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枷囚之|剥衣上枷刑鼻腔灌辣椒水剜肉(蛋if线)

天蒙蒙亮,城门才开,马车慢悠悠驶入。入城不久,几人随便找了家客栈弃车而去,随后不知所踪。

楼雾失醒时,发现自己身在一处没有窗户的窄室中,阴冷潮湿,墙上点了蜡烛,烛火摇摇欲坠,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灭掉。

变星霜坐在一把轮椅上,腰中仍然佩剑,只看脸,说不出的年少意气,只是腿部残疾,令他的意气平白多了一份缺憾。

从前没什么觉得,如今却触目惊心——他本该是完美的,怎么能有这样的缺憾。连像正常人一样走动都不能,该会十分酸涩吧。

除他与变星霜外,牢里还有四个穿铠甲的守卫,墙边立着一套重枷,想来要给他上枷刑。

楼雾失苦笑。

他既醒了,变星霜便不再等待,示意守卫将他拉过来,仔细锁住。

守卫下手不轻,只扯一只胳膊将他硬生生拖过来,楼雾失下意识反抗,但浑身无力,应该是药物所致。

这药确实不致死,但发作起来让人浑身瘫软无力,且手脚发冷,加之这间密室实在阴冷,手足早就覆满冷汗,眼下被暴力拖拽,也只能无力地任由对方行动。

拖出几步,守卫将他丢在原地,另有两个上来拉住他双臂,威胁道:“老实点!”

楼雾失不再挣扎,锐利视线投射在变星霜脸上,问道:“这是你的意思?”

变星霜摇头不语。把人抓过来是大哥与表兄授意,他虽不愿再见此人,但真在眼前,又怎能克制心中情感。与其叫别人过来上刑,还不如亲自来。

言语之间,一名守卫扬手给他一掌,苍白脸上很快浮现一道通红掌印。

楼雾失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旁嗡嗡作响,一时难以自由控制身体,守卫捉住他手,要把木枷往上套。

变星霜忽道:“先停下,剥了衣服再锁。”

守卫一愣,楼雾失也愣住。剥光再枷,羞辱意味何其浓烈,这是要把他彻底变成阶下囚吗?

尽管如此,他现在是别人案板上的肉,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很快,守卫就撕碎了他的衣服,露出一副疤痕遍布的躯体来。

看上去,比从前消瘦许多。

变星霜点头,示意守卫继续。

那木枷大约二十斤重,一名守卫双手抬起,另外一名则死死扯住楼雾失手臂,不许他有任何异动。

这种完全受制于人的感觉,楼雾失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两人将这刑具缓缓套入颈中,一片阴影压下,他不适地蹙眉,随后被扯住两只手腕,放在前端两个圆洞里,咔嚓一声,两半木枷合而为一,重重将他锁住。无论他如何挣扎,都绝不可能挣脱。

木枷沉重粗糙,刚扣在脖子上,就有无法抵抗的下坠感,好像要把肩背压的与脖颈脱节,生生撕扯成两半。

原本尽管无力,楼雾失的腰背也始终挺直,可这副枷一上,他就迅速塌腰下去,不得不缩胸弓背,一副懦弱模样。

好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楼雾失。

变星霜感触颇深,摇动轮椅上前几步,以剑鞘挑起他下巴,逼迫他仰起脸面对自己。

方一对视,眸中恨毒几乎将变星霜吞没。变星霜浑身一寒,收回剑鞘不再看他——果然,哪怕过去了两个月,他还是会怕。

意识到对方是变星霜以后,楼雾失的视线渐渐软化,以陈述语气道:“你不会杀我吧。”

变星霜答:“不会。三日后,我会放你出去,但你事先吞过毒药,每隔半月必须来拿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身亡——所以你,你不能离开太远。”

他好歹是个郡王,若真死于此,只会招来祸事,不仅地方官员要遭牵连,就连百姓也难免无故受难。还不如用些手段控制起来……

思及此,倒觉得表兄颇有胆量。楼雾失绝不是能够轻易掌控之人,人与虎斗,稍有不慎就会葬身虎口。

楼雾失恍然大悟,还能抽出力气调侃他:“原来是舍不得我,看来小将军对本王之心从未变过。”

“别说了!”变星霜五指收拢,紧紧扣住轮椅一侧。这番话正中他心中最隐秘不堪示人的情感,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恨不得亲手杀了爱上郡王的自己。

变星霜离他远了些,恼羞成怒道:“灌下去。”

