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生机

“师兄,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个骆驼?好像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少nv一身蓝se襦裙,声音娇俏,拽了拽身边人的袖子。

“别管闲事。”

男子语气不耐,看样子并不想多事。

“还是去看看吧。”

三人中的长者开口,一锤定音。

三人走近,便看清了地上昏迷的人,满脸血w,狼狈不堪,好似已经没了呼x1。

老者蹲下,在人脖颈处探了下,“还有气。”

又把了脉,面se凝重,“这是”

来不及多加思考,再晚半刻人就真没了,从怀里掏出药瓶,给人喂下丸药。

“师傅,他是中毒了吗?”

宋莲开口,带着些许焦急。

宋志远点头,00胡子,“是,遇上我们,算她命不该绝,把她带上吧,阿莲,你来照顾她。”

一旁的宋青立马不乐意,“让阿莲一个姑娘家照顾像什么样,还是我来吧。”

“这是位姑娘。”

阿水醒来时已是傍晚。

睁开眼就看见身边坐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看她醒来,立即含笑的看她。

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天真烂漫。

阿水坐起:“是你救了我?”

“不是,不是,是我师傅救了你,诺,在那边,我师兄也在那,我们三个在路上看见你的,对了你的骆驼居然没跑”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了一通。

……

原来是他们救了她,也识破了她的nv扮男装。身上的毒被小姑娘的师傅看过,喂了药,暂时压制住了,而且她的骆驼在她昏迷后居然一直在原地守候。

“多谢你们。”

她又捡回了一条命。

不远处的两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

“小姑娘,先喝点水吧。”

宋志远把阿水的水壶递给了她。

阿水接过,道了声谢。

然后,跪下,对着老者磕头,“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救了她的命,简直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没有人知道她多么想活着。

宋志远低头一笑,“你这姑娘还挺有意思。”

“姑娘是要回中原?你身上的毒还没清g净,不如我们同路?”

宋志远好久没见到这么独特的毒了,不禁有些手痒,正好可以帮这位姑娘。

“却之不恭。”

几人又聊了一会,互通姓名,原来他们是一对父nv加徒弟。

路上又得知他们三人不远万里来这边是为了寻草药,只是他们并没有找到,无功而返。

“你们要找什么药?”

“垂盆草。”

垂盆草清利sh热,可以治疗肝病,只是只长在这北方原野上。

阿水想到什么,走到骆驼那边,取下一个包袱,拿过来,放到地上,摊开,“前辈,您看看这些草药可有用?”

这些是之前在巫医们身上顺的药,以及一些草原上的珍稀草药。

宋志远扫过之后,不禁瞪大眼睛,这

虽然没有垂盆草,却有b之更有药效的溪h草!

还有一堆珍稀的g草药!

“有,有用”

宋志远拿起两株溪h草,向阿水道谢,真是y差yan错,得来全不费工夫。

阿水从中拿了两瓶伤药,便把剩下的全部递给宋志远,“前辈,这些都送给您。”

正好她无以为报,b起生命,这些不足挂齿。

两相推脱,最后宋志远手下,并且许诺,会治好阿水身上的毒。

当然,这也是阿水的目的。

一个月后,一行人到达洛川。

马车穿过集市,在一处停下,宋莲拉着阿水从马车上下来。

宋青连忙扶住莽莽撞撞的师妹,面露无奈。

这一个月,阿水早已清楚这是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侣,对此见怪不怪。

抬头,便看见一个大气又带着些肃穆的宅院,门上的牌匾写着—霍府。

洛川霍家?

门房禀告后,很快霍府管家周浔出来相迎,“宋神医,您终于来了!”

说着就把他们一行人迎进府。

霍府内一派绚丽堂皇,处处雕梁画栋,水榭,凉亭与山石点缀间韵味十足。

阿水跟着众人走过几处抄手游廊,进了一个花厅,很快来了一人,霍家当家人霍云擎。

洛川霍家是中原有名的富商,其名下产业遍布全国,而且听说背景极其强大,而这一代在霍云擎的手里,说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而霍云擎也才将近而立之年。

来人一身墨袍,气质冷峻又矜贵,看着孤傲但谈吐有礼,只是他的眼睛幽深目光犀利,好似能一眼看到你的内心深处。

霍云擎进来后,宋神医便兴奋开口,说了有关草药的

事,“霍家小子,你祖母有救了!”

宋神医此次亲自求药就是拜霍家所托。

说到草药,宋志远宋神医便提到阿水,毕竟这药是阿水给的。

霍云擎的目光这才转向在众人几步之外,一直安安静静的阿水。

一身青灰布衣,除了头上的木簪,再无任何饰品,脸上未施粉黛,但透着一gu清美韵味,气质恬淡纯粹,那雨汪清水似的杏眼,有着说不出的明澈。

阿水上前开口:“阿水见过霍家主,其实要不是宋神医救了我,阿水也不会有机会再打开药包。”

意思是这功不在她身上,她只是报答宋志远的救命之恩,不g其他任何事。

“虽说如此,但霍某还是要感谢阿水姑娘,另外,宋神医所说阿水身上的毒,所用药材霍家一力承担。”

霍云擎看着阿水,话语间满是感激,又摆着不容拒绝的姿态。

“那便谢过霍家主。”

有利解毒的没必要再多做推脱。

霍家老夫人病魔缠身,遍访名医不得好,还是霍云擎亲自去幽州请了神医宋志远过来。

接下来的几日,宋神医便开始给老夫人用药,加以针灸疗法,老夫人情况开始好转。

宋志远于是可以腾出手给阿水解毒,因为霍家大公子也就是霍家家主霍云擎的承诺,宋志远在用药方面毫不客气,反正这点银子对他们霍家来说不值一提,但对他来说可就不一样了,这可省了他不少银子呢!

当初许诺解毒一点没考虑银子,草药变现又太慢,还好,还好,宋志远0着胡子,笑得jg明又带着点傻气。

阿水默默移开目光

这天下午,阿水独自一人在房间药浴,如果阿水不舒服便可以摇动铃铛,让外间侍nv去找宋神医过来。

解毒的过程无疑是极其痛苦的,阿水每每泡药浴都感觉自己要被草药灼伤,很疼,身上排除来的毒素也很难闻,再加上每天的两碗药,还有晨间的针灸

她的房间总是充斥着浓烈的草药味,她也能够听见外间两个侍nv的窃窃私语。

终于,一天的折磨全部完成,阿水重新沐浴之后便出了门,但也没走远,还在客院里。

霍家不愧是俞国首富,一个客院都布置得大气而又美观。

打发走侍nv,独自坐在院中,赏着院中美景,享受片刻宁静。

突然一阵喧闹的声音在外院响起,又由近及远。

阿水便没在意,起身刚想往回走,却发现不远处的花丛有些动静,走近,低头一看,发现这边藏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男娃。

小脸r0u嘟嘟,肤se一片雪白,眼睛亮晶晶,穿着柔软的蓝se雪锦,背着个小布袋,显得玉雪可ai,抬头看她的样子显得又乖又可怜。

想到刚刚的动静,阿水猜测这小孩大概率是偷跑出来的,看上去应该不过两岁,胆子还挺大。

“小孩,你在这里g嘛?”

