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给他示范一下】

当下议会大选在即,老皇帝也时日无多,那一双双盯着王庭的眼睛,此时也无声转动起来,牢抓着每一丝风声响动。

比起早年戍守在外的皇子,皇女常俪的政绩以叶家之手散播星系,在民众之中向来形象不错,支持者甚多,就连阁老近年也有些向着皇女的意象,这样看来,皇位几乎已是皇女的囊中之物。

只是皇室现今的权力算不上大,哪怕站对了也是利益有限,还容易得罪人,所以世家大族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但这对叶家之流倒是个向上爬的好机会。

郁重岩先前就听到了叶鹿去往贺家的动向。贺洲刚任家主那会儿,锋锐得像一把刀子似的,行事作风不留余地,没少得罪人,这些年才逐渐稳定沉淀下来。用郁重岩的话说,就是有个人样了,的确称得上是可以联姻笼络结盟的人选。

叶家大约觉得出身不好的贺洲现在仍旧被老一辈掣肘,以为贺洲必定会考虑外界助力,所以才前来明目张胆地试试水。只是叶鹿向贺洲提出联姻之举,实在有点操之过急了。

叶家打着自己的算盘,殊不知贺洲压根没把他的提议当回事。

贺洲将杀一局,面色冷淡地丢开棋子:“就算真是常俪继位,他叶家也不够格。”

此时“皇后”转了一圈滚到郁重岩鞋尖,郁重岩并不恼,稍稍倾身拾起了,重新搁回棋盘上:“要是常俪有本事把贺家拖下来,不就够格了。”

帝国里世家豪族的家主制度根深蒂固,其中的利益更是令人眼红,没有一任皇帝是不想动一动的。早几年楼云反叛那会儿,郁重岩更倾向于是老皇帝授意的,但就现在的局势看来,其实是这位皇女想着朝世家大族下刀。哪怕不能撼动郁家之流的大族,折腾一些附庸也不亏。

贺洲向后靠,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棋子所剩不多的棋盘:“把贺家拖下水,她也得有这个魄力,不敢亮刀子,尽使些阴招。”

两个人心知肚明,要整垮一个世家并不是上举,甚至可能引起动荡,并不利于统治管辖,因此这位皇女最想做的,应该是一点点蚕食掌控,让世族势力为她所用。

郁重岩笑说:“那你也早些定下来,免得让别人以为有机可乘。”

听了这话,贺洲反而深深蹙眉:“他胆子太小,现在不合适。”

郁重岩散漫打趣他:“你还会顾虑这种有的没的?不过林声是你的家奴,定不定都是你的意思。”

贺洲眉眼稍松,消弭了一点戾气,语气之中分辨不出情绪:“他既然不愿意张口,我难道还要琢磨他的想法。”

身任家主之位,无一不是骨子里头都藏着傲慢,甚少低头,更是不会细细去品味一个家奴的境地和心情。悬殊的地位之下,说到底家奴不过是家主的众多所有物之一,因此将家奴只当做床奴玩物的也不在少数。当世家大族的家奴,纵然有利可谋或是有荣华可享,但一朝被厌弃或是卷入纷争里头身死的也比比皆是。

郁重岩淡淡瞥他:“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隔壁书房,宋宜和林声两人身着得体的正装,正埋头在文件里,偶有几句轻声交谈,一个静和典雅,一个清冷白净,抬头见到两位家主进来,便都站起来问候示意。

当年泄密一事过后,贺洲不仅没有让林声避让贺家的机密要务,反而直接让所有的事务都明晃晃地经了他的手,连带着林家沾边的问题都一并托到他的手里,名为助理,但实权不可谓不盛。林声却只觉得山高风寒,他深知自己能力平庸,要追上贺洲的脚步已经花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从这往后,更加谨慎细致,不敢有分毫差错,力求展现出自己所有的可用价值。

林声走过来为两位家主倒茶,贺家多半是红茶,汤色橙红温润,气味淡雅柔和。郁重岩品了几口,又满意地颔首:“不用管我们,你们继续交接。”

伺候家主向来是在家奴诸事里头排最先的。话虽这么说,哪能真不管?

