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在
当天下午，洛厌抱着奚柠在房间里睡了一觉。
晚上吃过饭后，洛厌拎着一袋子的烟花，带奚柠去后方庭院里放烟花。
洛家的庭院很大，是奚柠第一次来不记路都会迷路的程度。
洛厌带着她兜兜转转绕过好几个长廊假山，才到了一处只落着几盏路灯的空地上。
“这儿不限制放烟花吗？”奚柠看洛厌蹲下身摆放烟花，好奇的问。
“不限制。”洛厌点了根烟，含在嘴里没抽，只是留着待会点烟花用。
等他把烟花摆好了后，他把烟递给奚柠，说：“你来点。”
奚柠眨眨眼，没接。
她有点怕近距离的放烟花，总觉得会炸到自己。
洛厌低笑了一声，说：“那一起点？点完了我拉着你跑。”
奚柠这才接过了烟。
洛厌的大手包裹着奚柠的小手，将烟花点燃的一瞬间拉着她后退。
腾空而起的绚烂烟花在漆黑的黑夜中释放出华丽的翡翠流苏，奚柠仰着头，眼睛里像是落满了五颜六色的星星。
洛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些。
“哥？”奚柠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看向他。
刚刚还盛满了五颜六色星星的眼睛，此刻就只剩下了他。
她仰起头，勾了勾他的手心，小声的说：“我爱你。”
洛厌睫毛轻颤了下，漆黑的眸子是看不到底的爱意，他弯腰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我也爱你。”
兄妹俩隐晦的爱情被烟花声掩盖，只藏匿于两人的心间。
－
在老宅住了两天后，洛闻茂以孩子还要学习为由带他们先回了家。
不知道是不是奚柠的错觉，她总觉得哥哥和爸爸之前的相处没有以前那么针锋相对。
甚至有时候洛厌会主动去洛闻茂的书房，出来的时候心平气和的也不像是在吵架。
奚柠好奇问过他一次，洛厌只说在讨论国外公司的事。
这事儿洛厌说了奚柠也听不懂，所以也就没有再问过了。
大年初八，高三学生开学。
奚柠只有早饭的时间可以和哥哥一起吃，其他时候洛厌都在学校。
洛厌需要向洛闻茂证明自己的能力，学习能力也好，其他能力也罢，他要让洛闻茂知道自己在未来可以承担起亿沙集团的重任。
所以哪怕奚柠还在寒假期间有充足的时间，他也没有对她做些什么。
奚柠一开始还有点不太习惯，毕竟洛厌以前都是野兽附身一样，发情起来挡都挡不住。
现在突然跟禁欲似的，奚柠都怀疑他是被学习折磨的无欲无求了。
直到奚柠也开学了，兄妹俩的相处时间才多了起来。
不过也就三餐时间可以一起吃饭，不上学的前一天晚上两个人可以抱在一起睡。
奚柠知道洛厌在努力，所以哪怕自己心里有时候很想和他再亲近亲近，也都忍了下来。
为了可以配上未来的洛厌，奚柠收敛了谈恋爱的心思，也专心投进了学习中。
高考百天倒计时的时候，洛厌的学习状态更是令杨卷他们都叹为观止。
除了吃饭时间，他几乎都在教室里做题背书，不会的问题还会去办公室找老师。
因为他的进步巨大，原本对他还有成见的老师也都放下了固定的看法，教起他来也是用了十二分的精力，一道题都能给他讲解出三种解法。
洛厌将题弄懂了之后，立马回教室找了几道相同的题型多做了几遍。
大哥都在学习，小弟们自然也玩不下去。
只是杨卷他们基础差，洛厌偶尔能抽时间教他们做几道题，给他们把重点画出来，其余时间都要他们自己努力学，不会的去问老师。
模拟考的时候，除了洛厌的成绩进了年级前三之外，杨卷他们竟然也够到了专科线，甚至再努努力可以触碰到本三的分数线。
甚至高一第三次月考的时候，奚柠靠着上厕所都在背英语，体育课上做数学题的努力，成功挤上年级第一的位置。
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们是兄妹俩，一直以为他们在谈恋爱的同学们，以为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他们都在努力为对方变的更好。
－
高考那天，高一高二的学生都放了假，因为学校作为高考的考场对此进行了清场。
尽管洛厌已经做好了出国的准备，高考的成绩对他而言无所谓。
但洛闻茂还是推迟了手上的一些工作，带着奚柠等在了高考门口，像所有普通的家长一样。
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洛闻茂让冀寺去买了一束玫瑰花，随后塞进了奚柠的手里。
“等他出来你去送花吧。”洛闻茂说。
奚柠茫然的看着怀里这束99朵的红色玫瑰花，又看了眼旁边其他家长手上的向日葵，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
她又想不到洛闻茂已经知道了她和洛厌的关系，所以哪怕觉得有点不对劲，也没有往更深的地方想。
直到考试结束，考生们从考场里踊跃而出，寒窗苦读十二年的压力一扫而空，年轻的脸庞上满是青春洋溢。
然后有些考生接过了父母准备的花，而她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迎上了洛厌。
奚柠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别人都像是祝贺自己家孩子高考结束。
只有她像抱着花来求婚。
就连洛厌看到她怀里的那束红艳艳的玫瑰花时，脚步都诡异的停顿了一下。
“卧槽，嫂子送玫瑰了洛哥！”杨卷跟在洛厌的身边，一眼就看到了那束让人想不注意都难的玫瑰花，连忙伸胳膊怂恿道，“去啊去啊，快去啊。”
洛厌掀起眼皮看了眼奚柠身后的男人，无声的勾唇浅笑。
迈着长腿三两步的走到奚柠的身前，随后手臂张开，连人带花的一起抱进了怀里。
周围的人传来一声惊讶的起哄声，就连采访第一个出考场的记者，都把摄像头在他们的方向停留了几秒。
奚柠羞的耳根子都红透了，偏偏洛厌抱的还特久，像是舍不得松开一样。