阿水俯下身,低声说话,面上一片温柔。

眼前的小孩让阿水想到自己的儿子,这孩子看着和她儿子一般大。

这应该是霍家的孩子,毕竟最近霍府的客人只有他们几个,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公子的。

据阿水了解,霍家老宅里,除了大公子霍云擎还有霍家二房的两位公子。

“”

小男孩一直没有说话,阿水也没有贸然惊动,只是这地方难免会有蚊虫,叮到小孩子就不好了,于是阿水返回那边桌子,拿了点蜜饯过来,隔了点距离诱哄她出来。

这是她刚刚喝药用的,还有好几块。

小孩子许是天生单纯,很快就出来了,眼睛也盯着阿水手上的蜜饯,只是拿到之后却没有开始吃,只是看着她。

疑惑又透着谨慎。

阿水把人牵到院中,抱起放在椅子上,又给他喂了点水。

夏日炎热,孩子脸都热的红扑扑的。

这小孩看着还挺乖巧,就是不太理阿水,只是在她问他名字时说他叫阿骁,语气有些不情不愿。

霍骁?霍云霆的独子霍骁?

霍云擎今年二十七,四年前成婚,婚后两年有了孩子,而霍少夫人刚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

“姨姨带你去找你父亲好不好?”

没娘的孩子,生活的再富足也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客房的侍nv已经被她打发回房,阿水无法,只能先问霍骁的意见。

只是这小孩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在和他父亲在闹别扭。

“那姨姨让人带你回去?”

还是不说话。

“不说话那就代表同意了。”

阿水想着还是要尽快让人知晓霍骁在她这,霍家小公子不见了外面还不闹翻天了?

霍骁仍旧不说话,不过阿水拉着他往外走时,他也没有拒绝,乖乖的跟着她走。

走了许久,阿水第一次意识到霍府真大,然后终于见到忙碌的人

群。

这群侍nv嬷嬷还有护卫一看就是在找霍骁,而那些侍nv嬷嬷在看到姜宁莞身侧的小公子时差点要哭了。

阿水想把人交给她们,可是霍骁紧紧拉着她不放,sisi躲在她的身后不出来。

正僵持着,霍云擎带着人从一侧出现,阿水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奇怪。

霍云擎大步走来,看到霍骁好好地才松了口气,又看见他的儿子躲在这个叫阿水的nv子身后,自小照顾他的n娘怎么叫他都不出来,他觉得新奇,毕竟霍骁很少这么亲近人,而且这应该是霍骁第一次见阿水姑娘。

“霍骁,过来。”

霍云擎开口,声音没有多少温度。

霍骁在听到自家老爹的声音之后才出来,小小的身子慢慢挪动,听话但不是那么情愿,好不容易走到自家老爹面前,既不喊人也不亲近。

霍云擎没管儿子,开口向阿水道谢,“多谢阿水姑娘”

语气b上次真挚。

他们没聊几句,阿水就主动告退了,还是把场合留给他们父子吧,她一个外人在这多少有点奇怪。

翌日一早,周管家带人送来一众jg美物件,以表达谢意。

都是些小nv郎喜欢的首饰摆件,看着就很贵,阿水拒绝推脱不得之后,只拿了一个最不起眼的。

“我就要这一个,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是一个小巧jg致的玉蝴蝶吊坠,和田玉质地温润,晶莹剔透。

“姑娘眼光真不错,那在下便告退了。”

周管家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人退下。

只是临走时再次看了眼阿水手中的玉蝴蝶,眼里便略过深意。

阿水看着手中的吊坠,思索着等以后身上没钱了,是不是可以把它当掉?

——

宋志远就是这时候来的,“阿水姑娘,早。”

“嗯,宋神医,早。”

“阿水姑娘,这霍家水深,我们还是不要掺和太多为好。”

宋志远自然知道昨日发生的事,不禁开口提醒,点到为止。

“我知道,谢谢您。”

她当然知道,昨天也只是意外。

施针的过程更是痛苦,奇经八脉被锁住又被破开,拔针后,身上的毒慢慢渗出。

宋志远从来没有问过阿水身上的毒从何而来,许是猜到一些,但君子知礼,没有多加过问。

接下来的两个月,阿水基本足不出户,安心解毒,慢慢将养身子。

终于,阿水身上的毒被除g净。

那一瞬间,阿水解毒以来第一次哭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宋家三人其实早已办好事,逗留在洛川主要是给阿水解毒,顺便帮有缘人看病,以及游山玩水,阿水既已大好,便要离去。

阿水自然同他们一起离开,只是他们向南、向西,方向不同。

洛川城外,阿水与他们拜别,孤身一人往着长安方向而去。

洛川在长安以东,距离不是很远,阿水买了马急行,只花了一天半时间,看到长安的城楼时,她简直喜极而泣。

长安街热闹繁华,一如记忆中的那样,因为不能当街纵马,阿水便牵着马往前走。

此时早已入秋,秋风阵阵,带来丝丝凉意,但今日天晴,又弥漫着微微暖意。

突然一阵喜乐之声从街道另一边传来,看来今日长安有喜事,九月初二确实是个好日子。

远远望去,蜿蜒的队伍如同一条红se的长龙,浩浩荡荡地延伸至远方。

经过阿水面前的是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每一辆都装满了琳琅满目的嫁妆,箱笼堆叠如山,上面甚至镶嵌着金银。不用多看就知道这里面皆非凡品。

整个队伍缓慢而有序地前行,所见之人无不惊叹十里红妆的壮观和嫁妆的丰厚。

看来又是长安哪家贵nv成婚,不过阿水对此不感兴趣,也不想凑热闹。

只随意逛逛,又在小摊上要了一碗混沌,边吃边思考,是直接去叶家还是先回清风阁。

直到听见了周围人的议论

“这你就不知道了,刚刚那可是叶家叶怀瑾迎亲。”

阿水微微顿住。

“他不是娶过亲了吗?”

“叶少夫人失踪快两年,肯定早就si了,而且他娶的可是荣王府郡主呢。”

阿水早已凑近,双眼直直看向说话的男子。

这一刻,她如坠深渊。

阿水也顾不上吃馄饨,丢下几个铜板,匆匆翻身上马,夹紧马肚,挥舞着鞭子向叶府而去,只是叶府怎么这么远?

好不容易到了,入目便是一片喜庆的红,门上的囍字有些扎眼。

阿水在门外听得见里面的动静,里面已经开始行礼。

没有太多犹豫的,阿水不顾阻拦,就要冲进门,只是一声“送入洞房”,让阿水停住脚步。

已经礼成了

她想冲进去把叶府闹得j飞狗跳,她不好过,那么谁都别想好,只是,突然出现两个人阻止并打晕了她。

一墙之隔,却好像隔了好远。

叶怀瑾一身喜服,头戴玉冠,褪去了武将的冷y气质,端的是君子雅正。

而阿水却一身风尘仆仆,看上去毫无礼数,想要进去求一个结果却被人打晕带走。

再睁眼,阿水躺在床上,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应该没有晕太久,甚至她还能听见不远处的喜竹之声,缓了一会,她才想起晕倒前的事,一gu无力感涌上心头,看天se,叶府喜宴应该要开始了。

她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回到长安,可是就在叶府门口,亲耳看见亲耳听见自己夫君另娶。

真是可笑!

突然不知道她再活一世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要她感受更为险恶没有温情的人间?

正思索着,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让她意料之外的人。

裴翊!

