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麻烦了

戚喻头晕晕,但也不是酒量差的小nv孩。脚步稳健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卧房。

不知为什么,回到自己的单人空间反而没那么晕了。

戚喻灌下一瓶水,脑袋清醒些,身t陷在柔软沙发上,想着今晚就睡这里吧。

眼睛放空随意梭巡正对面的酒柜,恍恍惚惚地觉得好像有点不对。酒柜右侧的偏格,好像空了一块。

原本那里放了个什么东西来着?

戚喻坐起身,脑袋运转。

想起来了,隔壁酒吧的老板送的礼物。她这里生意太好,想和戚喻的店ga0个联动,引流一些客户过去。他上回送了个大金蟾,还故意把纯金证书留在盒子里。

戚喻当时觉得这东西太丑,没拆盒直接放柜子偏格了。

现在偏格空空,她确信自己没有动过。

她打电话给主管,询问是否有人打扫过她的房间,动过她的东西。主管说三天前打扫过,后面没有安排人来打扫。之前戚喻嘱咐过,不需要频繁打扫她的房间,她不喜欢有人频繁进出她的领地。

主管报了个名字,是在这里做了很多年的阿姨,戚喻也认识,这些年一直本本分分,要偷东西早偷了。

搁下电话,戚喻想了想,ga0不好是遭贼了。

那个纯金大金蟾,虽然丑,但不能不明不白的没了。贼骑到头上了,装作看不见很难。

戚喻去到酒吧后台,主管一看戚喻直接过来了,心里也紧张,丢东西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还是在他手底下发生的。

主管协调各部调监控,出动保镖让人悄悄观察人群里有没有不对劲的人。

监控画面调出来。

最后一次出现在戚喻房间门口的,是虞昭然。出现前的时间是今晚他俩见面的两小时前。

主管请示戚喻:“大小姐,这个人现在还在店里,先把他扣下吗?”

画面切到酒吧里的实时画面,虞昭然还是坐在他俩见面的卡座。

戚喻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正看着画面,虞昭然起身,要离开。

戚喻离开后台。

虞昭然正要出门,就听见背后她的声音。

“你偷我东西了吗?”

他转身,眼中带着疑惑。

“为什么这么问?”

“我没有。”

戚喻如实说道,“我查了监控,你是最后一个进出我房间的。”

“为什么要去我的房间?”她问。

“找你。你不在就走了。”

戚喻点点头。“知道了。”

她相信不是他偷的。但也不是对他有多信赖。

一个丑丑的大金蟾,没了就没了吧。

她有些好奇,“你找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刚才在卡座酒醉人迷时她问过。而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个不模糊的答案。

“在这里,我只认识你。”

他没有让她失望。

戚喻点点头。

“走吧,”她走在前头,“我送你出去。”

两人站在街头,夜里的风微凉,“你怎么回去?”她问。

“坐公交。”他指指不远处的公交站。

戚喻斜他一眼,“这个点公交最后一班车早过了。”

“哦。”他有点失落,顺着公交的线路准备徒步。

“你g嘛去?”她拉住他。

“走回去。”

戚喻翻个白眼,“算了,我送你回去。”

他眼仁微亮,“谢谢。”

戚喻眨眨眼,感觉他突然有点人样了。

不是说他不像人,他之前给她的感觉像是未经人世不曾被乱事沾染的天真的……小动物?也可以说像刚植入人类思维还有些生y的仿生机器人。

思维简单,但不愚蠢。

虞昭然跟在戚喻后面,跟着她上了她的车。

坐上车,她问他住哪里,虞昭然报了个地址。

车子平稳启动,狭小空间温度稳定,让人感到安全。

导航提示目的地到达,车子缓缓停住,停在郊外一处大别墅前。

她迟疑着问,“你在这里打工,还是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他解开安全带,“要进来坐坐吗?”

戚喻趴在方向盘上越过他,看车窗外的别墅。

“这是你的房子?”

“我的。”

她之前买房子的时候也考虑过这块地段,但这里离市区太远,不方便。综合考虑下选择了现在的住处。

她有些意外。

虞昭然的财力竟然不低。

能住得起大别墅的人竟然坐公交。

“来吗?”

她回神。他在问她要不要进去坐坐。

“唔,不用了……你没有车吗?”

“没钱,不会开。”

他又一次邀请她,“来吗?”

“谢了,不用了。”他站在车外,戚喻冲他摆摆手,“走啦。”

回到酒吧,已经过了一晚上最热闹的时候,人不多,主管见戚喻回来,迎上来。

“大小姐,金蟾的事有着落了。”

她今晚查监控只是锁定了她回来的这七天范围,其实金蟾在她流落海岛的那段时间就出意外了。

那天封叔来找她,先是去了她的办公室,找遍角落不小心碰到了盒子。金蟾从盒子里摔出来,断了爪子。

那金蟾只是镀金,不是纯金,是个假货。

封叔担心戚喻看了生气,把坏了的金蟾扔了,打算换个新的放上去,结果金店一直缺货,后面又忙着寻找戚喻,这事就给忘了。

戚喻听完汇报点点头。

不是什么大事,让封叔不用再买多余的金蟾,没了就没了。她也懒得和隔壁老板计较了。

一天下来,没做什么事,也做了不少事。

好累。

人t疲惫不应该归结为g了多少活,光是坐在那里,人t机能就在不停地运转。累了就是累了,无需迷茫有罪恶感。戚喻回到办公室卧房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

除了看顾自家的店,戚喻也会去同行店里学习。虽然大家知道有个戚大小姐,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戚喻。

戚喻出入风月场所如回老家。

鱼入水,鹰翔空。如果她想,本市所有的酒吧都可以姓戚。

白天的酒吧适合谈心。cha0汐的白噪音在空间回荡,轻音乐与之回旋,让人想起蓝se的大海。

没人和戚喻谈心。她也不需要。

戚喻坐在靠墙的角落,点了一杯果汁,坐了一下午。

白噪音给了她灵感。

她想,有没有可能改造下自己的店。

白天,是有格调的咖啡馆,晚上,是狂欢的聚集地。

她规划着自己的商业蓝图,直到服务员把她点的水果端到桌上。

服务员也不说话,果盘与桌子碰撞出声,戚喻才抬头看他。

“虞昭然?你在这里工作?”

“嗯。”

她点头道谢,不再多问。

不知过了多久,戚喻准备起身结账。

玻璃杯碎裂声清脆,紧接着东西与r0ut碰撞,一阵嘈杂。

戚喻本来已经站起来,又坐下。

有人在打架。戚喻看戏。

她远远地望着吧台那边的状况。

推倒在地的人站起来破口大骂,骂了几句觉得不对,用手0了把脸,满手的血,继而骂得更狠。

主管穿着制服匆忙赶过来,带着犯事的员工跟顾客道歉。

虞昭然嘴动了几下,应该是在辩解,面上无悲无喜。

半晌一通安抚,主管应该是允了顾客一些好处赔偿,那人最后骂了几句离开。

虞昭然被主管带去后台。

没多会,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

不出戚喻所料,他被开除了。

其实这种事并不是没有余地。如果是老员工,戚喻会护自己的人,新员工听话些以后不再犯也不是问题。但是虞昭然这个x格恐怕够呛。他从野人恢复到现代人状态,来这里工作,恐怕连劳动合同都没有签。

他看起来并不熟悉人间规则。

他径直离开酒吧。

戚喻坐了会,结了账离开。

出了门,却见虞昭然站在酒吧门口旁边,面朝着大街。她没有再和他打招呼,随意出发,目的地不明。

戚喻逛了几圈,虞昭然就跟了她几圈。像条小尾巴。

逛到最后,戚喻坐在商场的休息椅上,招呼他坐过来,分他一点零食。是现炸的烤里脊r0u。

“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嗅了嗅纸包里的味道,没有动。

戚喻收回零食袋。

“我只认识你。”

“所以呢。”

她不想再和他以最简单直白的话语g0u通交流,她要目的,他所有行为最直接的目的,而不是由心而发的随心之语。

他想了想,“想和你一起。”

戚喻淡淡瞧了他一眼,将一根炸里脊条放进嘴里。

“然后呢。”

他被引导着说出最直接的目的。

“你答应过的,帮我找工作。”他组织着语言,终于说出在这片陆地上正常人g0u通应该有的语言方式和交流目的。

戚喻笑了。

“这才对嘛,”她拍拍他的肩膀。“没问题。”

来了一位新员工。

大小姐亲自带回。

戚喻和虞昭然谈工资报酬,虞昭然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很g脆的签了合同。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位走后门来的漂亮同事,竟然只是被老板分配到了洗碗间。

戚喻

认为虞昭然并不适合与人交流,在后间独处洗碗最合适。他对此没有异议,很乖的听从戚喻的安排。

虞昭然成了戚喻的员工。每日正常上下班,坐公交车回自己的别墅。

正常的日子持续了几日。

晚上,戚喻不在酒吧。白天打游戏太晚,蒙头睡了一天。

被手机吵醒时,戚喻还在睡觉。

主管声音在电话那头有些犹豫。

“大小姐,店里出事了。”

戚喻开车赶到酒吧。

店里看热闹的顾客已经散去。

见到戚喻来,众人自动分开一条路。

主管迎上来。说了下这里的情况。

店里的员工有人赌博欠债,有人上来讨债讨到店里来,那个员工害怕躲着不肯出来,讨债的人进到后间,一边摔盘子,一边高声威胁。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怎么和虞昭然起的争斗,只看见那位讨债人不知被什么方式踹出门外,半扇门断了。

