,宽松的浴衣敞开,露出半边娇乳,右腿迭

在左膝上,勾出撩人的曲线。

她眯眸看着薄纱后的窗,唇角微勾,「将军大人总是挑我沐浴的时

候来,难

道这是将军的癖好?」

话才说完,一抹高瘦黑影就站在她身前,阴沉着脸,怒瞪她。

他只是顺路经过蝶璃宫,只是经过而已!才不是特意想见她,也不是故意偷

看她洗澡。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他刚刚听到的话!

樊玉麒就像个妒夫,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他愤怒质问:「殷墨璃,什么刘公

子李公子的,他们是谁?」

他妈的!她也才回皇宫三天——才三天而已!她竟然就给他爬墙!

第九章

樊玉麒非常生气,比殷墨璃隐瞒长公主的身分还生气,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

过。

是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爬墙。

「前天刘公子,昨天李公子,你、你……」樊玉麒气得声音都抖了。「殷墨

璃,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面对将军大人的怒火,殷墨璃轻轻挑眉,仍是一副慵懒样,

全然不把樊玉麒的愤怒放在眼里。

「我堂堂长公主要找谁侍寝是我的事,难不成还得请示樊将军?什么时候皇

家的事轮到你们樊家来管了?」

「谁管你们皇家的事!我管的是你!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我未过门的老

婆,你怎么可以背叛我找别的男人!」樊玉麒愤怒指责,要不是他今晚没来,那

是不是又来个张公子还是陈公子的陪她?

还白净俊俏!他妈的!长得会比他白净,比他俊俏吗?他有八块腹肌,他们

有吗?

「未过门的老婆?」殷墨璃勾起唇瓣,美眸掠过浮光,「将军大人真敢娶我?

不怕樊家人反对,不怕被诛九族吗?」

诛九族他不怕,帝逐苍敢诛,他樊玉麒就先诛他下面那一块肉!

倒是他家人那边比较麻烦,所以樊玉麒沉默了。

殷墨璃垂眸,他的沉默让她认为这就是他的答案了,起身离开软榻,走出浴

池前,只淡淡丢下一个字,「滚!」

樊玉麒楞了下,再迟钝他也知道殷墨璃生气了,这让他着急上前。「喂,殷

墨璃!」不让她离开,他从后头抱住她。

闻到熟悉的香味,这几天一直处于焦躁的心突然宁静了,他将脸埋在她颈项,

像只小狗在撒娇,语气闷闷的。「先欺瞒我的是你,要生气的是我吧!」

在他抱住她时,殷墨璃就停下脚步,她没有挣扎,柔顺地任他抱着。其实看

到他来的那一刻她是心喜的,明明错的是她,让他伤心愤怒的也是她,可他仍是

来了。

她知道樊玉麒的脾性,他若真的气她恨她,根本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根本不

会再理她。

听到他隐隐委屈的口气,殷墨璃心软了,刚刚因他沉默而生起的气恼,瞬间

消散。

「我都还没找你算帐,你脾气还比我大,还找别的男人。」最后一句才是重

点。

殷墨璃差点笑出来。忍住笑,她故意冷着声音,「那现在呢?樊将军想要跟

我算帐吗?」

「不是。」他将她搂得更紧,耳朵微红,有点恼又带点惩罚地咬住粉白的耳

垂,带点瞥扭地道,「我相信你。」

樊玉麒不笨,在冷静下来后,他开始思索殷墨璃的目的。

皇家想除掉樊家,那是不可能的。防备归防备,除掉樊家这种无脑的事帝逐

苍可不会干。

不过,找人泄愤是一定要的。

所以他才夜探皇宫,直接找罪魁祸首算帐!

然后,帝逐苍说,殷墨璃是为了他进军营的,这完全证实他的猜测。

什么监视樊家军,还有企图除掉樊家的阴谋诡计,这些统统都是假的,事实

是——殷墨璃根本是爱死他了!

想到这结论,樊玉麒的脸都害羞得红了。

隐瞒身分一定是怕他远离她,在军营里处处勾引他,就是想让他为她动心,

会对他若即若离,就是怕自己太爱他,探问他,问他能不能坚持……啧啧,殷墨

璃根本怕极他会不要她。

啊!他的军师大人真的太可爱,太惹人怜了。

「殷墨璃,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他的语气很慎重。殷墨璃爱他爱成

这样,他怎能抛弃她呢!