荣王世子裴翊,也就是她名义上的义兄。

裴翊身上那gu不怒自威,令人由衷畏惧的冷凝肃杀之气让心阿水的心不自觉收紧。

——

阿水,也就是姜宁莞第一次见裴翊是八岁那年,裴翊刚从军中历练归来,十五岁的少年郎意气风发,又桀骜不驯,回家发现王府多了一个她也没放在心上。

平淡,冷漠,没有温度

而姜宁莞第一次真正与裴翊有交集是在她十三岁那年,是因为裴婌。

裴婌是荣王的nv儿,裴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b姜宁莞大九个月,因为荣王妃不喜她的缘故,裴婌对她的态度从开始的疏远变成后来的针对。

当时她和裴婌一起参加赏花会归来,裴婌就向王妃告状说她在赏花宴上g引她未婚夫左相嫡子贺元,只是因为贺元前两年并不在京城,误以为她是裴婌,虽然她很快反应过来解释清楚,但还是被裴婌记上了。

即使不是她的错,但她还是被罚。

罚跪的两个时辰里,姜宁莞想了很多,她并不欠荣王府,反而是荣王让她失去父母家人,一时气恼,生出恶意。

之后的一个月,她做了一件事,搅h了裴婌和贺元的亲事。

在赏花宴时,她偶然得知贺元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那时她并不在意,而裴婌惹到她,她便把这件事放大,既然冤枉他g引,那她便去做,只是并不是她而已。

那时她乔装外出,探得那位表妹确实对贺元有意,只是是单相思,姜宁莞于是与那位表妹合作,一手促成贺元真正ai上表妹,并且非卿不娶。

一是来姨母家小住,近水楼台;二是对症下药,以书会友,慢慢侵入;三是“不小心”展露情意,营造破碎感惹人怜惜;四是美救英雄,舍生忘si;五是功成身退,以退为进

姜宁莞好歹在现代多活了二十年,看了那么多狗血和电视剧,想g引一个正直纯情的少男,不说轻而易举,但也没有那么困难。

当然前提是这两人身份相当,郎才nv貌,并且气场相和。

做完这一切,结果让姜宁莞很是满意,左相府主动退亲,以贺元遇刺命不久矣不想耽误裴婌为由,礼数也很周到。

再然后,贺元“养伤”一年,仍缠绵病榻,表妹不在乎贺元病弱,扬言要嫁他,情深义重,最终成秦晋之好,成为京城一佳话。

姜宁莞做完这一切本以为天衣无缝,毕竟当时她用的是假身份,假样貌,却没想到裴翊早已查清了她。

她仍记得那晚突然而至的男人,以及他说的话:“姜姑娘好心机,小小nv子居然能搅弄风云记住,你姓姜,不姓裴,本世子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要再耍手段,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裴翊嫌恶轻蔑的眼神,让姜宁莞难堪极了,每每回想都忍不住战栗。

从前姜宁莞见到裴翊,会规规矩矩唤声兄长,自那以后,再没有过,他的心里永远偏向自家人,并且也从没把她当成家人,他看得见她对裴婌的设计,却漠视裴婌与母亲对她的针对为难。

也是因为这件事,十三岁的姜宁莞迫切的想成长起来,于是加快步伐,提前找到舅舅一家,开始筹划

十五岁嫁人,夫家叶家令她满意,权势地位高,人员结构简单,而且她知道叶怀瑾还会去战场,并且九si一生,她很有可能之间成为寡妇,有钱有权的寡妇可以便于她行事,而且可以随时假si脱身,所以那时她同样反选了叶家。

只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输了,输给了裴婌。

前尘因,今日果,这就是她当初搅了裴婌婚事的报应吗?

不,当初她并没有错,她只是做实了裴婌安给她的罪名而已,而且后面裴婌也重新定亲,风光嫁人,夫家是永平侯嫡子。

姜宁莞看着裴翊走近。

眼前的男人早已褪去了年少的青涩,一身玄se衣裳,举手投足间给人以上位者深沉的压迫感,眼神锐利,俊美的脸上皆是冷意。

惚间,姜宁莞甚至还能听见这人曾对她的警告:“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要再耍手段,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给你半刻钟,收拾好自己。”

裴翊看着姜宁莞,语气有些不耐,说完之后便坐在一旁软榻上,背对着她。

姜宁莞有话想问他,没想太多,起身穿衣,又拿起桌上的木簪随手挽了个发髻,动作很是迅速。

很快,姜宁莞走到软榻另一侧,毫不犹豫的坐下。

“世子把宁莞掳来,是怕宁莞坏了您妹妹的好事?”

姜宁莞早已冷静过来,既已成定局,那便不再纠结,她只想知道裴翊的态度。

“是也不全是,你可以理解为本世子也是在救你。”

说话间,裴翊唤人上了茶和点心,让姜宁莞享用。

姜宁莞没动,只觉得一阵厌烦。

她明白裴翊的意思,她下午确实冲动了,想不管不顾,让所有人都不爽。

只是在叶府门前,她便在众人七零八落的碎语中知道,叶怀瑾和裴婌的亲事出自圣上赐婚,而他们一个“丧妻”,一个和离待嫁,在长安很多人眼里,不失为一种美谈,而她如果贸然闯入,不仅不会改变什么,反而让自己陷入不堪的境地,甚至会让自己置于危险当中,而对这门亲事的结果没有丝毫影响。

“那世子又为何要帮我?因为是你胞妹做的孽?”

姜宁莞眼神带着嘲讽,她并不感激裴翊,在她看来裴翊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君子以及极为护短的睁眼瞎,他只看中荣王府的利益和名声。

而裴翊不直接杀了她,反而掩盖她的踪迹也是为此,或者说,很多事他不会明着去做。

“那倒不是,救你一次加上五年前替你隐瞒一事,两两相加,正好抵了二十多年前姜家对我父王的救命之恩。”

裴翊声音清冷,却全是算计。

姜宁莞却一阵好笑,也不禁笑出声,“呵呵,世子算盘打得真响,即使救命之恩可以抵消,那灭门之祸呢?我姜家上上下下六十八条人命您又要如何抵消?”

裴翊看着眼前的nv人,神se未变,“姜家灭门一事,我很抱歉,只是逝者已矣,而且早在十多年前害姜家的人皆已伏法,我荣王府也养育你长大ren,该做的事,我荣王府都做了,所以我并不觉得有所亏欠而且,父亲收留一个来路不明之人本就是自甘风险。”

姜宁莞一直都知道裴翊骨子里的冷漠和高傲,但没想到这人竟会如此冷血无情。

“照世子这么说,我要是把你和荣王府所有人都杀了,那也是你们裴家自甘风险?”

把养nv养大,却被报复,也是他们荣王府自找的。

“是这个意思吗?世子?”

姜宁莞此时身上一gu气发泄不出,浑身难受,想到那晚姜家个个si状凄惨的样子还有那满地的鲜血,她不禁眼眶泛红,说出的话带着森森寒意和无尽的嘲讽。

裴翊看到姜宁莞微红含泪的眼,默默移开目光,修长的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似是不喜,很快放下,“当然不是,你说的如果成真,不是我荣王府自甘风险,而是无能。”

无能到被一个小小养nv摆布。

说话间语气淡淡,没有多少情绪波动,显然并没有把姜宁莞放在眼里。

姜宁莞平复好心情,也不想再和裴翊掰扯,“姜家的恩可以报,人们也可以抵,但还要你帮我做到三件事。”

终于讲出自己的最终目的,姜家的恩和这么多条人命哪是这么容易抵消的?

而且裴翊有一处说的没错,逝者已矣,姜家的一切早已成为过去,她要考虑的应是未来。

“什么事?”

裴翊想听听是何事再做权衡。

“一我要你保叶暄一世平安,长乐无忧。”

过去的事已经无力改变,逝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姜宁莞如今只在乎她的儿子。

“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

裴翊没有多少迟疑便开口应下,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姜宁莞听到裴翊的回答,终于放心,只有裴翊不同意,裴婌根本没有势力对叶暄下手。

她如今只关心她儿子叶暄的安危,至于其他的,她已经不想再想。

“第二和第三件事我还没想到,不过放心,姜宁莞说的肯定是您荣王世子裴翊能够办到的,且不违反律法。”

姜宁莞确实还没想好,过分无礼的要求裴翊也不会答应,但她想要裴翊的承诺,没准将来用得到。

“世子所说的十多年前害姜家的恶人皆已伏法,这本就是荣王当年去兰陵所谋之事,荣王惩治贪腐,损害了兰陵世家的利益也牵扯出许多罪证,所以才会招致杀身之祸,我姜家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牺牲品,让这些人伏法给荣王带来的利益和声誉不可估量,所以不要摆出一副是为我姜家报仇的样子,养育我长大,也是你们荣王府该做的。”

“至于这次救我和帮我隐瞒当年裴婌退婚之事,世子不

觉得很可笑吗?裴婌陷害我,我不能反击吗?我做的事只是坐实了她安给我的罪名罢了,而且你确定裴婌不之情吗?还有,你这次是在救我还是在救荣王府的名声?”

