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严导四十一枝花
“有。”甄彧没端架子，这些人都是艺人，当红流量或者潜力股，也不用那套高高在上的面孔，很是温和，“菜我订好了，晚上不用那么严肃。”
几个人被他逗笑，只有易楷觉得心情微妙。
之前他参演的作品没有这么大规模的，甄彧来只是看他，也许做了，也许只是抽空来看看，没见过他这么平易近人好说话的样子。
明明甄彧也穿着和以往没什么差别的西装，只是因为场合不正式而换成了休闲款，终于有了点“富二代”的感觉。
“时间还早，你们自己安排吧。”甄彧说完，走到咖啡厅里坐下。
这地方是甄氏旗下的酒店，和甄馥签合作合同的时候就确定好了，地方偏远，占地面积广，后面还有一个小公园，假山小湖和几棵树。演员们住在这里，饮食和出行都由酒店负责，这段时间酒店也不会接待外客，以此保证演员的正常生活。
咖啡厅是酒店的，在一楼东南角，是一栋单独出来的玻璃房子，做的水泥顶，三面玻璃贴了防紫外线的玻璃膜，夏天拉下百叶窗防晒，冬天可以拉起来晒太阳，咖啡厅里真正用到灯光的时候一般只有晚上天黑后。玻璃房子前后各分出一块摆了椅子和太阳伞，是咖啡厅的室外部分，几个年轻人就在咖啡厅前面聊天。
先动起来的是司徒巡，拽着他师兄跃跃欲试，想要试试身手。
年轻人们都跟着闹起来了，甄彧看着很快被师弟逗笑的易楷，也跟着笑了起来。
易楷因为学武，常服一直喜欢穿宽松的，运动服或者休闲服，少有修身和正式的。今天他一身浅灰色运动服，衬得双腿修长笔直，抬起来撩向司徒巡脸的时候更是将身体比例诠释到完美，动作间撩起来的一角能看见他绷紧的腰间肌肉。
司徒巡自己撩的师兄，反应也快，抬起手臂挡了一下后就主动出击，抓向易楷的腿。
两人就此过招，旁边容峰看得认真，丁婉婉带着点点研究，秦洋则是站队给易楷喊加油。
甄彧靠在椅子上，看着几人互动。
他是易楷的金主，是电影的投资方，唯独无法成为和他们一样的演员，不知道以什么立场才能参与。
只能旁观。
严疏年纪不小了，又不是乔泽晋那种性格的人，看了看小助理们扎堆的咖啡桌，严疏坐到了甄彧这边。
甄彧看起来太孤单了。
严疏作为圈里元老，家里老婆又是富二代出身，八卦没少听，他并不介意在这种时候不动声色陪一下甄彧。
“感觉怎么样？”他伸手在甄彧眼前晃晃。
甄彧回神，反问：“严导怎么看？”
严疏一笑：“三个主角都能火。”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严疏算得上张狂。
甄彧跟着笑了：“严导这么会哄投资人吗？”
“实话实说。”严疏耸肩，招手喊来服务生，点了芒果班戟，问甄彧要不要吃甜点。
“黑森林。”
甄彧喜欢巧克力，一种可以调节甜度，充满香气，却又带着苦味的甜食。
他喜欢甜一点。
服务生点头，严疏忽然又说：“多来一份，我吃。”
服务生领命去了，严疏回头调侃：“没想到甄总喜欢巧克力。”
“怎么了？”
“反差很大。”
甄彧愣了一下才说：“嗯。”
上次听这话还是易楷说的。
当时两个人出门逛，他拉着易楷去甜品店，易楷跟着他走，笑话他这么大人了还吃甜品。
甄彧根本不接招，还在店员忍笑的目光里点了一杯热可可和一块巧克力慕斯，说：“笑话别人才幼稚，易楷你好幼稚！”
易楷一脸震惊，一时没组织好语言，人就已经到了柜台前，只好先和服务生点单。
他没点甜点，只要了微糖的奶茶，然后挖走了一大块甄彧的慕斯蛋糕。
他说得口齿不清：“没想到甄总人前冷漠人后热情，口味也反差这么大啊！”
甄彧看着缺了一大块的蛋糕，难以置信地指责易楷：“别人都吃人嘴短，你怎么还反过来说我？”
易楷笑到差点把蛋糕喷出来。
好像就是半年多前的事，去年冬天。
服务生很快把两人点的甜点送上来，严疏拿手机拍照，低头聊天，甄彧则拿过自己那份，小口吃着。
严疏手机玩够了，又抬头和甄彧搭话：“集训这段时间甄总打算留下陪他吗？”
