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没珍珠鱼

一百章

晚上他们被邀去了孙家吃饭,路上沈怀颂出着神,因为之前的经历,他对孙司令总是会有一种害怕的感觉,虽然表面上没有露出来,哪怕之后去孙家吃过两次饭这种感觉仍旧无法马上消去。

只是这一次,桌上不仅有孙司令和孙夫人,还有周先生和周太太。

这种气氛让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大家在饭桌上也不说话,沈怀颂像吃猫食一样吃着饭,心里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孙夫人却突然开了口:“小沈,你多吃点菜,我看你都不怎么夹筷子,你看你瘦的,都是自己家里人,不要那么客气。”

周太太抬眼见状,秀眉微拧,筷子夹起一根春笋,冷嘲热讽地说道:“做什么样子,好些年前我记得我们一起吃的那顿饭,你也是不怎么吃几口,跟我们吃饭就让你那么食不下咽么?”

场面一下有些尴尬,沈怀颂还来不及开口解释,周鸷群倒先给他解围,淡淡地说道:“他胃口小,在哪儿吃饭都这样。”

“婉嵘,你少说两句。”

周先生忽然放下碗,面容沉静,字字咬得意味深长地说,“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小沈也是自家人了,以前的事就过去了。”

他的话里有话,好像在对周太太说,可也是在对沈怀颂说,桌上只有沈怀颂听懂了他的话外音,周先生是在说他们曾经去找过他,让他和周鸷群分手的那件事。

“好啦,嵘嵘,嘴上还这么任性,只说自己想说的。”孙太太责怪了她一嘴,垂眼又静静地说道:“现在小沈也是我们家孙媳妇了,我不知道你们的态度,但是鸷群喜欢,我也喜欢。小沈是读书人,鸷群这混小子从小到大你们也知道,小沈愿意跟他在一起,是他们的缘分,我们都是一家人,希望大家像对鸷群一样好好去对小沈。”

众人听了不语,倒是周先生率先回应道:“都听妈的。”

周太太见老公表现得完全没什么意见,便横过他一眼,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说道:“听妈的。”

一顿饭就这么没滋没味的吃完了,饭后他们在喝茶聊天,家事聊得最少,多是些政要上的事。沈怀颂坐在旁边默默的听着,感觉像读书上课时一样,等他们聊得空下来的时候,周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眼睛动了动,示意他去外面。

沈怀颂慢慢地站了起来跟出去。

外面夜色静谧,孙家的建筑像个四合院一样,外表严肃还有些古板,可装修融合了一些现代化的设计,又有一种孤僻的美,夏天这个四合院里一到晚上几乎每晚都有蝉鸣不断的声音。

周先生站在别院的走廊上,高大的身躯脊背站得直直的,双手放松的放在休闲裤两边的裤袋里,神情悠然自得的看着这片院景,不一会儿转头向沈怀颂笑道:“这个院子修得真好,感觉到处都是旺盛的生命力。连这些不通透的石头放到里面,也好像活了一样。”

沈怀颂抬眼看了看。别院里精心设计过的绿植格外茂盛,好几个假山石雕上养着不大不小的池子,喂着一些品种各异的金鱼在里面。

周先生见他没有开口说话,倒也并未表现不满,又接着说道:“这句话一定来得迟了,但很抱歉,沈同学,我向你道歉,也代替我妻子。”

沈怀颂神色动了动,只听周先生转过头看着院景继续说道:“以前让你离开,是觉得你们没有以后,也相信,鸷群很快就能忘记你。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我还有机会这样谈一谈。”

沈怀颂默不作声,心里也有几分知道他说这些话的用意,缓缓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不会和鸷群说起那件事,他要是知道我拿了那三十万,说不定会怨我。”

“怨你?”周先生没想到沈怀颂说得如此直接,但后面的话更让他诧异的望向他,接着回过头哈哈大笑道,“他早就知道你拿了三十万走了,虽然误会了,他以为是你要求的。”

沈怀颂稍稍有些发愣,周先生瞟过他一眼,又说道:“他没有说起过吧,这个臭小子,他甚至觉得我们给你的太少,不足矣让你生活得更好。”

沈怀颂没有再说话,周先生那和周鸷群相似的低沉的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相信你也明白了,这个误会鸷群并不介意,哪怕你在乎的是钱,为了钱靠近鸷群,他也不会在意。小沈,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挑明了说,我也不会藏着,这个误会,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去解释。”周先生话语顿了顿,好像叹气般说道:“婉嵘就这一个儿子,失去他的时间和其他的普通母亲相比已经够多了。”

沈怀颂良久不语,不知怎样突然问道:“那您呢?”