原来墙边还有一根细竹管和一桶辣椒水,先前因被枷木挡住,没能看见。

守卫得令,一名掐住楼雾失下颌,强迫他仰起头。这样的姿势让他不得不大张着嘴巴呼吸,枷锁向下坠着,他们又把他头上抬,令他生出即将身首易处的恐惧感。

趁着他张嘴,守卫自他被剥去的衣衫上扯下一块布,团着塞入他口中。

“唔!”楼雾失呼吸受阻,不由瞪大眼睛,努力挣扎着,想将这团布吐出来。

才一挣扎,立刻又挨了一掌,一人绕到他身后扯住他的头发,将他固定住,连摇头都做不到。这番折腾下来,他已经感觉脑子里有什么在跳,太阳穴处传来一阵麻痹感,连带着思绪都不太清晰。

守卫先是把那根细竹管戳入他鼻腔,毫无章法地暴力插戳很快就擦破血管,一行血流出来,尖锐疼痛传入脑海,他本能地抗拒,可挣扎只会更疼。

身后那人的力气大了几分,威胁道:“再动就割了你的鼻子。”

身前的守卫放好竹管,又取来一个漏斗安在上面,接着端过那盆辣椒水,倾盆倒入。

楼雾失只觉得一股热痛猛然冲入脑海,整个鼻腔都快要烧起来,脆弱的腔壁刚有察觉,辣椒水已经流进了喉咙里。

他的尖叫被布团堵住,从而变得含糊,但痛苦之意丝毫不减。

气流裹挟着辣椒水冲击他的鼻腔和食道,因为嘴巴被塞住,他完全没有呼吸的途径,辣痛让耳朵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想张开嘴咳嗽,但那团布塞得太紧,这样的酷刑让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整张脸憋得紫红,被枷锁囚住的身体激烈挣扎着,想要摆脱控制。

然而他做不到。

辣椒水还在源源不断地灌进来,他甚至觉得这东西已经充盈整颗头颅,晃动身体时还能听见激荡的水声。

他像被剥掉一层皮,整个陷入辣椒水中一样。

可这些都抵不过灭顶搬的窒息感,这让他感到恐惧,第一次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

他想要呼吸,这时就不由自主地吸入更多辣的液体,本是柔软的水,现在已经化成刀子,从内部一点点切割着他。

他含糊地咳声透过布团传出来,意识即将被剧痛淹没,甚至本能地察觉到死亡将近,一切感官慢下来,酷刑变得格外漫长。

不知何时,有人摘下那团布,又摘下那根管子,楼雾失才得已大口呼吸,每喘一口气,都感觉好像要从中生生撕裂,但为了活着,他必须忍受。

咳出的东西混着血丝,但他连眼睛都睁不开,自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可怕。

灼烧感侵蚀着他,他不知道该怎么把那些辣椒水弄出来,疼得狠了,甚至想把头切掉。

偏偏他的手被锁在木枷里,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楼雾失也会这么痛苦。

变星霜冷眼旁观,不知为何,除却病态的快意,还有一点怜悯。

咳喘声已经持续一阵,地上的血沫和辣椒水混在一起,叫人分不清那一滩猩红液体中究竟是什么多些。

总之,这样满脸鼻涕眼泪的楼雾失,他是第一次见。美到这个地步,连被凌虐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打心底升起一股快感。

变星霜讶异,何时自己也学会了折磨他人取乐?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一切仅仅只针对楼雾失而已。

他上前一些,靠得近了,用衣袖小心翼翼擦楼雾失脸上的涕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雾失才平静下来,试着张口,才发现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得低下头去。

如今这副模样,与从前华贵无匹的郡王相去甚远,若非亲眼所见,恐怕永远不会想象到吧。

楼雾失赤裸的白皙身躯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最为严重的集中在后背,暗红色的腐肉扎根其上,丑陋而诡异。

那是入火海救变星霜才留下的。

因此,变星霜瞧着它们更加刺眼,不留意时,剑尖搭上疤痕,手腕用力,已然没入半寸。

楼雾失闷哼一声,连叫都叫不出来。

想把它们剜下来,连同过往所有不堪的回忆一起。

这样想着,剑尖在血肉中转动,搅弄着旧时的恐惧和纠缠。楼雾失吃痛,剧烈挣扎一下,被枷锁压得向前仰倒,磕在地面上,又缓缓侧倒下去。

变星霜手一抖,忙收回剑刃。

这个姿势让楼雾失脖颈悬空,血液倒流,胀得头颅发疼,但他已经没力气动哪怕一下,兀自大口喘着粗气,被虚无的刀一次次凌迟。

攒够些力气,楼雾失断断续续道:“怎么…不继续,忘记、我是如何…折磨你?”

