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边草&&/总 攻余烬(努力填坑ing

五、

沈确没动作,任由后方的人绕到前面,拉下裤子的拉链,把未勃起的性器含如口腔,用温软的喉管伺候着深色的肉棒。

?沈确全身都很白皙,唯有这里,带着恶魔般的狰狞和粗野,与他周身的气质完全相悖。

?有一段时间没做,王敬的动作却一点也没生疏,熟练地用喉管挤压着勃起的性器,伸出手讨好着贴着他脸的两颗卵蛋。

?沈确渐渐有了感觉,他拍了拍王敬的屁股,“转过身去。”

?被拍的那一刹那,王敬浑身颤抖了一下,哆嗦着解开裤子,露出形状完美的屁股。

沈确的视线被王敬的屁股全然占据,真的很饱满,像只圆润的苹果,隐藏在臀缝中艳红的小口微微吐着清液,很显然是早就润滑好的。

说实在的,他偏爱温顺或可爱款的零号,这两种无论是哪方面,都相对好操控。

?但王敬是个例外。

?沈确扶着性器,在穴口浅浅戳弄了两下,顶着开放的菊花埋入了硕大的龟头,王敬压抑着跪下的冲动,但大腿仍然止不住细密的颤抖。

?沈确插到冠状沟位置就停下了,就着这个深度浅浅的戳刺,让人不得解脱。

?很舒服,又不够舒服。

?王敬攥紧了半颓的裤子,竭尽全力压制快要出口的呻吟,最后那熟练漫出口的浪语全化作短促的呻吟,逸散在空气里。

?王敬习惯了被粗暴对待,那样他才能感觉自己的存在,沈确的存在,但现在不行,他艰难的转过头去,想看清沈确的脸,有没有因为他的身体而失态,但刚转到一半就被粗暴摁了回去。

?沈确掐着王敬的脖子,终于开始了痛快的抽插,粗野又蛮横,肉棒上的青筋在窄小的菊穴反复刮蹭,带来一阵阵酸痛至极的淋漓感受,痛到极致,王敬咬住了自己的手,身体有些下滑。

?但一直痛下去也好,沈确没有刻意去顶那处小小的凸起,但仅仅只是不经意的刮蹭就让王敬眼眸涣散,匀称的肌肉涨满热潮。胸前硬起的小石子将轻薄的衣服顶起明显的凸起,又在反复刮蹭中变得更加敏感。

?沈确腿长,必须弯下一点腰才能顺利送入,他依照本能扶住了王敬的腰,那里覆盖着一层肌肉,柔韧富有力量,他很喜欢。

?王敬的腰变得愈发烫了起来,健壮的身体近乎将腰窝陷下去一个妩媚的弧度,他察觉到沈确支撑他腰的手在轻颤,于是更加自发地想要把屁股再翘高一点。

?沈确已经看不到王敬的上半身了,两瓣结实挺翘的屁股充斥着他的视野,像被迫破开的盾牌,不自主的抽搐着吞吐着过分粗大的性器。

?沈确摁着王敬的脊背,像摁下去一只强行冒头的狗,王敬咬着上衣领子,仍然被撞出了稀碎的呜咽,当沈确抽出来外射时,他才晃过神来下意识抬起屁股追随。

?沈确看着王敬有些失神的脸,笑了两声,对着这张硬朗的不和他口味的脸射出了浓厚的白浊,精液布满了整张脸,几秒钟后才开始下滑。王敬的寸头上也沾染了一些,像落了厚重的雪一样。

?沈确踩了踩王敬的胯,一声短促的喘息之后,王敬射满了整个裤裆,浓重的腥味混合着消毒水味儿充斥着整个隔间。

?幸好现在还是下课时间,不然只是站在隔间外也能猜到里面的人在干嘛。

?王敬伸出舌尖,舔干净了唇边的精液,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看着从脸上揩下来的精液,王敬思考了一下才用纸巾擦干净。

?沈确踢了踢王敬胯下那条丑陋的肉虫,声音犹有些沙哑,“我没叫你你怎么过来了?”

?王敬抬头望向沈确,确定此时外面没别人之后,他才笑了一下,“主人太久没找我了,我想主人了,于是就来了。”

?沈确一想,确实这段时间都没找过王敬,他想起了些什么,对着底下跪着替他清理的王敬缓缓道,“快点收拾,等会跟我去吃饭。”

?王敬眼睛亮了亮,动作迅速地把自己收拾好了。

?回去拿了书包,沈确跟着王敬往校门口走,刚到校门口,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卓定远远看到了沈确,连忙下车,只不过看到了沈确身边跟着的男人时,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卓定还是拉开了车门,笑着面对沈确,“等你有一会了,今天不是下午只有一节课吗,怎么出来的这么晚,我订了你喜欢的餐厅,我带你过去。”

?沈确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卓定今天下午约了他吃饭。

?沈确站在原地没反应,卓定则把沈确身边的男人打量了好几遍,无论从穿着还是样貌,他自认为都不如自己,但男人看着沈确的眼神让卓定有了个不妙的预感。

?他之前约沈确吃饭约了好几次,无一例外都被否了,倒是上床,沈确恩准了两次,但他总觉得这段关系太像炮友了。

他有意把两人的关系掰回正途。

以前的事虽然不知道沈确为什么忘了,但他可以重新告诉沈确,或许沈确知道了以后,两个人的

关系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至于为什么不在上床之前说,卓定总觉得自己容易色令智昏,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正好上次问了沈确爱吃的餐厅,这次他提前订了位置,两人可以边聊边说。

?卓定脸上挂着客套的笑意,对着王敬道,“你好,你跟小确是同学吧?同学你是几年级的,念的什么专业?”

