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曲水流觞

宴清歌最终没有和这几人计较,她揣度顾紫朝也只是给了她一个面子,却也不希望她真的去计较。

毕竟这些姑娘背后是她们的家族,父亲或者亲族都是朝臣,而朝中关系向来盘根错节。宴清歌知道,顾紫朝并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怕伤了和朝臣的和气,也怕因此生了嫌隙。

“大家同为nv子,自然明白名节对于nv子而言是多么紧要,殿下宽宏,且念在家母与令慈交好,今日之事可不与你冯二姑娘计较,但此等谣言有损皇家清誉与颐王侧妃清白,还请诸位好自为之。”

虽然这其中有一半是她的家事,但真要有恶人,也不该由她来做。

宴清歌好言相劝,端出珩王妃的架子受了几人道歉的大礼,此事便暂且作罢。

不一会儿开了曲水流觞的席面,众人在清溪旁席地错落而坐,当宴清歌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不远处冯小珍的面上时,可以看得出她现在如坐针毡。

永宁公主自然坐在首座,顾紫朝与宴清歌坐在永宁公主对面,身旁是五爷荀王和他的王妃、侧妃,永宁公主身边则是排行十六的永福公主,以及晚些时候才将将落座的顾紫暄及姜莞。

上一世顾紫暄身t抱恙,因此这春日宴只来了姜莞,而顾紫朝之所以与宴清歌一起出席春日宴,宴清歌想,应当是为了见一见姜莞。

“十一弟这两日身t可好些了?”荀王妃出言关切。

“多谢四哥四嫂挂怀,前些时日七哥请赐了太医来为我切脉断案,又得莞儿悉心照顾,这几日已然感觉好多了。”

区别于荀王的成熟,珩王的冷峻,颐王长着一张圆娃娃脸,也因为年纪小,自然也显出几分稚气。

荀王眯起眼睛瞧了瞧,说到,“是b之前要jg神些了。”

说回这曲水流觞,是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缓缓停在谁面前,谁就取杯饮酒。

原是三月上巳日举行祓禊仪式之后的习俗,如今早已成为文人雅客们聚会时的ai好,加入了飞花令这种文字游戏,多添了诗词之趣。

行飞花令时可选用诗和词,也可用曲,但对令人所对出的诗句要和行令人y出的诗句格律一致,而且规定好的字出现的位置同样有着严格的要求。

这些诗可背诵前人诗句,也可临场现作。

前世因永宁公主ai花,这景园也具是春花,便就以“花”字行令。

姜莞先是以“秋心拆两半,花落人断肠”拨得头筹,又以“花下重门影寥落,乱红犹向玉阶飞”争得才名。

席间她与顾紫朝含情脉脉,眼神凄婉哀怨,后人便觉得这两句诗,都是姜莞饱含相思之苦的闺怨之作。

殊不知,那句花下重门影寥落,乱红犹向玉阶飞,是宴清歌的真实写照,亦是她困苦寂寥的心境。

是的,这句诗本是宴清歌嫁入珩王府之后所作,按理说姜莞不得而知,却不知为何她竟知道了宴清歌写的这首诗,还冒用了自己的名义在这春日宴上尽出风头。

且还不止这一首,还有宴清歌闺中所写之诗词佳句。

原以为这一世仍是以“花”字行令,宴清歌心里还在筹划,如何能将自己的诗词拿回来,毕竟是她的东西。

可这曲水流觞看的是运气,亦是要看前面行令人的诗句格律相对致,不是她说y就能y的。

眼看安宁郡主开了口,顾紫朝却悠悠与她说道,“上巳日在行g0ng行禊仪礼时,你就定了‘花’令,今日可不许再用‘花’字了。”

言下之意,是揶揄安宁有“作弊”之嫌,于旁人不公。

安宁倒是不介意,“那七哥给定一个?”

顾紫朝略想了想,说道:“安宁ai花,又最喜牡丹,这景园花君亦为母后前日所赐之姚h,不如今日便以‘牡丹’为令。”

永宁欣然一笑,“好!”

颐王也笑着附和,“甚好!”