“所以,以往种种,皆不是在抵消恩情,我姜宁莞说的三件事才是,世子不妨先答应。”

姜宁莞语速有急有缓,条理分明,口齿清晰,面上一片冷静,眼睛直视着裴翊,端的是不卑不亢的姿态。

“本世子可以答应,但有个前提,你不能破坏裴婌如今的婚事。”

裴翊看着姜宁莞,心中不禁感慨,到底是长大了,眼前的人对他不再惧怕,或者说是历尽千帆早已经是心无畏惧。

不对,她如今只有一个软肋,那就是她的儿子叶暄。

三个条件既然是他能办到的,那就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不想姜宁莞再破坏裴婌的婚事,她的贸然露面除了带来谈资并不会改变什么,毕竟婚事已定,礼数已成,而且她和叶怀瑾满打满算相处不到一个月,并没有多少感情,叶怀瑾不会为她做出不理智的事。

“可以,不过如若裴婌对叶暄下手,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那就不只是破坏婚事这么简单了,我会和裴婌不si不休。”

没有多少犹豫,姜宁莞很快答应,她的夫君娶了她平生最讨厌的人,光想想就很不适,所以她不想去争夺。

但要是裴婌对她的儿子下狠手,那她就是和她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叶府正是喜宴,人来人往,很是嘈杂,裴翊留下一句“保重”,便大步离开房间。

姜宁莞从醒来听见各种声音便意识到她就在叶府,只是离大堂那边有些远。

她回来就是来报仇的,裴婌的婚事她可以不破坏,毕竟可以在裴翊那边换取利益,但礼尚往来,裴婌的命她总是要取的,或者让她经历一遍她的遭遇。

裴翊并没有待多久,毕竟是叶府新妇的大哥,他不可能不出现在喜宴上。

分别后,姜宁莞出了院门,这才发现这里是叶府西边的一处偏院,远离那边的喧嚣,思虑片刻,姜宁莞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已近h昏,本该万籁俱寂,只是叶府今日有喜,前厅喜宴很是热闹,推杯换盏间宾主尽欢,这个叶府都忙碌,没人注意到一个娇小身影在府中穿梭。

姜宁莞毕竟在这生活了将近一年时光,对各处很是了解,所以她很轻易的躲过众人,七拐八拐间慢慢靠近瑾院。

这是她曾经的夫君叶怀瑾的院子,之前她和叶怀瑾的洞房花烛夜便是在此,只是不知为何,这次并没有在这,而是在裴婌这位新夫人的院子。

这才正常,毕竟世家里夫妻不同院。只是当初她成婚时叶府并没有给她单独准备院子,而是让她直接住在瑾院,后来她问过叶母,得知是叶怀瑾的意思,瑾院是除主院之外最大的院子,布置的很是雅致,又冬暖夏凉,后院还有温泉,住着很是舒服,所以她没有多加推辞,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如今的瑾院只住着叶怀瑾和叶暄父子二人,自从叶怀瑾一年多前从战场上回来,叶暄便被叶怀瑾从自己母亲那接回亲自抚养教导。

姜宁莞现在很想见见叶暄,今夜叶府喧杂,而瑾院远离喧嚣,是个很好的时机。

她先进入瑾院的隔壁院子,由一侧院墙处翻身跃入,这是她之前在叶府偷偷出府时的路线,隔壁院子早已被她派人修整,建成了她喜欢的样式,一草一木皆是她慢慢添置,自然也收归她所有。

姜宁莞在一侧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陪嫁丫鬟紫然。

那时她从荣王府出嫁,只带了两个陪嫁丫鬟,紫然和紫竹,王府里在她身边伺候的人被荣王妃换了一茬又一茬,直到她十二岁那年在外面买了这俩丫鬟才消停。

那边,紫然端着什么东西行se匆匆,眼见要走过,姜宁莞见四下无人,便扔过去一枚银钱打在她的肩上。

咚的一声,紫然止步,朝这边看来,疑惑地目光在看到她之后眼睛瞪大,差点要端不稳手上的托盘。

姜宁莞已经走近,顺手扶了一把,这才发现紫然端的是一碗药。

“小姐!”

素来冷静的紫然不禁惊呼出声,姜宁莞立即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紫然。”

看见曾经日夜陪伴自己的人,姜宁莞感到久违的亲切。

那时的她穿着男装在外办事,顺手在人贩子手上救了一对姐妹花,姐姐紫然含蓄内敛,妹妹紫竹直率活泼,也许她们没有那么聪慧,但至少记着救命之恩,对她很是忠心。

“紫然,我想见暄儿,你能帮我吗?”

“跟我来。”

紫然惊诧之后,很快冷静,答应过后,便带着她回了自己房间,拿出自己的衣服让她换上。

她家小姐既然偷偷00的过来,自然不想惊动其他人,虽然她满腹疑惑,有很多话想问,但时机不对。

姜宁莞跟在紫然身后,拿着托盘,低着头走着。

这托盘之上的是风

寒药,是叶暄的,秋夜寒凉,叶暄夜里着了凉,染了风寒,听紫然说叶暄不喜欢喝药,每次都哼哼唧唧好不可怜。

姜宁莞听着耳边紫然关于叶暄的絮絮叨叨,不禁心酸,只要想到一个小小的声音一脸委屈样,她就心如刀绞。

很快,到了叶暄的房间。

如今叶暄身边伺候的除了紫然和紫竹,还有一位吴嬷嬷,这是叶怀瑾小时候的n娘,当初叶夫人得知姜宁莞怀孕,便让她过来伺候,后面便一直照顾小叶暄。

紫然先进屋找借口打发了吴嬷嬷,姜宁莞等人走了才进屋。

房内,紫竹看见姜宁莞不禁热泪盈眶,虽然方才紫然在她耳边轻声交代过了,但还是很激动,又不禁看向床上被子上的小鼓包,很快,紫然拉着紫竹退下,一个去了隔间,一个守在门外。

近两年不见,姜宁莞第一次感觉到近乡情怯,床上那个在闹脾气躲在被子下的小孩就是她的儿子吗?

叶暄趴在被子里等了半天,发现没人来哄他,不禁悲从心起,得了风寒的身子更难受了,有点想哭,一阵安静后,他的被子被人轻轻掀开,他别扭扭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床前站着个很漂亮的姐姐,有些奇怪和不满,但不知为何,他对她没有反感,反而有些害羞。

调整好姿势,坐在床上,昂起小脸,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看清来人的面貌时,一下子瞪大了

“你是何人?”

小小的身子,稚neng的声音,小大人一样发问,虽然有点口齿不清。

他看上去被养的很好,五官小巧jg致,快两岁的娃娃有些圆滚,看着很是讨喜,只是此时一脸病容,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叫姜宁莞。”

姜宁莞早就知道叶暄不会认得她,但还是心口一窒。

“姜宁莞?”

叶暄仰头直直的看着她,“我娘好像叫姜宁莞。”

声音有些紧绷,表情可怜巴巴的。

“你是我娘,对吗?”