“会常来看。”甄彧咽下蛋糕，“我不在，易楷会自在很多。”
严疏不置可否，调侃道：“甄总没有什么要嘱咐的吗，比如让我对他好点温柔点？”
“对他严厉才是对他好。”甄彧抬头看向严疏，眼睛干净透亮，藏在上眼皮里的一点黑眼珠又让他表情严肃，带着压迫，“严导赫赫有名，捧谁谁火，难道会不明白？”
一瞬间严疏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但
对方眼睛里的嘲笑和威胁让他觉得陌生，他鬼使神差问道：“甄总对演戏有兴趣吗？”
“没有。”
严疏顿时从那种奇妙的感觉里出来，摇了摇头，也没说收回刚刚的话，而是对甄彧道：“无论有没有，我这句话长期有效，甄总的长相很有我们说的那种‘电影脸’。”
甄彧的五官距离传统意义上的好看有八百里远，又和许多韩系明星也不太一样，或者说，是他的眼睛长得极具特色，双眼皮大眼睛的上三白，眼尾还要往上挑，又不是凤眼，辨识度极高。
加上他肤色白，个子不高，甚至在某些时候存在“易碎感”。
严疏想，适合文艺片，要很无聊的日常，很简单的事件和很纠结的内心，要有大量的无意义场景，最好再有点老旧的滤镜，胶片拍摄最合适。台词要少，配乐要少，出场角色也要少，让焦点全都聚集在主角一个人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谢谢夸奖。”甄彧客气道。
两个人的对话被严疏那句问话打断，严疏又开始走神，甄彧继续低头吃黑森林。
直到甄彧蛋糕吃完，严疏才叹了口气：“甄总，我认真的，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剧本我都想好大纲了。”
甄彧礼貌性笑了笑：“好的。”
顿了一下，他接起之前的话题：“易楷之前的几部作品都很商业，也不是主角，对演技的要求没有这么高，现在有机会了，还是应该多学点，多教教他吧。”
易楷总有一天会红遍大江南北，他的演技必须配得上他的地位，导演骂他是教他，也许还能收获虚心好学的评价，但如果是粉丝和路人骂他，就是彻底的恶语相向发泄不满，会拉低路人缘。
“可以。”
无论甄彧有没有提醒，严疏都打算严格一些，不仅是给其他投资人交代，也是给另外的武术导演一个交代。
国内武打片市场低迷，没人写没人演没人拍，和武打动作配套的武术导演就更吃不上饭了，那些眼花缭乱用替身的恋爱仙侠剧又怎么可能满足他们？
“谢谢。”
两人聊天的这段时间里，易楷一会儿一看，连司徒巡都发现了，丁婉婉和他过招的时候还诈他甄彧一直在看你，易楷竟然真的回头看了。
丁婉婉抓住机会，用了个巧劲把易楷绊倒在地。
易楷：“……”
丁婉婉笑话他：“关心就去找他啊，偷偷看他也不知道啊！”
她的成长环境很单纯，更没有易楷和甄彧经历过的那些事，至今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女人，不明白谈恋爱时纠结的心情。易楷的样子她看得明白，就怂恿他过去。
气氛太好，司徒巡上头了，马上跟着说：“我师兄这是吃醋了！严导四十多岁看着还和三十多似的，正是一枝花的时候！”
秦洋和容峰没说话，前者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易楷，后者则是顺着司徒巡的手看向玻璃房子。
甄彧靠在椅子上和严疏说话，表情柔和，应该是说到了什么好事。
易楷狠狠瞪了司徒巡一眼，翻身从地上起来，大步往咖啡厅里走。
丁婉婉和司徒巡靠一起哈哈哈大笑，司徒巡小声和丁婉婉说：“我师兄顶着那张死人脸好久了，今天才看他心情还不错，还知道瞪我！”
他咂咂嘴：“有点以前那感觉了。”
丁婉婉问：“什么感觉？”
“说不清楚，就那感觉。”
丁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