倒是身旁的姜莞,脸se发白,像是身t有恙。

注:

1、曲水流觞及飞花令部分描述参照百度百科。

2、“秋心拆两半,花落人断肠。”取自周杰l《菊花台》,为姜莞引用。

3、“花下重门影寥落,乱红犹向玉阶飞。”原创,无格律,不考据。

事情的走向令宴清歌惊讶。

行“牡丹”飞花令的要求,除诗句格律一致,无需带有牡丹二字,却要咏牡丹,但仍是可背诵前人诗句,也可临场现作。

宴清歌自幼饱读诗书,此宴也俱是才子佳人,此令仍是行的热闹非凡。

且与前世不同的是,这次宴清歌的参与感很强,那酒杯总是停在她面前,宴上她所作好几句诗,都被大家赞为绝句。

戏剧x的是那酒杯也常常停在姜莞面前,也与上一世不同,这一世姜莞却支支吾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颐王倒是次次都替他这位侧妃解围,只是他尚在吃药调养身t,严格遵照孙太医的叮嘱滴酒不能沾,是以姜莞只能通红着一张脸给

自己灌酒。

反而是顾紫朝,见宴清歌面前的酒着实太多,便从她手中拿过,代她喝了几杯。

饶是如此,宴清歌还是好饮了几杯,飞花令行至尾声时她已然微醺,双颊绯红,像是涂厚了胭脂。

但她有理智尚存,宴席结束后端着该有的气质和礼仪与人告别,直到坐到马车里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并非宴清歌没有防范,而是上一世她并未在这次春日宴上喝到这么多的酒,也不知永宁公主准备的这青梅酿,确实是果香酸甜好入口,但酒劲和后劲都藏在这好口味之中。

后劲上来,宴清歌全然醉了,就连回家都是被顾紫朝从马车上抱下来,从未假手于人,一路从珩王府门口抱进她的云崇院。

顾紫朝将宴清歌放到榻上,采薇忙捧了温水和白帕过来给她擦脸,蒹葭没见过宴清歌醉过,怕自己小姐醒来难受,便去小厨房盯着煮醒酒汤。

之前宴清歌叮嘱过,以后她服用的汤药得她们这两个贴身丫鬟亲自煎熬,不能离了眼。虽然蒹葭不明白小姐为何这般小心,但只要是小姐的吩咐,她都会认真仔细的去完成。

醒酒汤煮的也快,蒹葭把醒酒汤端过来的时候,采薇才帮宴清歌脱了外衫,卸了钗环,而王爷则坐在床边拿手拧g了白帕,来给宴清歌擦脸。

见醒酒汤端了过来,顾紫朝便将迷迷糊糊睡着的宴清歌抱在怀里,又从蒹葭手中接过醒酒汤,先用唇抿了抿试了试汤温,才去喂宴清歌喝下。

宴清歌起先倒也配合,顾紫朝让他张嘴她就张嘴,但醒酒汤并不好喝,她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殿下,王妃她从小吃不得苦,所以每每吃汤药都要艰难些。”

大概是怕王爷怪罪,蒹葭连忙解释,低着头伸出了手,“王爷,要不还是让奴婢来吧。”

与醒酒汤一起端过来的还有几颗糖球乌梅,就是给宴清歌喝了药解苦的。

“我知道。”顾紫朝语淡淡,垂眸的神se却是温柔。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怕吃苦呢?

“无事,你们先下去吧,王妃这里有孤照顾。”

蒹葭与采薇显然是不放心的,但王爷发了话,他们不敢不听。

“是,奴婢就在房外侍候,但听王爷差遣。”

冲顾紫朝福了福身,蒹葭与采薇便与一众nv使鱼贯的出了屋子,放下了里屋的帷幔,关上了外间的雕花木门。

像之前的许多个夜晚和清晨,屋子里只有他们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醒酒汤再苦也还是得喝,不然你醒来不知道要有多难受。”

顾紫朝放下汤勺,端起那白瓷汤碗豪饮了一口,转头用手捏住宴清歌的下巴,稍稍用力便将她的唇齿打开。他低下头,贴上她柔软的唇瓣,将含在口中的汤药用嘴渡进了她的口中。

喝进苦汤药,宴清歌在顾着朝怀里小小的挣扎,发出小猫似的“呜呜呜”的声音。

“再喝一口。”