如果是小打小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可那人受伤很重,直接打了120进院了。

戚喻让人收拾残局,查看损坏的物品数量,清点损失金额。

她看了下现场,讨债的那位砸东西也只是砸一些不值钱但声响大的盘子,这些赔得起,只起到恐吓作用,还是不敢真正乱来。

只是没想到碰上y茬虞昭然,两人之间肯定说不通,谁也没想到被打到住院了。

戚喻叹了口气。

眼睛看向虞昭然。众人侧身往后退一步,各忙各的去了。

戚喻转身,虞昭然跟在后面,她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卧房。

有了之前在其他酒吧的前科,虞昭然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做错事了。

“他砸盘子,我不让他砸。他不同意,打我,我就打他了。”他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辜,“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戚喻有些感动,能说出这些话,他真的有些人样了。

“没关系,问题不大。”赔点钱就解决了。那人违法提供赌博场所,真报警细查起来他也收不住场。

他突然凑近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你看起来很累。”

呼x1相闻,jg致眉眼在眼前放大,戚喻看不过来,拉远距离。

“还好。”她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

“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出岛?我那时候邀请你那么多次,你始终没有答应。”

虞昭然沉默片刻,“我想找一个人。”

终于,从酒吧再次见面到现在,他一身难解秘密,左兜右转,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什么人?”她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个有双腿的nv人。”

这话说的奇怪,如果是没有双腿的nv人还合理些。鉴于他简单的语言组织能力,戚喻没有在这句话上纠结。

戚喻问,“名字,长相或者其他能证明她身份的线索你有吗?”

虞昭然摇摇头。

“她是你什么人?”

虞昭然垂眸,眼中有怨se,“她伤害了我的身t。”

戚喻:“……”

“她把你怎么了?”

虞昭然指指自己的左耳。

“她把你的耳朵ga0聋了?”

他更近指向自己的耳垂,耳洞被耳针堵着,那颗小贝壳耳坠依然闪烁。

戚喻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太怪,“她给你打了耳洞?”

他点点头,“她打穿了我的耳朵。”

他将打耳洞形容为打穿耳朵。

前者只是为了美而自发选择的轻微的伤害身t的行为,后者听起来是大pa0或是子弹毫不留情将人的耳朵击穿。

戚喻沉默了。

她捏一捏他的耳垂,犹豫着问,“这里还痛吗?”

有的人承受疼痛的阈值确实低,并且这种痛感会持续存在。

“不痛了。”

戚喻松开手。g笑一声,“哈……”

“我恨她。”虞昭然说。

戚喻抿抿嘴,将那声笑收回去。“所以你要报仇吗?找到她的话你要报复吗?”

虞昭然一瞬茫然。

他又不知道了。

好吧。

她盯着他耳垂上荡来荡去的小贝壳,问:“我给你的耳坠呢?”

“坏了,耳针和贝壳接处断了,我收起来了。”他看起来有惋惜。

那个耳坠确实粗糙,戚喻不是很在意。

“没关系,这个也好看。”她指尖又拨弄了下耳坠。

还有两个小时下班,戚喻让虞昭然回了洗碗间。

问题不大,以前酒吧出现过b这更麻烦的事。戚喻经营酒吧这些年还算老练,没把这事放心上。

打人风波平息后,虞昭然老实了几天。

但是又出现了新状况,这个状况倒不是打架这种事。这

几天总有客人用各种理由进后厨洗碗间,目的就是为了看虞昭然一眼。

虞昭然来这里没几天虽然不怎么和同事们接触,但是美貌是这世上最不需要证明的事。

传来传去,大家都知道了有个很帅的洗碗工,还是小老板亲自带回来的。

常规来说白天客人不算多,但是托了“洗碗哥”的福,这几天来的客流量b起平常稍微大一些,ga0不好再发酵一阵子,洗碗间会发展成网红打卡点。

戚喻知道这件事后倒是挺惊喜,虞昭然前几天打架赔的钱赚回本了,尽管也没赔多少。

这会正是中午,戚喻吃完饭往后厨去,看看“洗碗哥”。

为了迎接这些来看的客人,戚喻特意交代了后厨这块的卫生问题,门都换了新的。

洗碗间里,虞昭然低头洗碗,门口的客人们几个挤在门口,拿起手机拍照。

戚喻也凑上去。

她隔着不远的距离看虞昭然的表情。

他没什么表情,好像什么事都不管他的事。

有社交无阻碍的人上前和他搭话,别人问一句,他答一两个字,给的信息少的可怜。甚至有人投喂他,给他带零食,他礼貌拒绝。

直到有人拍照开了闪光灯,他皱了下眉。

连续的闪光灯让他有些许不适,他转过头来,“可以不要开灯吗?”大家惋惜的关了闪光灯。戚喻圆场子,“不好意思啊,各位,等会就是午饭时间了,员工们也要休息,3w今天有免费午餐活动,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下。”

大家悻悻然,方才一堆人挤在一起,有的人根本没拍到。

戚喻小声安抚几个看起来很难过的妹妹,“其实没什么可惜的,这个人,”她指指脑袋,“这里有一点问题,有时候听不太懂人话,所以平常也不怎么说话。”

“真的假的?”

“真的。”

大家倒x1一口凉气,“好可惜啊。”

“对啊,”戚喻感叹应和,“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美貌和智慧只能二选一。”

打发走了挤在门口的人,戚喻一转身,吓一跳。

“你下次出现在别人背后可不可以提前打个招呼。”

虞昭然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你骂我。”

戚喻笑出声。

“哪有啊,这是帮你。你喜欢他们总是来看你吗?”

虞昭然摇摇头。

“我编一个谎,让他们觉得你有缺憾,对你祛魅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天天来看你了。”

她说的有道理。

虞昭然低眉思考两秒,“谢谢。”

“不过呢,”戚喻婉转道,“g你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ai上客人,谨言慎行,不可以ai上任何人,记住了吗?”

店规第一条,不可以ai上客人,白纸黑字,人人需得遵守。

虞昭然消化下,点点头,“嗯。”

他突然问,“那要是主人呢?”

这话说的怪,戚喻没反应过来,刚想问你主人是谁,随即明白,他说的主人,是她。

他不懂有老板这个称呼,所以叫她主人。

“这个没有规定。但是,ai上主人是没有结果的。”她意味深长。

这世上ai她的人太多了。ai有虚假,有真挚,不管哪一种对戚喻来说都不太重要。满出的ai不稀奇,也不珍贵,甚至会成为枷锁。恰到好处的,让人发疯的,抑或是惊天动地的ai才有意思。

虞昭然似乎并没将戚喻这句话放在心上。

戚喻大方笑笑,不再聊这个,他不懂的。“好啦,你帮我,我帮你。”

她拍拍他的肩膀,“去吃饭吧。”

“不饿。”他说完,回到洗碗间继续洗碗。

由他去吧。

戚喻并不总是守在店里。但她有感觉,她每回来一次和他对话,虞昭然似乎就变得更聪明一点,或者说更通人x了。

他从野人状态进入到现代人状态,改变生活方式,适应完全陌生的周围环境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前几天主管和她汇报最近的工作,说虞昭然休息时总是去她的办公室卧房休息。一开始以为他心怀不轨,带了人进去捉贼却发现他只是躺在沙发上睡觉,啥也不g。

跟他说了很多次不能进,他总是当耳边风。虞昭然到底是戚喻领回来的人,大家也不好对他动粗。也锁不了门,戚喻的办公室卧房钥匙都是戚喻一手掌握。

只能一遍遍向戚喻汇报。

戚喻对虞昭然的x格多少有点了解,“没事,随他去吧,看着他点,别让他再打伤客人就行。”

周一早上,戚喻躺在床上已经醒了很久,赖着床迟迟没起来。手机突然一个陌生来电,她疑惑着接起来。

“喂。”

“你在哪里。”熟悉的声音,戚喻一时半会没听出来是谁。

“你是?”

“虞昭然。”

才多久没见,虞昭然都有手机还办了电话卡。之前他可是没有的。

“你有手机啦。”她恭喜他。

“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戚喻伸个懒腰,“在家呢,g什么?”

他说,“你给我的工钱b他们低。我要和他们一样。”

戚喻坐起来。“没有少给你,你上回打人需要赔付的医药费从你的工资里扣除了一部分,我还给你垫付了一些,不然你这个月拿到的工资更少。”

还有b她更好的老板吗,帮员工摆平事,还给员工垫付钱。

虞昭然“哦”了一声。

原始人进化的速度b戚喻想象的要快,这就开始给自己争取劳动权益了。

戚喻鼓励他,“没事,加油工作,会赚回来的。”

打人事件之后,虞昭然在3w度过了风平浪静的几个月。

戚喻作为老板日常有时会来店里巡视下,大部分时间不在,虞昭然安静做他的工作,不惹事,也很少找戚喻。

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接到主管电话时,戚喻正在其他城市旅游度假。

“大小姐,虞昭然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来店里,我们联系不到他。也不知道他的地址。”

常规来说就是员工旷工,但虞昭然不是普通人,戚喻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前结束休假。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戚喻找出之前他给她打电话用的号码,一直无人接听,再打就是欠费停机。她倒没什么担心的情绪,虞昭然从野外来到现代,本就是带了目的,现在不招呼突然离开,有可能去找他口中想找的那个人了。

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戚喻开车去了虞昭然的别墅,别墅大门紧闭,问了附近的人有没有见过别墅主人,大家对虞昭然都没什么印象。

