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微微H)

李宅的秘密会客室里。

一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青年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身前由他亲手护送到此的巨大水族箱,在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时警觉而迅速地一闪身,躲到了隔断屏风后的暗处。

李承威大步走进房内,顺手将门带上并锁死,他佯装淡定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箱,几条生着蛇首与六足 、体型肥硕圆润的红色怪鱼游曳水中,将视线移开,李承威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扫了一圈,冷声道:“出来吧。”

青年从屏风后探出身子,缓缓摘下了遮挡面颊的黑色兜帽,水蓝色的长发倾泻而下,如同蔚蓝的海水,一直垂落到腰间,露出的一张鲛人族独有的绝美面庞上,五官竟和岚怀七分相似,只不过岚怀的眼睛清澈明净,总是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坚毅和坚守初心的孤高,而青年的眼尾则有些上挑,眸光也总透出些若有若无的妖媚,看着要娇柔和风流许多。

那青年将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冲李承威行了一个海国礼节:“威王。”

听见那个称呼,李承威眉心微蹙,立刻摆了摆手:“别这么叫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在这帝国只有一人可以称“王”。”

青年勾起唇角,笑容中有明显的不屑:“谁不知道,在这人族帝国里,威王才是真正有能力执掌八方的人,李承修那个庸才徒有王的头衔,实际上还不是对您言听计从?况且……”顿了顿,他原本因为提及李承修而带着些轻蔑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身子也往前挪了两步,胸膛几乎与李承威贴在一处,他踮起脚尖将唇攀附上李承威的耳廓,是极度暧昧的姿势和距离,“况且,这里又没有外人……”

青年话音未落,李承威触电般向后退了一步,青年本想触碰他,可手辅一抬起便落了个空,他面上立刻露出些许受伤的神色,却并不气恼,不依不饶地又贴上去,这回索性一把抱住了李承威,将脑袋埋进他胸间,语声带着些幽怨:“威,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想你想得紧,要不是听说你在抓冉遗鱼,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借口,才能让你愿意见我。”

李承威这回倒是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自己,可身子却明显的僵硬,青年撒娇似的用脸颊在他胸膛轻蹭着,也不管李承威会不会回应,只自顾自地嗔怪:“你明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话,就算你想要深海里最珍贵的琉璃珊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你送来,更何况只是区区几条冉遗鱼,可你为什么宁愿大动干戈地自己去找,也不愿来找我。”

青年将头抬起,痴痴地凝视着李承威无表情的脸,心中泛起酸楚和不甘,他想了想,突然抬起一条腿硬挤入李承威两腿之间,用大腿面轻轻磨蹭起李承威的下身:“威,我们都好久没那个了,你难道就不想要我么?”

重要部位被以极度暧昧的方式撩拨着,李承威呼吸渐重,青年见他起了反应,心中一喜,更加肆无忌惮地挑逗勾引,一边踮了脚去亲吻李承威,一边用手去解开他的裤子拉链,眼波流转间尽是撩人的春情。

当青年的手终于触碰到李承威半硬的性器时,李承威终于开口了:“岚凛,我已经如你所愿助你登上海国的王位,我们之间的交易也早就结束了,你又何必如此。”

说罢,他直截了当地将人推开,英挺的眉目间依旧是一片令人心寒的冷漠,他一边淡定地将衣衫整理好,一边转身就欲离去。

岚凛愣了一愣,随后便急了,赶忙慌慌张张地追上,在李承威的手按上门锁的开关之前从后面将他牢牢地圈住,岚凛将脸紧贴在李承威的后背上,眼眶和鼻尖都泛起些许酸红:“威,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心想要帮你,顺便,我真的很想你……”

李承威不耐烦地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又沉下一口气,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掰开圈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岚凛察觉到他的意图后抱得更紧了,双臂铁箍似的牢牢缠缚着李承威,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李承威一时竟没能掰得动他。

李承威今天本就烦躁,此刻又被人纠缠不休,那股烦躁瞬间便化为了滔天怒火,他恶狠狠地握住岚凛手腕,毫不留情地下了狠力去捏,岚凛痛呼一声,终于不得已将手放开。

李承威愤然地转过身子,看见岚凛正委屈地捧着自己的手腕,和岚怀十分相似的眼眸中流转出截然不同的弱势,看着可怜兮兮的。

可李承威丝毫没有要怜惜他的意思,岚凛这表情看在他眼里,除却令他厌恶的虚伪之外再无其他,想了想,李承威决定在今天把话都说清楚。

“岚凛你听好了,当初你借着助我得到岚怀之名来找我合作,不惜牺牲数万海国子民甚至是你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出卖岚怀的秘密作战计划作为交换条件,让我助你登上王位,你假借我手彻底铲除了大王子一派的忠实拥护者,使岚怀在后期的作战中愈加孤立无援,连连战败导致军心溃散,最终不敌被俘。”