蒹葭知道宴清歌不喜欢喝药,所以醒酒汤只熬了一小碗,三两口也就喝没了。

不顾宴清歌的挣扎,顾紫朝再一次用嘴将醒酒汤喂给了她,确认她将汤药吞下,便迅速拿了蒹葭留在床头的糖球乌梅,塞进了宴清歌刚有些作呕的嘴里。

这方才好了一些。

糖球乌梅糖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味蕾,掩盖了醒酒汤的苦涩,宴清歌皱起的眉头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的皮肤生的雪白,虽然此刻卸了脂粉,但因为醉酒的关系,双颊嫣红,就连小巧的鼻头也红红的,给恬美的面容更添了几分俏皮可ai。

更可ai的是在吃进糖球乌梅的时候,宴清歌一并吃下了顾紫朝的手指。

因为怕苦,宴清歌用力吮x1着嘴里的糖球乌梅,连带着一起吮x1着顾紫朝的手指。

“……”顾紫朝沉默不语,但他的心却狠狠地跳动起来。

小嘴里面又sh又热,她的舌头又是不可思议的柔软,那丝滑柔软的小舌紧紧包裹着他的手指尖,蠕动着x1t1an着他,很快就将顾紫朝弄的心猿意马。

目光下垂,望向自己胯间,宽大的衣袍之下果不其然的支起了小帐篷。

无奈轻叹了一声,顾紫朝起身扶着晏清歌躺下,刚给她掖好被子,她的小手就不安分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钻进他宽大的衣袖,钻进他的里衣,软弱无骨的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本来都打算放过她了,免得酒醒之后怪他欺负她。

可是宴清歌先上的手,那冰凉的小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抓挠着,挠的顾紫朝心尖也跟着痒痒的。

“王爷……你能不能留下,留下来……陪陪我……”

“你确定要我留下来?”顾紫朝觉得眼下的自己实在有些卑鄙,明明她的留下来,和他想的留下来并非是同一个意思。

宴清歌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小手从他的手臂上滑下来,她身上软软的没什么力气,抓不住了。但她又害怕他走,忙又着急

的用手抓住了他垂在榻上的广袖。

“王爷……”也是因为喝醉酒的缘故,区别于素日的端庄温婉,她的声音又细又软,“……不要走。”

顾紫朝如何走的了,是她主动邀请,也是她先挑起的火。

他直接去掉了外衫,慢条斯理的去解自己的腰带,宴清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与顾紫朝四目相对,眼睛里亮晶晶的。

她轻咬住唇,躲开顾紫朝炙热的眼神,将头害羞得埋在枕头里,却是伸手g住了他的腰带,动作笨拙的帮他扯掉了细带。

这又让顾紫朝如何能够忍得住。

翌日醒来,又是日上三竿。

身旁的榻已经凉了,顾紫朝早早上朝去了。

身上的酸软以及下身的肿痛,包括未着寸缕的身t,无不都在刺激着宴清歌的神经,昨晚他和顾紫朝之间发生了什么已经昭然若揭。

胃里一阵翻涌,宴清歌扑到床边险些吐了出来,听到里屋传来动静,蒹葭撩开珠帘瞧见宴清歌起了身,便转头招呼丫鬟捧了姜茶来。

“王爷特意叮嘱,待王妃睡醒了,要喝些姜茶暖暖胃。”蒹葭捧过姜茶递到宴清歌面前,笑着说道:“王爷对王妃好生t贴。”

蒹葭如何温柔t贴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无意瞥见宴清歌脖子及前x那不容忽视的吻痕,刹那便羞红了脸,忙垂眼看向别处。

既是姜茶,宴清歌也就喝了。喝完了姜茶,蒹葭服侍着宴清歌穿衣,却只穿了里衣。

蒹葭回禀:“王爷说王妃昨日累着了,命奴婢准备了洗澡水,还让王妃醒了泡一泡,身上也舒爽些。”

这下连宴清歌的脸也红了。

顾紫朝这哪里是t贴,分明是要令她羞愧而si。

宴清歌羞赧的不行,而她那两个贴身丫鬟却高兴的不得了。

在她们看来,自家小姐与王爷乃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缘。小姐与王爷夫妻恩ai,鹣鲽情深,王爷待小姐更是温柔t贴,情深不已。

伺候宴清歌沐浴时,采薇还红着脸与蒹葭打趣道:“王爷待王妃哪里温柔了?弄得王妃身上青青紫紫的!”

