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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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琅被救出来是第八天的下午,八天的时间好像是八个世纪,她没有任何伤,却又满身伤痕,身体的伤是可以治愈的,但这八天无穷尽的安静与孤寂给她的心理造成的是无法抹去的痕迹。

她不习惯阳光、不习惯一点点吵闹的声音…

从一个与世界独立开的小空间又回到了现实生活,她变的更加沉默。

坐在车上的时候,程琅看着眼前熟悉的高楼,锦城风何等的聪明,他根本没有选什么深山老林,而是选了望都一栋别墅的地下室,离她家只有20几公里。

“你还好吗?”林青问她。

程琅点头:“嗯。”

林青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喜欢,其实不管是不是程琅,她不喜欢的永远都是那个得到林家砚垂帘的女人。

“林家砚最近不会回望都。”林青说。

程琅心里弦啪的断了,这些天她想的最多的就是林家砚,她想给他机会,她不想他们这样,却原来是这样的结果。

他让他的老相好来救她,连一面都不愿意给她。

程琅鼻尖有点红,人真是奇怪,干嘛总被另一个人牵动着情绪,脆弱的神经已经完全绷不住,她撇过脸,打开了窗,有点儿撑不住,头发晕。

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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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很多人,她正在操场参加女生2000米的长跑比赛,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徐成言小跑着在她旁边,为她打气。

“跑不动就慢一点,不要勉强自己。”徐成言看她小脸跑的通红。

程琅累的不行,可是她就是有股倔劲不肯慢下来:“我不。”

她跑啊跑,太阳照着她的脸,烤的人很烫,汗水挂在睫毛上,落进眼里疼的厉害,她伸手去揉。

揉完眼睛发现跑道的终点站着林家砚,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她,等着她朝她跑过去。

程琅下意识的想遛,可是她的腿根本不听使唤。

她看着旁边陪跑的徐成言,着急的喊道:“徐成言,你拉我一下,我不想跑了。”

徐成言指着终点:“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她无助的看着远处的林家砚,她不要,不要再遇到他,遇到他,她的一生就毁了。

哪怕原地摔倒,她也不会往前再走一步。

程琅猛地跪在地上,膝盖摔的鲜血淋漓,徐成言蹲下身子,看她摔破的膝盖。

“徐成言,我不跑了。”她哭着说道。

徐成言抱着她,轻轻哄她:“嗯,不跑了。”

“疼不疼?”他问她。

程琅点头:“疼,好疼。”

她不是膝盖疼,是心里疼,她不要遇到林家砚,不要再看到他。

这样的梦,周而复始,将她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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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医生,程小姐为什么还不醒?”林家砚的助理问道。

沈惊骅握着病历单,看着床上闭着眼的女人,他瞧见了她手指揪着床单,发白的指关节,看得出她现在的情绪很不安稳,下一秒,程琅睁开了眼,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眼睛很红,带着一丝楚楚可怜。

她看见他们朝她走过来。

“感觉怎么样?”沈医生问她。

程琅坐起来,浑身没什么力气,沈医生弯腰把枕头垫到了她的腰下:“我想见林家砚。”

沈医生很自然的垫好枕头直起腰背,回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医生惯用的口吻。

程琅认得他旁边的助理,她重复说道:“我想见林家砚。”

助理也知道这个姑奶奶的脾气,以前就不大好,好几次瞧见了林总赔礼道歉,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林总早已经不是那个风光的林大画师了。

“林总出国了,近期不会回来。”助理回。

程琅看向他,含水的眸子异常坚定:“他去哪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助理如实回,末了又加了一句,“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也只是个小助理。”

“我懂了。”

程琅转过脸看向窗外阴沉的天,林家砚不想见她,从她出事之后,林家砚就不想见她。

他们的关系向来就不平等,林家砚宠着她的时候,她是至宝,她想怎么作都没关系,因为他乐意陪她演戏;他不愿意宠着她的时候,她就永远进不去他的生活,因为他有能力让他们永远碰不了面。

就像他们最初的相遇、纠缠,不过都是林家砚安排的,只要他动动手指头,她程琅永远都无法进入到林家砚的生活圈子。

她懂,却又无能为力。

“我不为难你,但是有件事,我要麻烦你帮我做一下,明天我会打印一份文件,你帮我寄给他就行。”程琅想,该结束的总归要结束的。

“这事怕也不行,因为我也不知道林总现在具体在哪里。”助理面露难色。

就连最后寄一份离婚协议书的机

会,林家砚也没有给她。

——

程琅在医院观察了一个礼拜,配合着医生做了各种检查,只显示营养不良,其他一切都好,第二个礼拜她就出了院。

又办了离职手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她收拾了东西,搬出了林家砚的公寓,搬家那天助理给了她一张卡,是林家砚给她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头来就是一张卡,一笔钱,和大多数情人关系一样,花一分钱买一份安心。

望都的冬天来得很晚,南方的天气阴晴不定,十一月中下了一场大雨后,气温就骤降,昨天还是二十度,过了一夜气温到了三四度,满地都是昨夜飘零的枯叶,程琅背着书包去图书馆,空调的温度吹得人昏昏欲睡,她翻开厚厚的英语书,脑袋埋进了书里。

她是离职后的第二天决定考研的。

是林家砚告诉她生活有无限的可能,去为自己想做的事而拼尽全力,她想要变的更好,想要去钻研设计,而不是为了感情的事伤脑筋。

她蒙头做题,耳机里是英语听力,轻薄的嘴唇默念着。

做完一套听力,她抬起头,发现这一次几乎没什么困难,很顺利的听了下来,落地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又低头接着做题。

冥冥之中感觉有一道目光锁在她身上,程琅再抬起头发现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竖起来的书遮住了他的脸,只看到他竖着的头发,大背头,黑风衣,又是一个来图书馆消磨时间的,程琅继续做题。

时而抬头就看到他保持着一样的姿势,程琅想他不累吗?

她低下头做题,余光看见他站了起来,个子很高,总觉得身影有点儿眼熟,有点像他,她甩了甩头,自己真是犯贱,心里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又继续做题。

不稍片刻,他回来了。

程琅正在想作文,看见了他,浑身僵硬。

条件反射,她立马站了起来,连书都没有收拾,就跑了,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就像老鼠见到了猫,她落荒而逃。

曾经在脑子里想过一万种再次见面,可偏偏到了真的见到,她又无法冷静。

林家砚长腿一迈,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程琅挣不开,她被他拉到了两层书架之间的挡板。

“你放开!”她压低了声音吼道。

林家砚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她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好像要把人冻结,亏得他能装模作样在她对面演了那么久的戏。

——

收尾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