李承威冷笑一声,也不再想着与他拉开距离,反而像是要刻意压迫恐吓般缓缓欺近:“你知道岚怀在成为我的战俘之后,一定会想尽办法逼着我去说服王签下停战合约,你则坐收渔利,到那时,岚怀再无回归故土的可能,而

你就可以像个救世主一样,于海国百废待兴之际,在举国臣民的欢呼和希冀之中,顺理成章地登上王座。”

李承威加快了脚步,高大的身躯带着威压,薄削的唇角噙着一抹轻蔑的冷嘲:“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你和你哥哥长得很像,你就不惜放下你尊贵的海国王子身份主动讨好勾引并献身于我,自愿像个下贱的娼妓一样在我身下婉转承欢。”

“岚凛,是不是为了那个王座,你什么都可以出卖,什么都可以不要啊!”

岚凛被李承威这副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得节节后退,不大的会客室转眼便退无可退,岚凛背靠在墙上,目光游移着不敢去看李承威冷酷无情的面容,被他呵斥了一声之后,像被吓到似的耸起肩膀,喉结紧张地滚动两下,咽下一口唾沫。

李承威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冷若冰霜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和不屑,他将高大的身躯压低,用手指轻佻地捏起岚凛下巴,将那张与岚怀十分相似的脸左右转动,来回打量,片刻后从鼻中溢出一声轻慢的嗤笑:“真是一点也不像,无论是品格气性,还是在床上的表现,你和他根本没法比。”顿了顿,李承威自嘲地摇了摇头,“我真是鬼迷心窍了,当初怎么会答应和你这种货色搞到一块去。”

岚凛闻言也有些怒了,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和岚怀做比较。从小到大,岚怀都是最耀眼的那个,在别人的口中,岚怀无论是学识胆略还是心性气度总是位列第一,可聊起自己时,却常常只潦草带过。

可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岚凛心中都从不觉得自己比岚怀差在哪里,纵然父王和母后从不将他们区别对待,可父母每每提及王位继承权时,从他们望向岚怀的希冀目光中,岚凛便清楚地知道,只要岚怀存在一日,王冠就永远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岚凛被李承威压了一头,心中原本有些畏惧,此刻借着怒意,胆子倒是大了起来,他咬着下唇抬目怒视李承威,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承威一个凌厉至极的眼神又给吓得泄了气,只得软了下来故作纯情地小声嗔道:“威,你别这样说我,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我知道自己比不上王兄,我也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停战之后的这段日子里,我每天都在想你,想的快要发疯了……好在海国刚刚重建,政务繁忙,我才可以逼着自己每天拼命工作来分散对你的思念,可是只要一闲下来,我就又开始想你……”

“够了!”李承威终于忍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直截了当地打断,“我真不明白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李承威拧起眉心,表情看着有些嫌恶,他审视了岚凛一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冷笑一声,不紧不慢道,“那么,就让我来猜一猜吧,按照你这样善妒又自负的性格,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和你上过床的男人,都应该要爱上你,所以,当我说我只想要岚怀的时候,你心里立刻就萌生了妒意,可你没有办法,你需要拿岚怀作为交易的筹码,你只得亲手将他送到我身边,但是你又受不了和你上了床的我心里想着的是别人,你受不了自己被比下去,特别是被岚怀比下去。”

“所以啊,岚凛,你对我的感情其实根本就不是你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你只是不甘心,你只是妒忌。”

李承威字字珠玑,针针见血,已经是丝毫不给岚凛留情面了。

岚凛面上阵红阵白,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却又一时找不出话语来反驳,只好佯装镇定地睁着一双泛起水光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承威。

李承威面色不改,冷冷地与他对视,岚凛被他看得心里发虚,湿润的眼眶也逐渐干涸,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如愿了,岚凛终于收敛了目光,用力咬了一下唇角,不动声色地在暗中恨恨地握紧了拳头,他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李承威剑眉轻挑,在他出声之前侧了身子给他让出一条道来,岚凛的话就这样被哽在了喉中。

思忖片刻,岚凛终于决定不再做无畏的挣扎,他拖着沉重的双腿艰难地挪出两步,在擦肩而过时还不忘故作幽怨地斜觑了一眼李承威。

“等等,”李承威在岚凛走到门口时突然叫住了他,岚凛心头一跳,以为事情还有转机,可谁知李承威看也不看他,只背过身去淡淡道,“冉遗鱼我就收下了,以后不管有事没事都别再让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