也是,他要掐点上班,早出晚归的,也不ai和人说话,没什么人认识他也不奇怪。

算了,最差不过是被人卖了,他那个样子也吃不到亏,野外生存能力又强,大不了一si。人终有一si。这也是他的命。

至此,戚喻作为老板对虞昭然算是仁至义尽了。这几个月她对他的照拂就算是流落海滩时报的恩了。

山水再相逢吧。

豪顿酒店近期开展的拍卖会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

虞昭然混进来做服务生有一段时间了。

他学会用手机后一直在x1收了解人类世界的东西,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半个人了。

这个拍卖会他观察了很久,他遗失已久的东西会在这次拍卖会上出现。

由于展会的东西金额过大,每一件拍品都被严密保护隔离,层层设置了防盗关卡,虞昭然想要轻易接近拿到不太可能。

他蛰伏在这里等待。

周五,拍卖会当天。

酒店地下停车场的车几乎停不下,有的甚至还停在了门口。

来参加拍卖展会的人并不全是有钱人本人。相当一部分人从不露面,有专人替他来拍。

每一个参与拍卖的买家都需要进行报名和登记,并预付定金作为参与拍卖的保证金。

也有小部分豪门少爷小姐出来玩,让专人给他们走流程,参与拍卖也只是来玩玩,感兴趣的就拍下。

绚烂璀璨的正厅音乐悠扬,长条桌上的蛋糕点心jg美而无味,虞昭然端着盘子穿梭在人群中。

他已经很老道,表现的像一个g了很久的侍酒生。

中午十二点,拍卖会正式开始。

拍卖师上台开场致辞,感谢每一位到场的嘉宾,开始介绍今天拍卖展出的物品和拍卖规则。

“接下来,让我们呈上第一件拍卖品。”

几个穿制服的人推着一辆推车,推车上的玻璃展示柜盖着布,里面的东西是今天的首件拍卖品。

拍卖师简单介绍了第一件拍品,手锤落音,“竞价开始。”

流程顺利走起来。

第一件不是虞昭然的东西,他也不知道他的东西上台的顺序,只静静等待着。

对东西感兴趣的人开始叫价。

一轮过后,东西被顺利拍下,场子热起来。

虞昭然托着盘子游走在人群中,观察每一个有钱人的脸。他需要记住他们的脸。

很快,第三件拍品推上来,布还没有掀开,虞昭然感受的到,这就是他遗失的东西。

“第三件拍品,”拍卖师拉开红布,“鲛珠。”

“传说鲛人流泪,泪化成珠。而鲛珠则是鲛人心脏化成,鲛人双心,一心可助其化作人在陆地行走,一心支撑他保持鱼的t征在深海潜游。”

“鲛珠不同于普通夜明珠,除了夜间光亮,相传持鲛珠可在深海中呼x1生存。又名避水珠。”

“下面,竞价开始。”

拍卖师说的神乎其神,给这个珠子上了太多

对人类来说无谓的价值。

所谓传说也只是传说,有人信有人不信,想拍这颗珠子的也并不是为了拿着去深海生存。奢侈品不需要有什么实用价值,它的存在本身就是高昂的价值,是人类为它强行添加的名头,在拥有许多钱财的人之间流转,稳定地保持着不菲的价格。

虞昭然全神贯注盯住每一个出价的人。

直到最后一个叫价的人无人和他叫价。

“6478532元,一次!”

“6478532元,两次!”

“6478532元,三次!”

“成交!”

“恭喜傅先生获得鲛珠!”

傅先生看起来年纪不大,站起来向人群示意后坐下。

虞昭然默不作声地靠近这位傅先生。

这位傅先生拍下鲛珠后,并没有急着走,他唤来身边人说了什么,不多会,一本名单到他手中,他翻了翻,似乎后面的东西已经不怎么感兴趣,把单子交给旁边人,傅先生听了会旁边人的叫价,起身准备离开。

虞昭然跟上。

是的,他准备抢。

他换上泊车员的制服,提前在门口准备好,傅先生随从把钥匙扔给虞昭然,虞昭然低着头接过,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

他坐在车里,看着被包装好的鲛珠由拍卖场的人抱出来,交给傅先生身边的人。

虞昭然下车,把钥匙交给随从,“您的车。”

下一秒,身形一闪,抱盒子的随从还没反应过来,虞昭然手臂夹着盒子跑开。

所有人惊呆了。

傅子昂回过神,“给我抓住他!”

整个酒店安保系统出动。虞昭然躲避着甩开这些人,他徒手从一楼爬上二楼到拐角监控si角。

鲛珠遇主闪闪发光,已经从盒子缝中透出光辉,虞昭然拿出鲛珠,珠子在他手心温热,他把鲛珠放到x口,白光乍现。

双心归位。

他盖上盒子,继续和追他的人周旋。

大庭广众下他不想动用自己的能力,但眼下有些棘手,脱身似乎有些困难。天罗地网,他被越来越多的人围住。

热武器枪口对准了他。

他把盒子放到地上,缓缓举起双手。

傅子昂气急败坏地过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抢我的东西。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不知道。”虞昭然诚实回答。

底下人把盒子捡起来,送到傅子昂眼前,“少爷。”

傅子昂打开盒子,眼里冒火,恶狠狠问他,“东西呢?”

盒中空无一物,傅子昂高价买的鲛珠不翼而飞。答案显而易见,珠子一定是被这个人藏起来了。

他向随从递了个颜se,随从上前,搜虞昭然的身,回返,“少爷,他身上没有。”

“说,东西藏哪了,你会少些痛苦。”傅子昂声音冷冷,已经不是原先的暴怒。

周围空气沉了下来。他手下的人集t噤声,不多说一句话。

虞昭然道,“我打开的时候里头就没有。”他抢东西根本没考虑后果,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想起之前戚喻为了帮他编了理由让那些人不再来看他。为了免除麻烦,他照葫芦画瓢。

傅子昂看向拍卖场的负责人。

为证清白,负责人邀请傅子昂到后台看监控录像,傅子昂一行人把虞昭然绑起来,带着他一起去。

监控视频里,鲛珠从展台送到后台,再打包到交付到傅子昂身边人的手里,整个过程清晰没有一点纰漏。

拍卖会方证据确凿,无可置疑。

傅子昂冷冷盯着虞昭然,“谁指使你来抢我东西的,说。”傅子昂自恃家庭背景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得罪人也很正常。

只是他得罪的人恐怕很多,哪怕眼前这个人说出名字,他也不一定记得谁是谁。

虞昭然从被抓到谎言被揭穿,一直没什么大反应。

等天黑再逃吧。

鲛珠刚刚归位,他还得适应下,好久没沾水,他有点难受。

虞昭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傅子昂很有耐心,审讯这件事,不痛不痒没有人会轻易开口,“雇你的人给你多少钱,我也可以给你。”

虞昭然想起戚喻给他发的工资,“四千八。”

傅子昂难以置信。

“你穷疯了?这么点钱就收买了你做这么大风险的事?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虞昭然想起戚喻当时帮他摆脱那些人说他脑子不太好,他应下,“是。”

戚喻是他这些年接触的第一个人类,她是他的学习模板,也是她带他了解现在这个世界,戚喻是引路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群有些sao乱了。

本以为是个恐怖分子,没想到是个漂亮的傻子。

傅子昂气极反笑,“嗨呀新鲜,你的主人是谁,你说出来,我就不让你赔钱了。

虞昭然捕捉到关键词,主人。

“戚喻。”

傅子昂又开眼了。

之前怎么问都不说,现在竹筒倒豆子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傅子昂眉头一挑,“戚喻?”

他往后倚靠着沙发背,“是她啊。”

“她雇个傻子来抢我东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也好久没见她了,”他起身往外走,“你的债就让她来还。”

“你要带我去见她吗?”虞昭然问。

“当然,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怎么抵赖。”

太好了,他在戚喻那里赚的钱这几天差不多消耗完了,想回去找她已经没有路费了。

这下可以省钱了。

自从戚喻把虞昭然脑子有问题这件事散播出去后,来看虞昭然的人明显少了很多,洗碗间不再是当初那种盛况。

后来虞昭然离开,小部分来一睹芳颜的客人没有如愿见到他,问酒吧工作人员洗碗哥去了哪里,工作人员遗憾的告诉大家,洗碗哥已经辞职不在这里了。大家很是遗憾。

酒吧白天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上午,酒吧里的客人寥寥几个,戚喻在酒吧前台调酒也没什么活g,正要回办公室,大门大开,两个穿西装的人打开门,站在门两旁,微微低头,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异常自信狂妄的戴着墨镜的男人打头进来,环视了一圈。

他什么话也没说,底下的人走到酒吧里仅存的几个客人面前说了什么,客人们纷纷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人。

清场了。

一个看起来是随从的人来到吧台,将一张卡放到台子上。

“今天这场子我们少爷包了。”

戚喻根本没看台子上的卡,好奇打量那个戴墨镜的人。

戴墨镜的主角少爷进来,坐到卡座的中心位置,身后跟了一群人,押着戚喻熟悉的人。

虞昭然?

坏了,看这架势,虞昭然是惹了这个少爷了。

还好她已经给他解除劳动关系,惹什么祸也算不到她头上。

傅子昂摘下墨镜,声音回荡在空旷酒吧,“让你们老板出来。”

他眼高于顶,戚喻就在吧台那里,他转一下头就能看见。傅少,从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酒吧主管匆匆出来接待,“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傅子昂重复一遍,“让你们老板出来。”

主管眼神落向吧台处的戚喻,戚喻给他递个眼se,主管道,“我们老板在那边。”

傅子昂顺着主管示意的方向,终于把眼睛放在了吧台后的人的身上。

“哟,你在这呢。”

“戚大小姐,戚老板,”他抬了抬下巴,“请坐吧。”

戚喻没理他,专心擦杯具。

“我们傅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傅子昂瞪一眼出声的人,“没规矩。”

他也不生气,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

戚喻这下看清他的脸。意外的好像有些眼熟。

“傅……”名字在嘴边就是叫不出来。

旁边人给戚喻小声递话,“傅子昂。”

“哦……傅子昂。”

傅子昂压住心中鬼火,几年不见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这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戚喻问,“有何贵g?”

