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脏失眠孤独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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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期六个月的时候,受还在上班。

辛其不敢在受的面前提起结婚,因为老婆的态度很冷淡。受上次见过他的父母后,一个星期都没和他说过话,他不知道受怎么了,他已经尽力争取了,爸爸妈妈态度那么恶劣他也没有想到,走之前他妈差点指着受破口大骂,说他没有家教。

受陷入了抑郁,孕期本来就容易抑郁,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绪早就到了临界口。但他不想在辛其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尽量平和,并且越来越嗜睡,上班也没有精神。

好在他的工作实在轻松,每天的工作量都不多,领导也体谅他辛苦,现在都不让他干整理书架的重活。他现在就有了更多的时间休息,有时候午休能一个人在杂物间睡到下午,同事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多多少少会对他有些不满。

怀孕怎么那么能睡,工作时间还睡,被人看到多不好。

受不是不知道同事的议论,他以前还比较活泼,闲暇之余会和他们聊聊天,现在很少说话,他把嘴巴闭紧,无聊的时候就去看书,坐在沙发上发神。

他想提前休产假,只是每天待在家里也郁闷,还是来图书馆开朗点。只是图书馆待久了,也会觉得这里像牢笼,这里的条件比以前监狱里的图书室好了几万倍,还是让他觉得压抑,他看着那些透明的玻璃窗觉得像铁栏杆。

他在监狱里生活了六年,体验够了孤独的滋味,现在他依然孤独,只是多了一个孩子陪伴他。

他曾经想过自己一无所有,将来用什么来谋生。狱警告诉他要奋斗,心里阴暗的那一面告诉他要报仇。

一个人在铁窗里生活了六年,没有任何亲人的陪伴,在最美好的时光里独自品尝阴暗、孤独、扭曲。

人性或许从来都是矛盾,当他得到幸福,天平自然向美好的一方倾斜,当他尝够孤独,那些阴暗与冷漠也悄然滋生。

年底的时候,辛其准备回家过年。两个人还是没有领证,辛其想趁过年带他回家,再说服一下父母。受不愿意与他回家,他以前渴望与他回家,现在只感觉到厌恶。

辛其无奈,临近除夕,与他在A市过了年,还是在初三的时候独自一人回去,见见父母。辛其说自己明天晚上就回来陪他,受给他准备好年货,安慰道:

“多玩几天吧,叔叔阿姨也想你。”

辛其握着他的手问:

“你真不和我回去?”

受摇摇头,态度冷淡:“你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这几天没事不会出门。”

辛其看着他越来越大的肚子,担心道:

“外面有雪,你一个人别出去了,想买什么让人送过来,等我回来。”

“嗯,”受努力扬起一抹笑,想让他开心:“我知道,你放心吧。”

辛其又担心地叮嘱了他很久,终于提着行李去机场了。这段时间他何尝好过,父母不满意,老婆不开心。

受等他走后果然没有出门,一个人在家睡了一天,只是醒来就是晚上了,面对黑乎乎的屋子,更加难过。

他一个人蜷在沙发上看书,八点多时却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李明涵。

李明涵过年从国外回来了,这几天休假。他好多年没有见到受了,最近从胡琮千嘴里听到他要结婚了,想问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只是想像个朋友那样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