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老公硬硬的原来是死了

许瑞言吓得瞳孔骤缩,身体拦到纪潇前面,结果紧急思考一番这名alpha的话,慢慢地,他目带好奇的看向纪潇。

纪潇的惊吓表情只有一瞬间,随即别过眼去。

程野一立刻怂了,也没再问什么事,主动接过键盘。屏幕搜索栏已经有了一串拼音,程野一按照自己理解,把拼音转换成名字,又在纪潇指示下修改了别字,点击搜索。

“你们要找的这个人,是普兰这边的普通民众?还是军官?”程野一反复搜索了几遍,最后说:“内网没有啊。”

联想到这结论背后的可能性,许瑞言刹那如坠南极冰窟之下,从骨到皮泛起寒意。

纪潇语调也虚了,在监督过程野一反复搜索无果后,他小声道:“你在那份名单上找找。”

程野一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点开了首页置顶第一条,接着拉到最底部,点开附件。

一行位于首页的黑字避无可避的映入眼帘——‘牺牲者名单’

……

“如果这份名单上也没有的话,可能是数据过载定期覆盖了,”程野一缩着脑袋解释道:“数据半年会刷新一次。”

在许瑞言脸色变得更苍白之前,纪潇低声冷斥:“闭上你的嘴。”

等到两名oga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立在背阴处的程野一走了出来,手中微型通讯器亮起通话指示灯。

“怎么样,够义气吧。”

程野一冲着收音口悻悻道:“我老婆都凶我了。”

“谢谢。”对方不带感情的音节停顿了一下:“但你下次可以更直接点。”

“?还要怎么直接。那小o脸都白成那样了,就差当场哭丧了,还能怎么直接?”

程野一正因欺瞒纪潇感到歉疚沮丧,同时表情充满了对这种古怪行为的不理解。

“可以的。”那人说。

程野一发出“嗯”声表示疑问。

“你就说,我死了。”

对方话音未落就被程野一恨恨挂断。

“……………自己去说。”程野一小声低骂,“缺德吧你就。”

晚六点,天光将暗未暗,雪如绒羽般从城市上空飘落。

诊疗部大楼笼罩在温馨雪景里,接待大厅陆续有人打卡下班——然而打卡机只有一台,又因感应装置不够灵敏,机器前便时不时排出五六个人的队,现在正好轮到许瑞言和纪潇这里。

纪潇忙摁住许瑞言要刷第二遍卡的手:“诶!你刚打过卡了。”

许瑞言有些木讷地顿住,随即将员工卡插回上衣口袋——但并没有成功,因为棉衣口袋是封住的。纪潇扶额将他拉到一边,帮忙塞进去,口袋扣上,眼神越发担忧地看着他。

这时,一群医护有说有笑地从电梯口出来,正商量着去哪喝上一杯。

“那个。”纪潇道,“晚上聚餐我帮你推了吧,早点回家休息。”考虑到许瑞言租住的地方不大安全,纪潇又补充道:“你也别走夜路了,坐轨道列车回去。”

许瑞言这才应了声“嗯”,告完别,朝前走了几步,怔愣转身。

“……你也,早点回。”

“……”那呆板的动作加表情,让纪潇很有送佛送到西的冲动。

轨道列车上。

“长没长眼啊?那么多空位你不坐,非得站着往我身上撞,是不是想偷东西啊你!?”

人不算多的列车车厢数秒前忽然一晃,伴随一声中年男性alpha的叱骂,车厢人迅速狐疑看来,目光尖锐得仿佛要在许瑞言身上穿个窟窿。

许瑞言浑浑噩噩上了列车,进来也没意识要坐下这件事,没握稳撞了人,他无心争辩,只小声说了句“抱歉”,随后走到另一节车厢坐下。

中年alpha古怪地摩挲胡茬,跟了上去。

“不信你没偷!跟我去见乘警!”

许瑞言被拽起一只手,有些呆住,半晌才厌烦地抽回来。

“……不去。”

中年alpha借机打量许瑞言一圈,浮现几分不怀好意,“那让我搜搜口袋。”

许瑞言犹豫着站起身,周围人目光投向他,表情就跟坐实他是小偷似的,连见他口袋干干净净也未曾变。中年人又在许瑞言身体各处拍摸,见无夹带,这才作罢,临走时放肆地瞥来一眼。

几站之后,那alpha返回许瑞言所在车厢,在对面坐了下来。

内城流氓很多,纪潇对许瑞言能每天步行到家,始终持怀疑态度,是以总是劝他搭乘有联邦巡警执勤的交通工具,比如轨道列车。

果然,在乘警走动频繁的情况下,中年人只是眼神放肆,时不时拿手机出来拍拍照片。

许瑞言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本来还在为各种打击和纷扰思绪而失魂落魄,连续又大胆的闪光灯一下把他拉回到现实世界。

“……”他隐忍地戴上口罩。

为了甩脱流氓,许瑞言特地提前一站下车,出站后绕远拐弯。

宽阔街道北风呼啸,晚高峰的马路川流不息,身后不见任何跟踪身影。许瑞言甩了甩发丝上的雪,拐进旁边一家便利店。

“你好,要什么?”

