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狗易燃_BURNING

041 琴房

今天算是出师不利,刑骁不打算再触这个霉头,直接让赵书杰开车带他回绿海。

“说说吧,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刑骁上车第一句就是问的这个,赵书杰也不隐瞒,直言道:“是我看到了一个人,在黎家见过他,跟着黎修良做事的。”

“你以为他是黎修良派来杀我的?”刑骁问。

“嗯,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所以立刻给你打了电话。”

刑骁挑起一边嘴角不屑地笑着,轻讽道:“那你现在该想明白了吧,那个人应该是刑渊慎安插在黎修良身边的,平时偷偷跟着我,假装在执行黎修良的吩咐,其实呢,是在替刑渊慎做事,做一些你不方便做的事。”

允许,或者阻止,又或者像刚才那样,干脆来个付之一炬。

“我之前说刑渊慎非常信任你,看来是我高估了,”刑骁朝赵书杰眨了眨眼,“在你还没有选择彻底不当人之前,他是不会给你百分之百信任的。”

“哦,不,即使你选择了,他也不会给,顶多百分之九十吧。”

说着,还做个九的手势。

赵书杰不去接刑骁的话,却在打方向的时候偏头瞄了他一眼。

这种表情下的刑骁,有着小孩子才有的顽劣,很有趣,也很少见。

他脑中闪过了很多念头,好的,坏的,该有的,不该有的,但最终还是随着往来络绎的车流一一驶出了脑海。

***

晚上,刑渊慎又来了这里。

刑骁早就洗完澡上床躺着玩手机了,刑渊慎过来后他也没搭理,自顾自地玩着。

刑渊慎没说什么,自己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头发只是随意用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

刑骁这时候又把手机放下了,从架子上拿了把吹风机过来,作势要给刑渊慎吹头发。

刑渊慎微怔,然后在床沿坐了下来,微微弯下背,随他弟弟摆弄。

他湿了的头发不复平时一丝不苟的板正造型,胡乱耷着,有些乱糟糟的,鼻梁上也不再架着冷冰冰的眼镜,便给他这张过于冷淡的脸平添了几分随和。

倒有些像一个普通的哥哥的模样。

但终归不是了。

刑骁熟稔地爬了上去,坐在刑渊慎腿上,两条精瘦的小腿绕过他的腰盘在他背后,腿根正正好好抵在他沉睡的物件上。

是个撩拨至极的姿势,只要刑骁“不小心”蹭动几下,身下的男人就会落入他编织的欲望之彀中,任凭他的摆布。

刑渊慎看向他的眼神果然深了几分。

吹风机恒定不变的风声呜呜响起,刑骁忽略了刑渊慎的目光,瘦而有力的手指插进他湿漉漉的发里,前后拨弄,让暖风贴着青白色的头皮徐徐吹过。

蛰伏的凶器很快就苏醒了,却在抬头的时候被刑骁沉沉压着。刑渊慎便单手环住刑骁的腰肢把他从腿上提起来,然后掀开睡袍将那根东西彻底释放。

刑骁面无表情地配合,等再往下坐时,那根性器的顶端已经对准了他的入口。

粗长炙热的阴茎自下而上贯穿了那截柔软,紧致的肉腔令刑渊慎疲惫了一整日的神经得到了完全的放松。

他托着自己弟弟的两瓣雪肉上下颠弄,刑骁的身体早就被他肏熟了,干涩的甬道很快就开始充盈水分,拨弄他头发的手渐渐没了轻重,粗细不匀的喘息从他颈后传来,一遍遍打在他背脊上,像赤裸裸的勾引。

刑骁没有勾引他,他反而在强压着下身被连续抽插时传来的尖锐快感,他不肯,也不愿意承认这是快感,他怎么能够在这个禽兽肮脏的淫辱下获得快感。

这是罪才对啊。

耳边那风呜呜响个不停,刑骁想起自己幼时也曾替刑渊慎吹过头发,当然,不会是以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动作。

那时候的刑渊慎还没有撕下伪装,还在努力扮演一个体贴知心的好哥哥,而他也习惯于对方一直以来对他的温柔和照顾,误以为他的哥哥是个被所有人误解的博学多识、温文尔雅的好男人。

他记得那一次,他给刑渊慎吹完头发,刑渊慎睡着了,他偷了刑渊慎身上的钥匙打开了别墅三楼那间永远都被锁着的房间。

他以为里面会有古董、有金子,有保险箱、美金或者钻石,但是并没有。

那里面只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钢琴上罩了层很厚的遮灰布。

他掀开那层试图挡住光阴的布料,然后看到阖上的谱架下压着一叠泛黄的纸张。

他不敢去掰那谱架,怕弄坏,于是小心地抽了一张谱子出来。

那谱子放在最上面,应该是最后一张,所以刑骁不知道这琴谱是那一曲,但他看到在末尾页脚的地方,有人用铅笔画了两只小小的蝴蝶。

铅灰不会随时间而褪色,刑骁看到它的时候,就好像还是昨天画上的一样。

这就是这间空荡荡的琴房的全部了,刑骁失望地锁上门,并在转身时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刑渊慎。

渊慎没有训斥他,刑骁便告诉了刑渊慎他都看到了什么,然后问,那里头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锁起来。

他还记得刑渊慎是这样回答的,他说,是有人为了锁住一只蝴蝶。

刑骁当时不懂,长大几岁后他懂了,那只蝴蝶指的是自己母亲梁蝶,刑荣峰曾经想把她据为己有,但最终也没有办到。

后来他就渐渐忘了这件事。

但现在,今天,此刻,他又想起来了。

数日前他在宰雍家的书房里看到一张照片,是在横大的大礼堂拍的,有一排七八个人,站在正中间的宰雍还很年轻,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穿了身越剧里的小生戏服,满脸都是笑意。站在他右手边的人同样一身小生戏服,可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刑骁最熟悉不过的女人。

十八岁的梁蝶。

除此之外,刑骁还看到,宰雍现在的妻子胡静桦就站在宰雍的左手边,两人垂在下方的手交握着,俨然是情侣的模样,而梁蝶的肩膀也被一人用手虚揽着,像师长的呵护、前辈的照顾。

而那个人,却是瞿俊英。

起初刑骁以为,那是两个不幸的女人在还未成为仇敌前的初见,可发生在宰雍身上的意外和今天风采档案室的那把火让他否定了这个观点。

如果梁蝶的死只是源于另一个女人因妒成恨的疯狂报复,那么刑渊慎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因为这是众所周知的,不必再欲盖弥彰——

除非刑渊慎要掩藏的真相是个与之截然相悖的故事。

比如,有两个活在世俗里的女人,她们从来就不是仇敌。

又比如,那只在雨中翩然落地的蝴蝶,她的死因是一场无可奈何的爱,而非丑陋不堪的恨。

指缝间的湿意在快速风干,刑骁的体力渐渐不支,最后终于扔了吹风机完全伏在了刑渊慎肩上。

风声终于停了,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两人交合处的缠绵水声还在响个不停。

刑渊慎沉迷在这场刑骁难得主动的性爱中,浑身血液兴奋到几乎沸腾,直到听到他的弟弟凑到他耳边问:

“哥,你爱我吗?就像你的母亲,爱着我的母亲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