气得宴清歌红着脸凶她:“不害臊!”

再然后,宴清歌将自己洗得很g净,拿新采摘的花瓣好好泡了个花瓣浴,她想洗掉顾紫朝留在自己身上的气息和味道。

她已经嫁与他为妻,行夫妻之事,床笫之欢,她虽然内心抗拒,却也知道自己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命运。

但她不认命,她坚信自己重活一世,就是为了逆天改命,逆转护国公府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

昨日喝醉酒,是她一时松懈放纵,今日酒醒了,宴清歌尚有几件要事待办。

她差人送信去往护国公府,告知母亲许氏差人调查姜莞落水一事,究竟是谁传播出去的。

如今宴清歌在顾紫朝面前只管扮做一个温良恭顺的珩王妃,有些事装作不知道也不参与最好,更何况她害怕这件事情偏就是顾紫朝参与其中。

虽然不知道如果是他的话,目的为何?但宴清歌完全不信任顾紫朝哪怕一点。

再说她现在的身份是珩王妃,不方便离开珩王府,否则更是引起别人的注意。

写完与母亲的书信,便到了用膳的时辰,午膳有些清淡,虫草j汤小米粥并几碟清爽脆口的小菜。

采薇说,“这是王爷特意嘱咐,想着王妃昨日喝多了酒,今日要吃清淡些,胃才不会难受。”

听起来他倒是t贴,但听到他这般假作深情,宴清歌也没了胃口,只随意吃了几口,便让人撤下。

她有许多心事,不能与外人讲,心中憋闷的难受。

昨日在春日宴上,除了姜莞落水的事情传出去以外,还有一件事情令宴清歌觉得疑惑,就是行飞花令的时候,先是顾紫朝换题,再是姜莞竟然一回也接不住花令。

虽说宴清歌知道姜莞从小就“不学无术”,虽然习得字,却是琴棋书画,针黹nv红一窍不通,但前世她明明在春日宴的飞花令上大出风头,怎的重来一次却是大出洋相?

大概是未时三刻,宴清歌从小憩中醒来。

她心中有事,本来是睡不着的,但昨夜实在是太过折腾,身上疲累的很,沾了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蒹葭才告诉她有几位夫人带着nv儿登门致歉,为首的冯尚书的夫人陈氏带着小nv儿冯小珍。

因是小憩,未卸妆容也未散发髻,只是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宴清歌便领着丫鬟去到花厅里见人。

原本给母亲写的信上,她就将春日宴上的见闻说与许氏听,她当时虽然“放过”了冯小珍等人,但她们在外造谣生事诋毁护国公府的名誉,必然是要让这个许氏主母知道的,往后该如何处理也由许氏来决定。

眼下各位夫人携nv来访,想必是许氏那边已然处理妥当,她与宴清歌母nv连心,做法也都是恩威并施。

许氏看完了宴清歌给她的信,便盛装去了尚书府,将春日宴上发

生的事情告知了陈氏。

恩是珩王妃与护国公府皆看在两家有旧,且冯小珍年幼的份上暂不与她计较。威是直言与陈氏,让她日后对nv儿多多管教,若有下次,便只有报官由律法来决断。

余下的几位夫人,许氏只是让贴身的婢nv去传了口信,毕竟他们丈夫的官职不高,许氏登门反倒是给了他们脸面。

想必也是身份原因,不敢高攀珩王的门楣,这几位夫人也是急忙忙的先去尚书府找到了陈氏,再同陈氏一起登门谢罪。

本来未时一刻都时候人就来了,但听说王妃在午憩,陈氏便让丫鬟不要通禀,免得叨扰了王妃,她们就在花厅里等着,等王妃醒了便是。

谢罪之人,当然要有谢罪的态度。

且不光是谢罪,还是来谢恩的,毕竟“造谣传谣”一事顾紫朝交给宴清歌来决断,是宴清歌选择的不追究。

“感念王妃高抬贵手,小nv年幼无知,口无遮拦,是妾身之疏忽,以后定然严加管教!”