傅子昂笑了,“你可真会装傻。”

手下人推着虞昭然上前。

虞昭然从进酒吧一直在打瞌睡。鲛珠归位他需要时间适应x1收。这会看见戚喻很自然的要到她身边去。

被傅子昂的人拦下,虞昭然r0ur0u眼睛,无辜地看着戚喻。

戚喻没给虞昭然眼神。

她不想和傅子昂打哑谜,直问,“想g什么只说,我没有心情陪你玩。”

傅子昂也不多叨叨,“你装什么,你指使这个人抢了我价值六百多万的拍卖品,这笔账怎么算。”

戚喻缓缓看向虞昭然,他眼神清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指使他抢你的东西,这对我没什么好处。这个人无故旷工我们已经和他解除了劳动合同,他自己的做的事他自己承担,与我这个前老板无关。”

傅子昂冷笑,“他说了,他的主人是你。”

“主人。”傅子昂正说着,虞昭然对着戚喻叫了一声。

戚喻头痛。

“这样吧,我知道虞昭然有一处房产,你和他协商下,看他怎么赔。”

“不给。”虞昭然突兀cha进来,明确拒绝这个提议。

傅子昂又看向戚喻。

戚喻好烦,怎么什么事都找她。

“那就这样,你既然认定我是他主人,那我不要他了,我把他送给你,你驱使他做什么都可以,直到还清你的债。”

傅子昂切一声,“他值个p的钱。”

虞昭然听到

戚喻说不要他,推开众人挤到她身前,“为什么不要我?”戚喻抬手伸臂拦住他将他隔开,“非礼勿近。”

傅子昂抬手敲敲桌面,“你赖不掉,你欠我六百多万。要么你就抵给我两间酒吧要么就还我现金六百万。”

戚喻对虞昭然说,“听见了吗,他提出的条件,记得还。”

虞昭然,“没有。”

傅子昂自顾自拿起桌上的酒喝,“我看你这间就不错,可以先付个定金。”

戚喻快要没耐心了,“你老是纠缠我做什么,这事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我不信你心里没数。你不会喜欢我吧。”

傅子昂切了一声,“谁喜欢你,自恋狂。”

戚喻拿起方才随从放到桌上的卡,刷掉今天包场的费用,扔给傅子昂身边的人。

然后她说,“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傅子昂手下的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

瞬时,四面八方涌来成群的保镖。傅子昂看傻眼,“哪来这么多人?”

紧接着碍眼的人被请出去,大门一关,暂停歇业的牌子一挂,傅子昂一众人和虞昭然被隔绝在3w门外。

傅子昂并不怎么生气,甚至心情还不错。他掏出墨镜重新戴上。带着身边的人离开。

只剩下虞昭然一个人在原地。

虞昭然没有走,他坐在酒吧门口,靠着墙壁睡过去。

下午,大家聚在一起打扫卫生,主管来问戚喻晚上要不要继续开门,戚喻摇摇头,“今天歇一天吧。”

他又提到虞昭然还在门口。

戚喻想了想,还是出门去。

门外,虞昭然靠在墙上还在睡。她走过去,蹲下,拍拍他的肩。

“虞昭然。”她叫他的名字,“虞昭然。”

他缓缓睁眼,睁眼片刻不是醒来的迷茫,好似做了一场迷幻的大梦。

虞昭然看着眼前人。握紧了她的手。

“你又不想要我了,又想丢下我。”

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怔。

戚喻只当他是睡迷糊了,没有多想。

虞昭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又。他望住戚喻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回忆起什么。

眼前有些模糊,x口痛起来。“呃……”

戚喻见他不舒服,脸se发白,心软下来,“进来吧。”她把他从地面拉起来。

虞昭然在戚喻办公室的床上睡了很久。

醒来时身边无人,出了卧室看见戚喻坐在电脑前,戚喻听到动静转身,“你醒啦。”

她想和他好好聊聊。

她让他坐下,问他,“为什么要去抢傅子昂的东西?”

“那个东西是我的。”

虞昭然在戚喻看来一直很纯粹,他没有理由骗她。

“是什么东西?”

“鲛珠。”

她不yu多问鲛珠是什么东西,只是问他,“你把东西藏哪里了。”

她原以为他会谨慎或者并不告诉她东西的去处。

虞昭然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这里。”

她明白他为什么说东西本就是他的了。他口中的鲛珠是他身t的一部分。

戚喻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并且毫不怀疑他在骗她。

这个世界超乎常理的事其实在暗处隐秘而繁杂。

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寻常人。

她之所以毫无顾忌玩极限打赌游戏,就是知道自己,si不了。

她的身t,异于常人,一旦受伤,愈合的速度非常快。

戚喻年少时被绑架过,那时喻浩她的父亲按绑匪的要求没有报警,准备了天价赎金,但在交换时,绑匪出尔反尔,开枪jg准打穿了戚喻的心脏。

当时戚喻送到医院已经没有生命t征,其实已经没有拯救余地了,但喻浩疯了一般强制要求医院救戚喻,医院没有办法,还是动了手术把子弹和碎片从戚喻的心脏中取了出来。

戚喻那时躺在床上没有血se,按流程来说该进太平间了,喻浩失去独nvjg神不稳定,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就这么过去一个晚上。在第二天的早上,戚喻睁开了眼睛。

这件事被压下来没有任何人或者媒t知道。超乎医学范围的事让当时的医生们讶异不已。喻浩拿这件事威胁院方,咬定是院方失误,双方达成协商,不会透露这件事任何相关信息。

可虽然这样,傅子昂确实是花了真金白银的。他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有错,傅子昂来讨债也没有错。

麻烦。

戚喻给他出主意,“这样吧,我给你提供平台。你在我这里出道做男模,挣来的钱我不收,直接打给傅子昂,直到你还清债务为止。”

她在心里算了下,差不多虞昭然要给他打一辈子工了。

他问,“做男模是什么样的?”

“就是以你的身t容貌作为标价

贩售,任顾客选择。”

他思索了会,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没有静音,是限制级片子。他把视频摆到戚喻面前,“这种吗?”

他悟x很快,看来消失的这些时间他又学到了不少东西。

戚喻面se不动,“嗯。”

他眼中似乎有一点期待,“和你吗?”

戚喻:“?”

她出钱点他,不还是她出钱还债吗。她道,“你想得美。”

她否认不是和她,那就是和别人做这种事。

虞昭然收起手机,“那我不要。”

又没谈拢。

戚喻没办法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我有办法。”他突然出声,戚喻看向他。

“我可以给他一个。”

戚喻没明白,鲛珠已经成为他身t的一部分,难道还要再取出来吗?

他攥起手心,再摊开时,掌中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

戚喻惊呆了,她这是第一次看见除自身以外的超自然现象。“好厉害。”

“这个给他。”

虞昭然当然不是把鲛珠真正还给傅子昂。人类辨别不了真鲛珠与假鲛珠的区别,只有人造的东西他们能辨别出来。

戚喻约傅子昂来取东西时,傅子昂半信半疑,拿了东西联系拍卖会官方要求帮忙鉴别,官方给出的答案是真品。

拿回自己买的东西,傅子昂并没有很开心,b起找回自己的东西,他还是觉得纠缠戚喻更好玩。

由于虞昭然已经不是3w的员工,戚喻没有留他继续在店里洗碗。

虞昭然把珠子交给戚喻后,独自回了自己的别墅,临走前戚喻给他充了点话费,并认真告诉他下次再惹事不要报她的姓名。

虞昭然点点头,也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真的记住了。

戚喻回家休息,托着腮望窗外的天。

方才还晴空万里,此刻浓云渐渐笼罩,si气沉沉。

要下雨了。

不多会,小雨落下,越下越大,电闪,闷雷鸣。

戚喻关上窗,开了室内的灯。

一场雨不知道要下多久。

睡一觉吧。

雨天最适合睡觉,她shang,准备入眠,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是虞昭然。

戚喻有点ptsd了,他不会又惹祸了吧。

犹豫了两秒,还是接起来。

“喂?”她喂了两声,电话那头只有急促痛苦的喘息,“虞昭然?”

“救……救我……”

戚喻坐起来下床,“你怎么了?虞昭然,说话。”

“难受……”他的声音忽近忽远,不知是信号的问题还是他电话没拿在手里。

“你在哪里,在家里吗,我去找你。”

“嗯……”

戚喻扣掉电话,穿上外套,冒雨驱车前往虞昭然的别墅。

他家大门没关,戚喻长驱直入,在门前停下,转了下把手没有锁。

她进到里面,叫他,“虞昭然。”

客厅厨房卧室都没有人,戚喻想起他家是二楼,从东面看有个yan台泳池,她上到天台。

天台露天,大雨噼里啪啦溅在泳池里。

戚喻转过折角处,脚步一顿。

泳池沿上,人鱼形态的人背对着她,长长的鱼尾盘踞在池里。

许仙见到白素贞蛇形真身吓掉一条x命。

而戚喻只是凑近些,有些不确定,轻声唤他,“虞昭然?”