林声又抬头去看贺洲的意思,得了应允才重新坐回来处理文件。这会儿宋宜难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这场面像是两个家长看着自家小孩儿玩积木似的。

贺家和郁家的联合项目是这些年的重头之一,以往也只有楼云接触过,而宋宜也是这几天才刚碰这块业务。宋宜自觉能力不足,便抓紧时间摸索学习,不敢辜负家主的期望。他向郁重岩提了几个问题,郁重岩像以往一样给他耐心解答了。而贺洲向来很少在业务上指点林声,林声那头便显得有些沉默。

以郁重岩的眼光来看,宋宜和林声其实有不少相似之处,一贯都是谨小慎微又聪颖上进的,可是比起宋宜的娴静,林声更像是沉闷,一向的态度也更加被动。贺洲气势冷峻,一贯又是生人勿近的气场,倒也怪不得林声胆怯。

他也算是看着贺家闹腾了那么些年,从贺洲特意留下林声那会儿,已经明白了贺洲的意思。没想到磋磨这许多年,明明贺家内部已然收拾妥当,两人的关系看着居然一点进展也没有。

“林声。”

林声闻声抬头,才发觉是郁重岩在叫他,态度恭敬地回

答:“郁家主。”

郁重岩的模样温雅端方,又不盛气凌人,从前难得交流一二时,林声一向是不畏惧的,但前不久才目睹了他冷脸教训张延月那一幕,这会儿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宋宜向来熟悉郁重岩的嗓音,自他开口就不自禁开始注意,听到他叫一旁的林声,心里也有点困惑。

郁重岩忽然遥遥指了指一旁坐着的贺洲,慢悠悠地说:“你家主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该成婚了。”

前些日子叶鹿走了之后,贺洲其实再为提过这回事。林声本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此时此刻乍一听到,依然被这一瞬间的茫然牢牢笼罩。他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分辨不出自己的方位,也分辨不出自己的情绪,直到理智警醒他不该如此失态,这才像落水之人浮出河面一般喘过一口气。

在这短暂的麻痹里,他没能捕捉到贺洲在同一刻瞥过来的眼神。

贺洲不赞同地看了郁重岩一眼,搁下茶杯,出声否道:“没有的事。”

身为家奴,本就无权干涉这等大事。贺洲的一句没有,真切地让他安下心来。林声这会儿极力地敛气屏息,生怕贺洲从他方才不妥的反应里看出他的心思。

他余光里看见家主屈指叩了叩桌面,嗓音依旧冷淡,和往常无异:“林声,过来倒茶。”

林声声音低哑地应了一声,重新为贺洲斟了盏茶。本该熟练多年的动作,此刻手却微微抖着。还没等收回手,就被贺洲按住了,男人的手指轻巧地压在他的手背上,却有着令人不可挪动的力量。

贺洲改按为握,攥住了他的腕骨,将他手里抓着的茶壶拎到一旁,出声训他:“倒杯茶都不像样子。”

林声被拉得一趔趄,只能贴靠着贺洲的腿跪倒在地,默然地垂着头致歉:“抱歉,是林声失礼了。”

一旁宋宜翻阅文件的手停下了,只静静地听着。这场面奇怪得很,他深知自家家主性情不恶劣,向来很少诓人,更何况是林声这类算不上熟悉的人。

郁重岩朝宋宜招了招手,温声唤道:“宋宜,给他示范一下。”

这回轮到宋宜一脸茫然了,要说工作业务上,林声干练机敏经验丰富,实在胜过他许多,有什么需要他来作示范的。

“是,家主……”宋宜将手上的文件合上,走到家主面前安静地屈膝跪下,虽然有他人在场的场合让宋宜有些难堪,但出于多年以来养成的对郁重岩的信任和依赖,他心跳微微加速,但依旧能保持着镇定。合身的正装有些拘束他的动作,但并不妨碍他向家主展示他臣服的姿态,他将肩膀打开,双手在背后轻轻交握,规矩的仪态赏心悦目。