“我?”周先生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消失不见,他温和地笑了笑说道:“你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样的条件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的。我和你说一件事,我从未告诉过别人。”

说到这里周先生语气停了下来,仿佛做足了准备才慢慢地说道:“鸷群出生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感觉非常的复杂....心里没有常人那样的舐犊之情,反之,我只会想到鸷群出生就这样

好的条件,是我根本羡慕不了的。”

他的神情似乎陷入了回忆,半天才看向沈怀颂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沈怀颂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轻声回答道:“我还不太了解您。”

他们正说着,只见周太太走了出来,一把拉过周先生的手臂,有些怨道:“周家明,你怎么聊这么久,过来陪我和莱嫂她们打打麻将,三缺一了,过来凑个角,别扫我们的兴。”

说罢,周夫人就朝里边吩咐着:"莱嫂,兰嫂,去把麻将桌搬到外面的露台上,我们要打麻将了。"

周先生很快被周太太带走了,剩下沈怀颂站在原地,一时都没有动静。

没过一会儿,有人走了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一直站在外面。”

沈怀颂听到周鸷群的声音,身体颤了颤,突然眼睛有点泛红,抬起一张小脸,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周鸷群的神情怔了怔,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是,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这个答案让沈怀颂心砰砰的跳个不停,他手臂一伸,突然抱住了周鸷群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闷声说道:“我不是因为别的和你在一起的。”

周鸷群见他这样,伸手也搂住他,笑道:“我知道。但是,都可以。”

风慢慢的吹了过来,只听见周鸷群无奈又温柔的声音在低语,“你要怎样都可以。”

他们待到大约到了九点,晚上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下起暴雨,于是只好留宿下来,等第二天再走。

周鸷群从小的时候就是住在孙司令家受训,哪怕之后也不时回来暂住,房间一直未变,日常佣人进来打扫,也不敢随意挪动陈设。

外面暴雨倾盆,房间内倒如鱼得水。床上的被子因为周鸷群的动作,慢慢从他宽厚的肩臂脱到腰间,露出被他压在身下的沈怀颂,他两条白嫩的手臂勾在周鸷群的脖颈上,莹白的肉体被贯穿得晃动不已。

这个床上无一不是周鸷群的味道,沈怀颂光是一想到周鸷群从小到大都睡在这张床上,现在又在这张床上和他做爱,就觉得身体又热又难为情。

“嗯....嗯.....啊啊....”沈怀颂垂眼小声地呻吟着,侧过红着的脸躲避着周鸷群看他的视线。

周鸷群见他这样,故意戏谑他道:“怎么叫这么小声?”

沈怀颂羞愤的望向他道:“这不是在你家吗...我怕被听到了....”

周鸷群逐渐放慢了动作,低喘的声音越发迷人,胯下的动作开始刻意猛地顶入,又缓缓退出,嘴里慢慢说道:“这房子的墙隔音都是特制的,你声音再小点,我也听不见了。”

“嗯.....老公......不要......不要这样.....”沈怀颂被他这样挑逗折磨,难耐的挺起细腰,小穴更是一抽一抽收缩得厉害,想死死地咬着留住体内那根肉棒。

周鸷群低沉的笑了笑,索性直接拔了出来,鸡蛋大的龟头蹭着那条湿答答的肉缝摩擦,说道:“不要什么,老公听不见。”

沈怀颂知道他故意勾他,可情欲烧身,一急之下自己起了身,双手搂上了周鸷群的脖子,害羞地说道:“不要....不要拔出去.....”

他一靠近,仿佛就有种若有似无的香气,让周鸷群着迷的发狂,粗挺的肉棒对着那条细缝就挤了进去,吻着沈怀颂说道:“不拔出去,宝贝儿,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沈怀颂的双手放在周鸷群的肩上,感觉被填满得又涨又舒服,忍不住蜷缩起手指呻吟道:“....嗯啊....啊啊啊.....老公......啊啊......好舒服....”