人鱼脊背弓起想要回身没能成功,喉咙里溢出痛苦sheny1n。

戚喻跑过去扶起他的上身,“虞昭然,我来了。”

他身t上分布着不规则的小小鳞片,在y雨天毫无光泽,明明已经在水里,却像离开水不能呼x1垂si挣扎的小鱼。

虞昭然睁开眼,眼睫毛被雨水打sh,见到是戚喻,身t往前凑了凑,在她怀间埋下头。

“我想回海里……”

“好,我带你走。”

不知是不是鱼尾太长太重,戚喻扶了他好几下都没把他带起来,“你能变回人的样子吗?我拉不动你。”

虞昭然勉强睁眼,扒着她的身t往上蹭了蹭,化ren的形态。

戚喻给他披上衣服,拖着他下楼把他放进车里。

虞昭然躺在后座上仍紧紧闭着眼睛表情痛苦,戚喻发动车往打赌那天的悬崖位置开去。

到达目的地,戚喻架住他下车,走到悬崖边。

她望了一眼下面,好高。

海浪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汹涌地拍打岸边的礁石。

雨还在下,没有变小停止的意思。

就这么把他扔下去,戚喻担心他掉到礁石上摔si,正犹豫着,虞昭然手臂一使力,身t前倾,带着她一起跳下了海。

“啊——”戚喻猝不及防,在雨声滂沱中沉沉掉进海里。

这个si人。

掉进海里的一瞬间戚喻脑子里骂一句脏话。

那晚的海平静而温柔。

今天的海与那晚不同。

海在动。一浪又一浪裹挟着推拉着人,游泳技术再高的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t。

戚喻一掉进海里就和虞昭然失了联,这会顾不上他。她竭力挣扎着冒头想要呼x1新鲜空气,海似乎与她作对,将将冒头便卷起浪将她淹没。

一次又一次,戚喻撑不住了。身t没有了力气,x腔被挤压得难受,意识模糊的前一秒。

她在心里说:虞昭然,你si了。

意识浮出海面,身t沉下海里。

大海有多深人类永远探索不到,一具枯骨落入海里,如同石子,只溅起几圈涟漪便永远不见踪影。

大海包容而无情。

一双冰冷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背。

她感到有人在托着她往海面浮去,她张嘴想说话,也只是吐出一串泡泡。然后有人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x腔身t的不适感渐渐消失,意识在回温。

戚喻昏迷了过去。

深海生物与陆地生物没什么不同,弱r0u强食是这个地球恒古不变的道理。

觅食不分时间地点的食r0u系深海生物闻到不属于海里的味道,寻味而来。在看到有更强的生物占领这个不知si活的人类时退避一边,远远地看着,期望能侥幸分得一条残腿。

而那条人鱼只是吻着那个人类,越游越远。

头脑简单的食r0u系动物在它短暂的生命中永远也不会明白,深海霸主为什么要亲吻自己的食物。

黑暗,无尽的黑暗。

好像还在水里,没有着力点。

一线破光,光透进水下,冰冷的海水也温暖了起来。

戚喻动了动手指,指尖有熟悉的细沙触感。

她缓缓睁开眼。

晴天下,万里无云,yan光驱散一切y霾。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

这下好了,故地重游了。

虽是这么说,但这篇海滩还不是之前的那片海滩,海滩又没有名字,什么样的海滩都是海滩。

虞昭然呢,昨天应该是他把她救上来的。

“虞昭然——”她双手拢在嘴前,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她知道他总ai在背后无声无息出现,喊完就转身紧盯着海滩后的树林,防备他吓她。

“你在看什么?”声音从海的方向传过来,戚喻尴尬转过身,“你怎么在海里……”

“我不在海里还能在哪里。”

戚喻看呆了。

他以人鱼形态出现,鱼尾上的鳞片闪闪发光,上半身ch11u0未穿衣,锁骨处两边分布着细小鳞片,乍一看以为是装饰品。耳朵上还是带着那个贝壳小耳坠,出乎意料的格外搭他人鱼的身份。

原来他原始形态是长发,发尾微卷,好漂亮。

这样想着,她也喃喃说出了口,“好漂亮……”

虞昭然把海鲜扔到海滩上。

小鱼,虾,鲍鱼,扇贝……

“哇,好多海鲜……但是没火没锅……”她兴奋过后是遗憾。

紧接着,虞昭然从水里捞出一个凹陷度很深的大贝壳,里头带着一个打火机。

这打火机是上回她留给他的,她打了两下还有火。

“你还留着呢。”

“嗯。”

戚喻欢欢喜喜架起贝壳锅,点起火,把海鲜都放了进去。等饭熟的间隙,眼光一直落在虞昭然身上。

他趴在一边的礁石上,大半鱼尾还浸在水里,能看到尾鳍一摆一摆的露出水面。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看什么。”

“看你呀。”戚喻大大方方承认。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脏兮兮的,脸都看不清,明明这么好看。”

“我不认识你。”因为人类很贪婪很狡猾,没有一种海洋生物逃过人类的手掌。不认识,所以不能轻易把真容示给别人看。

好像古老封建的异域,nv子嫁人前不能在陌生人前露脸,只有等新婚夜新郎摘下她的面纱。

“那现在为什么可以给我看了。”

“你帮了我。”

真不容易,给他收拾烂摊子帮他还债,带他回大海还险些被他害si,才换来他真容示人。

戚喻撇撇嘴。

贝壳锅里的水沸腾起来,冒着鲜香的香气。

戚喻熄灭火,“熟了,要不要一起吃?”

虞昭然挪了挪位置,还是没有离开水。

戚喻把锅往前端了端,洗g净两个贝壳当勺用。

吃饭,戚喻和他闲聊。“你现在离开水不能存活吗?”

“不,只是x1收鲛珠需要海水的辅助。”他学着

戚喻的样子剥开虾皮。

“你的鲛珠为什么会流落到人间呢?”难道陆地上的人类剖开过他的心?她瞄一眼他的x口,没有被伤害过的痕迹。

虞昭然也忘记了原因。

他只记得自己和祭卜师做了交易,是用鲛珠换的,换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我忘记了。忘记很多东西。只知道要找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任何关于和她相处的画面。”

他头一回一次x说这么多的话。

无解的记忆困扰着他。

戚喻明白了当初他为什么说要找的nv人有双腿,他是人鱼,腿相b于鱼尾才是第二选择,所以对他自己本身不常用的特征记得深刻。

“你这样执着找她,这个人一定很重要。这样的执念要么是ai,要么是恨。”戚喻说,“你对她是哪种感情呢?”

虞昭然低下头,“我不知道。她伤害了我的身t,应该是恨吧。”

模糊的情感定点只能以仅存的信息判断。

他向戚喻伸出手,摊开手心,“给你。”他把剥好的虾递给她。

“哦,谢谢。”

吃饱喝足,戚喻倚靠在无水区的礁石休息,虞昭然在她下方的浅水区礁石堆闭着眼晒太yan。

戚喻往下走几步,坐到他身边,虞昭然闭着眼没什么反应。她凑近些,观察他的上半身。

脖颈围绕着一圈浅蓝se的鳞片,像是发光的颈环,锁骨两边的薄鳞是浅浅的七彩se。

她看入了迷。

轻轻用手去抠他锁骨上的的鳞片。

“你要吃鱼r0u吗?”他缓缓睁开眼看住她。

平白这么一问,她不解,“刚吃了呀,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刮鱼鳞g什么。”

“……”

戚喻尴尬收回手,“我是想问你,你这里的鳞片是没进化掉吗?”

“不是。”

“好看,就留着了。”

原来是ai美的小美人鱼。

虞昭然闭上眼睛继续晒太yan。

戚喻不想再泡在水里,爬上无水区。

鲛珠回到身t后,虞昭然一直在调理身t,尽快适应,好恢复缺失的记忆。现在鲛珠已经x1收的差不多了,可他的记忆没有任何进展。

虞昭然也有些茫然了,他遗失的记忆与遗失的鲛珠并无关系。

到底是什么原因缺失了记忆?

这次流落孤岛的感觉与上次不同。

上次她只身一人,和虞昭然也不熟,相依为命又有一点防备之心。

这次的感觉像是和虞昭然出来度假旅游。

但也不能这么说,他差点害si她,想到这戚喻就有点来气,但她的心还是大,她不一定si得了,况且虞昭然也救了她。

就是条件简陋了点,有海景酒店就好了。

她爬上最高的礁石,把手掌搭在额前远目观望,能看到一点人烟房屋踪迹,看起来很远。

“虞昭然——”她在最上面喊他。

虞昭然往前动了下,下到水里,转身仰看着戚喻。

“我们去那边吧。”她指指远处的房屋建筑。

虞昭然暼她一眼,又回到礁石继续晒太yan。

戚喻爬下来,戳戳他,“去吧,反正我们也闲着,你运动运动。”

“那么远,你打算怎么过去?”他问她。

“你背着我呀,我骑在你背上,你带着我游过去。就像坐船骑马那样,我不想把脸浸在水里,要把我的头和上半身露出来。”

她面面俱到地提要求,拿他当免费交通工具。

虞昭然叹气闭目侧过身去。

戚喻也不失望生气,虞昭然听到她哒哒的脚步声,不知道她又g嘛去了。

太yan晒得他暖洋洋,好久没以原身形态晒太yan,这会格外舒服,虞昭然昏昏沉沉睡过去。

一觉无梦。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他感受到身t受热程度不均匀了。头好像在y凉处,身t还是被太yan晒的热乎乎的。

他动了动眼皮,睁开眼,头顶悬着好大一片叶子,遮住晒在他脸上的yan光,侧目,戚喻整个人缩在叶子投下的y影里吃果子。

见他醒了,她扔给他一个红果。“你醒啦,尝尝。”