最后还是杨卷充满酸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差不多得了，还要抱多久啊。”
洛厌才笑着松开了手。
当天晚上，身高颜值样样在线的洛厌和奚柠就冷不丁的被网友顶上了热搜。
只不过亿沙集团的公关又第一时间花钱把热搜给撤了。
洛厌的身份特殊，他抱着的人身份更特殊。
洛闻茂不可能让两人现在就曝光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他不理解兄妹间的感情，但也不会过多的阻止。
他想给奚柠找一个宠爱她的丈夫，也想让洛厌有继承亿沙集团的能力。
如果洛厌的努力是为了奚柠，那他最看重的两件事都得到了解决。
没有人能比洛厌更宠爱奚柠。
也只有奚柠能让洛厌为之努力上进。
洛厌第二天一早的机票，这是他早就答应洛闻茂的事。
所以高考结束后，他甚至没有过多的时间和奚柠温存，就被奚柠赶回了房间让他早点休息。
“明早我不会起来送你的。”奚柠站在洛厌的房门前，红着眼睛，像一个即将被丢弃的小白兔。
洛厌也不恼，他揉了揉奚柠的头发，问：“那你会去机场接我回来吗？”
奚柠不答，沉默良久后才抬着泪汪汪的眼睛，问：“ 你会在那儿喜欢上别人吗？”
“会不会觉得外国妞热情洋溢，不喜欢我这种清汤寡水的。”
“万一你在国外待久了，不想回来了怎么办？”
“万一五年时间过去，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洛厌很有耐心的一个一个回答她的问题。
“不会。”
“不会，就喜欢你这样的。”
“会回来的。”
“会一直喜欢你。”
－
洛厌出国之后，就和奚柠断了联系。
一开始奚柠还不明白，为什么出个国连聊天打电话都不能做。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没有洛厌在身边的生活，平静安宁，没有热情毫无波澜。
就连徐皎悦这个大大咧咧的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问她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奚柠摇摇头，她不是心情不好，只是习惯了和洛厌在一起的日子之后，骤然身边没了他，有点失落罢了。
不过还好，奚柠从小到大经历过那么多次分别，一向明白要怎么整理心情。
她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要更坚强。
人们沉浸在时间的长河中时，总是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很慢。
奚柠有时候盯着钟表，看着秒针一下一下的动着，好一会儿才转完了一圈，她就会想，还要转多少圈才能见到洛厌。
但有时候，她做一道比较难的数学题，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小课间就过去了。
于是奚柠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去学习的路上。
等她从学习中解脱出来时，就是在高考的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中，扣上笔帽的那一刻。
就像剑士收起刀鞘，她完成了十二年的历练。
洛闻茂和两年前一样，带着冀寺等在考场的门口。
只是洛厌不在。
“小小姐终于可以放松的好好玩了。”冀寺笑着接过奚柠手上的透明笔袋，替她打开了车门。
洛闻茂垂眸看了她一眼，性格原因说不出鼓励的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大红包给她。
奚柠捏了下厚度，里面是薄薄的一张卡。
“今年暑期和朋友们多出去玩玩，不要再闷头只知道学习了。”洛闻茂担心人的语气冷冰冰的，但说出的话却很大气，“这张卡绑的是洛厌的副卡，想买什么就
买什么。”
奚柠一愣，不明白他绑定洛厌的卡是几个意思。
洛闻茂明显也没有想解释给她听的意思，低头率先坐进了车里。
冀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和司机商量待会先去蛋糕店一趟，他定了庆祝小小姐高考结束的蛋糕。
周围的热闹进不了奚柠的耳，她低头看着手上这张和洛厌扯上关系的红包，只觉得心间滚烫。
洛厌的副卡，那她只要花钱，对方就能得到关于她的消息。
奚柠低头笑笑，将红包揣进了口袋里，随后弯腰准备上车。
一只脚刚踏进车里，衬衫的衣摆就突然被拉住了。
奚柠怔了一下，扭过头，没看到人。
低下头，才看到了一个还没有她腿高的小萝卜头抱着一束玫瑰花，艰难的递给她，小脸累的红扑扑的，声音清脆，“那边的哥哥，让我给你送花！”
奚柠缓慢的眨眨眼，顺着小孩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无数辆骑着电动车的家长在接自己考完试的孩子。
小孩茫然的看着突然消失的哥哥，小声的说：“他刚刚还在那儿的。”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点什么。
为什么突然决定出国，为什么一定要五年，为什么一直不联系她。
为什么明明来了，却不能让她见一眼。
是她自己太傻，一直以为她和哥哥的关系可以瞒天过海，让谁都察觉不到。
现在看来，爸爸早就知道了。
花是洛厌送的，卡也是洛厌给的。
尽管她没能见到他，洛厌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无声的告诉她，他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