?王敬很快想起了卓定是谁,他认识卓定还是在沈确高中的时候,后来这人就人间蒸发了。

可卓定不认识他,他们没有直接见过面。

?王敬没回应,反而后退一步站到了沈确身后,像被栓了链子的家犬老实站在主人身后。

?沈确身后,王敬似乎嫌热,微微扯开了点衣服,露出来的肌肤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红痕。

?很难被注意到的是红痕的性质,说是被蚊子咬的也说得通,但卓定正盯着王敬如临大敌,那块性质不明的红痕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暧昧的答案。

?这答案恰巧是正确答案。

?卓定嘴角下沉,最后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转头看向沈确,“我们走吧,再不去就晚了。”

?沈确为难了两秒,就对卓定摆了摆手,“下次再约吧,我今天有事。”

?卓定上前一步,有些压迫道,“什么事?跟他打炮吗?”

?沈确有些厌烦地看着卓定沉下来的脸,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滚开。”

?王敬寸步不离地跟着沈确,侧过身的那一刻,卓定看清了王敬身上背着的是沈确的书包,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一霎那,心里的猜测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卓定的语气不复温柔,变得有些质问,“小确,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北门平常来的人少,但也不是没人,沈确看着逐渐增多的人,脚尖一转随意挑了个方向走,王敬自然跟上,但却被人抓住了。

?王敬挑了挑眉,卓定阴沉的脸没有阻碍他的脚步,直到他听见卓定说,“同学,插足别人感情这种事你做起来一点道德负担都没有吗?你——”

?“他没插足,”沈确突然打断卓定,“如果真要有个先来后到的话,插足的应该是你才对。”

?沈确拿手拍了拍卓定的手臂,示意松开,他还要赶时间呢。

?卓定脸上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沈确最烦麻烦,也不喜欢解释,他对麻烦最常采用的方法就是搁置,这种方法通常很有用,譬如现在。沈确对着王敬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上,丝毫没管在后面如遭雷击的卓定。

?随便找了家餐厅,沈确要了个包间就带王敬坐了进去。

?坐下之后,沈确就问王敬,“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王敬垂下头良久,才缓缓道,“酒吧保安。”

?背了案底,能找到个这样的工作就不错的,王敬觉得自己没什么好不满足的,除了此刻。

?沈确把玩着小小的玻璃杯,随着翻转玻璃折射出了绚丽光晕,近乎有些像珍贵的琉璃了。

沈确缓缓敲击着那点光斑,清脆的敲击声中他突然道,“你来何氏旗下的公司吧。”

?“我会帮你安排好。”沈确承诺着。

?王敬突然抬起头,沈确脸上罕见的认真让他手足无措,近乎窘迫,他急匆匆道,“不用!”

?回绝的太快,王敬又怕沈确会以为他不知好歹,他快速解释道,“我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离我住的地方也近,而且——”

?王敬突然不说了,因为他面前多了一双手,覆盖到他的肩膀上。

是沈确的手,白皙修长,如同素瓷塑成,粉白的指尖近似揉碎了的海棠,却更加疏冷。

?为什么疏冷,因为王敬看过这只手拿枪的样子。

?王敬很快明白了,这是补偿——补偿他的一千二百六十天。

?王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扯了扯唇道,“主人是不是要丢掉我了?”

?他轻轻拉住沈确的手,往上衣里面探去,用依旧年轻的身体挽留为数不多的注意力,但他只是轻轻带着那只手,一用力就可以推开那若有似无的束缚。

?沈确挑开王敬的手,捏住饱满胸肌上凸起的乳尖,用力扯了两下,又用指尖戳着往深色的乳晕里挤压。

?“啊……好舒服啊,再用力一点好不好?”王敬张着唇祈求道,哪怕把他弄坏也没关系的。

?沈确加大了力度,未及听到更多破碎的求饶就听见门被推开了。

?王敬一下子睁开沉迷的眼睛,一寸不错地盯着门口出现的人。

?沈确收回了手,拍了拍王敬的脸,“你回去吧,一切弄好了我发你。”

?王敬心有不甘,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乖顺,起码在沈确面前,他是这样的。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上衣,在卓定择人而噬的目光下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沈确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手腕一转把剩下的都泼到了卓定身上,那薄薄的衬衫很快湿透

