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哥哥你又骗我
飞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降落在星球的另一侧。
祁炔牵着江堇下了飞机，看见外面乌云密布，黄豆大的雨滴倾泄而下，道路上也因此空荡得看不见一个人。
“…天气预报说是晴天的。”
江堇忍不住笑了出来，对着满脸怀疑人生的祁炔摇了摇光脑，“我在飞机上看说是大暴雨。”
“是吗？”祁炔呐呐道：“可能我看错了。”
“我刚叫了车，一起过去吧。”海边的天气瞬息万变，江堇猜测祁炔可能是好几天前查的。
江堇叫的司机是个热情的中年男人。他帮着两人把行李搬上后备箱中，嘴巴不停地和江堇聊了起来。
祁炔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凑到江堇耳边问：“哥哥，你们在说什么？”
江堇也笑着看向他，答道：“我们在说今天的天气。司机说早上还有太阳的，突然就下起雨了。他还提醒我们出门要记得带伞。”
“哦。”祁炔插不进他们的对话，就靠在江堇肩上，拿过江堇的手指掰扯着。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停在一栋独幢别墅前。这是祁炔先前租好的房子，离海滩只有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周围的商业设施不多，十分僻静。
他们一起把行李归置好，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看雨。
“哥哥。”祁炔突然攀上江堇的肩膀，笑着问道：“既然不能出门，我们在家里做一天怎么样？”
“滚！”江堇笑着把祁炔扒拉出去。虽然他已经能正视自己对祁炔的感情，但一提到性爱方面的东西还是觉得十分羞涩，觉得混身上下都要烧起来一样。
而祁炔恰好喜爱他这份羞涩。他本就是随口一提，被拒绝后也不难过，只说要出去一趟。
“出去干嘛？”江堇直起身子问他。
祁炔从柜子里找出把伞，说道：“去超市里买些食材，不想出去的话可以自己做饭。”
江堇听后也站起身，跟着一起去了超市。
到了晚上雨还在下着，只是不像白日的倾盆大雨，点点水珠像鹅毛一样柔软细腻。
祁炔把晚餐地点挪到二楼的玻璃房里。远处亮着两三盏夜灯，能隐约看见海里的波涛汹涌。
祁炔哀怨地叹了口气，说道：“本来还想和哥哥出去玩会，没想到一样只能窝在家里，和北城没啥区别。”
江堇想了想，发现的确如此。他只好安慰道：“明天就是晴天了。”
“是吗？”
“嗯。”
如江堇所言，第二天果真是艳阳高照。
祁炔换上宽松的沙滩裤，看着江堇手里的伞，皱眉道：“你真要带？”
“嗯。”江堇也穿着沙滩裤。他很少穿露出小腿的裤子，不自在地用伞挡在那个地方。
“啧。”祁炔看得难受。他走向前接过江堇手里的伞，牵着人大步走了出去。
沙滩边有许多正在玩耍的人。看着许多甚至只穿着比基尼的女人，或是只穿了泳裤的男人，江堇发现他穿的还算是多的，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懈下来。
祁炔花钱买了两个椰子，和江堇一人一个拿在手里。
之后的几天一直没有下雨，江堇一直坚持要带的伞也没发挥出作用。
他们在沙滩上散步，在步道上骑自行车，在床上做爱，还有只属于祁炔一人的海底探险。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美好得仿佛时间会永远停在这一刻，能够将所有世俗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当然这终究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现在是七月中旬，除了他们，还有许多刚高考完的学生终于暂时摆脱学业上的压力，打算到海边放松一下。
此时江堇正和祁炔躺在沙发椅下吹风，他两只手上都是防晒乳，喊着祁炔过来涂好，这两天已经黑了不少了。
祁炔却反驳道男人黑点没事，不用像江堇那样防晒液涂了六七层。
他们说着说着就又闹到了一起。
这时三四个女孩挽手经过，一个人说：“高考成绩明天要出来了吧？我好紧张啊！”
另一个说：“是啊。我没忍住对了下答案，理综最后一题做错了。”
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江堇却愣在了原地，就连手掌蹭上沙发椅也不为所动。
“哥哥，怎么了？”祁炔察觉出江堇的不对劲。他连忙坐起身，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没事。”江堇勉强挤出一丝笑，眼睛里却无半分笑意。
祁炔还要接着问下去，远处突然传来巨大的雷声。就在一瞬间，碧蓝的天空骤然转灰，风刮得越来越厉害，像是在驱赶海滩上的所有人。
大家都匆匆起身回去，江堇也连忙撑起伞，小声道：“回去吧。”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两人订好的餐厅也不能去了。祁炔自己做了两份牛排，递给江堇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哥哥到底怎么了，突然就不开心了。还是真的生我气了？”祁炔没觉得江堇真的会因为那么小的事生气，他还觉
得这是种特殊的情趣。
江堇犹豫片刻，只想着糊弄过去，就顺势认了：“嗯。”
祁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放下手里的刀叉，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认错道：“那好吧。以后我出门前会擦防晒乳的，哥哥你别真的生气啊。”
“嗯。”江堇随口糊弄了过去。
之后他偷偷上网查了下，按照往年的时间，再过两天，北城的高考成绩也要出了。他想起三哥告诉他说祁炔考到一半被叫出来找他，还有一门理综没没考。这三百分一去，最后的成绩可想而知。
虽然祁炔之前看上去也不怎么认真的样子，但对高考也还是重视的。不然也不会认真地和他一起筛选大学目标，把将来的房子，车子都考虑了进去。
他的那次任性毁了祁炔的一年。
雨一连下了两天。或许是受天气影响，祁炔也不像前两天那么活泼了，他每天就赖着江堇一起在床上躺着，说说闲话。还拿出在自己在海底拍的照片，嘲笑江堇胆小不敢下水。
第三天终于放晴了。祁炔睡眼惺忪地起床，按着肌肉记忆打开光脑，突然冲着江堇喊道：“哥哥，成绩出来了！”
江堇心脏停了一拍，强扯出一道笑：“什么成绩啊？”
“高考成绩啊。”祁炔熟练地输入准考证号和身份号，声音上听不出任何异样。
江堇走到他身后，见他还是一脸笑意，忍不住问道：“你不怪我吗？”
“怪你？”祁炔皱起眉头，探究地看着江堇，“哥哥，你在想什么？”
江堇本来还不想回答，但在祁炔灼灼的目光下还是艰难地开口道：“我听三哥说了，你那天没考完就出来找我了…”
祁炔很快就想起什么，不悦地问：“你前两天也是在担心这个？”
“嗯。”江堇难堪地点了头，羞于承认这一事实。
“哥哥。”祁炔正色看向江堇，“你又骗我。我不喜欢你骗我。”
这个“又”字像个榔头锤在江堇心里。他一瞬间就联想到之前对祁炔撒过的谎，或许他觉得无关紧要的谎言在对方心里刻下了很大的烙痕。
“对不起…”他说出这句话，又觉得过于清淡，就忐忑地补上一句：“你要罚我吗？”
祁炔目光如炬，问道：“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