变星霜脸一黑,一时不太理解——也许他从未真正理解过楼雾失。

“你很想那样?”变星霜想按他所言,即刻剜掉那些丑陋疤痕,偏偏手上怎么也提不上力气:“还是你觉得我永远不会真的杀你。”

楼雾失不言语,但能清晰地看见他点了点头。

“……罢了。”变星霜一叹,令侍卫搀起楼雾失,疤痕遍布的后背正对自己。

只要看见这些疤,就总能想起那时的生死相托和最后一个吻。

太荒唐。

手腕不太听使唤似的,哪怕提起了剑,也总是无法顺利剜下肉来。

“心疼我吗?”极其嘶哑的声音。

他在挑衅,在激将,恨不得变星霜真的剜下那块肉。明知道自己也会受折磨,但还是不肯真正示弱。

见到变星霜,他整颗心都乱成一团,迫切渴望着有什么快刀将其斩断才好。

如果变星霜真的这么恨他,那就不必心软也不必怜悯,免得他再生出些妄念,害人害己。

在楼雾失的鼓舞下,他终于剜掉第一块暗红

色腐肉。

虬结突出的脉络像是不为人知的诡异图腾,变星霜深深为其所蛊惑,第一块肉剜掉,再下手就容易得多。

楼雾失呼吸加重,但死死忍着不肯叫出声,越是如此,疼痛就越是剧烈,在这死胡同里不停喧闹,想要找个出口。

冷汗出了满身,楼雾失紧扣地面,指甲才刚生出来,就又快要脱落了。

冰凉剑刃不停破开他的身体,使原本永远都不会消退的疤连同皮肉一起脱落。

牢里太静,能清晰地听见血珠滴落的声音,比这更加清晰的,是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没法喊出声,所有声音憋在喉咙里不停碰撞,听上去更加毛骨悚然。

这里的风太冷,沿着伤口钻进来,长久不散地缠绕着他的骨头,他不由颤抖几下,被侍卫牢牢架住。

变星霜的动作不算太快,有时甚至十分迟缓,不禁让人怀疑是有意折磨。

事实上,真正面对着楼雾失血肉模糊的后背,浑身气力都不知道逃逸去哪里了。

终于,疤痕被剜掉大半,长剑自他手中脱落。变星霜长长地喘息,连余光都不愿分给他,疲惫地令人拾起剑刃,推自己出了牢房。

“记得给他上药包扎。”离开之前,变星霜这样说。

待侍卫推他一路出了地牢,抬眼见到满目青天及无数衡云,变星霜才真正松一口气。他还是害怕楼雾失,哪怕如今二人易地而处,也始终无法感到安心。

总觉得,这样的人哪怕被羁押着折磨到遍体鳞伤,也还是有办法伤害自己。

回房见到大哥时,表兄也在,也是神态恹恹,仿佛疲惫至极。表兄一身布衣,以手支撑太阳穴,靠坐在桌子上,手腕一圈薄茧,虽不显眼,却难免提醒旁人这双手曾长时间戴过重枷与锁链。

“难民到底太多,这几日竟快忙不过来。哪怕得了那十万两,里外折算下来,也有几千两的亏耗。只是民心无价,究竟还是值得。”表兄道。

变星光沉默,眸光瞟到推门而来的变星霜,招手道:“小霜,到哥哥这里来。”

这次见面后,变星光总拿他当小孩子一样,较之以往宽松温和不少。变星霜来到面前后,他轻轻拍拍变星霜的肩膀,“今天怎么样?”

一时间,表兄与大哥的视线都聚集在变星霜身上,变星霜垂眸道:“好。郡王也很好。”

“小霜,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表兄站起身,作势向他行礼,变星霜连忙拦住,表兄又道:“不要让他真的死了,也不要有太明显的伤。”

变星霜一一应下,草草吃过几口饭就回房去了。世道彻底乱了,天子懦弱无能,政权几乎被楼雾失架空,楼雾失离兵变逼宫不过一步之遥,届时谁又拦得住他?若表兄同时起兵,战事又起,只怕百姓遭殃……

思及此,变星霜茫然四顾,找不出一条该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