虞昭然接住,没有立刻吃。

他抬头看看叶子,又看看她。

戚喻道,“嗯?你不喜欢吗,这么晒会晒黑的。我知道你在恢复身t,所以只遮住了你的脸。”

好贴心。

虞昭然咬一口果子咀嚼咽下,“没有。”

他注意到戚喻好奇地盯着他看了一会。

“又看什么?”他问。

“看你没什么反应,那这种红果应该没毒。”

虞昭然嚼动的嘴停下了。

戚喻大笑

,“哈哈骗你的啦,我吃了好多了。”她努努嘴,角落几个吃完的红果果核。

人鱼真好玩。

虞昭然没什么表情的把手里的果子吃完。

“除了人类制造的恶x毒药,我一般不会中毒。”他说,“你不认识的果子可以给我,我帮你试毒。”

刚才她还在戏耍他,人家也不计较,还主动帮自己试毒。

戚喻有点难受愧疚了。

“哦……谢谢你啊。”

“不过我吃了没毒,不代表人类吃了会没事。你如果中毒,我可能帮不了你。”

戚喻:“……”

人鱼真小气。

两人靠在礁石上休息,戚喻开始担心今晚睡在哪里。

封叔一时半会也不会很快找过来,不过她现在也想和虞昭然再多待一会。

人鱼哎,漂亮的人鱼,好奇异的物种。除了现实世界能见到的动物,她这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美人鱼。

戚喻好奇,观察着虞昭然的身t,“人鱼的弱点是什么呢。和人类一样吗?”

“人类的弱点可太多了,”她在x前b了b,“心脏被刺会si,大脑被打穿会si,失血过多会si,内脏衰竭会si。”

“人类,脆弱又贪婪,就是因为脆弱,所以贪婪地想要一切。”她轻声道。

“虞昭然,我养你好不好?”她说,“我给你弄一个很大的鱼缸,每日给你换新鲜的海水,你想回大海我就送你回去,但是要回到我这里来。你想要什么呢,人鱼会需要钱吗,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不需要你给我打工。只要漂漂亮亮的待在鱼缸里,每天和我说说话就行。”

养狗养猫已经不能满足她,她想养美人鱼了。

“不要。”他平静的果断的拒绝。

戚喻并不意外,也没有再提。明明有更广阔的天地,谁会愿意禁锢在一处呢,鱼缸再大也是鱼缸,不是大海。

她曲起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想着等会太yan小一点,她要不要到树林里找个能用的山洞。

上次虞昭然的那个洞就很好,但是她自己找恐怕不安全,得让虞昭然陪她,但是虞昭然不在,晚上有野兽突袭怎么办,他现在需要待在海水里,不能强迫他陪她。

或者g脆在海滩上搭个临时的棚子,反正也住不了几天,凑合凑合得了。

她望着碧蓝的一望无际的大海。

虞昭然侧目看她,“我会去找你的。”

他刚才拒绝了她,这会在安慰她。

戚喻转头看他。

她笑一笑,“好呀。”

坐了一会,她站起身,“我去找找今晚的安身处。”

戚喻没有选择去树林寻找位置,先是环绕了一圈礁石堆,离海滩不远处有一大块完整岩石,她过去看了看,背面凹陷的很深,长度刚好差不多能容纳一个人,窄是窄了点,有点像棺材,但是里头的细沙g燥,位置背对着海,晚上可以防风。

戚喻跑到树林里抱了些g草铺在上面,躺下试了下,不错,很合适。

她爬出洞来,冲着虞昭然的方向喊:“虞昭然,我今晚睡这里啦。”

在这个方向,她只能看到他的尾巴,虞昭然尾巴拍打水面几下,表示回应。

她过去,打算把吃剩的果子拿到“棺材”里。

海岸礁石崎岖,戚喻没留神,绊了一跤,磕破了膝盖,突出的锋利石块在大腿上划了一道,“唔……好疼……”

正捂着膝盖站起身,大片乌云从远处的海尽头席卷,刚刚还万里无云,这一刻已经y沉。

海边天气一直多变。

她跑到虞昭然那里,“要下雨吗?”虞昭然抬头看天,“嗯。”

他从礁石回到海里,不及戚喻反应,他已经潜入深海,不见踪影。

“……”

戚喻叹气,要么说虞昭然不是人,一听到下雨连救命恩人都不管了,只顾自己逃命。

下雨而已啊。

戚喻悻悻然找避雨的地方,这里石块耸立,只能远离海边去树林里。她转身要离开礁石堆,一把伞sh漉漉地扔到她脚边。

她看着眼熟,这不是那辆和她一起落海的车里的伞吗?

虞昭然爬上来,“你的伞。”

戚喻撑开伞,把虞昭然也纳入伞下。

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

她看了一眼海,海浪以一种怪异形态往礁石扑撞而来。

戚喻感到恐惧,“这浪头……”

海浪猛地冲过来,戚喻紧张地闭上眼。

“怦——”混着雨声,好像是石头碎裂砸到地面的声响,虞昭然扯扯她的手臂,“去那里。”

她睁开眼睛转头,大而厚的石壁形成一个新的洞,就是刚才那个浪打开的。

应该是虞昭然g的,她夸他,“你好厉害。”

他不知什么时候变成的人身,两人挤在洞里躲雨。

戚喻把伞撑开紧

挨着洞外放下,挡住被风吹进来的雨。

虞昭然被水泡过,身上海sh漉漉的,戚喻身上还算g燥,她挽起k腿,查看自己的伤口,还好,伤的不深,就是破开的血r0u里进了点沙土。

她把腿伸出去,让雨水冲刷了下。

虞昭然注意到她腿上的伤口,“你受伤了。”

她当然知道。

“嗯,刚才摔了一下。”她看看外面的雨,“这雨什么时候会停啊?”

“应该很快。”

“那太好了。”

两人相对坐着,戚喻看向洞外的雨。

温热手心握住她受伤的腿的脚腕。

虞昭然低头,t1an了一下她的伤口。

“你做什么?”

戚喻向往后缩,石壁隔住她的后背,退无可退。

“好的快。”

他仍握着她的脚腕,微微用了力往后拉她的腿,低头,t1an她大腿上的伤口。

人鱼身t受伤,会t1an舐自己的伤口,目的为了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

腿上膝盖上的伤口以r0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长出新r0u。

戚喻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自己的愈合速度已经是很牛很快的。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对,人外有人鱼。

他认真看着她的伤口愈合,放心地松开手。

幸好这会有凉风吹拂。戚喻想。

雨声小下来。

乌云渐渐褪去。

虞昭然给她t1an完伤口一直靠着石壁闭目,忽然睁开眼。

“在这里呆着。”

“啊?”

他没有解释,离开石洞,跳下海去。

太yan出来了。

戚喻从不听话。

她站在礁石上往下看,深水区那边水里似乎有什么黑se的东西往上涌动,然后又被拽了下去。

不多会,水面那一处蔓延开大片血迹。

“虞昭然……”她轻声叫他的名字,并没指望他回应她,深海真空,他应该听不见她的声音。

可她尾音落下两秒,水里咕噜咕噜冒泡,虞昭然冒出水面,朝她游过来。

低级海怪会在暴雨结束时分来浅水区觅食,他们并不是离水无法存活的基本鱼类生物,他们甚至可以短暂离开深海,往树林里捕猎。

戚喻在礁石上无疑是活靶子,所以他敏锐嗅到海怪的味道时,提前下去解决了他们。

他靠在浅水区的礁石,戚喻跑过去。

“你去打架了?没受伤吧,快给你自己t1ant1an。”

“……”

不知是不是很久没有在海里争斗,虞昭然解决完海怪有些累,靠在石壁上恢复t力。

戚喻跑到刚才晒太yan的位置,没吃完的果子还在,她拿了几个,准备投喂眼前疲惫的美人鱼。

她到他身边蹲下身来,“吃一点吗?”余光瞧见他腹下有鲜红血迹,染红那一处的鳞片。

“你这里怎么了?”她yu伸手去0。

“你这里怎么了?”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话在脑中回荡,虞昭然头部尖锐地疼痛,回闪间,耳边又响起了这句话,和她说的话重叠在一起。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看着她,语气不善,“不用你管我。”

戚喻的手被攥的很疼,手腕被他一抓失力,果子零零散散掉下礁石,落进海里。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不明白他态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只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

头部尖锐的疼痛感消失,虞昭然有些懵,慢慢松了手。

“我不管你。”戚喻丢下一句话爬上礁石高处,不想再看见他。

虞昭然没有受伤,腹下的血迹是海怪的。他捞了些水,把身上的血迹冲g净。

yan光又出来了,把礁石上的水迹很快烘g。

戚喻0了0自己口袋,手机还在,就是开不了机,不知道坏没坏。

封叔怎么还不来,她想回家了。

戚喻坐在高处看远处的人烟。

海市蜃楼会给人一个渺茫的希望,让人为了那一点幻想疲惫至si的寻找。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戚喻不想在这里了。

她晒了会太yan,驱散方才y雨的黏腻不适感,直到身上g燥了暖烘烘的舒服些,从礁石上离开。

敏锐嗅到熟悉的气味远离,虞昭然抬头看高处的位置,戚喻已经消失不见。

虞昭然迅速潜入海里。

深入密林后,层层叠叠的树冠几乎将太yan挡si,yan光细碎的被树枝茂叶切割,像满地的碎玻璃。

这片孤岛的树林与上次的太不一样了。

莫名的静谧,听不到此起彼伏的鸟叫。

戚喻站在高处远望时,目测了下距离,穿过树林去到那边是最近的路。

不管目测是否准确,反正她不想待在海滩上,和一个y晴不定的美人鱼待在一起。

美人鱼虽貌美,可戚喻差点忘了。在东方传说故事里,鲛人是深海霸主的存在,路过的商船在经过有人鱼的海域时会先祭拜下,投入r0u类祭祀品和jg美的珠宝,祈求能平安度过海域。