他虽然没见过自己的娘亲,但在他爹书房见过画像,而且紫然和紫竹是娘亲的侍nv,她们能不惊动嬷嬷放她进来,很明显了。

姜宁莞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聪明,看着他,终于开口,“是,暄儿,我就是你娘。”

“暄儿,我就是你娘。”

两年来的委屈突然涌出来,姜宁莞声音有些哽咽,泪意涌动,但她克制着没有流下眼泪,反而对着叶暄笑得一脸温柔,上次见他,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如今的他已经会走路说话了。

姜宁莞犹豫过,既然不会待在叶家,那为什么要见叶暄,让他见了自己娘亲却依旧得不到陪伴,但转念一想,她还是想见他一面,告诉他他有娘亲,而且他的娘亲还活着。

叶怀瑾和裴婌成亲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说与裴翊的承诺交换,就说叶怀瑾已经另娶,她便不会再来纠缠,她本就和叶怀瑾没有多少感情,更没想过会跟别人争男人或者共侍一夫,更何况那个人是裴婌。

叶暄好像呆住了,直愣愣的看着她,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姜宁莞试探着伸手靠近叶暄,见他不排斥,慢慢抚上了他的头,0了0他的小脑袋。

母子之间亲近实属正常,但是这却是她时隔近两年的触碰,叶暄头发细软,0起来很舒服,让人忍不住贪恋,但很快,她的手落了空。

是叶暄回过神,避开了她的触碰。

一瞬间,姜宁莞心痛难言。

默默收回手,压下心头的酸涩,姜宁莞起身拿起桌上的药碗,探了探,温度稍稍偏热,喝着正好,端到床边,坐下,“暄儿,我们先喝药好么?娘亲喂你。”

边说着边舀起一勺药递到叶暄嘴边,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目光恳切。

姜宁莞其实已经做好叶暄会拒绝的准备,但还是会期待,只是眼前的小孩始终没有张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是,虽然自己是他娘,但毕竟在他看来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那娘亲让紫然过来?”

虽然理解,但还是会难过,手里的勺子此刻好像有千斤重,压得姜宁莞快要握不住,但也只能敛下情绪。

叶暄还是没有反应,姜宁莞也不想耽搁孩子喝药,无奈起身,就要喊隔间的紫然过来。

“你喂我喝。”

一道稚neng的童声在姜宁莞身后响起,却犹如天籁。

姜宁莞转身,却发现叶暄也下了床,赤着脚,眼眶发红,透着明显的委屈和别扭。

“好,娘亲喂你。”

姜宁莞没有戳破他,心里涌上欣喜,把药放下,轻柔地抱起叶暄,顺手拿起他的衣服把人裹好,走到桌前抱着他坐下。

风寒感冒肯定是要喝药的,姜宁莞闻着这药味,就猜到还是孙老头开的药,苦但很有效。

怀里的孩子傻傻的盯着她,乖巧的张嘴,一口又一口喝着药,很快一碗药就见了底,又后知后觉觉得苦,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好笑又可怜。

姜宁莞从怀里拿出两个布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蜜饯糖果,这是她在洛川时亲手做的,没想到会在喂药之后拿出来。

拿出一个话梅糖塞到叶暄的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快冲淡了苦味,紧皱的小脸立刻舒展,还带着甜甜的笑,看得姜宁莞心都要化了。

此时叶暄心里的别捏已过,而且也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他的娘亲,“你真是我娘亲?”

叶暄其实已经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娘亲,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还想再确认一遍,但是身t早已贴近,窝在一个从没有过的温暖香软的怀里,一出口就是哭腔。

“是,我是你娘亲。”

她想说她回来了,但是却说不出口,她待不久,只能把儿子抱得更紧,又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轻轻拍着后背,低声哄着他。

“暄儿,你要记住,你有娘亲,你的娘亲很ai你。”

“嗯。”

一时间满室静谧,很是温馨。

“但是娘亲回来晚了,如今不会再回叶府,还有,娘亲暂时也没办法带你离开,但暄儿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好吗?等娘亲办好事回来,你要想跟着娘亲,娘亲就带你走,如何?”

有些话不想说但这就是要说的,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把叶暄带走,而且她也还没有安定下来,叶暄跟着他只会到处漂泊。

“娘亲为何不回家?”

叶暄知道叶府是他家,那也是娘亲的家,那为何不回家?

小孩子的世界是最单纯的,也不理解很多事,甚至不知道很多事。

“娘亲消失了差不多两年,京城里的人估计都以为我si了,而且你父亲已经另外娶亲,所以娘亲没必要再出现。”

她想了很多借口,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不想骗他,至于其他细节,现在不能跟他说太多。

“另外,暄儿,你答应娘亲,今日你见过我之事除了紫然和紫竹不要告诉其他人,你父亲祖母也不行。”

叶暄的房间随时有人会进来,她想想又多说了一句。

“好,孩儿不会跟其他人说的,可是,父亲娶亲跟娘亲有什么关系?”

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叶暄还小,并不能理解这些东西。

“这个等我们小暄儿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姜宁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叶暄的问题,大人的事确实很复杂。

“那娘亲还会回来看我吗?”

叶暄小小的身子窝在姜宁莞怀里,抬头,目光灼灼,带着明显的急切。

“会。”

姜宁莞立马保证。

夫君虽不是自己的,但儿子是她的!

“那好吧,娘亲现在能不能多陪陪我?”

叶暄不知不觉间紧紧抱着她,小小的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带着无尽的贪恋。

“我”

门外,紫竹一声洪亮的问安止住了姜宁莞的话。

叶怀瑾!

他不应该在新房吗?

“叶暄喝药了?”

叶怀瑾此时早已换下喜服,只是整个人没有新郎官该有的意气风发,很平静,似乎还带着些许落寞,紫竹咋咋呼呼的问安,让他感到奇怪,眉头不禁蹙起,莫不是这臭小子又在ga0什么幺蛾子?想着这小子从来不是个安分的x子,更别提喝药,想着就要推门而入。

而他身后跟着从厨房回来的吴嬷嬷,她手里端着一盅雪梨汤,雪梨汤润肺清燥,止咳平喘,她刚刚就是被安排去弄这个。

“少爷!”

“嗯?”

叶怀瑾推门的动作停住,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紫竹,这个丫鬟是他夫人的,所以b旁的多了几分耐心,但还是感到不耐。

“小少爷正在里面喝药呢,他今儿个不要奴婢和吴嬷嬷喂药,紫然在里面呢。”

“嗯。”

随即推门而入。

屋内,紫然正坐在床前拿着药碗,勺子刚从小叶暄那边收回,放在碗中。

“少爷。”

紫然做的是一派刚喂完药的姿态,站起身,把药碗放到一旁桌上,然后低头行礼。

“嗯,辛苦了,都下去吧。”

“是。”

两人一同应声,对视一眼,把药碗重新放回托盘,然后转身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屋内,叶怀瑾看着床边乖乖坐着的小萝卜头,心中一软,走近俯身探了探额头,还好,没再发烧了,“暄儿今天真乖,药也喝完了,等你病好了,为父带你出去玩可好?”

叶怀瑾声音很是温柔,说话间熟练的把孩子抱起。

许是因为生病,叶暄最近格外粘人,瑾院里经常上演一出“生离si别”的戏码,让人忍俊不禁。

00孩子的小脑袋,又轻轻弹一下,“怎么不说话?”

叶暄可很少会这么安静,这是一个生病了也不会消停的主。

“父亲又娶亲了吗?”

叶暄稚ne

ng的声音响起,却不是回答,而是问他,语气认真,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是。”

叶怀瑾没问是谁告诉他的,叶暄总会知道,谁告诉都一样,他也没想瞒着。

叶暄陷入纠结,父亲娶亲,娘亲就不回来,他想跟父亲说关于娘亲的事,想让父亲把娘亲留下了,但是他答应过娘亲,不把今日见过娘亲的事告诉父亲,而且父亲一来,娘亲就躲起来了,明摆着不待见。

他抿唇,小脸上满是不高兴,“哼!”