了,露出肌肤的纹理。

?卓定茶色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对面的人,他扯了扯嘴唇,就站在那里开始了他冗长的回忆,喑涩的声音充斥了不大的房间,“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我是作为优秀毕业生回去参加五十周年校庆的。

?在真正见面之前,我早就在校门口那一长排的风采展示栏里见过你了。那里有那么多照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看到了你,旁边的教导主任跟我介绍说,‘你是那一届里最优秀的孩子,学习很好,尤其是步枪射击,已经入选选区队了,再赢三场省赛就能入选国家射击队。’他说这话的时候笑的很高兴,我也就记住了你。后来,你出现在校庆压轴舞台剧上的时候,尽管舞台妆很重,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出演了狄米特律斯,我想如果你真的是他,那么郝米娅应该爱你,她为什么能不爱你呢?”

?沈确手指敲击着玻璃杯,节奏富有韵律,卓定不知道他听没听,但他歇了口气继续道,“后来,你的舞剧结束之后,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学校变化有些大,我迷路了,可你却出现在了我面前,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我当时就这么想。那确实是一个仲夏夜,你就站在我面前倚靠着栏杆,很惊讶地望着我。现实中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花汁,我依然心动不已。

?后来,我开始追求你,没多久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直到有一天我父亲突然出事,我母亲安排让我去意大利深造以便接管家族企业,临走前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只好给你发了消息,有空的时候我会回来看你,但是后来怎么你都没有消息了。我前段时间才回国,那天我去陪一个有特殊爱好的客户,没想到会在那种地方碰到你。”

?卓定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又惊又喜,重新遇见你的时候我很高兴,可我又害怕你被人给骗了,幸好不是。”

?沈确依稀想起来一点,在他出事前,是有过一个比他大一点的炮友,当初怎么勾搭上的已经记不清细节了,但他记忆里像卓定这样好上钩的鱼如同过江之鲫,太多了,他又脸盲,不记得这一个太正常了。

?沈确停下敲击玻璃杯的动作,瞟了似乎很愤愤不平的卓定一眼,轻飘飘丢下三个字,“我脸盲。”

?因为脸盲,所以即便再次出现不记得也很正常吧。

?曾经温柔可爱的恋人看他突然如同陌生人,重逢后卓定心里做过一万种猜测,可这一种不在他的万千猜测里。

?“什么?”他看起来很惊讶。

?沈确收回停留在卓定身上的视线。

?拜那场意外所赐,那段时间的记忆他铭记的锥心刺骨。可他不是《仲夏夜之梦》里的狄米特律斯,不会因为什么花汁就爱上一个突然出现的人。

?更何况,他脸盲。

?幸好狄米特律斯不是个脸盲,如果那样,他便不会因为花汁爱上无聊的海伦娜,结局也许会改写。

?沈确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他复又开口,声音如同冬日泉水一般清泠泠,“你知道了吗,可以走了吧。”

?卓定茶色的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错愕,他努力消化这个信息,一时间竟然呆住了。沈确看他不想走,自己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卓定一下子拦住了他。

?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放沈确离开。卓定心底有个声音在这样隐秘地提醒他,如果就这么离开,恐怕会像多年前一样,再次失去消息,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禁不住恐慌。

?卓定伸出手臂,轻松束住沈确的腰,作另一种耳鬓厮磨,他声音很压抑,“即使那样,也只是让我爱你爱的更加厉害。”

?未曾得到解释前,他甚至都做好了沈确失忆的设想。失忆就代表他们的那段记忆在沈确这里真的了无痕迹,只徒留他一个人念念不忘。

?只是脸盲的话,好像也还能接受。

?即便是记忆里,沈确也不曾向他说过什么好话,不也没有一刻阻止过他的心动。这么不争气怎么办?

?单就靠近,他就心悸的要死。

?沈确推了推卓定的胳膊,脸上覆了层霜似的,对人毫不留情地嗤笑,“就这么喜欢我?你就这么贱吗。”

?早在重新缠上沈确的那一刻起,卓定就已经把自尊摆在脚底下了,没名没分地跟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难以想象这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这么说能让你高兴吗?”卓定问沈确。

?沈确转过身来拍了拍沈确的脸,给他答复,“并不会,在床上我甚至都分不清你和别的人,反正都是一样的屁股,你的屁股还没好到跟其他的男人有明显的区别。这么说能让你高兴吗?”