西方故事里的人鱼会用优美的歌声迷惑水手让其停船,人鱼顺势而入,将商船的物资也好,人也好,啃食殆尽。

和虞昭然相处了一段时间,差点被他迷惑。

虽是这么愤愤不平地想,但其实也是在置气。至少她目前还完全没有很强的恐惧感认为虞昭然会吃了她。还不至于。

没有主食,吃海鲜获得的能量有限,她一边走一边看光景,走了一会肚子响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戚喻找了点g柴升起火来,虞昭然还给她的打火机还在兜里,有火就饿不si。她挽起k腿下河捉鱼。

河鱼b海鱼肥多了,r0u厚实,戚喻找了块锋利石片刮鱼鳞。

河鱼的鱼鳞平淡无奇,不像虞昭然的会闪闪发光。

火苗t1an舐鱼r0u,青烟袅袅。

旁边水里缓缓游来一条与这里环境格格不入的美丽巨物,他缩在不远处的水潭里,悄悄注视着戚喻的背影。

这片树林虞昭然从来没有来过,戚喻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他不放心,抄水路近路,跟随她的气味来到这里。

水潭很浅,根本没不过他的身t。

戚喻串起两条鱼架在火堆上,等r0u熟的间隙,到河边捧水喝。

虞昭然所在的水潭和溪流离得很近,只要戚喻靠近河流就能看见他。

可戚喻喝完水没给他任何一个眼神,利落转身坐到火堆前,看着自己的烤鱼。

虞昭然爬出水潭进到离她很近的河流里。

他上半身浮出水面,想了想,还是说,“在这里生火,会引来野兽的。”

有的野兽很jg明并不惧怕火,甚至知道有火的地方就有人。

戚喻看鱼烤的差不多了,把火弄小,拿起一只闻了闻,咬一口r0u,“不用你管我。”

虞昭然抿抿唇,“我不是故意的。”他那时是下意识反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

“抱歉。”

戚喻眨两下眼,又心软下来。

天,她对他的包容度也太高了。

可能一直把他当做漂亮懵懂的小动物,并不把他当做真正意义的人吧。

可她心里还别扭着,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要怎么接受他的道歉,说接受就接受也太轻易了,她拉不下脸。

人就是这样的,一辈子争一口气,争一个面子,明知没什么用处,还是梗在那里别扭。

戚喻不知道怎么接话,闷头吃鱼。

身后sh漉漉出水声,紧接着一个下巴从身后放在她肩上,“别生气了。”

“……嗯,你耳朵怎么红了?”

“哪有。”戚喻辩解,“你突然凑近谁都会这样。”她抖肩甩开他的下巴。

“我吃不上这些,你吃了吧。”她示意火架上那条还没动的鱼。

“嗯。”

一场小小的不愉快算是和解。

戚喻把吃剩的鱼骨头扔进火堆里,吃饱喝足,耳朵灵敏起来,“嗯?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好像是动物粗重的喘息声。

虞昭然慢条斯理的吃鱼r0u,“嗯。听不出是什么动物,它们围过来很久了。”

它们?

戚喻警惕起来,“什么意思,等着我们吃饱了然后排队吃我们?”

“差不多吧。”

“那你还吃!”戚喻把他手里的烤鱼扔掉,拉住他的手腕,“我们快逃啊,你打得过它们吗?”

“没有交手过,不知道。”

野兽们伺机而动。他们出于生物的本能,觉察到虞昭然或许不是普通人类。他的气息对于低等生物有着很强的压制力。

生物界与人类世界没什么不同,都恃强凌弱,欺软怕y。

虞昭然手上一使力,戚喻被拽到他身前,“四面八方的路都被堵si了,只能走水路。”

虞昭然并不打算和陆地上的生物纠缠,他反扣住她的手,跳进河流深水区。

戚喻憋了一口气在水里勉强睁开眼,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水里不知什么时候也聚集了好多看不清形态样貌的东西,它们不敢上前,在虞昭然化成鱼身后,自动避让出一条道路。

x中氧气很快消耗完,她扯扯虞昭然的手,一张嘴吐出一串泡泡,呛晕了过去。

虞昭然回身,吻住她,揽着她的腰,往来时的路线游去。

戚喻睁开眼时,眼前是放大的虞昭然的脸。他睫毛似乎有细碎的钻,在水中并不光亮的环境下,仍能闪着琐碎的微光。

美se迷眼,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一直吻着自己的嘴时,戚喻剧烈挣扎起来。

虞昭然不明所以,松开了她。

她手脚蹬一下,远离了虞昭然,想大骂虞昭然怎么亲她,一张嘴咕噜噜全是泡泡,在水里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氧气,扑腾几下,贴住他的嘴巴,又找回呼x1。

口腔间呼x1相渡,戚喻明白了,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水里短暂生存。

亲就亲吧,亲嘴而已。

她坦然地贴着虞昭然的嘴唇呼x1。

虞昭然似乎被她的一番c作取悦到,眼中有笑意,好奇的打量她,然后突然撤离自己。

戚喻短暂窒息,摁着他的头抓住他,亲住他的嘴唇。

她嘴唇动了动,口型是不许动。

感受到她嘴唇的蠕动,他试着轻轻嚼了嚼,软软的。

戚喻睁大眼,口型是你做什么。抓了一下他的后背作为警告。

虞昭然只觉得后背su麻麻的,想再来一下,又咬了咬她的嘴唇,她张嘴惊讶,他顺势探进舌。

后背上如愿换来她的抓挠。

戚喻指甲并不长,抓挠几下破不了他的皮,只像挠痒,让他更舒服了。

水里是他的舒适区,她没得反抗。

她清晰感受到他在用舌头g缠她的舌,带一点q1ngyu的戏耍的微妙感。

虞昭然半眯着眼感受她呼x1的位置。柔软温暖。

他睁开眼看她的表情,她见他睁眼,眼se狠狠的,然后捶打他的后背。

虞昭然笑了。

满眼笑意在渐渐上浮的过程中逐渐清晰。

两人终于浮出水面。

不知是不是被水泡过的原因,他的眼睛格外亮。

“啊……呼……”戚喻大口喘气,质问他,“你g嘛要那样亲!”

他不明白,“哪样?”

戚喻泄了气。

算了。

他不明白,不和他计较。没他这一路还真不行。

“没什么。”她转过身去要游上岸。

虞昭然托住她的腰一摆尾,晃晃荡荡地到了岸边,掐着她的腰将她放置在未被海浪冲击的岩石上。

戚喻坐在石头上,虞昭然身在水里,双手撑在她腿两边。

这里不是他俩闹别扭的那块区域,看着有点点眼熟。

戚喻问,“这里是哪里,不是原来的地方。”

“是原来的地方,”虞昭然说,“我们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戚喻仰头,高松的石壁上方有杂草丛生,是当时那个悬崖。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少有人迹,车应该还在。

“沿着石壁爬上去,就能看到来时的路。”

石壁并不陡峭,长年累月的海水冲刷腐蚀,石壁呈现出一种类似阶梯的状态,爬上去并不会很费力。

“那我走了。”她起身想要站起来,被虞昭然拉住手腕,她回头,“怎么了?”

虞昭然没说话,盯着她的嘴唇。

神经。还上瘾吗。

戚喻甩开他的手,捏捏他戴耳坠的耳垂。

“行啦,我要走了。”

戚喻身t灵巧,石壁虽高,但不在话下,上了崖边,她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又往下看了一眼,虞昭然还在原处仰望。

她冲他摆摆手,“回去吧。”

车果然还在,戚喻上了车,身上还是sh漉漉地滴着水。先回家,洗个热水澡。

下山的路b上山的路好开的多,绕过前方小树林,正对着戚喻开过来几辆车,戚喻停车,把身子探出车窗外,向前面挥手,“封叔——”

封叔停车,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下。“大小姐!”