一声哼倒是jg气十足,哼完就把脸扭向一边,再不理会自己的老父亲。

“暄儿,今日的婚事是圣上赐婚,不能推脱。”

叶怀瑾不管叶暄能不能听得懂,低声解释道。

“那娘亲回来了该怎么办?”

叶暄除了眉眼间长得像姜宁莞,其他地方不论外貌还是神情都和叶怀瑾很像,此刻一张与他相似的小脸上满是质问,脸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

“你娘她不会回来了。”

叶怀瑾没说出口的是,半年前在护城河内找到的nv子尸t,姜宁莞已经si了。

“为何?”

叶暄很是不解,他都见过他娘了,“刚刚”

“总之暄儿你记住,为夫心中只有你娘亲一个妻子,也只会有你一个孩子,旁人不会越过你们,明白了吗?”

叶怀瑾看着怀里稚neng却满是倔强的小脸,心中钝痛,只得紧紧抱住,低声承诺。

这也是他心中是所想,他的妻子只会挑一次,虽然他与姜宁莞相处时间不多,但心中早已认定了她是自己的妻子,而且他们还有了叶暄。

“裴婌只是你的姨母,不会是你母亲,我不会让她来打搅我们父子。”

娶裴婌是圣旨所迫,而且他在婚前早就与裴婌说清楚,他和她不过是凑和的一对夫妻,她进门之后不用伺候他,住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打搅他和叶暄的清净,在外人面前他会给她叶少夫人的脸面,但不会有其他任何东西。

他大致知道姜宁莞在荣王府的十年,所以不会像外人那样觉得,娶了妻姐,因为多一层关系,她会对自己儿子好。

当牵扯到利益,任何关系都不值一提,而且,很多时候,这种关系更便于满足某些私yu。

“嗯。”

叶暄学着大人那样叹气,让人心生怜ai,叶怀瑾抱着他一如往常那样轻拍他的背,温柔安抚。

姜宁莞并没有出去,而是躲在一旁的偏房,在叶怀瑾进来之后下意识的放轻了呼x1,生怕被他察觉,那边的声音她听的不是很全,但也能听到一点,也知道外面父子在g嘛。

她和叶怀瑾相处时间确实不多,当时新婚夜之后,叶怀瑾第二日凌晨便领军出发,再回来时她大着肚子都快生了,后面再分开到如今也没有再次相见,即使他们此时在一个屋檐下,她没有见他的打算,如果不是因为叶暄,她不会再回来叶府。

男人于她只是调剂,而妻子的身份是荣华也是枷锁,她不想再被束缚,当初她之所以答应叶怀瑾的求娶,除了因为叶怀瑾的家世相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以为叶怀瑾上了战场之后不会再回来,毕竟当初那场仗很是凶险,而此前他的父兄也折损在羯戎人手里。

想想也是世事难料,叶怀瑾的父兄因羯戎人而si,他的妻子也被羯戎人所凌辱,如果不是她姜宁莞不在乎,也许他的发妻早就自尽而亡,成了一堆白骨。

夜晚,叶怀瑾独自入睡,却再次梦见当初的场景。

二月初九,洞房花烛夜,房间暧昧声音许久未停。

床幔下,叶怀瑾身下粗壮yu根在nv人g涩花x中不停搅弄,觉察到nv子身子不自觉的绞紧,他蹙眉,大手用劲,把nv人双腿分得更开,更深的在xia0x里研磨,终于nv人身子颤抖,下身吐出少许iye,很快,未进的半截roubang一贯到底。

“唔夫君,轻点,好疼,呃”

姜宁莞受不住不自觉松开紧抿的牙关,痛呼出声,出口求饶,只是身上的男人并没有一丝停顿,反而是更为有力的撞击。

nv人身下花x被毫不怜惜的冲撞,可怜兮兮的吐出更多yshui。

“唔”

阵阵jia0y控住不住的从口中溢出,眼泪也不自觉顺着眼角流下,身姿柔软曼妙,肌肤白皙细腻,一张小脸娇yan美丽,nv子声音婉转,这一切让他越发失控

ch0uchaa中,血丝随着yshui落在身下白se锦帕上,他低头看了一眼,随手将其丢下床。

叶怀瑾看着身下表情略显痛苦的小nv子,放缓动作,慢慢找到节奏,九浅一深的cha弄,只是很快,轻缓的节奏半点满足不了他,不禁速度越来越快,jiaohe处水声踏踏作响,粗黑杂乱的黑毛已被浸sh,不断戳向那粉nengyhu,和那一点点软毛形成强烈对b。

他想温柔点,但下身的火热让他yu火焚身,紧致温润的xi

a0xg得他不住顶进。

“呜”

姜宁莞轻y出声,婉转g人,更加引得他受不住。

他肆意的r0un1e着她的小巧翘t,感受着滑腻触感,下身动作不停,两人身下早已水声响动,彼此凌乱不堪,nv人想躲,腰t都被他掌握着,躲不开,只能在他身下承欢。

许久之后,叶怀瑾一声闷哼,终于s出积攒多年的jgye。

滋味实在太过xia0hun,他没舍得拔出来,而刚s完的东西很快再次挺立,他意识到不对劲,想到洞房前n娘让他喝的补汤,一阵懊恼,纠结片刻,他还是慢慢退了出去。

低头看,一片密林中,他的东西整个sh漉漉的,还混着血丝,还在直直立着,抬头对上少nv迷离又懵懂的目光他不禁红了耳朵,他有些不自在。

此时的姜宁莞双腿大张,露出水润小洞,身子轻微颤抖,好不yi,只是那处有些肿,让他有些罪恶感。

刚及笄的小姑娘就嫁给了他,他b她大四岁,应该多多照顾她的感受,却忍不住失了控。

拿来手帕细细把两人身下擦g净,看着眼前风情,一阵口g舌燥,yu根y的发疼,他知道他应该怜惜她,毕竟来日方长,但是很快意识到,他前路茫茫,想到子嗣问题,还有方才的xia0hun蚀骨,他自私的顺从内心,捂住那双清澈纯真的眼睛,又开始新一轮的鞭挞。

只是在此之前,他先往nv人身下涂了一层缓解的药膏,又在自己的柱身上涂满了助兴润滑的yet。

房间很是安静,只有床榻吱呀作响,久不停歇,叶怀瑾脸上满是ye,roubang在紧致的甬道内进进出出,他的小妻子早已受不住流出眼泪,但在他的抚0亲吻下慢慢软化放松了身子。

他吻遍了她的全身,最后吻上了那娇yan的红唇,轻柔安抚,慢慢他得了趣,无师自通探进她的小嘴,怎么会这么甜,让他忍不住要的更多。

上面被他吃着,下面被他侵犯着,上下两个小嘴都是他的,让他身心愉悦,不住地沉沦,浑身舒爽,内心满足不已。

房内动静到天微亮才停止,他的妻子不知何时已经昏睡过去,腰上被掐的通红,下身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泪痕,身子一ch0u一ch0u的,看着好不可怜。

叶怀瑾没有及时ch0u身,埋在里面待了好久,享受着情事的余韵,又在她腰下放了个软枕,期盼着会有孩子。

他一点都不困,反而越发亢奋,只是在按捺着,过了半个多时辰,他才慢慢出来,jgye混着yshui也慢慢涌出,而他的柱身也很sh,让他忍不住越发燥热,只是他并不打算再来,下床披了件外衣,把人包裹好,亲自把人抱去隔间的温泉,细细的帮人洗g净,再回来穿戴好便去往军营。

叶怀瑾醒来时下身一片濡sh,他闭了闭眼,又梦见了吗?