?卓定脸上最后一点温柔刷地一下全部退去,脸上白的跟失血过度一样。他确实要失血过度了,血液从他心脏破的口子涌出去,冰冷从毛孔到达四肢百骸,让他嘴唇都在颤抖。

?卓定以为自己有一瞬间听力出了问题,或者是他幻听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其他男人在沈确这里是有区别的,就算沈确嘴

上不承认,并且为了所谓的排遣寂寞继续和其他人纠缠不清。

?但只要有一点区别,他就能把其他的小三小五都重新踢出局。可沈确玩味的态度和重逢以来的表现无一不把他的侥幸击的粉碎。

?沈确退后两步看着卓定的神色,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呢?我只是实话实说。”

?是啊,他只是实话实说。这下总该死心了吧。

?卓定动了动嘴唇,近乎只是被本能所驱使,他有着将近四年的执念,和不死心的念想,“我们过去在一起过那么快乐的时光总归不是假的,我记得你说过,你说过我很好,你很喜欢。”

?沈确嘴角微微上扬,差点笑出声来,踢过这么多人,还真是第一次碰上这么不肯死心的,明明这人一看是那种被踢之后容易破防的斯文败类。

?沈确的勾起的唇配合着没有任何笑意的一双眼睛,显得颇为讽刺,“你是说我引诱了你?我只是出现在了哪里。”

?是卓定自己擅自心动的,他什么也没做,就像现在这样,卓定自甘下贱地缠了上来。

?卓定成了痴恋狄米特律斯的海伦娜,可没有仙王会赐给他魔法的花汁。

?他即便是想要肃清沈确身边乱七八糟的关系,也没有什么资格,他一直不去正视这一点,可沈确偏要把把华美的包装纸撕开来,给他展露残酷的内里。

?卓定浑身发冷,察觉到有什么在离他远去,像当初一样,他即便一天尝试无数次联系沈确,消息都石沉大海。他们似乎不在一个星球,之间永远隔着无数光年的距离。

?在今天之前,他幻想他说出一切后能重新得到沈确的心。

?卓定深呼吸一口气,眸子里翻滚着如海的情感,最后他只道,“我错了,我不该质问你的,别生气好不好,我向你道歉。”

?无论如何,先不要离开,就算天堑,也不是不可弥补的吧?

?沈确收起了笑容,艳若桃李的眉眼一片冰凉,“你的美梦该醒了,以后离我远一点。”

?卓定杵在了包间门口,看似冷静,“别这样,小确,别踢开我,我对你很有用的,我们可以慢慢来的。”

?沈确眉眼之间如同结了一层冰,不知道过了多久,冰雪消融了一些,他问卓定,“给操吗?”

?沈确的问题一如他们重逢时,当时卓定心里生气沈确随便,如今他全然接纳了这赤裸裸的欲望。

?卓定脸上的慌张消解了些,因为沈确还需要他,哪怕只是他的身体,这样他就还有机会。

?卓定看着沈确,舒出一口气,抬起颤抖的手指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却在第三颗时被打断,沈确意兴阑珊,“现在不,等有需要了我会叫你。”

?卓定回想着刚刚看到的吻痕,用尽全身力气才咽下心里的苦涩,“好。”

?但他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甚至还很擅长得寸进尺,“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要,我可以满足你,我以后会增加健身频率的。”

?“外面的人不干净的,跟他们在一起很容易生病,乱交并不安全。”

?“乱交不安全?”沈确上下打量了卓定几眼,嘴角挂起了轻蔑的笑意,轻飘飘的字眼像是刀子戳到卓定身上,“你当时不就是我乱交搞上的吗?”

?卓定立马闭上了嘴。

?他在国外四年所反复回忆的过往,在沈确眼里,原来只是一段炮友情。

?沈确一错不错地盯着卓定的表情变化,嘲讽他道,“是不是觉得我轻浮又浪荡,同你记忆中那个人所去甚远?如果你真这样想的话,那证明你脑子真出了问题,赶快去查查吧。”

?“不,”卓定摇摇头,“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只是现在的你我需要适应——”

?沈确听他又要扯冠冕堂皇的废话,直接伸手打断了他,卓定垂眸盯着沈确白皙的手指,温和的眼眸多了些柔顺。

?沈确盯着卓定的脸,恶心的收回了手,拔腿就要走,卓定连忙追上,送上今天约会真正的礼物。

?——那是一张邀请函。

?卓定将邀请函递到沈确面前,示意他看看,沈确接都没接,卓定只得继续道,“这次晚宴是举办方是东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杨智先生也会出席,他的经纪人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公开场合露面,慈善晚宴之后这人就彻底隐退了。你不是很久之前就想见他了吗,这次机会正好,也算是意义非凡。”

?杨智是国际射击冠军,被称为横亘在气步枪世界纪录前不可逾越的大山,连他带出来的徒弟都未有能超过他自己的。

?沈确很久以前的偶像了。

?沈确捏过那一张薄薄的纸,指尖抚过烫金的精致棱形纹路,而后手腕一转,随手将请柬扔飞机一般掷了出去,请柬做工考究重工,没飞多远便砸落在地上。

?沈确收回手,眉眼敛下来,淡淡道,“不去。”

卓定一惊,飞快跑过去将请柬捡回来。

?他想不通沈确为什么会拒绝,就像想不

通曾经那个眼睛里带着耀眼夺目神采的少年为何会变得如此轻浮且麻木。

?但那的确是沈确,他和多年前的那个少年本就是一个人。

?卓定紧握着那张有价无市的“入门券”,换了个说法,“真不想去看看吗?就当陪我去看的好不好?这次很多名流都会来,大家都要带女伴,我不想我的身边出现你以外的人。”

?沈确手放在门把手上,有些乏味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不玩那东西了,这么多年来你觉得人都不会变吗?”