「……」她怎么觉得他的话里另有深意——殷墨璃完全不会想到她的皇帝弟

弟为了保命将她出卖了——不过听到樊玉麒说相信她,殷墨璃垂眸,抿唇而笑。

她等的,就是他这句相信。

就算她是皇家人,是长公主,可她绝对不会伤害他,还有他重视的樊

家人,

她永远舍不得让他伤心难过。

不过,这还不够。

「那樊家怎么办?」

提到樊家,樊玉麒就纠结了。他家的人可没那么好应付,单老太君那关就难

过了。

「这个……」

殷墨璃轻哼,扳开他的手臂,美眸高傲地睨他。「将军大人,等你处理完樊

家,再来找我吧!」

说完这句,她向前掀开薄纱,走向用黑香木制成,并镶着红宝石的四柱华丽

大床。

樊玉麒哪肯离开,他可没忘记今晚还有个白净俊俏的人要伺候她,像只忠犬

地跟在后头。

殷墨璃躺到床上,背枕着软枕,浴衣已往右肩垂落,一只雪白胸乳露出,曲

起的双腿,腿心中间可见丰美润泽的幽谷。

樊玉麒目光灼热,看着殷墨璃诱人的姿态,想到进入她时水穴收缩的紧致,

他的欲望痛了。

殷墨璃盯着他下身鼓起的帐蓬,还有那跳跃着火光的黑眸,哪会不懂他想干

嘛。

「滚!我今晚有人侍寝了。」

「不准!」樊玉麒哪许别的男人碰她。「前两晚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明明

一副嫉妒嘴脸,不过他仍摆出心胸宽大的模样。「不过从今以后,不准你找别的

男人。」

「那还真是谢谢将军大人的宽宏大量。」殷墨璃讽刺他。

「不用客气,只要你不再爬墙就好。」樊玉麒很自然地接话。

「……」见樊玉麒一副老子虽然很嫉妒,不过他心胸宽大,就不跟您计较的

模样,殷墨璃无言了。

有时候,真不知该说樊将军是缺心眼还是没脑子。

不过见他今天上门,又说相信她,殷墨璃龙心大悦,眸光流转,朝他敞开双

腿,美眸盈着挑逗。

「只要将军大人伺候得好,我考虑考虑。」

樊玉麒根本没听进她的话,他眼里只有那片芳美小谷。舔唇上腿,他蹲跪着,

抬起她的腿,轻舔着白玉小脚。

含住脚趾,他每一根都细细舔吮,将玉般的足舔得湿答答粘呼呼的,唇舌慢

慢往上,湿热的气息晚过小腿,留下一道道痕迹。

殷墨璃身上的浴衣早已散开,她张着腿,小腹隐隐抽动,幽穴早已微湿而胀

痛。

不只他渴望她,她也是。

想被他狠狠占有,猛力实穿,她想用力束缚他,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是她的。

樊玉麒轻咬腿间的嫩肉,立即听到她发出轻哼,他最爱听她发出这声音,很

能勾起他的兽性。

火热的眼盯着迷人娇穴,他看见那轻泛的薄薄汁液,腥甜的味道引动他的情

欲,拨开芳泽的细毛,他看着那两片粉色肉瓣,毫不犹豫地,张嘴含住。

殷墨璃仰起头,感受着他的舌头在花瓣间来回舔舐,粗砺又柔软的舌尖像是

探索般,细细密密地舔着肉瓣每一寸,手指抚开皱褶,让舌探得更深,尝到女人

动情的蜜汁。

那汁液比他尝过的任何一种糖都还甜,尤其当他舔过肉缝时,能感受到她轻

轻的颤抖,这让他有种掌握住她的感觉,激起他的征服欲。

知道她喜欢,他更加肆无忌惮,以舌尖画过凹谷,探入最妖美的禁地,随即

感受那紧致的美好。

那让他疯狂,手指跟着进入,手与舌不断逼迫,勾出更多花蜜,再贪婪地一

直啜入。

「嗯啊……」小嘴被逼得逸出娇吟,殷墨璃的眼里已经泛泪,楚楚可怜的模

样让人想狠狠蹂躏。

樊玉麒再也无法隐忍,这个浪荡的女人根本就是在诱惑他,他要好好教训她。

将嘴里汁蜜喂入她嘴里,舌尖狎玩着软舌,手掌握住丰盈的乳,他粗鲁又急

切地扯开腰带,当热铁露出的那一刻,腰一蜓,直接而猛烈地贯穿那早已湿漉淋

漓的水穴。

当进入渴望已久的肉袭,又湿又紧的嫩肉将他深深包围,樊玉麒瞬间疯狂了。

他像是个宣示自己地盘的欲兽,蛮横地在她身上狎玩抚弄,揉着双乳,咬着

蕊尖,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印记。

野蛮又粗鲁的爱抚让殷墨璃感到疼,可这疼却只让情动的身体无法自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