梦里温香软玉,xia0hun蚀骨,梦醒独自一人,只感觉一片怅然。

他对姜宁莞是什么感觉自己也ga0不清楚,但毫无疑问,他想念她的身子,还有没有与她好好相处的遗憾。

他只有过她一个nv人,青涩美好又疯狂se情。

前段时间府中婢nv趁他醉酒想要爬床,他昏昏沉沉间手上触碰到了一片柔软,他初初以为又在做梦,翻身压下nv人,只是入手的肌肤没有梦中的滑腻,而且还有庸俗的脂粉味道,他一下惊醒,看到身下ch11u0的nvt,他没有感到yu火,反而一阵怒火中烧还有感到恶心!

还好他没有中招,他的衣服虽有些乱,但尚且完好的穿在身上,很快,他毫不留情的把人踹下床,不顾及那婢nv的脸面,让人进来把人拖走。

他有yuwang,但他很挑,吃过了美味珍馐后他不会想吃小食,这只会破坏他记忆中的美妙滋味。

而他已经有了儿子,传宗接代的任务已经完成,更不会再去勉强自己以及祸害别人,当然裴婌是自己自找的,他拒绝过,也明确表明过态度,只是她一意孤行,甚至让荣王进g0ng求了旨。

恶劣,自我,不堪为他的妻子!

姜宁莞是等叶怀瑾走了才从隔间出来,看向那个还没桌子高的小小的身影,心中满是酸涩,抱起他,轻柔的拍着他的背。

“娘亲,你陪我睡好吗?”

叶暄趴在她的肩上,眼睛直直看着她,看的可怜又可ai,她怎么会拒绝呢?

“好。”

姜宁莞又和叶暄低声说了很多话,感觉到怀里的孩子有些犯困,轻柔拍着他的,哄着他入睡,很快,颈侧传来均匀的呼x1。

这对姜宁莞来说是很新奇的t验,也是恢复记忆以来她一直期盼的事情,这让人贪恋,毕竟这是她的儿子,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骨亲。

上一世她上小学时爸妈离婚,之后一直跟着爸爸生活,只是后面她爸再婚生子,她就成了一个外人,所以两世为人她都没有感受到太多的亲情,今生的父母亲情她也只t会了短短五年。

儿子,你放心,你妈永远不会不管你。

前世父母的教训让她不想让她的儿子经历那些,而她不是她妈,没有那么软弱,叶怀瑾虽然不是她爸,但他也另娶了,肯定会再有孩子。

夜晚,姜宁莞闻着怀里儿子身上的n香味久久舍不得入睡,这个孩子虽然来得突然,但也是在她的期盼中降生的,十月怀胎,母子连心,还好他还认她,今日相见这b她预想中的好太多。

突然,怀里的孩子动了动,他好像在做梦,呜呜咽咽的在喊娘,声音不大,但姜宁莞听得很清楚,“娘在,暄儿,娘在。”

轻轻哄着,怀里的孩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很快放松下来,然后把她抱得更紧。

年幼的孩子总是贪恋母亲的怀抱,即使他还对她不是很熟悉,但他还是会忍不住亲近她。

时间慢慢过去,天se将亮,姜宁莞也只是在迷迷糊糊眯了一会,理智告诉她她该趁着现在偷偷离开,不然会有麻烦,但还是舍不得幼小的孩子。

她在思考把叶暄偷出去的可能,但并不现实,而且她还不知道叶暄的想法。

她要是自己偷偷溜走,叶暄醒过来会不会哭?

想想,姜宁莞狠心慢慢摇醒了他。

看着小孩子稀松的睡眼,仿佛下一刻就会再次睡过去,她想着要是叶暄再睡着那就算了,只是怀里的小孩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叶暄迷迷糊糊的喊娘,又再次埋进她的怀抱。

“暄儿,娘亲要走了,娘亲会时常回来看你的要是你想娘了也可以让紫然紫竹她们给我通信。”

姜宁莞在长安的居所还有清风阁紫然和紫竹都知晓,她本来想说他可以让她们带着来找她,但想想并不现实。

“嗯。”

意料之外的,叶暄没有闹,反而异常安静。

姜宁莞低头亲了亲叶暄的额头,0了0他的小脑袋,“暄儿是娘的儿子,娘不会不要你的。”

“嗯,那孩儿等你。”

一次相见,却对她无b信任和依赖,稚neng的小脸很是童真。

“好。”

姜宁莞没再耽搁,快速起身,很快,借着昏暗晨光的遮掩出了叶府。

她不会让她的暄儿等太久,如果他愿意,或者叶府让他不开心,那她就带他走,儿子是她辛辛苦苦生的,她不会让其他人作践他,也不会便宜其他人。

晨曦中,姜宁莞出了沈府,来到一个她熟悉的偏僻角落。

那里停着一辆外表看似普通,实则内里奢华无b的马车。

她去沈府之前,在长安街某处留了信号,她的人自会明白,她一夜未出,定会在一早出来。

马车里铺着华丽昂贵的地毯,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时令水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明羽见她进来,缓缓起身,然后坐到了一旁。

“怎么是你过来?”

姜宁莞淡淡地看了一眼明羽,随后便懒懒地半躺在中间的软榻上,放松而随意。

“主人回京,我自然要来接主人。”

少年一脸恭敬,看着姜宁莞的目光带着热切。

“嗯,走吧。”

姜宁莞看了明羽一眼,还是这么赏心悦目。

第一次见面她便被明羽的容貌x1引,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丰神如玉又狼x满满的少年。

少见的双se瞳孔,如琉璃般美丽而又深邃,看人时好像要把人x1进去,看似无辜又无害,但内里确实个心黑的,像一个芝麻馅的汤圆。

明羽是六年前在奴隶市场偶然被姜宁莞所买,她买下他纯属意外。

不过既然买了,也不能白费银子,那便让他成为对自己有用的人。

于是,姜宁莞花费了些钱财,请来了专门的师傅教导明羽。

在姜宁莞的引导下,明羽对经商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之后,姜宁莞更是不遗余力地为他提供了许多这方面的书籍。

这些书籍在大俞并非有钱就能轻易买到,好在她的养父是荣王爷,荣王府对她是放养的态度,荣王准许她进荣王府藏书阁,她自然很轻松拿到各种珍贵的书籍。

而她是商人之nv,拿一些经商的典籍也不算奇怪。

甚至还暗中请了不少博学的师傅来传授他知识,姜宁莞有空也会一起学,不过她学了没多久便遇上了j商周清和,跟周清和后面学可谓是学习加实践一起,那两年她受益良多,飞速成长。

而明羽更是聪慧过人,他在经商方面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更别提他一身可怕的内力。

而在后来的几年,他的武功突飞猛进,她也不知道这人的武功深浅。

明明b她还小两岁,少年气满满,却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姜宁莞对他没有足够的信任,但还是肆无忌惮的任用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是虽然他一直叫她主人,但她并不能完全掌控他,她也没有想去掌控,因为她有种感觉,如果她这样做,不论用

什么方法,都会受到反噬。

所以,他们可以说是一种合作关系,她之前让他改口,做她的合作伙伴,可是这人一直没有答应。

马车停下,明羽先一步下车,然后扶着姜宁莞下来。

明羽带着姜宁莞走了一条他秘密开通的小道,这条小道直接通向清风阁的三楼。

清风阁,是她名下的酒楼,就在这长安最繁华的街道上。

姜宁莞踏入她在清风阁的专属包厢,里面装扮得jg致典雅,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不凡。

“盯着叶府和荣王府的动向。”

“是,主人。”

侍nv跟在后面动作轻柔地将膳食一一摆在姜宁莞的面前,分别是芍药琼羹,海棠豆r,桂花糕,蜜荷su,还有一壶茉莉花茶。

这些是姜宁莞曾经秋天惯吃的早餐,她喜欢早餐混着当季花卉,花香再加上其中放的蜂蜜甜香,吃着口齿留香,还美容养颜,美白护肤。

姜宁莞夹起一块荷su,咬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因为许久未吃,味道很是陌生,给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每样吃了几块,又吃了豆r和琼羹,差不多饱了,才放下筷子。