?沈确近乎是在嗤笑卓定,“卓先生也一并要作古了?”

?多年前少年曾经提起射击,提起将要参加的国内冠军赛时意气风发肆意骄傲的模样如同电影胶片一样开始反复倒带,在沈确带上门的时候,卓定喃喃自语道,“过去的那个沈确难道不是你吗?”

?沈确脚尖一顿,“你说什么鬼东西呢?”

?卓定后悔地抿住了唇,担心沈确再生气又要让他滚。

?他们就这样沉默对峙了好久,久到卓定捏着请柬的手心泛出些汗来,才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声音,恍如从天而降。

?沈确侧过头,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像没说,“给我。”

?卓定紧绷的身体放松,眼睛里露出些释然,双手将邀请递送过去。

?沈确打开请柬,在上面的赞助企业那一栏不出意外看到了何氏的同生公司。

?卓定表情松快了些,茶色的眸子里总是让人恍惚看到烟灰晶,可他还没来得及重新绽开笑容,门就被合上了。

?房间顶冷色的水晶灯打下来,给人脸蒙上了一层冰一样,显得格外冷峻。

?何言谨看着他哥,有些犹疑道,“我去的话,他会提高警惕吧?”

?何行慎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尾戒闪着冷硬的光,良久以后,他缓缓开口,“找个借口,说上次寄照片的人查出来了,人已经抓了。具体怎么样的态度,你自己把握就行了。”

?何言谨应下来,“那张家那边,我们要理他们吗?”

?何行慎眉毛扬起一点,意味深长道,“小虫小虾,成不了气候,不然怎么会寄照片威胁。”

?何言谨有些迟疑,不是很赞同这个决定,“可那些照片真要曝出去,还是会对我们产生影响。”

?何行慎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很是平淡地宽慰道,“如果沈确无可救药到信托和律师救不了他,那么我们只要及时切割就好,你真当我们在割肉饲鹰吗?只要能断臂保身,失去的就还能回来。”

?何行慎镜片后的眼睛划过一丝冷光,“还是说,你心软了?”

?何言谨冷笑一声,“怎么可能?贱人生下来的玩意,还真想登堂入室了不成。”

?何行慎露出满意的表情,只要他们兄弟一条心,还怕斗不过一个死人加一个草包吗?

?沈确点了点头,算是对周围人的迎合。

?一个脸上挤着笑容的年轻男人就站在沈确右手边,对着他殷勤道,“沈少等会也下去跑一圈?”

?cl私域赛车场里,已经跑完一圈的赛车陆陆续续回到了围场里的p房,现在开始的是第二轮,沈确居高临下盯着赛道上跑在第二辆的王敬,此刻正与一辆路特斯擦肩而过,距离近到两车几乎贴到一起,路特斯几乎要把王敬开的柯尼塞格顶出赛道。

?两辆车几乎保持倾倒的姿势一起甩出车道,轮胎和赛道的摩擦声和破空声如在耳畔,赛道外的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等待超车的一刹那尖叫声都暂停。

?在超过弯道的那一刹那,巨大离心力作用下,发动机的嗡鸣声几乎要贯穿耳膜,沈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听到了身边人一阵阵的欢呼声。

?已经来到最后一个弯道,王敬头盔内的眼睛一眨不眨,如同雕塑,在最后一秒肾上腺素飙升到极致。

?一百米,五十米,最后一秒!

?到了!

?一片飞沫和轮胎摩擦出的烟雾中,柯尼塞格成功冲过终点红线,逐渐减速后胜利停靠在围场,车门打开,王敬弓了弓身体,心脏快要跳出喉咙,肺腑内五脏的错位感带来一阵阵反胃。

?周围人的尖叫让他产生一种恍惚感,直到抬眼对上高处沈确的眼睛,他才从恍惚感中跳脱出来。

?有人拉了拉王敬的胳膊,紧接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王敬甩了甩头看过去,是那辆路特斯的车主,脸上挂着热情的笑。

?“技术不错啊兄弟,你哪个车队的?”男人笑容不达眼底,但却状似亲热。

?在王敬指了指上面后,男人才松开他,灰溜溜地走了。

?今天艳阳高照,天蓝的隐隐透出些青,极目远眺让人心旷神怡。

?比天还让人心情舒朗的是场下的人。

?王敬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赛车服,清爽利索的板寸,锐利的五官锋芒毕漏,眼睛炯炯有神,立在那里稳重端肃,很有职业赛车手的风格。后边陆续下来的几个赛车手也都出来,有几个已经

开始跟王敬攀谈了。

?王敬顺着上边投下来的视线望过去,看到沈确的时候抿紧的唇线上扬了些。

?他朝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就朝沈确过来了。

?王敬将头盔放到一边,站到沈确面前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很克制,他眼底的殷勤和求表扬有些明显,“我是第一个到终点的。”?