郁重岩不疾不徐地安抚着对方:“看着我,宋宜,不必害怕。”

宋宜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这样简单的话语让他紧绷的状态舒缓不少。束在领口的领带被男人轻易地挑出,又慢条斯理地拆解,露出洁白衣领底下掩藏的细小项环来。齐整的衣衫下遮盖着情欲的气息,尤为诱人,漆黑的皮革牢牢贴着他几乎透明的肌肤,紧紧缚着他的每一次呼吸。

男人的手指继续往下解开纽扣,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柔软的肌肤,就像是电流淌过,让宋宜呼吸一窒。随着衬衫向两侧敞开,那项环底下连着的两道极细的银质锁链便也无处遁形,一路沿着胸口往下,直到悬在殷红的乳首上,用细针穿透了扣上。这银链的长度把握得尤其精准,最多只供宋宜平视,要是敢稍稍抬头,那一定伴随着撕扯的痛感。

宋宜平时仪态端正,行不逾矩,吃的教训一般不多。但为了避免任何拉扯导致伤害的意外,郁重岩也只有在宋宜长时随侍在侧时才要求他佩戴这类不方便行动的物件。

衬衫解开一半,男人便收回了手,换了鞋尖隔着裤子轻轻踩碾着宋宜的胯下。宋宜的精神高度集中,极力地忽略掉另外两人,眼中只剩下他面前的男人。

郁重岩看着宋宜不太自然的神色,问道:“喜欢我碰你吗?”

他的方向朝着郁重岩,其实在场的另外人都看不见他的正面。但宋宜还是红了白皙的面皮,他鼓起勇气小声如实道:“喜欢。”

他听见家主轻笑:“回答这么轻?学盐盐小猫叫唤?想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我错了,家主,”宋宜眼神不敢乱颤,手指抓着越发紧了,男人黑亮的鞋尖时轻时重地踩弄着脆弱柔软的肉茎,再细腻的布料也变得粗糙,龟头被磨得涨疼,宋宜呼吸也沉重起来,情欲慢慢掌控了他的思绪,让他感到有些呼吸不畅,“想要您重……重一点。”

陌生的环境,外人的目光,无一不在争夺着他的注意力。但随着快感在男人的脚下一点点汇聚积累,反而成了一种缠绵不清的催化剂,或许是想快点摆脱这一切,他的欲望来得比平时更猛烈迅疾。

濒临一线时,他猛然清醒过来,忙不迭地求饶道:“家主……我不行,这里……我……”

郁重岩深知宋宜脸皮薄的很,外出时往屁股里头塞点东西就已经到了极限了,本也没想真做到底,这会儿见他不适应,便罢手了。将人带

到客房的洗漱间里,容他射了出来。

郁重岩留他自行收拾整理,先一步踏出了房间。他见着从书房走出的贺洲,说道:“你不认可我对家奴纵容,但项圈套得太死,可就没意思了。”

贺洲看起来情绪不善,没有说话。他并不是没有和林声亲昵自在的时候,在他没有继任家主之前,在他还是个不起眼的庶子时,林声也曾与他毫无间隙。

只是后来掌了权,将林声真正划到了自己的权势范围里,却在对方沉默的服从里慢慢变得寡淡了。

林声依旧在书房里头跪着。他无疑是忠诚的,却又是卑微的。他对家主敬若神明,甘愿俯首贴地,可要他抬起头再进一步,真是比杀了他还难。

宋宜再出来时,已经衣衫齐整,但他却羞赧得说不出话。

他哪知道家主是要他作这种示范?即便刚刚根本没有脱下裤子,即便知道此间的事情不会让外人知道,但也实在……实在太丢人了。

宋宜不知道两个家主之间打的什么哑谜。张延月和林声向来关系亲,他觉得这事不该瞒着张延月,回去之后就给他交了个底。张延月听了之后,先是沉思了好半晌,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像是悟出点什么的表情,扭头就找家主去了。

郁重岩点了点他:“好奇是好事,太好奇你就该屁股疼了。”

张延月听了,立刻失去好奇心,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