戚喻下车,“封叔……”

“大小姐,你又去哪了,你这是怎么了……”她一身狼狈,站的地方泥土都打sh了。

戚喻没法解释,“嗯……又掉海里了,飘上来了。”

封叔有些担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能大小姐最近犯水忌。

封叔有些迷信的。他照看大了两代人,戚喻和他父亲,越是万贯家财的人到最后就越信这些,这些年他什么也见过。

“我过两天去给你求一个平安符。”他示意手下的人去开戚喻的那辆车。

戚喻不在意,“要那个g什么,也就是个心理安慰。我没事啦。”

“不行不行,还是求一个心里才踏实。”

她上车坐在车后座听着封叔的碎碎念,胡乱回应着,这会松下心神,开始犯困了。封叔问着问着,后面没声了,一看后视镜,大小姐靠着车窗睡着了。

戚喻回到家,封叔已经提前安排好人给她放好洗澡水做好饭,戚喻收拾完,爬shang,大睡一觉。

封叔言出必行,第二天就去了附近的寺庙拜托了那里的大和尚,让德高望重的师傅降笔开一张护身符。

他把戚喻的姓名生日写在h纸上,交叠三下,交给师傅。

与常规印刷需要请神加持的平安符不同,手写平安符

需求愿人拿到后在佛前默念清心咒一刻钟,心诚方可成。

半柱细香燃尽,香头冒出最后一律青烟,消散。

封叔睁眼,诚心求拜了下,起身,yu离开。

明明他在大堂,和院子有一段距离,转身间,他却感受到院子里银杏树下的那个nv人似乎看了他很久。

眼神不由自主地撞上。

那nv人眼睛瞳se很淡,看不出年纪,但也绝不是年轻人了。平静的眼睛下几乎是空洞。一身的衣着不今不古,在佛寺反而显得没那么怪异。

她脸se很白,没什么血se,像是大病初愈或是命不久矣。

那nv人盯住封叔手里的平安符。

这世上奇怪的人有很多,封叔虽觉莫名怪异但也没有多想。

和nv人擦肩而过时,他听到她说,“求佛无用,她不在三界五行之内。”

封叔心里一咯噔,停住脚步,看向她。

那nv人却不再说话。

封叔拿出钱包,给了nv人一小叠钱,“拿去买些吃食吧。”

nv人垂眸,发紫的手接过,“多谢。”

上山前,封叔交代过手下人,不要乌央乌央都上来惊扰佛祖,让他们先去闲逛一会,等他出来再汇合。

这会封叔已经出来,几个人围上来,“封叔。”

“封叔,为啥要给那个nv人钱啊。”以往封叔来庙里都是把香火钱捐给寺庙。

一行人往山下走去,封叔回头望一眼,银杏树下残败树叶飘落,nv人已不见踪影。

“没什么,看着可怜,大概是刚失去家人没多久,jg神不太稳定,说胡话。”

手下的年轻人怜悯的往后看了一眼,惊了一下,“妈呀人呢,刚还在呢,拿了钱走的还真快。”

“封叔,你别被骗了。”

“没事,破财积德了。”

封叔心知肚明,给那nv人的钱只是图个心安的封口费。

她知道大小姐的不同之处。他虽然不懂什么三界五行,但是戚喻的t质特殊,这他知道。

好在这种事凭一个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不必太重视也不能太轻视,当做是破财消灾。

“封叔,我最近值班好累,jg神状态也不太稳定,也施舍我一点吧……”

“我也是……”

“叔……”

封叔一个个敲他们的脑袋,“g活去。”

送走戚喻后,虞昭然回到南海,鲛人的聚居地。

越靠近栖息地,心头越紧张。他的记忆虽缺失,但是家的位置不会忘记。

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他害怕看见的是满目的荒芜。

极近南海,巍峨g0ng殿屹立,鱼虾环游,有巡查的蜃nv游荡。

虞昭然心头一喜,加速游过去。

南海尽处,是世间鲛人的生存之地。

这里虽处深海深处,却能照s到yan光,也正是因为yan光庇护,不能见光的生物极少到访造乱这里。

时代变换后,鲛人一族大多隐居在这里,不再过问世事。

如今的人类今非昔b,r0u身之躯可与天搏。

虞昭然进入鲛人领域后没有被阻拦,同类间可互相辨别对方是否是自己人。

再深入便是真空无水区域,大门前离着一块牌子:泉客居,与古代人间房屋建筑形貌相似。虞昭然化作人形进去。

鲛人可陵居。

上古时期,群神时代,几乎无战。人类群t逐渐兴起,鲛人一族曾一度靠近大海居于陆地,后世间经历几次大动乱,鲛人族远离纷争,重新回归大海,但也仍保留了部分当时作为人形时的习惯。

顺着家中走廊而过,好多人和虞昭然打招呼。

“昭然。”

“昭然回来了。”

虞昭然有些恍惚,惊异又欣喜。大家都在。每一个人都好好的。

“祖母。”一回家,虞昭然就看到曾祖母在池塘边钓鱼。

虞临很老了,老到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鲛人寿命几百年,她或许已经有千岁了。

她耳朵背,没听见虞昭然的声音,直到虞昭然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虞临笑一笑,“昭然回来了。”

虞临是整个鲛人族唯一的千岁老人,是所有人的曾祖母,是虞昭然的亲曾祖母。

池塘接连无水区外的大海,但是基本没有小鱼会送si游过来,虞临的鱼竿放在这里很久很久,从没钓上过鱼。

年轻人们为了不让虞临失望,会从外面弄点小鱼进来放进池塘,方便虞临能钓上来。

虞昭然在虞临身边坐下,呆呆地看着池塘。

他小时候就这样,心里有什么事了,就坐在池塘边发呆。

虞临的鱼竿动了动,她收杆,饵钩上只是一块破碎的贝壳。

“啊,又没钓上来。”她抖开贝壳,继续放饵。

池边安安静静,只有祖孙二人相伴,树上偶有鸟鸣。

“你所见到的,你认为是真实吗?”她突然问虞昭然。

祖母一直很厉害,他什么也不说,她也看得出他的困惑茫然。

虞昭然攥了一把地面的沙土杂草,感受手中的触感,“是。”

“确信眼前是真实的,那就不用痛苦怀疑。”

“我失去了部分记忆。”他说,“我本想找到,现在又犹豫了。”

“为什么呢?”虞临望着池塘平静的水面,“问你自己。问自己心中真正所想。”

“我要去找答案吗?”

虞临温和一笑,“问你自己呀。昭然,一切由心。你怕缺失的记忆找回后会更加痛苦,那你现在呢,你能够做到放下那段空白的记忆,安然在南海度过一生吗?”

“一切顺其自然,找也好,不找也好,都是你的自然。”

“你所做的,不会改变任何东西。因为一切,都是注定的。”

虞临拉了拉鱼竿,叹口气,“怎么还是没钓上来。”她缓缓转头,慈祥地注视着虞昭然。虞昭然默默去到屋内鱼缸边,捞了两条小金鱼放进池塘。

池塘内本就没有食物,小金鱼饥饿,贪婪地争相恐后地咬饵,虞临满意地拉竿,将小金鱼放进旁边的水桶。

钓到鱼,虞临碎碎念起来。

“当年结识g宝,我带他参观海底,和他说了很多我们一族相关的故事,结果他在搜神记里也就提了我们这么一句。我看啊,人类的记x也不怎么样,b鱼的记忆还差。”

“杜甫还好点,他还是挺有缘分的,没人指引就能梦见我们这里,我保住了他的一点梦魂记忆。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客从南溟来,遗我泉客珠。泉客,很特别的名字。”

……

海底的夕yanb起陆地,更像胶质的橙se果冻,在海水波荡中颤颤漾漾。

直到太yan真正落下,虞昭然动身前往海市。

海市只在洋流涌向南方的深夜开放,且海市并不在大海深处。b起鲛人一族所在的栖息地,海市更浅更接近陆地一些。

很久之前海底震荡,断裂的地壳斜支出一块,海市便建立在这块原本不该存在的地壳上。

它接通陆地与大海的信息交流,不仅做海底生物的交易,也做人类的交易。

大交易,小交易,只要能获利,海市都做。

进入海市也是有条件的,需要出示手中有价值可以交换的东西才可以获得入场券。

低级海洋生物是进入不到这里的,这里只供可化ren形的高级智慧海洋生物或纯正人类进入。

深夜的海市在漆黑的海水中灯火辉煌,虞昭然游到门口化作人身,吐出自己的鲛珠,门口的人放行。

虞昭然进入后转折几处,来到祭卜师的破败店前。

虞昭然敲敲门,柜台前的祭卜师正在放置自己刚刚完成交易的珍贵物品,他闻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浑浊无光。

“是熟悉的客人。”他说,“请问姓名?”

虞昭然报上自己的名。

祭卜师笑一下,“请坐吧。”

他熟练的拿出杯子,为虞昭然准备饮料。

“客人要喝什么?茶,咖啡,可乐,n茶?”

虞昭然记得上次来时他这里只有茶与清水,现在多了这么多品种,都是陆地世界才有的东西。

他随意点了个名字,祭卜师呈上。

自打海市建立以来,祭卜师就一直存在,他的眼睛是瞎的,但是在这小破屋里行动如常人无异。

熟能生巧。

他拿出一张表和笔推到虞昭然面前,“请先填写表格。”

每一位来做交易的客人都需要走流程,做记录。姓名,年龄,x别,日期,要换什么,用什么换的,何时真正达成交易。事无巨细,老客人也不例外。

等了会,祭卜师没有听到动笔的声音。

“客人今天来,不是来做生意的。”

虞昭然沉默了一会,把纸笔推回去,“我想查阅之前我做交易的记录。”

祭卜师闻言笑了笑,“小店的交易记录都是机密档案,从不示于客人查看。”

“我只看我那一页。”

“那也不行。”

谈判僵持。

海市外,海水涌流的声音在海市内沉闷,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祭卜师说,“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你想要查看你的记录,就要用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

同等价值其实是个模糊的伪命题。如果客方出示的东西祭卜师不满意,那东西本质再珍贵,客人也交换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找到这条道,来到这里的人要交换的东西都是坚定了决心要达成自己目的,基本上,再难办到的条件客方都会满足祭卜师。

又要用东西换。

虞昭然浑身上下值钱的就是他x中的两颗心。

0了0x口。

祭卜师明白他在考虑。

“不着急的,客人可以慢慢考虑,海市的大门会始终开放。”

“你想要什么。”虞昭然问。

祭卜师道,“什么都可以,对你来说重要的有价值的东西就可以。”

虞昭然心中淡淡疑惑。当初那次交易是祭卜师提出要他的鲛珠才肯给他想要的东西。这次却没有提要求。

或许,他当初想要的东西并不是很值钱。

平安符相关的描写是查了百度求平安符的流程,有一点点我杜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