?沈确点点头,顺口夸了句,“不错。”

?虽然今天跟王敬一场的都是非职业赛车手,但王敬一个刚上手没多久的,能在一堆技术老练的老玩家里杀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沈确旁边殷勤的笑容男找机会进来插话,“这位是?”

?“他叫王敬。”沈确回答的他。

?“哦哦哦,是王少啊。”

?沈确听到这个称呼,嘴角勾了勾,但没否定,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笑容男搓了搓手道,“王少技术很好啊,超车的时候那一个漂移,那叫一个漂亮!刚刚沈少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呢,我当时还寻思着技术这么漂亮的是哪位高手呢,这一见面果真觉得非同凡响。”

?王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确,男人的一万句夸奖在他这里都比不上沈确的一句还不错,但下一秒这个男人的话让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沈少不下场吗?这个场子平常可不常开,等会李少他们要去俱乐部继续续场子,王少带沈少下去溜一圈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王敬警告性地看了男人一眼,但他的警告完全没被读懂,男人自顾自说完了。

?王敬棱角锋利的脸上流露出只有沈确看的懂的紧张,沈确知道他在紧张什么,王敬反应过度了。

?沈确顺着阳光看了看自己的手,修长的骨节被阳光削减的清瘦了两分,不再那么有力,片刻之后他用手拍了拍笑容男的肩膀,对着王敬道,“夸你呢,怎么不理理人家。”

?王敬看了笑容满面的男人一眼,微微颔首,勉强算是个回应。

?cl圈场外,一辆刚停稳,场地负责人就笑容可掬地为何言谨打开了车门,“二少,不知道您今天要来,有失远迎,您要开私人场地吗?”?

?何言谨抬抬下巴,招呼打的敷衍,随口问道,“胡志远呢?”

?“胡少在上面休息室呢!”说着,负责人给何言谨指了指。

?今天太阳很好,何言谨手挡在眉毛上,眯了眯眼睛朝休息室外延的玻璃露台望过去。

?角度原因,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沈确,懒洋洋地靠在栏杆那里,像个街溜子。其次观察到的就是沈确旁边一个长的高高大大穿着赛车服的男人,壮的像一堵墙。此时那一堵墙正竖着耳朵贴着沈确,不知道干嘛呢。

?再一看沈确,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天天跟着男人厮混,不知道丢人,就这怎么配进他们何家的门。

?何言谨眉毛拧紧了。

?何言谨把钥匙丢给负责人,迈开长腿直接往上面走去。

?“何少要下去跑一圈吗?那边盘山赛道今天也开了。”?负责人很热情的提议。

?何言谨懒得理他,自顾自往早就瞄准的方向走。

?玻璃门推开后,沈确看着出现在门后的人,原本还算可以的心情有点败下来,越发感到乏味,考虑着要不要现在离开。

?“走了。”沈确抱着的胳膊放下来,打了个哈欠随意道。

?说着,沈确走向玻璃门,与何言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听见对方以一种欠扇的语气挑衅道,“我来了沈少就要走,沈少是见了猫的老鼠吗?”

?沈确皮笑肉不笑,“近香远臭不是人的本能吗?”

?何言谨早知道沈确这张嘴说不出人话,于是也冷声讥讽道,“我看沈少很懂得利用自己这幅伶牙俐齿啊。”

?他加重了“沈少”两个字,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沈确懒得跟他扯皮,抬脚就要走,王敬紧跟上。

?何言谨一个眼刀甩向笑容男,也就是胡志远,胡志远意会,暗骂了一声何言谨不干人事,却还是连忙扯起笑容道,“我爸俱乐部新开业,在场的大家都是朋友,以后还要一起经常来聚,今天不提入会,就我请客。沈少,你也要来啊,说好的可不准放我的鸽子!”

?沈确停住了脚步,把王敬塞到这个俱乐部就是这个笑容男的朋友帮他操作的,这事算他欠对方一个人情。

?他早忘了对方叫什么,就知道这人笑容很假,装个样子捧他都装不的不认真。

?刚刚哄他下场,现在哄他跟何言谨接着打交道,既然这么想让他进套,人情就算还了。

?沈确撩了撩眼皮,瞥了眼何言谨,又把目光收回来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假笑,“好啊。”

?胡志远笑的嘴唇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转身开始把人都聚起来,说着就要走。

?何言谨的眉毛皱的更紧了,明明是他挖坑坑人,怎么反过来感觉是他自己被围猎了呢?