许瑞言咽了下发涩的喉结,指了指柜台后方成排的消毒液。

店内弥漫着呛人的烟、混杂的信息素,许瑞言付完硬币就匆匆出来了,被冷风一吹,嗓子越加发涩。

他狠狠吸了下鼻头,把眼眶的酸意憋回去,但鼻尖乃至眼圈都泛起不可抑制的红,在漫天飞雪下显得楚楚可怜。

拆开消毒液包装,许瑞言倏然砸落一颗烫泪,对准中年男人抓过的手腕飞速不断按下泵头,消毒液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很快随许瑞言的身影消失在飞雪里。

“钱包。”

远处的不知名巷道内,刚才的中年alpha一阵倒地抽搐,半晌才哆哆嗦嗦把许瑞言的钱包拿出来,恐惧充分展现在每一根面部神经上,“给……”

一个戴着半指手套的人伸手接过,沉默一阵,似在翻看有无物品遗失,随即又伸出手来。这次语调冷得像冰。

“手机。”

中年男人赶紧双手托举手机递了上去。

在删除照片的间隙里,另一名alpha朝巷内二人走了过来。只见alpha一身执勤人员打扮,肤色微深——正是前段时间营救过医援队的陆竞。

巷道覆盖的皑皑白雪被弄得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挣扎痕迹。陆竞本来带着一队兄弟守在外面,探见内里情况后,有点噎住。

“头,你又把人打了?”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翻阅着照片,然后删除。不过每一次删除间隔都有点长,陆竞也因此看清了照片拍摄的人。

——这不是许医生吗?

挨揍的流氓正跪地殷切等待发落,陆竞朝其投去个“你要玩咯”的眼神。

中年男人也没想到自己点这么背,出站就遇见大官亲临巡察,他进看守所的几次只接触过底层执勤人员,是以一见到陆竞就亲切感骤生,也顾不得大官在不在场了,赶忙过去扒住陆竞裤腿。

“长官,呃,我就偷了个钱包,关…关几天啊?”

陆竞踹了他一脚。

“问什么问?死刑。”

“啊——”

“来人,把这人带回去拘留十五天,一周劳动改造,”陆竞利落招来几名执勤警,将差点晕厥的中年男人架走。积雪巷道一时只剩陆竞和那名戴着手套的alpha。

陆竞掂掂手里的东西:“头,那这钱包怎么处理,送许医生公寓楼去?”

“你送吧。”

“我送?”

陆竞噎了一下。

接着在顶头上司的微妙表情和钱包间来回看了眼。

“……行,我送。”

晚间近八点,许瑞言被保安室的电话叫下楼。

门卫站在窗口边,看许瑞言跌跌撞撞跑过来,还差点踩雪滑倒,着实心里捏了把汗。

随即探出窗口把钱包朝许瑞言递过去:“啊哟,看看钱少没少。”

许瑞言到手第一秒却不是查钱,而是查看透明夹层里的照片。

“没少,”许瑞言小心合上,把钱包攥在手里,“谢谢。”然后在门卫“别再让人捡了啊”的送别声中原路返回,脚步略显浑噩。

远处马路边,一道绀青色身影孑然而立,不知在看车还是看雪,很久之后,直到许瑞言的公寓重新亮起灯,alpha吹吐出袅袅寒气,转身打开车门。

漆黑的suv在雪夜疾驰,很快抵达数公里外的另一街区。

这街区明显比许瑞言租住的地方破落些,但却因为联邦军入住者多,半夜耍酒疯流浪唱歌的基本绝迹。

钥匙开门,一股幽冷气味扑面而来,alpha走到电视柜前凝视了一会儿。

那是一张,早年流行时候的拍立得照片,因为像素不高,加上受潮,人像洇色模糊,但仍能看清是两个穿着校服肩膀挨在一起的男生,表情充满少年时代的灿烂张扬。

咚的一声,alpha唰然将相框扣了下去。

“……”

卫生间传来洗手的声音,水顺着alpha近乎完美的下颌,一颗颗滴进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