陈氏领着众人冲宴清歌行了大礼,且让丫鬟捧上自己jg心挑选的礼物,“这既是歉礼,也是谢礼,还请王妃笑纳,否则妾身是万万不能安心的。”

宴清歌没有推辞,命管家登记收纳,又说前几日圣上赏了些新茶,诸位夫人来的巧,正好一起尝一尝。

皇帝赏的茶自然是贡茶,且这次赏下来的茶是分为名贵的青凤髓,每年也就得一点,皇帝赐了些给皇后,剩下的都赏了珩王。

顾紫朝ai品顾渚紫笋,他既将珩王府交给宴清歌打理,宴清歌便做主将这青凤髓分赏了下去。

这也是恩威并施,同样也是还礼。

诸位夫人自然知道这青凤髓的金贵,亦知宴清歌给足了她们t面,承了她的恩情,心中满是感激。

宴清歌想,顾紫朝当初将自己推出来,是想让他她做坏人,她便借此机会当一回好人,与这些官眷亲近一下往来。

她要靠他,却不能只依附于他。

只是宴清歌没有想到,陈氏等人登门道歉,不光是许氏的原因,其中还有顾紫朝在下朝时对冯尚书的冷言敲打。

是以冯尚书下了朝便速速回了家,此时陈氏也刚见完了许氏,正在家责骂冯小珍。

等到其他夫人匆匆赶来尚书府,冯尚书便指使许氏领着这几个生事的姑娘去给珩王妃行大礼致歉。

顾紫朝回到珩王府的时候,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毋庸置疑他是陛下最喜ai的皇子,是以即便下了朝,若有要事皇帝还是会将他留下,时常就在g0ng里陪皇上皇后用了膳。

本来晚膳也是要在皇后g0ng里用的,但顾紫朝说不能冷落了他的新婚妻子,便婉拒了母后的邀请。

皇后是顾紫朝的养母,却是宴清歌的亲姨母,可以说这门亲事是皇后一手促成的。

顾紫朝显然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他是陛下最喜欢的孩子,也是最优秀的皇子,最重要的是他的生母是容妃,是曾经最受陛下宠ai,甚至于si了十几年都让陛下念念不忘的nv人。、

许皇后过继顾紫朝到自己名下,除了自己膝下无子,必须要有个名义上的儿子,最重要的便是这两个原因。

她不在乎皇帝喜欢谁,也不在乎后g0ng又新晋了哪些美人,只要她现在是皇后,以后她就是太后。

虽说后g0ng这些nv人,无论谁的孩子当皇帝,她都会是太后,但她不允许还有一个圣母皇太后,来和她分享太皇太后的尊荣和权力。

在她看来,她们不配,她也不允许任何一个nv人的风头和权力能盖过自己去。

而若顾紫朝顺利继承帝位,她的好侄nv便能继承这份荣耀,延续家族荣光。虽然宴清歌随他的父亲姓宴,可谁让她们许家就只生了两个nv儿?

“到底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皇后打趣道,“你们夫妻如此恩ai,母后深感欣慰。”

她还说,“以后陛下再留你在御书房,母后便叫清歌来栖梧g0ng说说话,你也不必着急赶回去,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呀也热闹!”

“多谢母后!”

婉拒了皇后的邀请,顾紫朝匆匆从g0ng里赶回来,去到云崇院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从栖梧g0ng拿回来的芙蓉su。

原本看时辰不早了,料想顾紫朝是不会回来吃饭了,宴清歌本来松了一口气,午间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正想好好吃点饭菜,却不想顾紫朝又回来了。

她忽然就又没了胃口。

“王妃,快尝尝这芙蓉su,才从母后g0ng里拿回来的,新鲜的很。”

顾紫朝记得宴清歌从小就喜欢吃这芙蓉su,只是这芙蓉su工艺复杂,g0ng里的师傅手艺再好,也难得做一回。

“多谢母后记挂,明日我便去往g0ng里谢恩。”

宴清歌不晓得这是顾紫朝的心意,她又哪里知道顾紫朝会记得她的喜好。

顾紫朝没说什么,只是望着

她笑,她要去找皇后谢恩本就是礼数,况且她们姨侄本就亲近,如今成了婆媳多走动些也好。若她明日被皇后留在了g0ng里,晚膳他便也去栖梧g0ng用就是了。

将芙蓉su递给蒹葭,宴清歌从采薇手里接过白帕,动作温柔的给顾紫朝擦手。

并非用情至深,只是做好这个时代一个贤良妻子的本分。

只是宴清歌没有想到,她今日才去信给母亲,让她去查姜莞落水一事究竟是从何处散播出去的,顾紫朝这才从g0ng里回来,就告诉了她答案。

席间,顾紫朝主动提及了此事,并告诉他:“是颐王侧妃……”