?沈确刚在

笑什么?莫名其妙。

?何言谨感觉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

?这点不自然落到沈确眼里简直跟黑猩猩装现代人一样明显。

沈确冷眼看着,嘴角挂着疏离的笑,他对桌游不感兴趣,就坐吧台前看着侍酒师调酒,安静等着黑猩猩撞上门来。

?王敬坐在他旁边,这个柜台上目前就四个人,除了他和王敬和黑猩猩,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的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王敬胳膊上青筋鼓起,有些烦躁,他知道来者不善,可他们不能先发作。沈确摁了摁王敬的手背,有些随意地撩拨着,实在是他太无聊了。

?就在他的手快要滑进王敬的衣服下摆时,笑容男坐不住了。沈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从吧台里抽出一瓶酒,食指中指夹出四个玻璃杯,倒出澄黄的酒液,挨个推到他们面前。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爸的私藏,好不容易偷出来的,快都尝尝!”胡志明爽快道。

?黑色的吧台上玻璃高脚杯里的酒液带有蜂蜜的色泽,因为放下时的余力微微震颤着,漾起圈圈波纹。

?何言谨端起酒杯朝身边那个人笑了笑,说了些什么,然后轻抿了一口,笑容愈发斯文,全程都没看沈确,好像他们只是在酒馆偶遇的客人。

?沈确没有动这酒的打算,因为好戏还没开场。

?在笑容男催他的时候,沈确抬眼望向他,莞尔一笑顿时柔和了他眉眼间的轻蔑。

?灯光下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沈确笑容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如同本就冷厉傲人的猫儿一下子收起了锋利的爪牙,只露出柔软的漂亮眼睛,看的胡志明一时间愣住了。

?何言谨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看着胡志明不争气的样子,他攥着杯子的手用力大到酒液开始振荡。

?这个蠢货,还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吗?

?胡志明可能不知道了,因为他只能听见沈确有些懊恼的声音,“我不会喝酒啊。”

??“你替我喝了怎么样?”

?胡志明后知后觉想说行,但理智及时把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只是他还没说什么,就下意识闭上眼。

?扑面而来的是昂贵的白葡萄酒,彻底浇灭了有些旖旎的气氛,胡志明抹了把脸,手放下时脸也跟着沉了下来,沈确刚刚的好脸色不足以麻痹这杯酒带来的怒火。

胡志明压着眉眼沉声道,“沈少,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沈确倒拎着酒杯,支着下巴漫不经心道,“什么?你没说话我以为你同意了,难道这不算是默认吗?你说是吧何少?”

?说完,沈确看了何言谨一眼,那眼睛里分明有着挑衅。

?何言谨以为沈确会不上桌,从没想过沈确会翻桌。

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两步走到沈确面前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冷冰冰道,“道歉。”

?王敬也站了起来,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对敌人亮出獠牙,就被沈确一个眼神摁下来了。

?沈确就由着他拽着,“你又被放出栏了?哈,道歉?道什么歉,我不是说了我没错吗?你耳朵是摆设?”

?何言谨气的七窍生烟,“你的教养是喂狗了吗?在别人的地盘还这么放肆,你是嫌活的太长了是不是?”

?沈确充满恶意地笑了笑,像是在嘲笑对方装腔作势,“你出现在这里不就是看热闹的吗?怎么样,这热闹好不好看啊?”

?何言谨怒不可遏道,“你以为我是来看热闹的?话说热闹是好看,可哪有沈少好看啊?怎么,沈少这么快就忘记自己亲自出镜拍下的写真集了?还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拍的?”

?胡志远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毛巾擦着脸,平白受了无妄之灾的他也愈发看不懂这事情的走向了,尤其是何言谨比他这个挨了泼的还生气,但他还是劝道,“言谨,冷静!”

?那个杯子可还是没销毁呢。

?沈确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像何言谨越跳脚,他越高兴,“养不教父之过,要不让老头从坟里出来教教我怎么样?”

?沈确这句话直接戳在何言谨的痛处上,他连声道,“好好好!好极了!沈确,你有本事的很!”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一丝理智燃尽,心里已经为沈确插上了三柱高香,“跟我走!”

?王敬直接站了起来拦住了何言谨,有力的大手直接落到了何言谨抓着的地方往上三寸,态度很明确。

?何言谨气笑了,他目光如剑扫向王敬,“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啪。

?清脆的一巴掌,何言谨左脸偏过几度,垂下的眸子眸光阴沉如墨,翻涌着暴风雨来临前的重重乌云。

?一声脆响之后,空气如同死水,一片寂静。

?胡志明的毛巾掉到了地上,但他觉得现在迫切需要扶一下的是他的下巴,目空一切的何二少被打了?

操,他没幻视吧。

?胡志明突然就平衡了,跟何言谨被扇的一耳光来看,

他被泼的酒都不算什么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搡了搡呆滞的侍者,吃瓜虽好,可命只有一条,还不快把柜台里四位数以上的酒搬出来,等会真打起来可就来不及了。

?沈确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腕,这一巴掌是为了回敬那句“王敬算什么东西”,他讨厌何言谨这个蠢货总这么高高在上的犯贱。

?何言谨侧转过头来,看着沈确已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了,“好,你有本事的很,这是第二次了。”

?“跟我走!付三,拦住那条狗!”