这个姿势本来就进得深,沈怀颂下面的小穴里像张小嘴一样火热得紧紧收缩着包裹着周鸷群的阴茎,爽得周鸷群几乎失去了理智,胯下越发往里拼命的顶撞,小屄里透明的淫水被撞得飞溅出来,两片花唇都被操干得烂红熟透。

周鸷群听着沈怀颂的呻吟,更是觉得胯下着了火一般,冲撞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在最后冲刺的时候,抓住了沈怀颂的两只手腕,把他压到了床上,含住了他的唇舌,狠狠地往里那个狭小柔嫩的地方深入浅出十几下,猛地抽了出来,自己撸动了几下后,全射在了那张绯红微张的花唇上。

两人拥抱着喘息了好一会儿,等平静了又缠在一起亲了好久,这才去清理完睡觉。

今年北方的三伏天来得格外的早,闷热的云层压得低低的,潮湿的水汽从罅隙里慢慢侵蚀着这座城市,偶尔还听见天上传下来的轰轰雷声,让人郁闷不已。

办公室不知道谁带了个西瓜来,下午有同事切了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块儿,大家一边吃着顺滑七嘴八舌聊了起来,沈怀颂听着他们说起单位的八卦,谁谁谁居然辞职啦,谁和小三被老婆抓到正在闹离婚啦....他低头安安静静的吃着手里的西瓜,突然桌上的手机传来微信的消息,他打开一看,正是颂词班主任发过来的几张照片。

今天是周五,幼儿园下午办了个校外活动,是去福利院陪那里的小朋友玩,一起画画、做手工之类的。

中午午休完这群小朋友就坐了校车出发了。

班主任发过来的都是颂词参加活动的照片,看得出和一群小朋友打成一片,玩得很开心。

沈怀颂看着照片不自觉露出了笑,往后慢慢的翻着,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时,他的手指突然一滞,没有继续往后翻。那张照片颂词正在低头一脸认真用手里的水彩笔画画,坐在他身后那排的一个小女孩旁边坐了个男生,看起来是在教她画画。

沈怀颂有些惊讶,这张照片不难看出来,这个男生是孟宴尔。

他急忙给班主任发了条微信过去,问道这是在哪家福利院。

班主任回得很快,她大概以为沈怀颂现在要过来,便说道是在慈心福利院,但是他们半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

周五下午不忙,几乎都是摸鱼下班等周末,沈怀颂找了个请假的理由,便和领导请了几小时假先下班走了。

沈怀颂一路开车开得有些心急,按他的性格,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去见孟宴尔,但是不知怎么的,他很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大概行驶了一个钟头,他这才到了慈心福利院。

这家福利院看起来并不新,外头的铁门敞开着,里面进去就是个大操场一样的空坪,经过一个走廊就走就进了内里,像学校一样的内部结构,墙边绿色的漆刷到和人一样高的高处,白色有些破败的墙皮蔓延到天花板上,一个个应该写着班级的名称有好几间都变成宿舍和食堂,空气中飘着一种奇怪的难以言喻的味道,走廊传来一些房间里面小孩哈哈欢笑的回声。

沈怀颂站在原地,一下不知该往哪找,一个房间突然出来一个两边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生,他几步走了过去,问道:“您好,请问这儿有一位姓孟的男生吗?”

“姓孟?”这个女生皱起眉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这儿没有姓孟的。”

“没有?”沈怀颂神情有些不可思议,口中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又问道:“能请您仔细想想么?是个很瘦大概一七五左右的男生。”

女生又转着眼珠仔细想了想,嘴里抓着沈怀颂给的关键词絮絮念了几遍,咂咂嘴说道:“你等下啊,我也才来没多久,人还认不全,我给你问问来得早的义工。”

说完,她转头对着房间里大喊了一声,“王婷,你出来一下呗。”

马上有一个女生走了出来,张口说道:“啥事儿啊?”

“喏。”麻花辫女生朝着沈怀颂努了努嘴,问道:“咱这里有个姓孟的男生义工吗?”

“没。”王婷果断的摇了摇头,麻花辫女生又重复说了遍体重身高,王婷沉吟好一会儿,这才皱了皱眉说道:“是不是沈宴啊?”

沈宴。沈怀颂身体一下僵住了,他几乎可以肯定孟宴尔在这里,可为什么改成了他的姓,还抹去了名字里的一个字。