“是颐王侧妃……”四目相对,他看向她的目光幽深极了,如同一道漩涡般:“是颐王侧妃身边的侍nv,名字叫做春容。”

“春容……?”面对这样一个离奇的结果,宴清歌的震惊的表情并非是演技。

刚刚顾紫朝提到姜莞时停顿了一下,宴清歌还以为他查到姜莞才是幕后主使,已然是一脸惊讶,却没想到顾紫朝话锋一转,提到了姜莞身边的丫鬟。

他打量着她,眼神犀利而敏锐,似乎想在她身上寻找什么答案。而被工作中这样注视着,宴清歌不禁有些紧张,她明显感觉到他是在试探她。

她装作一脸不解,又有些懊恼:“怎么会是春容?”

春容是姜莞的贴身丫鬟,而贴身丫鬟若非是家生子,便是与主家签的si契,也就是说败坏了姜莞的名声,对春容并无一丝一毫的好处,宴清歌委实想不到春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顾紫朝伸手握住宴清歌放在桌案上的手:“孤知卿卿与颐王侧妃情同姐妹,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卿卿无需担心。”

情同姐妹?听顾紫朝这么说,宴清歌只觉得可笑。

确实,前世她也曾这么认为,待姜莞也的确亲如姐妹。母亲许氏虽不能说对姜莞视如己出,却也当小姐养了她这么多年,姜莞在护国公府里的吃穿用度,与姨娘房中的姐妹都是一样的,从不曾亏待。

而姜莞呢?所作所为难道不是以怨报德?

察觉到她不自觉地攥紧拳头,顾紫朝轻轻拍了两下,以做安抚。

此刻,宴清歌与顾紫朝都再清楚不过,所谓春容只是一个可怜的替罪羊。

只是顾紫朝没让宴清歌知道,让春容将落水之事传播出去的人,正是姜莞本人。

以至于过了几日,宴清歌从许氏那边听到春容被活活打si,一卷破草席拖去乱葬岗的消息时,便以为是顾紫朝和顾紫暄这两兄弟为了姜莞的声誉,草菅人命。

她并不知道的是,在查清真相后,顾紫朝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颐王,姜莞是他的侧妃,这件事说到底是颐王的家事,该如何处理应由他定夺。

“到此为止吧……”

顾紫朝也没有想到,他的十一弟会如此偏袒姜莞这种nv人。

不过,生在皇家,长在皇家,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下人明明是听主子吩咐办事,最后却给主子背锅的事,他听过,也见过太多了。

也是b起要处理一个侧妃,当然是处理一个签了si契的丫鬟来得更容易一些。

前世宴清歌身陷g0ng闱,这样的事也算是屡见不鲜,可这样的结果还是令她难以接受。

“即便是丫鬟,那也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孟春的夜,有着丝丝凉意,本是最适安眠的时节,宴清歌却冷得发抖。

她缩在锦被里,嘴唇早已失去了血se,单薄的身躯蜷缩在一起微微颤抖着。

她感到害怕,因为她再一次意识到,为了保护姜莞,顾紫朝又或是顾紫暄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些皇族,这些真正的天之骄子,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其余的人命在他们眼中,就跟蝼蚁一样。

而曾将她当成蝼蚁狠狠踩碾在脚下的男人,此刻正安睡在她身边,若非就寝时需要卸掉钗环发髻,宴清歌真的会有一种拔下簪子,一把cha进顾紫朝喉咙的冲动。

她恨,她恨他,她怎能不恨!

但她最恨的是明明重来了一次,却还是又嫁给了顾紫朝!

如今她彻夜难眠,他却在一旁睡的安稳?难道是因为替自己心尖上的人解决了麻烦?

背对着顾紫朝,宴清歌越想越恨,然而顾紫朝却靠近了过来,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迷迷糊糊说了句,“这样朕抱着你,会不会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