?话音刚落,一个保镖从角落里冲出来,直接冲王敬而来。

?“何言谨,”沈确拎起那只高脚杯,在对方面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何行慎坐在监控器前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何言谨沉不住气的蠢还是夸沈确鱼死网破的聪明,他吩咐了一下身边的保镖,“把二少带上来,那个杯子毁了。”

?药剂是可挥发性的新型毒品,隐蔽性极强,磨蹭这么久就算喝下去也无济于事。

?何行慎伸出手放大了画面上一处,盯着那一张桀骜不驯的脸,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蹭了蹭冰冷的屏幕。

不知天高地厚的下等货色就算有幸做了宠物猫也依旧不知收敛,就该被拔去爪牙老老实实变回棚户区继续做流浪猫。

?何行慎修长的双腿叠放着,安静地等待自己耐不住性子的蠢弟弟被带上来,他不习惯等时间流逝,总想找点事做,手指便下意识点到那个时间点上,监控视频于是开始倒带。

?他观摩着那个昙花一现的笑容,越看越觉得这个古希腊金苹果一样笑容真能轻易吸引贪婪者的注意力,然后毁掉所有理智精心建构的防线。

?简而言之,是个祸害。

?他回忆着那份资料里的照片,沈确的母亲至死都没有得到老东西画的扶正大饼,所以郁郁而终,对沈确也不怎么样。

?通常野心勃勃的女人总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大抵那女人真有些大小姐的气质,美丽又没有自保的能力,极易被攀折。那女人他曾见过一面,高高在上的不像小三的脸很像白色芍药,美丽却无格,很好的遗传给了沈确。

?尤其是沈确骗人的时候。

?他磨了磨后槽牙,感到久违的烦躁。

?很快,门砰的一下被撞开,何言谨气冲冲地进来,保镖在后边紧跟着,进来之后,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何言谨气的能喷火,但这喷火过程被他哥强行打断了,只能兀自自己消化了,现在正闷的肺腑发疼。

?何言谨对保镖抬抬手,人就出去了,门被好生带上。

?“真这么生气?”何行慎问。

?“呵,这才几天,我就挨了两巴掌了!这次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我脸往哪搁,何家的脸往哪搁?你总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何言谨咬着牙道。

?何行慎不赞同地看向自己弟弟,冷声道,“那你怎么报复回去,再扇他两巴掌?还是加倍扇回去。你不是小孩子了。”

?“那就让他猖狂下去吗?你又不是没看到,那家伙比兔子还敏锐,压根不上当。还有他身边那个赛车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何行慎起身给何言谨倒了杯水,“等着查查。”

?“那这件事怎么了结,总不能任由那家伙嚣张下去吧。”

?何行慎看了他一眼,说出来的话不像宽慰,依旧像画饼,“从前刚接过来何氏的时候,我们又不是没碰到过比这更难对付的,那个时候你不是挺有干劲的吗?”

?何言谨有些没过大脑道,“可是那个又不像这个——”

?说到一半,他就住嘴了,脸色更臭。

?何行慎镜片后狭长的双眸闪过一丝奇异的冷光,“不像这个什么?与我们有血缘关系?这不更好办了吗?”

?“这就可以归类为家事了啊,你也是哥哥了,理所应当管理一下自己‘弟弟’。”

?何言谨听到这话,神色十分不自然,“他算哪门子的弟弟,丢人现眼。”

?何行慎摘下眼睛揉了揉眉心,复又会转过身半眯着眼睛盯着监控视频里暂停的那一个画面,意味深长道,“或许我们办法用错了。这样任性的家伙,如果只是送进监狱那样无趣的地方,你不觉得太便宜他了吗?”

?何行慎的语调洋溢着一种让人感到陌生的愉悦,何言谨瞬间感觉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哥,你想干嘛?”

?何行慎捏着眼镜轻轻笑了一声,如同夜风吹动老宅的中锈迹斑斑的铜铃,喑涩晦哑,很快逸散在空气里。

?沈确靠着王敬,抬起头对着四周看了看,最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

?沈确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眼睛隔着万千数据流与一双狭长的双眸对上。沈确做了两个字的口型:

?“再见”

?再见,他们很快会再见,两个野心勃勃的蠢货

?沈确没回何家,而是去了王敬租的小出租屋,王敬提出还是去酒店里,他租的房子很小,床也不够软,他从没想过沈确会有主动踏足这个地方的一天。

?他有些懊恼没有买下当初销售推荐的那张床垫。

?沈确扶住王敬往下探去的头,寸头有些扎手,他皱着眉道,“还没洗澡。”

?王敬侧头吻了吻沈确的手心,“主人等等我好不好,我先去洗。”

?沈确用指尖搔了搔王敬的眉心,明明动作那么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冷漠至极,“不想做。”

?王敬弯曲的脊背匍匐成更加谦卑的姿态,像熨贴着大地生长的灰背青,可以随意践踏他的叶片。

?沈确踢了一下王敬的小腿,“我要洗澡。”

?王敬顺势吻了吻沈确的小腿,亲昵顺从道,“遵命,我的主人。”

?水滴砸落在皮肤上后溅开一个个小小的水花,沈确闭着眼勾住了精瘦有力的腰肢,将自己埋进炽热的深厚土壤里。

?像种子扎根进大地,沈确找到了与现实连接的定点,像在飓风中找到港湾的船,重建了和这个世界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