明羽见姜宁莞吃得差不多了,给她倒了一杯花茶,然后动作自然的把姜宁莞剩下的早膳全部吃完。

姜宁莞看了这么多次仍旧觉得不太习惯,她制止过几次,只是明羽不在意,每次吃的gg净净,许是因为不想浪费吧。

饭后,明羽拿来账本,姜宁莞看的认真。

天se渐亮,房间内还是烛火通明,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倒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昏暗,清晨的第一缕yan光照进屋内,姜宁莞看着账本,又坐在自己的地盘上,她感受到久未的满足感。

明羽静静地坐在一旁,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犹豫不决,yu言又止。

思忖片刻,缓缓起身,朝着姜宁莞的方向走去。

姜宁莞正沉浸在书中的世界,连眼睛都未曾抬一下,“你挡着我的光了。”

在不需要伪装的人面前,她从来是一副随心所yu的模样。

明羽听闻,微微一愣,随后竟直接跪在了她的脚边,挪动身t,让光线透出来,不再挡着她看账本。

姜宁莞对于他的动作似乎也习以为常,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姜宁莞手里的是清风阁和舒颜堂的账本,清风阁是酒楼,完完全全在姜宁莞名下,而舒颜堂是一家集美妆、首饰、成衣的连锁商铺,五年前开业至今,生意日益火爆。

nv人的钱最为好赚,舒颜堂抓住了nv人们的心思,所以每年赚得盆满钵满,除了长安,还有两家门店,浔yan和苏州,每年的进账都是一笔很大的数字,而姜宁莞是背后的老板之一。

而另一个

姜宁莞看完账本,这才慢悠悠问起,“明羽,周清和呢?”

另一边,叶府。

裴婌新婚之夜夫君却没来,她没在意,自己揭了盖头,然后一夜好眠,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意,看吧,你再美又如何?叶少夫人的身份是本郡主的了

新婚一早,裴婌梳好妆准备去主院敬茶,差人去请叶怀瑾一起的喜梅正好回来,一脸颓败,“姑爷说让郡主自己去。”裴婌听后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面露不善,她没想到,这叶怀瑾如此不给自己留脸面。

“没事,再如何也改便不了本郡主是圣上赐婚的叶家新妇,是他叶怀瑾的妻子,喜梅,我们走吧。”

“是,郡主。”

磨蹭了一会,裴婌才去往主院。

主院里,上座坐着叶夫人徐氏,也就是叶怀瑾的母亲。

右手下侧坐着叶怀瑾叔父叶晟安,夫人李玉箐,以及他们的独子叶怀明。

裴婌是个沉得住气的,即使夫君不在,也一一对着长辈敬茶,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错。

婆母叶夫人x子b较软,没有为难她,叶晟安对她还算和气,只是他夫人,这位叶二夫人对她的态度显而易见的冷淡,还有她身侧的小少年对她半点不搭理,裴婌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只是,她没有发作,反而笑脸相迎。

很快,裴婌一一见礼完毕,就要落座。

“还有我和宁莞的茶。”

叶怀瑾这时才姗姗来迟,他怀里抱着睡眼惺忪的小叶暄。

而后面,小厮手里端着个牌位,上面写的有姜氏宁莞的字眼。

他这幅姿态,旁人很容易明白他想g什么。

裴婌立即拒绝,“我是圣上赐婚,是你叶怀瑾的妻子,怎可这样敬茶?”

敬长辈茶是新妇应当做的,但是敬夫君和主母茶的,那是小妾!

“那照你的意思,要是圣上此时给荣王赐婚,是不是新妇也是荣王妃,也不必向你母亲敬茶?”

“当然不是!”

裴婌下意识反被,但很快觉得不对:“她怎可与我母亲相提并论?”

“裴婌,别忘了成婚

之前,你答应过什么。”

叶怀瑾抱着叶暄坐在叶夫人下首左侧,看着裴婌幽幽开口。

裴婌脸se一白,她当然记得,那时叶怀瑾对这门亲事百般不愿,是她让父亲求了赐婚圣旨,又约叶怀瑾见面,说尽好话,后面更是说出她没有取代妹妹宁莞位置的意思,她为继室,可以为妹妹宁莞照顾暄儿的话。

叶怀瑾还是不愿,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后面新帝裴邵施压,叶怀瑾才不得不答应,只是婚前叶怀瑾要她答应要尊重他的先夫人姜宁莞,裴婌当时只想达到目的嫁给他,又想着不过是个si人,就答应了。

可是,她所想的尊重,可不包含上茶。

叶怀瑾向着一旁的侍nv使了个颜se,侍nv立马把托盘端到裴婌面前。

裴婌此时也陷入两难,给姜宁莞的牌位敬茶,就给自己定位到妾的身份,不敬茶,叶怀瑾又不会放过她。

纠结许久,叶怀瑾还是看着她,裴婌深x1一口气,端起一杯茶,先是给叶怀瑾,然后,下一杯时,手段并不高明的打翻,顿时茶杯四分五裂。

“再去上一杯茶。”

叶怀瑾语气淡漠,看着裴婌的眼神很冷。

“再去请府医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叶怀瑾又补了一句,看着裴婌的目光饱含深意。

裴婌不禁一阵心梗,她在荣王府很多次上演装晕的戏码,尝到了甜头,只是前夫永平侯嫡子郑元柏丝毫不理会她,对她不屑一顾,现在,叶怀瑾更是让她连上演的机会都没有。

裴婌心一狠,端着新上的茶杯,放到了那牌位旁边,没有说话,面露委屈。

一般美人做出这种楚楚之姿肯定会让人心生怜惜,只是偏偏叶怀瑾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他见目的达到,便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他低声说着什么。

不知何时,叶暄早已清醒过来,窝在父亲怀里,睁着大眼睛看着那边父亲新娶的夫人,好奇的打量着。

然后内心点评着,没他娘亲好看,又太过做作,他不喜欢,又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让府医也给您看看吧。”

他刚刚听到父亲请府医过来了。

“为父没病,不需要看府医,倒是你,风寒才好一点。”

叶怀瑾以为叶暄是在关心自己,心中不禁一阵欣慰。

可是,叶暄的一句话,差点让他破功。

叶暄:“父亲眼睛不好,要看!”

说着眼神在叶怀瑾和裴婌两边来回打转。

意思很明显,他的父亲眼光不好,娶了这么个新夫人。

两岁雉儿的话童真又杀伤力十足。

正院正堂一下子静了下来。。

“暄儿说得对,你父亲确实要好好看看眼睛。”

说话的是叶怀明,是叶怀瑾叔父叶晟安的独子,今年不过十一岁,他一直都是有一说一,x情爽朗,虽然也没少挨揍。

“阿明”

叶晟安出口,想着意思一下责备自己的儿子几句,毕竟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只是,还没起头,就被自家夫人拉了一把,腰上也被狠狠拧着,他痛得不得不住了口。

“”

“阿明院试可准备好了?”

叶怀瑾看着自家小堂弟,他并不恼,又想到什么,一脸关心的问话,只是也知道他随口一句话就能给小孩添堵。

叶家虽然是武将世家,但同样重视文试。

叶怀明前年过了府试,成了秀才,可是只有过了院试才有机会进入国子监读书,上次院试叶怀明直接缺考,可把他的母亲气得不轻,而今年院试也没几天了。

所叶怀瑾这话一出,叶怀明果然得了自家母亲一记刀眼。

“准备好了,谢谢兄长关心”

今后的几天他怕是不太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